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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城郸梦 作者:酸酸凉凉的梨子
线比较纯熟,想必陶丘公子已经许久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了”
陶丘左脸颊微烫,自成婚以来他就不再出远门经商,只需照管临安城内的商铺,他心里自是明白长辈的用意,只是……。
“其实,美景不常有倒是好事,看得多了反倒容易迷失心智”烛心想到那时与公子夜观星辰等待日出的场景,想是气氛太过美好以至于她在曼妙的星空下说出暗含倾慕的话,以为公子未加驳斥便是心里有她。
陶丘左目光空远:“在下亦不觉得遗憾,姑娘不过是想找个清静之地为在下答疑解惑”
“陶丘公子说的极是,我虽有心助你,却又觉得心事繁杂,唯有站在这般开阔的地方,方可暂且抛却私心杂念”她已不似方才的神采飞扬,眼神黯淡的哀伤,“这固然是二小姐心中的伤痛,我又何不是每每想来便觉得万念俱灰,她总觉得是我骗了她,误了她的终身,故而恨我入骨,我也曾自责不该”烛心看着陶丘左绽出一丝笑容,“但是冥冥之中二小姐却得到了最好的归宿”
陶丘左心里已有一丝清明:“南陶丘,北南宫,只不过如今的南宫是”
烛心突然很怕听到那两个字,兀自打断了他的话:“陶丘公子”自觉冒失,语气也缓和了下来,“陶丘公子心里明白就好”
他只觉得怵然惊心,如鲠在喉,早就听说过南宫府表少爷的名号,曾经慨叹无缘相见,迎亲之时有幸得遇,观其风度品貌暗自钦佩,却不曾想自己竟在无形中棒打鸳鸯,陶丘左一无往日的温和,语气冷淡的满含愤懑:“我那老丈人为何不成全他们,反而要将女儿远嫁异国他乡”
烛心不语,有心怜悯却想到不过同是天涯伤心人,身在迷惘中唯有自身可解。待陶丘左的气愤有所平复,烛心才将宣亦与南宫家二位小姐的恩恩怨怨细细讲来,末了一阵哀叹:“其实不过是一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追逐,陶丘公子既与二小姐已结秦晋,就该摒弃过往去开始新的生活才是,为何还要派人到龙城探求究竟?”
光线渐渐的暗了下去,一时看不清陶丘左的表情,想来他心里定是很难过,须臾开口:“那时候我远在和田采购玉石,有一天祖父派人传信,说是家里为我安排了一桩好姻缘,让我即刻启程不必回临安直接去迎亲,我听后甚觉可笑,虽然自古婚姻大事皆有父母做主,我却不想误人误己,只做玩笑般随口问了小斯一句,是哪家的姑娘?”说到此处他不自觉地荡出一丝笑意,“小厮道,是龙城南宫家的二小姐,我听后心中一阵颤栗,欢喜若狂,却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心思,只是淡淡的说了句知道了。我少时每年三月中旬都会随长辈到龙城参加商会,有一年到南宫府去做客,母亲将南宫家的小女儿抱在膝上说,阿左,将来娶竹思做妻子可好?我偷偷看了看母亲怀里的小人,谁知那小人儿竟然撇着嘴角泪珠子就滚了下来,哭喊道:我才不要嫁给癞头和尚,众人皆是哄堂大笑,我才想起前些日子头上生癞子刚剃了头发,我自出生起就是家中的天之骄子,哪里受过这等奚落,那时只是小孩子赌气,暗暗发誓长大后偏要娶她。再次相遇是在四年前龙城元宵佳节的灯谜大会上,我听人称赞南宫府的二小姐冰雪聪明,年年夺魁,于是便躲在马车内暗自与她较劲”
烛心讶然:“那年灯会结束后,二小姐回府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说是被人夺了魁首却连那人长什么样都没见到,原来就是陶丘公子呀!”
陶丘左道:“那时候她确实气的不轻”
烛心叫苦:“你戏弄她,可害苦了我,我与二小姐素来不和,那天她罚我劈了一夜木柴”
陶丘左恭敬一揖:“那在下向姑娘道歉”
烛心叹声:“幸得此处清静,不会传出半句有损二小姐名节的流言,我是个脸皮比城墙还要厚的市井丫头,她却未见得能承受这些,今日将这些陈年旧事说与山神草木便随风散了吧,
陶丘左拱手一揖:“多谢姑娘顾恋拙荆名节”
她笑了笑道:“如今的陶丘夫人已不是成亲前的南宫二小姐了,只不过是她自己困顿在前尘旧事里不能自拔,我有办法一试二小姐的真心,只是需要陶丘公子的配合”
天尽最后一丝光亮渐渐消散,山顶上那女子迎风展袖笑得慧黠,南宫竹思,新仇旧恨我得好好跟你算算。
回到作坊伙计们都已经收拾完回家了,泥炉里的木柴燃着小火,灶台上温着米粥,徐青坐在柴垛上打瞌睡。
烛心一手将他推醒:“大开着店门,火塘里还燃着柴火,你到睡得踏实”
徐青伸了个懒腰将热粥盛出来,递给她:“整个临安都知道这作坊有京兆尹做靠山,还怕招贼不成”
渐入深秋,冷风卷着残叶沙沙作响,这批粮草中有给将士们御寒的冬衣,确实没有时间再做耽搁了。
徐青将门窗关紧,两人坐在火塘旁的柴垛上说话,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在南宫府的那些日子,徐青看着她眼中跳动的火焰,如果那时候她没有逃走该多好!
一碗热粥下肚,身上暖和了许多,烛心觉得自己真是自虐,没有太阳的山顶真是要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