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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城郸梦 作者:酸酸凉凉的梨子
少年还欲辩解,烛心道:“你年纪虽小,却玩的熟练,我们比一局也算不得不公平”
少年道:“好,有胆便随我来”
她倒要看看这少年能玩出什么把戏,宣亦只在一旁笑看着,也不加阻拦任由着她胡闹。烛心跟着少年一路向更高的草坡走去,待少年站定,烛心向下望去坡下的人已经全然看不见,这草坡不紧陡峭且中间还有一处略凹的地势,如若缓冲太快只怕真要摔个人仰马翻。
少年仰着脸得意道:“怎么?怕了?”
烛心收起怯意笑道:“小屁孩,谁怕了”
两人踏上竹撬离弦箭般飞速而下,青草似碧波荡漾,衣服被风鼓起像只巨大的蝴蝶急速而下,疾风划过皮肤涩涩麻麻。烛心突然兴起:不知道能不能像滑雪橇那样直起身来。她将身体慢慢直立起来,张开手臂掌握住平衡,整个人像飞起一般畅意盎然。
她是有多久不曾这般畅快淋漓的随心所欲了,仰头望着青釉般美妙的苍穹,天地宽广是没有边界的,只是人心有戒便永远困于一己之地。她目中只剩下这一方天青,闭上眼睛如若无人。
草坡下的人群渐渐看清了两人的身影,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女子是疯了吗?方才还喳喳而论的人群瞬间鸦雀无声。一方白影飘然而上,领先的少年正得意自己赢定了,忽见如此怪异的气氛不禁回头看去,这一看,惊得少年浑身一哆嗦直从竹撬上滚了下来。
这种自制的竹撬不比专业的雪橇没有固定脚的地方。少年一阵惊呼,烛心猛地睁开眼睛,身体重心不稳,双脚一下子划出竹撬,心中暗叫“不好”,只怕要摔个蓬头垢面了。身体在摔落之际被一个坚实有力的臂膀稳稳箍住,旋身几下如在梦中翩然而落,众人先是惊呼而后有人击掌称赞。
那少年正巧滚落在她脚下,占了满身满头草屑,俊秀的脸上划出几道浅浅的伤痕,他倒是倔强的很,挣扎着站起来,十一二岁的年纪不曾皱过一丝眉头。宣亦收回臂膀,不曾有半分怒气责怪。烛心郁积,她倒希望他能责怪她几句,至少能证明他心中有几分在意。
烛心转身对少年说:“谦谦君子,温润知礼,你这个样子可与君子相差甚远”
少年呆愣半晌忽然疾步离去,边走边嘟嚷:“疯子,真是个疯子,疯女人”
一众孩童也跟着他纷纷离去,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也都散去。只有那乞丐丫头脆生生道:“姐姐,这是否就是人们常说的巾帼不让须眉?”
烛心笑言:“哪有那么夸张,这世间女子不都是柔弱可欺的,若要立于人之上便要先强己身,但是若无力改变就要及早抽身,如若不自知,愈陷愈深只会成为笑柄”
小丫头吐吐舌头:“我听不懂”
烛心微微一笑,将几文钱放在她手中:“玩去吧”小丫头得了钱,蹦蹦跳跳的消失在人群中。
两人静静的沿着河岸走了一会儿,宣亦随手折过一把柳枝,编成柳环递给烛心:“古谚有云:清明不戴柳,红颜成皓首”烛心垂着眼帘淡然一笑,柳叶低垂下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河岸边席地而坐,辽远的天空各色纸鸢迎风飞舞,两个小姐妹不知是谁的风筝先缠住了谁的,妹妹吵吵嚷嚷着要姐姐剪短风筝线,小姐姐沉默须臾,望着美丽的蝴蝶纸鸢心有不忍,妹妹撅着嘴巴不开心的瞅着姐姐,姐姐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捡起两片薄薄的石片将风筝线齐齐磨断,妹妹虽是开心一时但终因一股线难牵两只纸鸢,也落的纸鸢弃绳飘去。她们这般年纪,嬉戏之物必是极为心爱的,小姐姐能舍弃心爱之物成全妹妹,妹妹在其心中地位可想而知。
宣亦寥寥一笑:“她也是这般爱护竹思的”他很少在人前提起南宫大小姐,此时竟这般动容。
烛心望着淙淙而过的流水:“在南宫府时,常听人提起二小姐出落的与大小姐极为相似”
“以后不必再怕遇到竹思了,亚父为她选定了南姜陶丘家的公子,南姜距北黎很远”他的视线落在她的眼睛里
她淡淡一笑:“这的确是个好消息”
岁月沉潋,时光静好。
☆、心意
清明过后春寒悄逝,杨柳叠翠,热闹繁华的市集各类商贩云集。
烛心静默的坐在摊子旁,炭炉内的木炭忽明忽灭已近枯竭,木板上陈列着干净的小瓷碗将细细的葱花、鹅黄的蛋液、澄明的食油整齐码放。周边摊贩的吆喝声,客人的讨价声,恍若全然不存在,直至一妇人没好气的问:“喂,你到底做不做生意啊”烛心方才回过神来,见妇人抱着的垂髫小儿正唆着指头盯着竹签上穿好的皮渣,烛心连忙起身招呼客人。
小儿举着煎好的皮渣,母亲一路逗弄着孩子,笑声一路远去。
她茫茫然看着鳞次栉比的古代建筑,满大街恍若梦幻的古人走来走去,眼前突然昏然模糊又转为清亮。莫名出现在这个时空,没头没脑的做了很多可笑的事,纵然觉得现在的生活安静清闲却终究不是她心里想要的,如果真的回不去,难道真要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