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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城郸梦 作者:酸酸凉凉的梨子
。雨滴自伞骨集结而下,一滴两滴,滴滴在她心上,偌大的帝都繁华仿若凝固,静谧的只有滴答滴答若有若无的声息。
几丈开外,一袭烟笼寒月荷叶裙散发着冷冷的光晕。
小丫鬟见主子眉目间露着浓浓怒意,战战兢兢问:“二小姐,再不快些,少爷就走远了”南宫竹思一把将婢女腕中的竹篮打掉,竹篮里的香烛撒了一地,小丫鬟怯怯的站着不敢去捡。
前些日子栀子与她斗嘴吵架无意间说漏了这件事,她本来将信将疑,现在看来确有其事,想不到这个荷花竟然逃到了西北。
竹心?你当改个与我姐姐一样的名字,他就会待你不同?从前姐姐在时他眼中只有她一人,如今她不在了,他的心也跟着她一同葬在泥土里了。想想这些年,每当他在时她总是尽量模仿姐姐的穿着语态,她心里有多厌恶做别人的影子。可是宣亦我现在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难道你真不知道我爹爹在逼着我嫁人吗我只想嫁给你。那袭白衣素雪拐角消失不见,她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只要他一天身着白衣他的心就是死的,纵使她得不到,今生若是两厢孤老,她也是欢喜的。
☆、墓地芳华
北边竹林鲜有人来,据说周边十里竹林被一富商买下盖做陵园,陵园常年有人驻守看护,丝毫不显阴森怖畏。
烛心豁然明了,这陵园的主人应该就是宣亦了,可是他们亡国后栾华父亲为显新国仁厚,不是惺惺作态将皇室一脉葬入皇陵了吗?
十里竹林,芳草萋萋,她蓦地明白这般爱竹除了“她”还会有谁?她突然觉得心情郁闷举步艰难,眉心不禁微皱了起来,他是觉察到了什么,所以未拒绝带她到此处,让她知晓他此生心里再也不可能容下别的人吗?
雅致的竹亭下,一方香冢,伊人早已化作尘土魂归九天。墓碑上的字镌刻的宛若铁划银钩,烟雨寒凉中“爱妻南宫颜芳魂冢”字字分明。烛心身上突然泛起一层冷意,直冷的彻骨噬脑。南宫颜,小字竹心,她是他的妻,不单单是他心爱的女子,更是他的妻。
宣亦将青竹伞留给烛心,穿过细雨进入竹亭,这茫茫雨幕将她与“他们”隔成两个世界。早已等候在旁的守园人将香烛点燃,青烟袅袅更觉如梦似幻。他静静的站在墓前,她隔着雨幕望着他立如秀竹的背影。
念起故去的亲人,这世间对他最好的皇长兄和他一生最为痴爱的人都离他去了,这些年他行尸走肉于这繁华人间,始终参悟不透命运为何这般摆布于他。
他的父亲一生醉心诗画音律无心朝政,于黎民他不是一个贤明的君王。后宫佳丽多有朱颜已改,直至郁郁而终都未见过皇帝的,母亲也如大多数嫔妃一般暮宠朝忘,于妻妾他不是一个好夫君。兄弟姐妹二十三人鲜有几人能得父亲青睐,唯有皇长兄因为皇后所生又是一国太子颇得父亲的倚重,他这个弃妃所生的十七皇子,直长到七八岁都鲜少见他一面,所以他也称不上一个好父亲。
父亲这个称谓,在他的印象中寡淡而又凉薄。
母亲为诞下他难产而逝,他时常想,那对于母亲来说是否也是一种解脱。
是皇长兄对他偶然的怜惜,让他遇到了这一生中视为性命的女子!
记得那年春天,他突然高热不退,浑身起了很多不知名的疹子,御医又不好生诊治,只道这疹子传染要将他隔离在寝宫。宫中纷传十七皇子得的是天花,皇兄怜他年幼,便将他送至亲信南宫大人府中养病。
想到此处,他的神情宛若夏初暖阳,寒冰一般的眸中化为一池春水。
目光穿越重重光影定格在多年前的旧国帝都。
三月突降桃花雪,院子里传来孩童嬉戏的欢笑声。
大病初愈,照顾他的姑姑不许他踏出屋门半步。在南宫府养病月余,每日闷在这四四方方的暖阁与世隔绝,小小的人儿被一身罕见的雪白狐裘裹着,可见主人对其极为尽心照料。狐裘小儿趴在临窗的软榻上悄悄支起一角,眨着墨玉般的眼睛看着外边新奇的世界,这是他第一次碰触到宫墙之外的景物。
刚才的嬉笑声已然不闻,簌簌玉尘愈发衬着院中桃花灼灼妖娆,窗下突然传来细细的环佩叮当声,他将朱窗半支起来,风雪扑在脸上冰冰凉凉的顿觉清爽,正想俯身下望,一个雪团搜的一下打了过来,在他额上重弹一记又掉在了窗下。重重花影中跑出个粉雕玉琢的粉衣小姑娘,那小姑娘拍着巴掌咯咯的笑着:“哈哈,打中你啦!栾华哥哥、绣儿妹妹,你们快来看呀!”
狐裘小儿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小姑娘净若天堂的招子,又忽觉不妥收回视线只觉得耳根发烫。小姑娘耸耸肩俏然一笑,她还在换牙,残缺不全的皓齿更觉稚气可爱。他垂着眼帘不敢看她,她掏出绿染绣竹的帕子轻轻为他拭去额头上的雪水,明媚一笑着问:“爱生病的小哥哥,脱掉你的狐裘出来打雪仗吧”风雪卷起她发间的缎带舞的如梦似幻。
他不自觉的化出一丝笑意,重复一句:“爱生病的小哥哥“
大病痊愈后,皇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