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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任家二少第1部分阅读

      重生之任家二少 作者:xipu8

    重生之任家二少

    作者:曲终人散漫

    楔子

    任刃闭着眼狠狠的吸了口气,扑满口鼻的干燥炽热的气息却让他弯了嘴角,缓缓睁开眼,有些不适应正午的烈日阳光,眨了眨眼,微眯起眼睛却牵动了脸颊处的伤痕,疼的眼角有些抽搐。

    伴随着粗鲁的骂声,身后一股巨大的推力将他推的一个踉跄,腿脚有些酸软差点摔倒,及时稳住了身体才站好迈步,避开了一顿无妄的鞭打,任刃突然想到,错过了人生中最后一次鞭打,不知道会不会有些可惜呢?

    幸好刑场并不远,他连刑车都不需坐,一路在百姓的围观下走了过去,不多时就挂了一身的蛋黄菜叶,任刃伸出舌头在嘴角舔了舔,觉得有些可惜,弁京的百姓生活真是不错,鸡蛋用来丢人也不心疼。

    被打了一会儿还是有些疼了,任刃干脆低下头看着地面,赤着脚走在青石板上,有些烫脚。

    他恍惚的想起,弁京的道路似乎都是他负责铺设的,这一块块的石板都是他的功劳,当年为那人铺设这一条条康庄大道时,他又怎会想到其实是为自己铺好了一条通往死亡的道路呢?这还真是有些讽刺。

    不多时,就已经到了刑场,被粗暴的拽上了行刑台跪下,任刃才从恍惚中回过神,甩了甩凌乱的长发抬起了头,四周被隔绝开来,稍远处是围观的百姓们,他们谩骂着,叫嚷着,声讨着他大逆不道的罪行。任刃面无表情的想着,百姓总是愚昧的,其实那些罪行虽是我做的,但其实上面的那位才是指使者。

    就连这次对他的赐死也一样,他的死罪罗列了十几条,父亲更是意图弑君夺位大逆不道,但却只要他和父亲的命,免了将军府一干女眷和下人的罪过。此举又赢得了朝堂上下和百姓的一致称赞,大叹陛下仁慈。任刃暗暗好笑,谁想过他和父亲死后,将军府自然不复存在,那一干女眷和下人之后要如何处置就无人知晓了,此时却在这里卖一个帝王的仁慈出来,一是为了安抚父亲手下的将士们,二也是为自己博个好名声吧。

    此时那所谓的仁帝,正坐在监管行刑主位在南方——太阳的方向,任刃跪对着方向。然而任刃的目光却一刻不曾向那边投射过,他知道那人来了,来亲眼观赏他的死亡,那么他没有必要再为那人增加多一点的观赏价值,也许那人想从他眼里看到怨恨或者是爱恋?那他就偏偏不看过去,虽然看来这种反抗方式更像是赌气,但他其实觉得,小小的任家二少真的不劳天仁帝大驾亲自监斩的。

    侧过头,距离他所在的行刑台几步远的另一个台上,是一个苍老的身影,双鬓的白发整齐的梳理到了发髻之中,有些皱纹的脸庞上没有死刑犯的灰败,老人的嘴角甚至挂着淡淡的笑,那笑容有些看透世事的从容不迫。

    任刃早就死寂的心突然狠狠的缩了一下,喉咙有些酸涩,他开口唤道:“爹!”下一刻被身侧的行刑官狠狠一巴掌掀翻在地。先行着地的手臂几不可闻的一声脆响,伴随着熟悉的痛感,任刃知道这胳膊怕是又骨折了。突然觉得,这样的身体,还不如死了痛快呢。

    老人闻言侧过头,淡淡的瞟了一眼与自己有些相似的面庞,旋即面无表情的回过头,连眼神都没有半丝波动,似乎另一侧要赴死的于他而言只是个陌生人。

    任刃蜷缩着腿侧倒在地,脸颊红肿的浮起了手掌印,视线却一刻不离的盯着那陌生又熟悉的老人,他以为他可以面对的,他以为他早就心死,但却在看到老人平静的面容时心痛如绞。

    那是他的亲生父亲,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他拖累了任家上下百余口人,是他逼迫着父亲对着上首那人束手就擒只为换他一命,却反而害自己到了如此田地。

    任刃目不转睛的盯着父亲苍老的面容,已经十余年未曾见过父亲了,他老了许多,曾经如刀刻般凌厉的面容已经抵不过岁月的沧桑而柔和了些许,曾经在战场上磨砺出的如同战神的凛冽杀气也消失无踪,如今跪在那里的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一个准备平静赴死的老人。

    不,不该这样!

    任刃的双眼突然睁大,他任刃可以遭人唾骂任人鄙夷,因为他罪有应得,但他的父亲,两朝元老,先帝亲封的定国将军怎可被一个不孝子所累为一个罪人!他的父亲当只跪天子,怎可在众目睽睽下向所有人屈膝!

    蜷缩的双腿一挣,被缚在身后的手腕一翻,腰部用力手掌撑地,任刃拔地而起,同时脚镣与手铐被硬生生挣断,不及身边的人做出反应,他已经脚尖轻点跃到父亲身前,屈膝而跪。

    这一变故惊呆了刑场的众人,百姓们一阵马蚤乱,侍卫们立刻聚集起来,搭弓而指,后知后觉的御前侍卫才刚刚反应过来护到了天仁帝的身前,挡住了天仁帝惊疑的目光:他……怎么会有这样高的功夫?与任刃相伴十余年,他知道任刃有些武功,但最多也就与宫中侍卫持平,但今日看来居然可以轻易的挣断铁链……这绝不是一般的高手!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瞬间煞白。

    然而任刃却对周围的剑拔弩张全然不觉,他的双眼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脸庞,有些复杂的开口,声音干涩暗哑:“爹,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放弃他?十二年前是他背叛了任家军,甘心留在弁京为人质牵制远在边境的父兄,十二年后天仁帝以他的性命为要挟让父亲交出兵权回到弁京,他虽身在深宫之中,也清楚以父亲几十年来在军中的威望,揭竿而起并不是没有胜数的,却为了保全他而甘愿束手就擒。

    我于父不孝,于家不义,媚主惑上,不知羞耻,我都已经放弃了自己,为什么你没有?任刃问。

    曾经纵横天下的铁腕战神轻声一笑,反问一句:“你又为何?”

    你在那人身边从不曾显露武艺,无人知晓任家二少武艺绝不在其父兄之下,你若是想要逃走,在这人潮混乱中离开并不是难事,为何却独独跪到了我的面前?

    任刃一怔,随即眼眶一红,因为你是我父亲,我怎肯留你一人独自逃脱?

    任父轻叹,所以你是我儿子,我怎肯不顾你的性命独自苟活?

    任刃闻言放声大笑,引得周遭的侍卫们顿时神经紧绷,几位武功不俗的高手更是飞身扑上,准备将任刃斩杀手下,然而他对于身后的危机却恍若不知,手指翻转间,两枚银针在阳光下闪出点点银芒。

    “快将他拿下!”主位上的天仁帝突然急切地大吼,失去了身为帝王的冷静和自矜。

    “爹,你说过我任家人当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任刃淡淡的笑,废臂低垂,完好的左手指尖的银针泛出死亡之光。

    任父的目光凝聚在任刃指尖,脸上漾起笑意缓缓点头。

    “今日我任刃命数已尽,皆是咎由自取。但我任家人即便不能为国尽瘁,也断不会死于庸君佞臣之手,” 任刃站起身的瞬间将左手轻探向身前之人施出一针,足尖微错躲开身后袭来的掌风,回手施针的瞬间,声音猛地拔高,带出凄厉的尾音:“我任家人,不能择君择主,但可以选择死于何人之手!”

    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已经歪倒在地的父亲的身影,手中的银针一闪便没入皮肉,精准的嵌入死|岤。

    银针入|岤,断无回还。

    阖眼的瞬间,任刃似乎听到那人的叫喊声,堂堂天仁大帝居然会如此失态的当众吼叫?是了,那人怎么都想不到他身为死刑犯身上居然会藏有武器吧?那人怎么也不会知道他居然会用银针吧?更想不到一向言听计从的任刃会自我了断的吧?

    可是萧天弘你可记得?初遇的那年,任家二少,也曾是弁京城中惊才艳绝的少年郎。为了你,收敛了所有的光芒,雌伏于帝坐之下十余年,久到你早已淡忘了,任家二少的名字本就该闪耀于弁京,乃至华国!

    十二年前的任家二少是弁京城中人人称道的风流少年,如今的任家二少是以色侍君毫无廉耻之人。

    今生他咎由自取,自甘堕落,累及家族灭亡,弑父自裁,皆因他不分君臣,诬陷情爱。

    若能重新来过,他再不想去攀附那可笑的情爱,只想依旧做那个鲜衣怒马的翩翩少年……

    回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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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规律的一阵阵颠簸将任刃沉睡的意识渐渐唤醒,指尖微动感受到的是身下毛茸茸温暖的触感,之前的记忆渐渐回炉,任刃心中疑惑至极。他的施针手法承医圣之后,银针入死|岤再无生还可能,如今又是怎么回事?

    侧耳仔细倾听,周围似乎没有人的呼吸声,在耳边的响彻的是车轮在土地上翻滚特有的震动声,任刃缓缓睁眼,扫视周围,他确定自己是在一个马车中没错。想要坐起身确认更多时,他发现了不妥之处,视角!

    他的视线怎么会降低了这么多?惊疑不定的抬起双手,白皙却无病色的肌肤,骨节鲜明的手掌,掌心还有着练武留下的一层老茧……这,这不是他的手!在深宫中十多年的保养,他的手早就细腻的像是后宫中养尊处优的贵妇……呵,他与那些女人又有什么区别……

    任刃低头打量着身体,思考着现在的情况,借尸还魂?转世重生?那为何他还有着过去的记忆,这具身体的情况到底是如何的?

    还没理出头绪,马蹄声渐渐清晰靠近,马车的侧帘突然被掀起,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庞出现在视线中,英俊的脸庞上双眼有些凛冽的眯起,透露出明显的不悦,声音也夹在了一丝火气:“我们已经离开弁京,你再闹也没有用。老老实实跟着爹和我离开,我们不会害你的。”

    任刃身体一震,难以置信的瞪着眼前的人,这个人,这些话……

    外面的人似乎很不满他的反应,干脆将手中的帘布放下,冷哼一声:“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我和爹没有时间每天陪着你二少爷胡闹!”说话间挥鞭打马,向前方追去。

    马车的门帘随即被掀开,一个有些瘦弱的少年低头钻了进来,还显稚嫩的脸上有些怯怯的,声音是处于变声期少年的低哑:“二少爷……”

    任刃在震惊中回神,打量着眼前的人,直觉的开口:“染墨……”这是他曾经的伴读,年少的任家二少喜武不喜文,爹爹便找来了聪慧的染墨做他的伴读,染墨文采极佳,心高气傲的任刃如何肯输给一个小小的伴读,登时被刺激的埋头苦读,结果年纪轻轻便文武双全,名冠弁京。只是……他在选择了那人之后,再没见过家人,自然也没见过染墨了。

    眼前的染墨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身材虽不健壮,但脸蛋总是红扑扑的。刚刚在马车外说话的人也和记忆中的大哥相重合……任刃仰起头,不想被人看到已经发热的眼眶,他真的,真的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吗?

    情绪纷乱的让他抑制不住的激动,手掌有些发颤,不停的深呼吸想要平静下来,指尖却突然被握住,一双冰凉的手轻轻的攥紧,染墨有些担心的声音响起:“二少爷,我们已经离开了,放弃吧,你现在再气愤再激动又能如何?难道你要为了他连父兄家人全都不要了吗?”

    任刃看着眼前少年焦急的发红的脸庞,突然笑出声,从他双手中抽回手,摸了摸他的头,“染墨,你在说什么傻话,我自然是要跟着父兄一起的。”

    “啊?”染墨愣住,疑惑的目光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研究着眼前的任刃,任刃便大大方方笑咪咪的任由他打量着,好半晌染墨才确定了他的确说的不是违心的话,然后就更加迷惑了。

    二少爷明明死活不肯离京,甚至跟老爷和大少爷狠狠吵了一架,大少爷无奈之下给二少爷下了迷|药扛上马车才顺利离开的。从老爷到他们一干下人早就做好准备二少爷清醒后会大闹一场的,怎么二少爷睡醒了一觉突然转性了?

    “您,您没事吧……”染墨实在接受不能,立刻开始担心二少爷是不是被迷|药弄傻了?

    任刃好笑的敲了敲染墨的额头,这孩子不是盼着他改变吗?怎么他改了反而不信了呢?“不说这个了,现在走到哪里了?”

    “离开弁京一天了,再走三日就能到富州了。”

    任刃点点头,移到窗边将窗帘撩开探出头去,入目皆是整齐划一的行军队伍,队列森严,无人喧哗。

    果然是他十五岁那年的夏天,他的父兄从弁京领兵三万赴泽州围剿水寇,当时的自己心心念念的全是萧天弘,执着的认为他新帝登基身边怕是连个可以交心的人都没有,死活不肯在这时离开,从行军中偷跑回京,从此在那人身边十余年,也牵制着任家军十余载。

    如今回想起来只剩嗤笑,那时的自己怎么会天真的好似个傻瓜?萧天弘在登基前高居太子之位近十年,身边什么样的人没有,怎么会在意一个小小的任刃?居然会相信了他刻意的示好,刻意的接近,更是不顾一切的爱上了他,甚至相信自己在那人的眼里也是不同的,真是……下、贱呢。

    幸好,幸好……

    任刃起身,掀开马车门帘,不及停车便直接脚尖一点跃上了之前染墨的坐骑。手中握住缰绳,微微一拽,同时双腿一夹,轻敲马腹,轻叱一声:“架!”便从行军队伍的外侧,策马飞奔而去。

    初夏的风并不沉闷迫人,虽因行军扬起了沙尘,随着策马奔跑打在脸上有些微疼,但这并不影响任刃的好心情,多久了,他已经太久没有这么恣意的策马扬鞭,纵横飞扬了。

    十余年里要么身居深宫,偶尔离开高墙内院也是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怎敢光明正大的策马在弁京的道路上?他如同被那人圈养的宠物,失了自由,失了本性。不,他连宠物都算不上,“宠”字,他愧不敢当,也许……仰头对着太阳的方向眯起眼,嘴角挂上嘲讽的笑容,他在那人的眼里,只是一“物”而已。

    不想了!任刃甩甩头,都过去了,重来的这一世,他断然不会再与那人有任何的牵扯了。他该庆幸回到了这个离开的时刻,若是回到在弁京时,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萧天弘。爱恨纠缠了十多年,他真的做不到若无其事的去面对现在几乎还没能做什么的萧天弘。

    幸好,幸好离开了,再不回来。

    “刃儿,你在做什么!”一声怒吼从身边传来,手中的缰绳被一股大力勒紧,恍神间身下的马匹已经被人强行嘞住停下。

    “大哥?”任刃呆呆的看着一脸怒气的任锋。

    “你若是想要发疯,随便你在马车上怎么闹,也不许用战马来发泄!这是想回去吗?那你改向后跑,冲到前面来是想扰乱军心吗!”

    声色俱厉的呵斥将任刃骂的有些云里雾里,缓缓神,定睛一看,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冲到了队伍的最前沿,行军的士兵们都席地而坐喝水低语,父亲和几位副将都已下马,在不远处的大树下歇息,向这边张望着。

    任刃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只是想感受下策马狂奔的自由,怎么就成了发疯的举动了?而且,回去?回哪去?弁京他死都不会回去了。

    “大哥,你误会了……”任刃无力的辩白立刻被无视,任锋毫不客气的将任刃一把拽下马,也不待他站稳,便扯着他的胳膊将他带到了任封疆的面前。

    然而还未等谁开口,任刃却已经红了眼眶,哽咽出声:“爹……”眼前如同刀锋出鞘般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才是他的父亲,先帝亲封的定国将军,而不是那个刑场上风烛残年的老人。

    何其有幸,他任刃何其有幸能够再见父亲,还能有机会尽孝于膝下。

    听到任刃的呼唤任封疆和任锋都是一怔,声音中掩饰不了的悲伤和悔意任谁都听得出来,难道说……

    任封疆敛了表情,注视着任刃,严肃的问:“刃儿,你可是想清楚了?”

    “爹,”任刃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有些不好意思的揉揉眼睛,清隽的少年有些羞涩的模样映在几位副将眼里都是会心一笑,“我不会犯傻了。我既是任家人,自然是跟着父亲和大哥的。”

    “哈哈,好!”任封疆立刻笑开了脸,向任刃招招手,拉着他在身边坐下,语重心长的开口:“刃儿啊,你能想明白就好,你想要效忠陛下是对的,但不一定非要留在弁京……”

    “爹!”任刃无奈的打断任封疆的话,到了现在还来哄他?以前他就是被父兄保护的太好了,不懂人情世故,不懂为臣之道,才会不分上下尊卑的爱上天子,当初若是父亲和大哥能坦言相告,那人留下自己就是因为想要牵制任家,自己也会多留个心眼,不至于在多年后才慢慢醒悟。

    视线扫过近处的几人,知道这都是跟随着父亲征战沙场几十年的人了,所以说话也没了什么顾忌。

    “爹,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若是留在弁京会给你们带来怎样的麻烦。”探出手,搭在父亲饱经风霜的手上握紧,向他传递着自己的信念和坚强,双眼锁住任封疆的,任刃缓慢的说着,“虽然我不懂行军打仗,但我尚且知道轻重。身为任家人,即便不能光宗耀祖,也绝不会让家族蒙羞,累及任家。”

    任封疆闻言心里有些沉重,他一直想要好好保护的孩子,还是长大了……这种成长虽然让他欣慰,但也心疼。长子耿直,幼子出众,他一直想要自己的儿子能够无忧无虑的成长,不用再像他一样征战沙场朝不保夕,但长子实在是个战场上的天才,为国为民他都别无选择的让长子选了和自己相同的道路。之后,便将这种保护和珍爱都放在了幼子身上。

    而任刃也很是聪慧,生活的恣意潇洒,小小少年风神俊秀,早已名冠弁京,是他任封疆的骄傲,但也正因为如此,当任刃遇到同样出色的太子时惺惺相惜,不知不觉间越走越近,等他发觉不妙时,这孩子已经……可是,如今那人已经从太子变为了天子。一字之差,却隔出了万丈之远。只是这幼子还傻傻的认识不到。

    任封疆打量着眼前成熟稳重了许多的任刃,松了口气,还好,这一出弁京便明白了事理了。

    此时的任锋似乎也惊讶于弟弟的转变,之前的怒气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拉着弟弟开始聊起了家常。

    盘腿坐在地上,耳畔是兄长啰嗦的话语,头上顶着正午有些燎人的太阳,任刃的心情却好的几乎落泪,这样的人生,真好……

    路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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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压抑了太久的本性在这天释放,任刃不知节制的骑马狂奔,一会儿跑到队伍前沿去跟父兄聊几句,一会儿又策马反向奔到队伍中央跟着步行军慢悠悠的溜达着,沿途陪伴着他的都是愉悦的笑容。

    任封疆和任锋说了他几句便不再拘着他,只要不穿插到队伍中扰乱行军就由他去了,毕竟对于十五岁的少年来说,这是他该享受的快乐。

    但是当晚露营的时候,任刃就傻眼了。

    他少时在弁京,算是精通骑术,也经常与世家子弟们赛马射箭,但从未在马上颠簸整整一天,所以任刃这次放肆的后果就是浑身散了架子似的疼就不说了,关键是大腿内侧全部磨破,偏偏位置尴尬让他有口难言。

    说来,任刃从不知道享誉中土大陆的任家军居然上下如此和睦,一天的行军避开了农田庄稼,专挑小路山林行走,本以为是为了不扰民,但刚刚经过大哥解释才知道,其实是下面那些兵崽子们想吃野味了,所以干脆走了林间晚上早点安歇下来给大家打打牙祭。

    任刃觉得有些不解,这好歹是为了战事吧,怎么如此松懈?

    但他现在却顾不得许多,只要是有可口的东西自然是好的,他行动不便没有跟着士兵们去打猎,回到营帐先给自己的伤处涂了药膏才起身准备出去吃饭。

    双手撑着身子缓缓站起来,迈着外八字慢腾腾的从临时搭起的营帐里走出,他早就闻到飘香的野味了,中午就是干粮果腹,晚上这顿饭可算能有点荤腥了。

    然而刚刚挪到支起篝火的大锅前就听到了几个将士大声的议论:“你们说,那个二少是干嘛来的?”

    “切,无非是跟着父兄,到战场上转一圈也算有了战功,回去好封官加爵呗!”一个声音不屑道,看着背影的服饰似乎是副将之类的打扮。

    “那二少明明也是有才名的吧,干嘛非得到战场上去吃苦?”一个有些憨厚的声音说。

    “这都不懂?才名哪有功名好听?你看看他刚才下马时候的样子,路都走不稳了,一看就是富家子弟什么苦都没吃过的,怕是明天又要躲到马车里享福去了。”

    ……

    任刃没有继续听下去,默默的退到树林的阴影中,转身向来路走去,路上遇到来往的士兵还笑着打了招呼,在走进营帐的瞬间才将脸上的表情全部收回。

    坐在临时搭起的草席上,任刃微微苦笑。虽然听到这些闲话很不开心,但又不能否认他们说的是事实。他的确没吃过什么苦,年少时一帆风顺,就算后来被圏禁,那人也从未在物质上亏待过他。

    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涂上药膏后散着丝丝凉意的伤处,思考着目前的处境。看来,在军中认为他是来混战功的人不在少数,虽然他没上阵打过仗,但也懂得战功是不经抢的,而自己后台又硬,兵将们抢不赢是一定的了,自然心生怨怼。其实无论别人怎么怨怼他都无所谓,但他不想因自己影响了军队的风气。

    琢磨了半晌,任刃起身向父亲的营帐走去。行走间再没有之前的不适感,心里一笑,其实忍一忍便没有那么疼了,他也没那么娇气不是吗?

    “爹。”微微低头走进营帐,看到父亲和大哥正对着一张平铺的地图议论着什么,看到他进来,两人都露出了笑容。

    “刃儿,可用了饭了?”任封疆扭了扭头,笑着说,“这山间的野味可是一绝,兔子山鸡遍地都是,你从未来过可得好好尝尝。”

    任刃轻声一笑,走到父亲身后伸出双手在肩上不轻不重的揉捏着,感到手下的身子微微一僵,随后放松下来,父亲的笑意明显更加多了几分。

    任刃心下喟叹,父亲竟是这么容易满足的吗……

    “爹,大哥,我想跟你们商量个事请。”

    话一出口,就感到气氛有点僵硬,任刃不明所以的松开手,转到二人面前,继续说,“我跟着行军没有个像样的身份,难免兵将们会疑虑,对军队来说终究不是好事,所以我觉得,趁着一会儿吃饭,爹你跟大家说一下我的随军身份吧。”

    任封疆和任锋这才对视一眼松了口气,还好没又犯浑说要回去。任锋先开了口:“要什么随军身份,你是我弟弟,我出兵打仗带着我二弟出来历练下不行吗?陛下都允了的,谁敢多言?”说到后面,俨然已有了火气。

    任刃无奈,大哥还是那副火爆脾气没变。摇摇头,“大哥,话虽是这么说,但既然在军中就该有份职责,毕竟我的身份比较尴尬,难免会引的多心……”

    任封疆毕竟是老将军了,立刻就明白了任刃的意思,赞同的点了点头,“恩,难得刃儿想得周到了。刃儿想要什么样的身份?”探寻的看着幼子。

    任刃一笑:“我可是知道自己的半斤八两。上阵打仗暂时怕是不行的,在弁京的耍刀弄枪是上不得台面的,我就不去前线捣乱了。”

    其实任刃清楚,自己的武艺绝对不低,十几年来父亲亲自教导又会差到哪去?可是一来他若是上战场父兄必然都不放心,还不如不去免得他们担心;二来若是去了前线怕将士们多心反而不美了。

    “爹,我倒是可以充军医。”任刃说。

    “军医?”任封疆和任锋真的惊讶了,从没听说任刃何时学过医了啊。

    “爹,我这一年多一直在宫中作太子伴读鲜少回家,但其实大多数时间太子是有很多政事要帮着先帝处理的,所以我闲来无事翻了许多医书,也算略通岐黄之术了。”

    二人都更是疑惑,任刃早产,身体一直虚弱,幼时几乎每天都要被逼着喝药,最是厌恶鼓弄那些汤汤药药的东西,怎么会主动去学了医术?

    “爹,大哥……”任刃自然知道他们疑惑什么,“其实在宫中时,一次我身体不大好,” 忙伸手安抚露出焦急之色的父兄,淡淡一笑:“陛下当时宣了太医来,那位太医便一直帮我调理身体,一来二去也和那位太医熟识了,便略学了一些,后来想着自己的身体自己会调理才是正事,闲来无事也就看了些医书。”

    其实任刃倒不算是撒谎。上一世,他被圈养在后宫之中,那人除了要用到他去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时才来找他,经常一个冷落便是数月。那时的自己心心念念都是见到那人,郁结于胸便将多年的病症引了出来,一病不起。迷迷糊糊间是秦太医为他诊治,他稍好些后秦太医更是常来陪他聊天,教他医理,也算打发了时间了。

    所以他说略通医术其实是谦虚了,他可是跟随着秦太医学习了十年之久。

    不管怎样,这个说法还是被父兄接受了当晚,任封疆当着众将士的面宣布了任刃的军医身份,并将他的名字写入了军碟之中,算是正式落了名。

    任刃也很乖觉的与染墨收拾了细软搬到两个医童的营帐之内同住,不再搞什么特殊了。任封疆和任锋阻拦了一下,见他主意已定就也没再强迫。

    第二日上路的时候,由于军医要料理随军携带的药材,任刃命染墨继续随军前进,自己坦然的带着两个小医童坐了马车,不再去折磨自己的大腿和臀部。此时任封疆和任锋才明白过来,什么稳定军心说的冠冕堂皇,他明明只是想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能赖马车吧!

    颠簸的土路晃得人双眼发晕,任刃无奈的扔下手中的医书,靠到了马车的内壁上,书是看不成了。

    打量着眼前窝在马车移交两个十岁左右的小药童,看着两个孩子娴熟的翻捡着铺晾的药材,任刃便凑了上去帮忙。虽然都是些常见的药材,但曾经十年如一日的帮着秦太医干活,手法自然是比两个孩子要熟练的多,少年细长的手指迅速的拈起干枯的药草,拣摘归类,动作娴熟的俨然就是行家中的行家。

    他举动吸引了两个医童好奇的目光,圆头圆脑的那个先开了口:“你师从何处的?”

    任刃一愣,回望他,“怎么了?”

    圆脸医童犹豫了下,说:“手法与我们的很像。”

    任刃闻言失笑:“无非是挑挑拣拣罢了,有什么像不像的?”

    两个医童不确定的对视一眼,便没再说什么。

    “对了,” 这次是任刃发问,他指了指座位上一摞的医书,“这是你们俩的吗?”

    “当然不是。”二人齐声道。

    任刃一听也是,那医书很是珍贵,堪比宫中的藏本了,怎么会是两个小医童的。但居然这么不知珍惜的随意仍在马车里,任由人翻看,让任刃有些心疼了。

    “那是林大夫的。”圆脸医童说。

    “林大夫?”

    “恩,是我们军医啊。”

    “啊?”任刃愣了,“那他人呢?”军医该是随军的吧?他怎么没看到人?

    “哦,我们大夫出门游历去了,约好了后日在富州见。”

    任刃无语,这也太随意了吧。随后觉得不妥,若不是他提出当军医,军队中岂不是没了大夫,若士兵身体不适该怎么办?

    似乎明白他疑惑什么,圆脸医童笑嘻嘻开口:“平时大家有个头疼脑热的,我们俩就可以给治了,不用劳烦大夫的。”

    任刃傻眼。医童只是负责料理药材和抓药的啊,怎么还能看病了,更何况眼前这俩也太小了吧?

    任刃的呆愣明显让两个孩子笑出了声,圆脸的指了指自己和身边的人说:“我叫空提,他叫空非。我们是医圣谷的。”

    一句话解释了所有。

    医圣谷的大名无人不知,医圣谷中人并不多,但个个都是天赋异禀极为精通医理的人物,所以每一代的医圣都是享有盛名的。医圣谷出来的,即便是年仅十岁的药童也是不比寻常的大夫差了。

    医圣谷啊……

    任刃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口的酸涩问:“可是,你们既是医圣谷的,怎么会到这里随军?”

    医圣谷的讯条是不分阵营,医泽天下。一旦有战端,医圣谷不分敌我,对伤患一视同仁尽力救治,所以无论在怎样的乱世之下,医圣谷依然传承几百年不衰。而如今医圣谷的人公然随军出战,岂不是违背了谷训?

    “这个嘛~”空提眨眨眼,笑眯眯的说,“因为任老将军与我们医圣大人关系好,医圣大人说,谷训什么的无所谓,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

    任刃有些出神,这种不着调的语气,的确是那个老头的作风啊……

    空非狠狠的揪着空提的耳朵拧了两下,才担忧的对着任刃说:“千万保密啊,可不能让医圣谷的名声就这么毁了……”

    “你这叫什么话,医圣大人说的话哪里错了……”空提捂着耳朵抗议。

    ……

    没有理会两个孩子稚气的争吵,任刃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原来,原来臭老头和父亲是故交啊……怪不得,怪不得呢。任刃突然有大笑一声的冲动,可偏偏却是眼泪先掉了出来,忙将头扭向外面,双手紧紧地揪着衣衫下摆,抑制着喉咙间的哽咽。

    怪不得自己在后宫中时,那人忽冷忽热,嫔妃们嫉妒厌恶,下人们眼含蔑视,却惟独秦太医对他关爱有加,那是他十余年的人生中唯一的一抹温暖。

    一直以来,他都不懂为何身为医圣的秦太医会屈居于宫中,又为何会独独对他青眼有加,可每次询问时,那臭老头总是摸着一把山羊胡贼贼一笑,来一句:“看你太闲了吧,去把新上的药材一天内给我分好。”便引得自己忙讨好求饶忽略了过去。

    如今看来,竟是因为父亲吗?因为和父亲交好,所以那老头才会那么爱护他吗?

    在人生最昏暗的时候,在他以为所有人都抛弃了他的时候,唯一给予他关爱的人,竟是因为他背叛的最深的父亲!即便远在边关,他依然享受着父亲给予的庇护……

    上一世的他,到底是中了怎样的魔障,居然为了那不知所谓的情爱,抛弃了亲人?

    那时的自己,如今回想起来,真真的让人觉得恶心。

    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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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夜凉如水。

    任刃刚刚去父兄的营帐道了晚安,正走在森林边临时搭建的帐篷丛中,除了几位主帅和副将以及军医有营帐外,士兵们都是露天席地而眠的,相隔不太远处就有几处巡逻的士兵,整个营地鸦雀无声,纪律严明。

    任刃点点头,父兄治军之严果然名不虚传。

    回想着刚刚自己专程穿越了大半个军营只为了去跟父兄道一声晚安的举动,居然能让父亲感动的眼眶都有些发红,心里不禁沉闷的有些难过。自己究竟是多么不孝,寻常人家儿子理应做到的事情,在自己这里竟能让老父如此感动?

    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任刃加快了脚步,想这些已是无用,既然回来了,日后好好孝敬父亲便是,前世的混账人生绝不重新来过便好了。

    然而,刚刚走到军医的营长附近,却被一个士兵衣着的人拦住。

    任刃警戒的后退一步,手已经握上袖中的匕首。

    “任二少。”那人微微弯了弯身子,压低声音轻声了句话,才抬起了脸。

    借着月光,任刃清楚地看到了眼前人的面容,心头剧震,一时间有些恍惚不知身在何处。

    “真是恶心,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你真以为陛下喜欢你,护着你?实话告诉你吧,陛下第一次和你做完那事,整整吐了半日,若不是因为你还有些利用价值,为了哄着你留下,陛下何苦那么委屈自己。这么多年来,每次做完那事,陛下都要沐浴两个时辰,若不是为了大局,陛下巴不得你早就死了干净,平白的在这里恶心人!”

    眼前这人蔑视的眼神,言语中毫不掩饰的讽刺和厌恶犹在眼前。记得那是这人来他居住的偏殿宣布他罪行的圣旨的时候。他虽然知道萧天弘是为了牵制他父兄才留着他的,但明明也欢爱过,也快乐过,他以为萧天弘对他多少还是有些情分的。

    但他错了,错的彻底,那天的圣旨中将他侮辱的甚至不如最下贱的男、妓,字里行间都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恨意。他不明白,他不相信,他为了那人付出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却换来这样一个结局?

    他向来宣读圣旨的太监求证,这圣旨是假的对不对?萧天弘不会这么无情的对不对?然而……换来的,是这个跟随陛下二十余年的太监的不屑的言语。

    直到那一刻他才大彻大悟。原来……他的存在竟让他恶心的呕吐。

    “任二少?二少?”李公公疑惑的轻声唤着眼前默不作声的人,背着月光他看不清对面人的表情,但却莫名的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浓浓的悲哀。

    任刃有些飘忽的眼神渐渐聚拢出焦距,视线移到眼前这张年轻的脸庞上。日后在后宫中呼风唤雨的大太监李公公如今还只是个弱冠青年,年轻的脸上满是疑问的看着自己。

    是呢,这是十多年前,一切还没发生。对面人的眼中没有蔑视和厌恶,只有单纯的好奇和紧张。

    任刃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你是谁?”

    “任二少叫我小李子就行,是陛下让我来接您的……”对方放低了身子,伸出手,掌心赫然是萧天弘的令牌。

    任刃一愣,随即了然。

    前世的自己太过无知,一心只扑在去见那人上,从未细想过在父亲军纪严明的队伍中,自己怎么能成功偷偷溜回弁京不被人发觉呢?如今看来,那人竟然早在军中安插了人手,随时准备将自己接应出去。

    记得那时的自己就是趁着夜色,悄悄偷了一匹战马,带了些银两就离开了军营,竟没有遇到一个巡逻的士兵。细细想来,恐怕当时都是有人帮忙解决了吧。萧天弘竟然派出了贴身的太监来接应他,他该感谢萧天弘居然对他如此重视吗?

    任刃眯起眼打量着眼前的李公公,现在看来是着急了吧?两天来他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所以这些人按捺不住了,主动提出要带自己离开。如今的自己是当然不可能离开的,但是……

    萧天弘到底在军队中安插了多少人手?能在军营中悄悄偷走一个人的能力,有点太过强大了,会不会对父亲的军队产生不良的影响?要不要去告诉父亲?任刃心思转了几圈,面上却不动声色。

    表情一换,带上了几分羞涩和不安:“可是,我怕逃不出去……”

    “这个二少放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对方镇定的说。

    任刃心里冷冷一笑,看来李公公果然是带头的。那么,要不要将计就计将这些人连根拔起呢?一想到萧天弘居然在军队里安插了眼线就浑身不舒服,他不喜欢自己的行动被人盯着,也不喜欢萧天弘插手父亲的军队,即便他是所谓的陛下。

    “李公公,我,我想多陪我爹一天……”任刃恰到好处的露出了两难的表情,随后下定决心般说,“明天晚上再走行吗?我……我……”

    李公公有些不耐,但一闪而过后脸色恢复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