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冷王的毒妃第26部分阅读
重生之冷王的毒妃 作者:rouwenwu
不动就耍大小姐脾气。”
长孙玉没想到父亲不但不帮自己说话,反而还指责自己,很是不快。就在她打算开口争辩的时候,却见门口父亲的贴身小厮走了过来。
“老爷,毒医的弟子求见。”
一听这个消息,长孙玉最先站起了身,她的手现在仍不灵便,就等着毒医的医治了。
长孙庆闻言也马上皱了皱眉头,这个毒医的弟子亲自找上了门,一定是和自己来谈条件的。长孙庆知道,可是就算现在她要天上的星星,自己都得想办法给她摘下来,毕竟自己这一双儿女的双手还要倚仗她。
“一会儿在毒医的弟子面前不要乱说话!”长孙庆叮嘱女儿。然后这才起身朝外走去。
丞相府的会客厅里,长孙家的三少爷长孙珏打量着坐在他对面的女子。
一袭百褶碎花裙,一件玲珑百合袄,头发被一只玉簪随意的竖起,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而脸上那副金色的面具,却又让她给人以神秘的感觉。
“不知小姐怎么称呼?”长孙珏彬彬有礼的问道。
沈从容眼珠一转,随口便说道:“玲珑。”
“玲珑姑娘,家兄和家姊的双手就全靠你了。”长孙珏正说着,下人端上了茶。
“玲珑姑娘请用茶。”长孙珏恭敬的说道。
“公子不必客气。”沈从容回道。这个长孙珏倒不似他的哥哥那般无礼跋扈,倒是一个谦谦君子。
“家父稍后便来,玲珑姑娘还请稍安勿躁。”长孙珏不住的看着带着面具的沈从容,心中却觉得眼前这个人与那日他在宇文常舒的婚宴上见到的那个女子气质十分相似。
都是一样的清爽,一样的清新脱俗。仿佛出尘的水仙一样让人不敢亵玩。他深深的记住了那个女子,靖远侯府的大小姐沈从容。
“毒医高足光临寒舍,顿使寒舍蓬荜生辉啊。”长孙丞相说着走进了会客厅,他的身后跟着丞相夫人和长孙玉,二人也分别和沈从容打了招呼。
“长孙丞相,我今日前来,就是了解大少爷和二小姐的伤势的。”沈从容喝着茶悠然的说道。
“我的手还是没有力气,根本就不能听我的使唤。”长孙玉埋怨的看着沈从容,怨她没有把自己的手治好,使得自己总被人取笑。
沈从容笑了笑,对长孙庆说到:“丞相,不知道上次和你说的那件事情您考虑的怎么样了,你要是再这么犹豫不决,时日久了,令郎和令嫒的手恐怕就连我师父也没有办法了。”
闻言,长孙玉神色大变。作势就要哭。
“姐姐,你先别急,既然玲珑姑娘来了,就一定有办法。”长孙珏安慰道。
长孙丞相沉着脸,心中很是焦虑,沈从容提出来的要求是让他从宇文常舒手中要回那原本属于方家的三十处商户,可是宇文常舒毕竟现在是自己的女婿了,而且他背后还有一个闵亲王……
“爹爹,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长孙玉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犹豫。
“丞相,你可以慢慢考虑清楚,但是我不妨提醒你,既然我有本事让令郎和令嫒的手重新接上,就有本事再让他们的手再断一次,而这一次,绝对是再也没有回复的余地。”语气十分的阴冷,实则不给人商量的余地。
“爹爹,你不能让她这么做啊。”闻言长孙玉吓的脸都发紫了。忙上前抱住了长孙庆的胳膊。苦苦哀求让他答应沈从容的一切条件。
宇文常舒虽然是自己的女婿了,可是这个女婿却并没有得到他们一家的从心底的认可,长孙庆不再做多考虑,还是自己的儿子和女儿最为重要,就算得罪了宇文常舒,就算得罪了他背后的闵亲王,他也断不能拿儿女的双手开玩笑。
当下咬了咬牙,说道:“好,我记得你的条件,你放心,三天之内,我定会让宇文常舒将所有铺子的房契以及印章双手奉上。”
“好。”沈从容也爽快的说道:“素闻长孙丞相一向是一言九鼎,那么三天之后,我自会前来,令郎和令嫒的手,丞相就放心好了。”说着站了起来,抱拳说道:“那么在下就告辞了。”
说着便往外走去,长孙珏忙起身想送。
“公子,再送下去就送我到家了。”沈从容开口。从丞相府出来,长孙珏便一路和沈从容随意的聊着,没想到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走过了两条街。
“哎呀,与玲珑姑娘谈话实在是太投机了,一不注意,我都走出这么远了。”长孙珏拍了拍脑门,说道。
“公子,那么就此止步吧。告辞了。”沈从容脸上的面具下,一张笑颜,只是长孙珏看不到,但是他只觉这个女人的声音很好听,如果他能揭下面具,那么也一定是一张国色天香的脸庞。
“好吧,玲珑姑娘慢走。”长孙珏知道自己在送下去不合适,只得无奈告别,但是心中却满是不舍。
沈从容并没有直接回靖远侯府,她担心会有丞相的人暗中跟着自己,于是她大摇大摆的进了天香楼。
公子欢喜得知沈从容在丞相府的事情后,忍不住叫好。
“老大,趁着我这几天有空,我在给你设计嫁衣呢。”公子欢喜脸上挂着笑容的说道,心中却是一片酸涩。不过,他认为,那个男人绝对是一个好的托付。
“不正经。”沈从容说着白了公子欢喜一眼,可是公子欢喜说的确实事实,让她不得不想起了在金銮殿之上,皇上也无奈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老大,你放心吧,我的手艺,绝对不会让你失望。”公子欢喜轻快的说道:“等我做好了样板,就送去给你看。”
为她亲手做嫁衣,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虽然明白自己不是她的归宿,但是,他仍然不计较对她好……
沈从容又询问了些幽暗阁的事物,得知沈云苓一直没有下落的时候,很是惊讶,竟然会有幽暗阁查不到下落的,但是想到那个深藏不露的黑衣人,似乎一切又在情理之中。
想到了还要给崇思买小点心,沈从容便改变了装扮后离开了天香楼。
沈从容回家后直接去了沈崇思和三姨娘的庭院,陪沈崇思玩了一会儿,看着崇思稚嫩的笑脸上毫无掩饰的笑容,沈从容觉得自己所有的不好心情感觉瞬时便烟消云散了。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她刚刚回到自己的庭院,还没有进门便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和雪里说话。
那声音浑厚而圆润,让人听来十分舒服,但是在这朝堂之上,却有不少的人害怕听到这声音。
来人正是活阎王即墨无双。
“摄政王大驾光临,连翘,你怎么不去告诉我。”沈从容走进门来说道。
“是我不让她去打扰你的。”即墨无双懒洋洋的说道。他每次来都发现沈从容不是和雪里一起陪沈崇思玩耍,就是去看望沈崇思,她是有多喜欢孩子啊。
即墨无双不禁眯起眼睛看着沈从容,那眼神仿佛在说那么喜欢孩子啊,那以后给爷多生几个。
而此时的即墨无双正坐在软榻上,雪里乖巧的依偎在即墨无双身边,不断的舔着即墨无双的手,就像一只像主人卖萌的小宠物。
沈从容看在眼里,表面上无所谓,心中却有几分不服气:臭雪里,我对你那么好,你对我却总摆架子,这个即墨无双一来,你就不像你了。
雪里似乎是看穿了沈从容的心思,高傲的看着沈从容,喉咙里面低低的溢出几声低吼,似乎是在说这才是我真正的主人呢。
“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沈从容径直走过来,在即墨无双身侧的圆椅上淡然坐下。
“本王来看看自己的王妃也要跟沈小姐打招呼么?”即墨无双一只大手依旧顿在雪里的脑门之上,脸上却是扬起了一抹诡异玩味的的笑容。
沈从容的脸似乎有些红了,接着没好气的说:“那现在已经看到了,可以走了吧。”
即墨无双脸上的笑意逐渐的消失了,这个女人,居然给自己下逐客令,要知道,有多少女人只为求他多看一眼,什么都心甘情愿,可他偏偏就是不屑于看。
顿了顿,即墨无双眼神中满是玩味,语气暧昧而宠溺:“本王的王妃,本王爱看多久就看多久……”
“无赖!”沈从容的印象中,这个即墨无双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对谁都爱理不理。而他说话的时候,也总是简短干脆,但是他的话却十分有重量,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他竟然这么有闲情逸致,居然来和自己逞口舌之快。
不过想到他方才的话,沈从容脸上又是一热,虽然已经经历过一次婚姻。虽然觉得自己在感情的事情上已经很老道了,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听了即墨无双的话,心中竟然有些异样的感觉。不想让即墨无双察觉到自己的变化,沈从容低咳了两声,有些不自在的转身匆匆朝里屋而去。
即墨无双何等人也,怎么能错过沈从容难得的娇羞的表情?
即墨无双心中竟然漾起一丝莫明的快意,想到在宇文常舒的洞房那天,自己差点被这个小人儿调戏。现在,没想到她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心中顿觉有趣畅快。
目送沈从容进屋之后,即墨无双那微润的脸色终于渐渐沉下了冰,他余光淡淡一扫,掠过竹里苑暗处的一个身影。
那个人一直在暗处,脸上银色的面具在月光下如流水一般,而一袭白衣的衣摆在夜风中猎猎作响,瘦削的身影看来格外的寂寥。
今晚本是他来接受治疗的,可是没有想到即墨无双却先他一步来了。而且,他对沈从容说的话,那么的肆无忌惮,那么的随意,却那么的和谐,最重要的是,沈从容似乎并不讨厌。
看着眼前庭院中的一切,墨染心中似乎被堵上了什么,只觉得胸口难受,即墨无双他在竹里苑似乎一点都不像客人,他经常来么?原来他们已经这么熟稔了……
沉默半晌,墨染沉沉的叹了口气,然后悄无声息的退出了靖远侯府。
一个人走在幽暗的街道上,却比不了心中的寂寥……
自己恐怕不会再有机会了吧……
“主子,夜风寒冷,上车吧。”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辆马车,墨染已经不在乎这些了,他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
“主子……”独孤寒从没有见过主子有这么失魂落魄的时候,就算是他被人下毒,就算是他被架空,他却一直都是乐观顽强的。
这个少年君主总是自己默默的承受着一切,尽最大的努力去做改变,但是这一次,竟然因为一个女人,如此的伤神,如此的失魂……
“独孤,如果他不是朕的哥哥,如果她没有那么出众,朕,就不会这么心痛吧……”突然的开口,但是声音却毫无温度,似乎只有无尽的悲哀。
“……”独孤寒往日总能为自己的主子给出满意的答复,但是这一回,却不知道怎么作答。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而在竹里苑中的即墨无双,却同样也陷入了沉思:他从墨染来的那一刻就知道了,换句话说,他根本就是知道墨染会在哪一天来,所以他今日赶在了墨染之前就来,虽然他是他的弟弟,但是他一样要向他显示,这个女人是他的。
重新躺倒了软榻上,抬头望着漫天的繁星,即墨无双想,他和沈从容往后的路恐怕会很难走,还没有开始,皇上就把紫筱一同许配给了他,后面,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但是他很坚定,不管发生什么,对这个女人,他都绝对不离不弃!
082、神秘人【手打更新】
翌日,金銮殿,皇上临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震耳欲聋的朝贺声响彻整个金銮殿,威严不凡,体现着头顶皇位上少年天子的尊贵身份。
坐在屏风后面的即墨无情脸上则挂着淡淡疏离,他冷眼看着朝堂上的一干臣子:他们表面上看起来对自己服服帖帖,每日里都是按照规矩向禀报所发生的事情。但是他自己心里很清楚,所有的事情也只是说给他听听而已,因为,真正做定夺的并不是他这个皇帝。
正想着,御史言官司马非上前来启奏:“启奏陛下,臣有本奏。”
“准。”冰冷淡漠的声音响起,即墨无情淡淡的挑了挑眉。这司马非年纪轻轻,但是极其善变,正是当朝丞相长孙庆最得意的学生。通常朝堂上的这些臣子最怕的就是这司马非参谁,因为他一定能凭着他那张三寸不烂之舌让所参之人受到教训。但是他所言并非官场上的事情,而是那些官员私地下的品行为人。但凡是谁口中流传出嫖宿,品行不当的流言,这司马非便一定会死死缠着非要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如今司马非一开口,朝堂之上众人不由的微微变色。大伙儿都在暗自思量,最近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会不会被司马非那个倒霉催的抓到把柄。
“皇上,微臣今日所要参的,是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司马非说着又往前走了两步,然后义正言辞开口说道:“这个人,在为他的发妻守孝期间,不但不能洁身自好,还染指妻妹,实乃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
朝堂之上,顿时炸开了锅,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名声,可是足以惹来杀身之祸的。
顿时大家开始议论纷纷,如此不逊之人到底是谁。不过其间有些人也是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染指妻妹?这个自己可断然没有为之,看来今天的倒霉蛋可不是自己。
屏风后的即墨无情眸光闪了闪,嘴角竟莫名的绽开一丝浅笑,他缓缓的开口问道。“不知御史所言何人?”
“回皇上。”司马非说着逐渐踱步到宇文常舒面前,然后突然伸出一个指头,直指宇文常舒的鼻子道:“这个人,便是静伯侯宇文常舒。这样的人根本没有资格在位列侯爵,微臣恳请皇上将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逐出朝堂。”
此言一出,宇文常舒一张俊脸顿时惨白一片。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他自己心中可是清楚明白的很:方景瑜可是他这辈子永远碰不得的痛脚。
这个司马非与自己素来就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怎么会今个儿突然就找上自己的麻烦了?他下意识的往自己的岳父长孙丞相那边望了过去,却见长孙庆衣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不过嘴角那一抹得逞的笑容却没能逃过宇文常舒的眼睛。
宇文常舒心下一惊,很显然,他和司马非无怨无仇,那么司马非只能是听命于别人来参自己,这个人,便只能是他的老师长孙丞相。
宇文常舒想起了今日在上朝之前,长孙丞相找过他,要他交出他的几处房契与印章,否则就让他身败名裂了。
宇文常舒先是大怒,后又婉转的拒绝了,想稍后再找闵亲王做主,可是没有想到长孙丞相的动作居然这么快。再自己与闵亲王打交道之前,就将司马非给推了出来,如今当着文武百官,还有皇上的面前,自己改如何自处?
宇文常舒还欲辩解,那司马非就已经摆开了阵势,指着他便大骂了起来。他身为史官,嘴上功夫与那笔下功夫却是一般厉害,骂人不带半个脏字,却能将人骂得体无完肤,仿佛他就是一个大j大恶,十恶不赦之人。
即墨无情本来就对这宇文常舒没有什么好感,脑海里面似乎突然浮现了那一张清冷却又美艳绝伦的脸。她,似乎很不待见这个宇文常舒。
想到这里,素来就没有决定权的即墨无情居然意外开口了,“司马爱卿所言是否属实?”
这会子正骂的兴起的司马非一听即墨无情开口,怔了怔。他扭头看了长孙丞相一眼,有些疑惑:按理说,这个时候皇上应该不会开口的呀。如今皇上金口玉言,而宇文常舒又是长孙丞相的女婿,这到底是吓唬吓唬,还是来真的呢?
长孙丞相似乎也有些意外,他怔了怔,脑海里面飞快的将女婿与自己的嫡长子比较了一番,随即毫不犹豫的分辨出了孰轻孰重。当即对这司马非点点头,示意他照实说。
有了长孙丞相的首肯,司马非当即跪倒在地,“皇上,臣身为史官,只记事实,只言事实。微臣可以项上人头担保,微臣绝无半句虚言。”
“那静伯侯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即墨无情缓缓的吐出几个字来。听在宇文常舒的耳里却是如临大敌,这个闵亲王素来就喜欢摆谱,今个儿也没有来上朝。如今就是连个替自己说话的人也没有了!
想到这里,宇文常舒慌张的跪倒在地,“皇上……微臣……”
见宇文常舒吞吞吐吐,司马非更是厉声一喝,“皇上,如今静伯侯连话也说不出来,事实已经显而易见了!”
“既是这样,那朕便允了司马非所言,削了宇文常舒的侯爵之位,逐出朝堂。”即墨无情眸光闪了闪,淡淡吐出这些话来。
而即墨无情没有想到的事,就连一向在朝堂之上不怎么发话的活阎王摄政王居然也对他嗤之以鼻,还说这样的惩罚实在是太轻了。
即墨无双心中很明白这件事情背后的操纵者是谁:昨天沈从容去了一趟丞相府,今日丞相的门生便向宇文常舒发难,而宇文常舒恰巧是她非常厌恶的一个人。
他清楚的记得,那个女人对他说过,她和宇文常舒之间有杀身之仇。
如今皇帝金口玉言,自己若再做争辩,恐怕得不偿失。宇文常舒心中愤懑:只要皇帝的圣旨还没有下来,那事情就还有回旋的余地。他在众人的鄙夷声中匆匆的溜出了朝堂,心下却是盘算着要马上去找闵亲王:要知道,他从方家那些产业中收获的巨额利润,大部分都用来支持闵亲王了。他就不信闵亲王不会向着自己!
而另外一边,沈从容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已经是在下朝之后了。她在天香楼等着长孙丞相,长孙庆能够在闵亲王和即墨无双两大势力中间生存,而且还活的风生水起,那就说明这只老狐狸定然是有些本事的。所以这一次,长孙庆定然不会让她失望。
果然不出她所料,才下朝没多久,长孙丞相的马车就向天香楼驶来。他怀中抱着一个红木匣子,里面放着的,就是宇文常舒那三十处商户的房契和印章。他清晰的记得刚下朝宇文常舒便在殿外等着他,将这些东西双手奉上,求他帮忙保住爵位。
长孙庆敷衍之后便急急忙忙的带着这些东西来天香楼见毒医的徒弟,算起来,与别的事情想比,当然是自己那一双儿女的手更加重要。
如今的宇文常舒没有了从方家那里来的铺子,失去了最大的支撑,那就代表他已经被人砍去了左右手。即便自己想法子替他抱住静伯侯的爵位,那也不过是一个空壳。只要自己一双儿女的手治好,还不怕他宇文常舒像狗一般匍匐在自己身前?
沈从容看着眼前红木匣子里的房契和印章,心中五味杂陈,这些印章,都曾是自己的贴身物品。没想到,自己曾经最爱的男人,为了这些东西,不惜牺牲自己的孩子,要她的性命。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若是宇文常舒当初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一场空,他是不是还会这般无知愚昧呢?
“不知道犬子的手……”长孙丞相开口,把沈从容的思绪拉回。
长孙丞相看着眼前这个人,在那张金色的面具掩饰下,不知道她在思考什么,但是她的眼神方才似乎有些恍惚,似乎与这些东西似曾相识……
沈从容从怀中掏出一个蓝色的小瓶子,递给长孙丞相:“这里面的东西,每日早晚两次涂抹在手臂断裂处,连续三日,手臂完好如初。”
那语气淡漠十分,让人听不出半点感情来。这个女人费尽心思就是为了得到这些铺子,现在这些铺子已经到手了,可他为何瞧不出哪怕一丁点儿高兴的模样?要知道这些东西已经足够静伯侯整整几代人衣食无忧了。若换做一般人家的女儿,得了这些东西,恐怕当即便要激动的晕厥过去了。
难不成,这个女人压根儿就不是想要这些东西。而是仅仅想要收拾宇文常舒?
想到这里,长孙丞相更是背后一寒:对于一个惯于高高在上,享尽荣华富贵的人来说,这样的对待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要狠毒!
看到长孙丞相虽然接过了瓶子,但是一脸的怀疑,沈从容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笑,道:“怎么,丞相不相信么?”
“不,不,那倒不是。”长孙庆急忙否定,生怕惹的眼前这个神秘女人人不高兴。能够入得了“毒医鬼仙”眼的女人,肯定也不是什么一般人物。虽然他心下的确很怀疑,但是现如今,恐怕除了相信,他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遇事,长孙丞相再三谢过后,唯唯诺诺的出了房间,直奔丞相府而去。
“老大,行啊,轻轻松松,不费一兵一卒,把那几个混蛋折腾一番,还将家业收了回来。真是让人佩服啊。”公子欢喜将长孙丞相送走之后,一脸坦率的望着自家老大。那语气中毫无恭维之意,完全是发自肺腑之言。
“这些东西原本就是我的,我只不过是重新拿回来而已。”沈从容把这些房契和印章交给了公子欢喜,“但是这不是我最终的目的,因为宇文常舒和方景书要付出的代价永远不止这么多。”
要一个人失去性命很容易,但是她沈从容有这个耐心,陪着他们一路走下去,看着他们痛不欲生,看着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将这些铺面好生打理着,那账面上的东西你以前也了解过,如今经手应该问题不大。”沈从容静静的望着公子欢喜,将这些事情交代清楚之后,便起身离开了。
虽然复仇的计划一步步走的都很顺利,但是她似乎并没有一点开心的感觉:因为现在还有很多事情困扰在她的心头,比如说那个黑衣人,比如沈云苓的下落,以及她带走的那个锦盒里到底是什么。
但是当下最为让她担忧的,莫过于沈于卿所中之毒,她依然没有一点头绪……
马车悠悠然的前进着,沈从容端坐在马车上凝神沉思着。沈云苓之所以能够那么容易的从顺天府大牢里面逃出来,这跟那个黑衣人应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今自己只有想办法找出关于那个黑衣人的线索之后,才能解开那些谜团了!
沈从容正思量着这些,突然觉得马车开始颠簸起来,当下心中警铃大作:奇怪,回府的路都是宽敞平整的路,自己来回于天香楼和靖远侯府多次,从来没有颠簸过。
明媚的眸子里面瞬间被一股浓郁的戾气弥漫,沈从容倾身从车窗里探出头,朝外看去。她心中猛地一沉:不知什么时候,马车已经到了一片树林。
该死,都怪自己方才想事情想的太认真,都没有意识到这些。
沈从容不知道是谁有这样的能力,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换走了自己的车夫,还把自己带到了这里。
沈从容心想这个人一定不简单,当下暗自凝神运气,顿时身体周围被一股蓝色的气息包围。
马车仍在飞快的奔驰,沈从容瞅准时机,素手一扬,将浑厚的内力朝着车顶猛地击去。
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马车顶便被生生的踢开。沈从容身形一闪,一个灵巧的跃身,那一抹倩影已经从马车里跳了出来。那浅黄|色的身影在空中一个华丽的转身,然后翻手挥掌,朝驾车的灰影劈去。
那灰影像是早就料到了沈从容的动作,眼开一掌就要生生劈在头颅上。那灰影突然闪了一下,便不见了踪影。
好快的身法,沈从容不禁暗想,自从重生以后,她还没有与什么厉害角色交过手,看来今日遇到的,是个厉害人物。
沈从容不敢大意,顿时周身生出一股肃杀的气息。
树林之中,除了树叶沙沙作响外,没有其他的声音,寂静的让人发怵。
沈从容突然出手,朝身后一棵榕树上劈去。
同时,一个灰色的身影从榕树上飞出,一边大笑着一边说道:“好,果然不错。”声音听来爽朗异常,而且在那大笑之间,周遭的树叶都在晃动,可见此人之深厚。
沈从容一惊,她隐隐约约看到了这个灰衣人的身形似乎被一股紫色的气息所包围。竟然是个紫阶高手,放眼九州大地,紫阶高手屈指可数,可是眼下就被她碰到一个,而且还不知缘由的就打了起来。
“听说你是毒医鬼仙的徒弟?”那个灰衣人轻飘飘的落在了沈从容的面前。
沈从容鼻尖轻哼一声,并没有回答,这才仔细的端详着这个清瘦的老者。从面容上看,他的年纪大约五旬,可是却一头白发,那白发十分的纯净,竟然没有一根黑发夹杂在里面,俨然一股仙风道骨的模样。
这个灰衣人虽然体态瘦削,但是很显然精神矍铄。只不过,那一脸的似笑非笑,让沈从容猜不透此人到底是敌是友,不过她倒是不认为她会有这样一个朋友。
“你就是屡次出入靖远侯府的黑衣人么?”沈从容问道。
“嘿嘿,打赢我就告诉你。”那人低笑了两声,说着便突然出手朝着沈从容身上劈了过去,。
那速度快如光,闪如电,实在让人惊叹,不过沈从容也是有准备的。她从一开始就探出了那人的武功,如今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沈从容小心的化解着每一招每一式,她知道这么下去,自己一定不是对手,若是想赢他,一定得智取。
可是脑中还未形成一个较好的计划,只见那灰衣人的掌风就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方才还寂静万分的树林此时在二人的拳风掌力之下开始变得嘈杂了起来。
灰衣人的掌风如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把沈从容逼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是那人似乎有源源不断的内力,一波更为一波深厚,眼见自己已经落于下风。
沈从容心想,既然如此,不如拼死一搏……
当下她将自己所有的内力积聚在右手,同时故意在下盘亮出一个破绽。虽是故意,但是却故意的十分不明显,仿佛体力不济才不得已露出的破绽。
灰衣人果然没有放过这个破绽,又是一记猛击袭来,电光火石之间,沈从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右手的内力猛然朝那灰衣人释放,顿时,余散的内力波及到周围的树木,竟有几棵大树齐腰折断。
地上的石块也瞬时崩散,沈从容背靠一棵树上,小心的看着周围,不知道刚才那一击是否击中,若是击中,恐怕那个灰衣人已经被挫骨扬灰了……
等眼前的尘土消散之后,沈从容惊奇的发现,那个灰衣人完好无损的站在她的十步开外,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她。那眼神,似乎有些许赞许,些许讶异……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很高明的一招。”灰衣人缓缓开口,声如洪钟,朗朗入耳。
沈从容一双清冷的眸子静静的落在灰衣人的身上,似乎在等着他下面的话:这个人实在是有些奇怪,跟自己交手的时候虽然招招狠厉,但是却并没有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样子。他到底想干嘛?
“可是你知不知道,如果你遇上的是真正的高手,那一招,只会令你自己毁灭。”灰衣人说着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那眸子里面闪过一抹狡黠。
“请问阁下哪位?”沈从容蹙眉问道,她心中也十分惊奇,不错,她方才的意图就是要同归于尽的,可是自己似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慑开来,想来一定是眼前这个人救了她。
这么一来,沈从容愈发的迷茫了,这个人似乎对自己动机不良,可是又似乎处处留情,未下杀手。
“哈哈,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毒医鬼仙的确有个好徒弟了。”
“你不是那个黑衣人?”沈从容的语气还有些怀疑,武功造诣这么高,高的可以进出靖远侯府犹如无人之境,面前的这个人的确能够坐到,显而易见!
“什么黑衣白衣,难道你看不出老夫穿的是灰衣么。”那人的一席话让沈从容有些哭笑不得。
“哈哈,小友,老夫还有要事在身,有机会再来陪你玩吧。”那灰衣人身形一闪,说着已经不见了人影,只有逐渐远去却依然清晰的声音在沈从容耳边环绕。
这个人实在是太奇怪了,看似疯疯癫癫,可是又比谁都精明。他什么时候盯上的自己,居然知道了她以毒医鬼仙的徒弟的名号治病就医的事情。可是,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盯上自己的,怎么一点都没有发觉。
沈从容不禁暗想,这九州大陆上,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自认为这蓝阶的修为已经很不寻常了,但是没想到身边出现的,都是极为厉害的角色……
回到府中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
沈从容才走进竹里苑,就看见一个清瘦的身影站在凉亭里,一手扶着那朱红的柱子,一手无力的垂立在身边。
一袭白衣在微风中轻轻飘扬,脸上银色的面具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闪耀。
不知为何,沈从容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今日的墨染,与往常不太一样,似乎心事重重。
这个墨染,就连在身中剧毒的时候似乎都比这活泼快乐的多,除此以外,还有什么事情会让他更阴郁呢?
沈从容笑着打趣道:“你是不会计算数字么?按照我的规定,你应该昨天来才对哦。”
耳边响起了银铃般的声线,犹如深谷里的黄莺,清脆悦耳。墨染那迷蒙的眸子猛地一亮,飞快的扭头,果真瞧见了一脸笑意盈盈的沈从容。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墨染轻轻抿了抿双唇,闻言只是笑笑,并不言语。可是从那露出的半边脸,沈从容看得出,他的笑容似乎很心酸。
“昨夜,我来了,只是看到有贵客,所以未敢打扰……”墨染轻轻的开口,语气中充满了无奈。昨夜见到了即墨无双之后,他本来就决定不再来了。
虽然独孤寒一直苦苦劝他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到把体内的毒性清理干净,他也没有改变主意。可是方才在书房读书的时候,突然有一种冲动很想见她,于是便毫不犹豫的就来了。
“嗯。”沈从容下意识的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静静的应了一声。墨染的话她怎会不明白,他所指的贵客不就是即墨无双么?
“今天的墨染怎么了呢?有心事哦。”沈从容依然打趣道,她实在是猜不到什么事情能让一个那么爽朗活泼的人变得忧郁。
“听说你马上要成亲了……”墨染似乎没有听到沈从容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的说道:“和摄政王,是么?”他是明知故问,但是他多么希望她马上做出一副不愿意,被逼无奈的样子。
“呵,没想到这事情还真是传的快呢。”沈从容勾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来,这笑淡淡的,似远却又近,让人有些捉摸不透。摄政王在金銮殿上的事情早就在京城里传遍了。
“你爱他么?”墨染突然凑了上来,言语里面似乎带着几分急切的问道。
沈从容只是微笑着看墨染,并没有答话,该怎么说呢?爱么?她自己也说不准,可是她的确不讨厌那个对谁都冷冰冰但独独包容自己的活阎王。不是因为他总是帮助自己而感激,只是一种独特的难以名状的感觉。
看到沈从容的样子,墨染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心中突然涌上一股酸意。
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手,克制住了自己心中一切疯狂的想法。
取而代之的是换上了他往日那灿烂无比,意气风发的笑容:“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只是感伤你若是成亲了,恐怕我就不能时常去找你了……”
沈从容看到墨染又是一脸的笑容,只是,怎么总感觉那笑容很是牵强。遂说道:“放心吧,在我成亲之前,就会帮你医好体内的余毒的。”墨染一直很听她的话,按照她的要求,体内的毒素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
“嗯。好吧,那快点开始吧,我迫不及待的要成为一个不被剧毒缠身的人呢。”墨染轻松愉快的说着,然后轻快的朝屋里走去。
摄政王府,即墨无双正在院中和一个灰袍老者下棋。
“小子,你的棋艺倒是进步了不少嘛。”那老者说道,从他红光满面的表情上看,他的心情似乎非常愉悦。
“如果你感到吃力的话我可以让让你。”即墨无双轻轻挑眉,毫不留情的回嘴。
一边的长卿听着两人的对话,心想,这是师徒间的对话么?
不过长卿知道,自己这个主子,在心底还是十分尊敬他的师傅的。因为长卿跟随他多年,只见他在两个人面前能收起自己的架子,一个便是眼前这个德高望重的师傅,另一个便是靖远侯府上那位大小姐。而包括太后和皇上,以及太上皇,即墨无双也依旧是我行我素。
不错,眼前这个灰袍人正是即墨无双的授业恩师。
他在即墨无双还年幼的时候便发现了这个资质异常的孩子,便倾囊相授,加上即墨无双天资聪颖,很快便得到了师傅的真传,成了这尚武国名副其实的武功第一人。
再说即墨无双,他知道自己这个师傅脾气古怪,加上自己也从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师徒俩倒是相处的十分融洽。
而这一次,他让长卿千方百计找到师傅的踪迹,并把他请来,就是让他来参加自己的婚事的。
“老头,我的喜宴你不去可不行啊。”即墨无双淡淡的开口,不像是恳求,倒像是命令。
在他的记忆里,他只有一次称呼过他的这个授业恩师为师傅,那还是在拜师的时候。从此以后,他只愿意称呼他为老头,而他这么师傅似乎不生气,好像还很喜欢这个称呼一样。
即墨无双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他已经是第二次向这老者提出要他参加自己婚礼的事情的。原以为他要是见到沈从容一定会喜欢的,可是没想到那日提出的时候,这老头却一口拒绝了,说什么他不喜欢这种热闹又人多的宴会。
即墨无双现在再次提出,是在彼此都心平气和的时候。虽然他知道这个老头脾气古怪,倔强而又固执,只要他认定的事情就一定不会改变,就像他曾经想要收的另一个徒弟,人家不愿意他便一直再不收。
所以即墨无双虽然这么说,但是他并没有报什么希望。
可是没有想到这老头居然没有像上次一样一听这个就皱眉头,相反的,他的眼中似乎有什么闪动,看他这个样子,即墨无双便知道他已经答应了。
“老头,你还是那么的变化无常么?”即墨无双知道自己的要求已经得到了满足,不由扯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非也非也。”灰袍老者说着便把手中的黑子重重的落在棋盘上,促狭的笑了笑,然后说道:“你那位未来的王妃,我已经见过了。”
话说着,灰袍老者眼中神采飞扬,看得出,他对即墨无双的选择很是满意。
本来听说即墨无双要娶的人是一位侯爷的女儿,他还有些失望,没想到像即墨无双这样特立独行,高贵孤傲的人也还是喜欢那些王公贵族的庸脂俗粉,可是今日一见,让他出乎意料的心情大好。
“哦?”即墨无双挑了挑眉毛,不悦的说:“原来之前是不相信我的选择啊。怪不得这几日看你神神秘秘密,偷偷摸摸不知道在敢什么,原来是暗中观察。”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即墨无双心中却很高兴:他这个师傅不是凡人,能被看中的人一定不会有错,他就知道自己的眼光绝对错不了,师傅一定会喜欢她的。
“嘿嘿,何止观察……”灰袍老者说着却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端起了手边的茶盏悠悠的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