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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如此多娇 作者:吴瑕
也没到男女大防的年纪,便来林家看过她,这一看便不得了,余迢哭着嫌林菁小,说是“还没猫大,不能一起玩”,跟家里闹腾了好久。
元兴七年,余家祖母做寿,林菁跟姑姑去拜寿,那时余迢已十二岁,躲在祖母的屏风后偷偷看她,被她发现后,余迢大方地赏了她一个白眼。
元兴十二年,余迢雁塔题名,成了大昭朝年纪最小的进士,皇帝钦点了探花使,余家大宴宾客,林菁到余家的时候,余迢在正堂与人比试摔跤,她旁观了半晌,在余迢险胜对方之后,终于送给余迢一顶“绣花枕头”的帽子。
再然后,便是半年前,余迢拜访林慕之后,留下一根长安城最有名的珠宝店“华昇斋”出品的海棠簪,送与她及笄时佩戴。
严格来说,两人还没交谈过。
但神交已久。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自你懂事之后,便知道有一个人在等着你长大,你们会结为夫妻,携手一生。
林菁对余迢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无论别人将余迢说得如何好,她终究只看自己的心——贸然将感情付出给见都没见过几面的人,实在不是林菁的处世原则。
所以她把余迢与林家一样,归纳在了责任那一栏。
就像余迢虽然从小就嫌弃她“没猫大”,却不得不妥协一样,她也觉得余迢只是个武功稀松平常的“绣花枕头”,以后八成还要她来保护他,心里也是有点拧巴 的。但是在各种加成下,出于对余家当年的雪中送炭的感恩,她逐渐接受了余迢的存在,偶尔想起这个人时,心头会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畅想不出旖旎的情丝,更 多的还是对今后生活的估算。
她未来将是余家的主母,也是林家的家主,如果没有意外,她会跟这个男人睡在一张床上,吃一个碗里的饭,兴许还要生上几个孩子。
这个命,她是认的,否则她早就死在了大理寺的牢狱里。
元兴十四年九月二十一日,姑姑为她戴上了那根海棠簪,屋子里放眼望去,都是余家的女眷。
她垂下眼帘,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嫁给他了。
那张真化府的军帖的出现,打破了一切。
她及笄的第二日,陈恪上门,紫袍跪地,口中道:“老夫于林家有愧,这一拜,你受得住。”
林菁认得这紫袍,在大昭朝,非三品以上官员不得服紫。
后来她很快知道,陈恪是当朝右仆射。
大昭朝是群相制,三省的官员都可能被授予宰相官衔,左右仆射则是宰相之首,仅次于王公贵族,正经的从二品大员,真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林菁曾经姑姑听说过,有些当官的,品级越高,脸皮越厚。
她那时候还小,天真地问:“那得有多厚啊?”
姑姑冷漠地道:“大抵有长安城的城墙那么厚吧。”
陈恪带着真化府折冲都尉肖途,传达皇帝的口谕,在尉迟读武于五陇坂阻挡突厥大军之时,希望林菁能协助国家退敌。
可兄长对陈恪的评价并不高。
“陈恪这个人,我曾听父亲提起过。他并非咱们家的嫡系,开德八年的时候,只在征北军里做过几个月的粮草督运,父亲说此人‘谨言慎行,老成持重,可作守将 之才’。家里出事后,父亲的旧部革职的革职,下调的下调,流放的流放……他不在名单里。现在看来,不管外面战火连天,他自己却钻营到了右仆射的位置,果然 是有守将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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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林菁就像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没有任何缓冲,便被人拉到了车水马龙的大路上,心中茫然可想而知。
冥冥之中,她又隐隐有一种预感,陈恪的到访,将带给她另一个不同的世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与通济坊这个南城里有名的贫贱之地完全不同的世界,与姑姑口中的“好好练功”、“不被人欺负”、“活下去”的教条完全相悖的世界……她近乎本能地察觉到这是一个机会。@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家过往的腥风血雨将会从人们的记忆中重新翻涌而起,她的生活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脑子里闪过了林家内堂那些密密麻麻的牌位、陈列在一旁的旧兵刃;她记起自己儿时,曾偷偷看到姑姑一个人坐在胡床上,脱下衣裳,露出白皙肩头处的青紫;她听到过兄长的屋子里深夜传出来的叹息声,沉郁的气息久久不散……
只要她同意,肖途会亲自为她发放真化府军帖,他可以保证,只要拿着这张军帖,在大昭的任何地方,都不会有人质疑她女子从军的身份。
因为真化府的军帖,也被称为大昭含金量最高的军帖。
大昭朝仍延续前朝的府兵制,将一部分百姓划为府户,给予免除赋税的优待,闲时务农,战时从军,是军中的主要战力。平时负责管理这些府户,培训府兵的便是折冲府,所谓的“军帖”,便是点兵入伍的凭证,府户有了军帖才能从军,军中接纳来报道的府兵,首当其冲便是查验军帖。
目前大昭朝共有六百三十三座折冲府,由南衙十六卫中的十二卫遥领,遍布天下各镇,其中,只有真化府和匡道府设在长安城内,匡道府归京兆府管辖,真化府却被单独划分出来,直接受命于北衙禁军。
众所周知,北衙禁军以左右羽林军为首,屯兵于宫城以北,是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