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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宜室宜家 秋十三第25部分阅读

      重生宜室宜家 秋十三 作者:yushuwen

    注定要一生孤苦无依。

    想到这里,她突然心中一惊,澄清的话只到半截,就咽回了肚子里。七月十五前后出生的女孩儿,命格都不太好,这样的女孩儿怎么能去镇宅,真要去了,就是福宅都能镇成阴宅。难道二堂兄是提醒她,要在生辰八字上做手脚来绝了老祖宗的念头?

    果然,正在她狐疑的时候,华焕却又补了一句:“我曾听人言道,八妹妹出生时,四婶儿似乎受了些惊吓,以至于不曾足月就把八妹妹生下了,若是按正常来说,八妹妹原该是七月生的。”

    还有这事儿?

    华灼倒是不知道,方氏也没跟她提过,不过双成姨娘倒是说过她生下来时身体很弱,让方氏操了不少心,身子也熬坏了,以至隔了八年才又生下小少爷,这八年,方氏就一直在调养身体。而双成姨娘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父亲收了房。

    “多谢二堂兄指点。”

    不管是不是真的,华焕出的这个主意,还真有可能帮到她,所以华灼很识趣,立刻就道谢。

    “指点什么,我指点什么了?”华焕一脸茫然,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我只是问了问妹妹的生辰好准备礼物而已。”

    华灼吃他一诈,也拿不准这位二堂兄到底是有心指点,还是无意问起,只好住嘴不再提起。

    回到华府以后,方氏又设了晚宴招待这位侄儿,席间不免问起今日游园可曾尽兴,华焕和华灼对视一眼,各有默契,异口同声地答十分尽兴,华焕还特别强调了一下他留连忘返,所以想搬到绘芳园去小住几日。

    方氏心里一高兴,就答应了,华灼却暗暗翻了白眼儿,这分明是不死心,还要去找那两个美人的麻烦,可怜华管事,这几日怕是要跑断腿了。

    事实上,华灼猜错了,华管事一次也没有往华府跑过,倒是华焕住到绘芳园的第五日,楚青青自己跑到了华府来,直言不诲要求见府尹大人,把方氏给气坏了。

    一个歌伎,跑到家里来,绕过主母,直接要求见男主人,简直就是一个巴掌甩上了脸。本来想直接把人赶走,但今天华顼正好沐休在家,听说楚青青来了,立刻把人请到后花园,方氏慢了一步,赶人也没赶成,也只能让双成姨娘帮着拾缀了一番,道:“走,咱们去后花园,倒要看看她今日寻上门来,究竟想要做什么。”

    双成姨娘胆子有些小,素来不懂得争风吃醋这一套,便劝道:“夫人,老爷正在和楚姑娘说话,咱们冒然闯过去,怕是要扫了老爷的兴。”

    “那你是想和那狐媚子做姐妹了?”

    方氏冷着脸,她可以主动安排女人让老爷收房,但外面找上门来的女人,休想。

    双成姨娘被她这么一冲,顿时讷讷无言。

    楚青青是来干什么的,华灼最清楚了,这几天她一直派人盯着绘芳园,华焕做的那点好事,简直就是让人又想气又想笑,都说男人好色,可别的男人都是喜欢博得美人一笑,而这位二堂兄呢,偏喜欢博得美人一哭,优昙阁的歌舞伎们,已经被他弄哭好几个,还是华诚帮着他把事情压了下来,不然这么几日下来,恐怕他连优昙阁的大门都进不去,就得让人打出来。

    不过那些歌舞伎们也不是傻子,华焕在优昙阁里那么捣乱,华管事还对他毕恭毕敬的,就知道他身份不凡,窕娘和善婶儿有些交情,她本就是方氏买回来专门克制楚青青的,楚青青在优昙阁的一举一动,也是窕娘通过善婶儿报告给方氏,这回窕娘从善婶儿口中探到了华焕的真正身份竟然是本家的二少爷,顿时吓了一跳,心思就活动开了。

    窕娘的年纪也不小了,她被方氏买回来的时候才十六岁,一转眼三年过去了,虽说方氏应承过,只要她把楚青青盯死,别让那惯会装清高冷傲的狐媚子爬上老爷的床,等她满了二十岁,就挑个忠诚厚实的男人把她嫁了,还送她一份嫁妆。

    刚开始的时候,窕娘也是老老实实照着方氏的吩咐去做,可是有一回老爷在绘芳园宴客,她于步莲台上献舞,赢得老爷的欣赏,亲手取出一只玉如意赏给她,那是她头一次这么近距离地面对老爷,温文尔雅,笑容里仿佛蕴藏着将她深深吸入的漩涡,窕娘当时就陶醉了,忍不住也起了别样心思。

    后来,窕娘也没少给华顼献媚,可惜这男人是个真不解风情的,她的媚眼儿全都白抛了,才知道楚青青为什么一直没能迈进华府的大门,这位府尹老爷,根本就是只慕才子佳人,不喜别样风情,是个再正经不过的真君子,楚青青能勾引得老爷常来看她,凭的不是她的美色,而是她满腹的诗书,正契合了才子佳人的风雅。

    看清楚这一点,窕娘对老爷就再也没动过心思,什么锅儿配什么盖,她这个盖子,搭不上老爷那口锅,至于楚青青那里,她也不再盯得那么死,只要时不时跟楚青青闹一场,让这个假惺惺的狐媚子日子过得不那么舒坦,对方氏也就算是有个交代了。

    从此,她的目光只落在来游园的富家少爷身上,名媒正娶什么的她不敢想,只要能待她有几分真心真意,能做个宠妾锦衣玉食就行。但风尘之中,哪有那么容易寻到真心人,逢场作戏的好色之徒倒是如过江之鲫。

    眼看再有一年就到了她和方氏说定的日子,到那时候,不管她愿意不愿意,方氏都要把她放出园子去寻人嫁了,窕娘心中也越发焦急,便这时候,突然冒出个本家的二少爷,还是难得一见的不是好色之徒,就是有些恶趣味,爱逗女子哭,可跟以前那些逢场作戏的少爷们比起来,这位二少爷却显得可爱多了。

    如果能博得这位二少爷的欢心……一想到将来,由不得窕娘不动心。

    但华焕却好像对楚青青更关注一些,这从他特别爱找楚青青的麻烦就能看得出,窕娘又是失望,又是愤恨,她到底哪点比楚青青差了,不就是她肚子里的诗少了点,不像这狐媚子那么会装清高嘛。

    于是她主动找到华焕,道:“二少爷,你不就是想让楚青青哭一回吗,奴家有办法。”

    为了吸引华焕的注意,窕娘不惜代价。

    华焕果然有了兴趣,笑道:“你有什么法子只管说来,若真管用,本少爷绝不会亏代你,要多少赏钱都给。”

    窕娘娇笑起来:“奴家也不要别的,只求二少爷坐在这儿,认真看奴家跳一回舞,中间不要捉弄奴家便好了。”

    她也算是个聪明的女子,没直接要求华焕带她走,只要求一个能让自己把最自信的一面展现出来的机会。

    华焕大笑,道:“我看你倒比楚青青聪明些,也可爱些,你的要求,本少爷允了。”

    于是,在窕娘的设计下,楚青青视如珍宝的瑶琴,被华焕拿去玩了半天,虽说是完好无缺的还了回来,但楚青青仍是悲伤欲绝,觉得这琴被人玷污了,抱着琴哭了许久,隔日就到了华府找华顼哭诉。

    第106章 气走青青

    华灼原是不打算理会这事的,华焕的行为虽然恶劣,但那是他跟楚青青之间的事情,轮不到她管,而且她也没有理由去管,顶多只是提醒一声别做得太过分,楚青青虽不是什么正经女子,但好歹也是被华家供养的。

    她还想看看,楚青青这次上门,到底要怎么告华焕的状,那个二堂兄,确实欠了些教训,让爹爹训斥他一顿也好,不过当七巧一溜小跑地过来禀告,方氏带着双成姨娘正往后花园去时,华灼一下子跳了起来。

    楚青青明显是来告状的,爹爹肯定要心疼她受了欺负,母亲这个时候去找楚青青的麻烦,岂不是平白要惹得父亲不高兴。

    想到这里,她连忙向后花园飞奔而去,紧赶慢赶,堪堪在后花园的入口处,拦住了方氏。

    “娘……”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连舌头都吐出来了,看得方氏好气又好笑,道:“你这样急匆匆做什么,舌头都吐出来了,让你爹爹见了,又得说你没有淑女之姿了。”

    “娘……女儿有事想问您,咱们回屋说话好不好?”华灼喘了一阵,终于平复了气息。

    “娘这会儿忙着呢,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方氏现在哪里有心思跟女儿说闲话,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后花园里,看看那个狐媚子怎么勾引老爷。

    “娘,女儿有很重要的事……”

    华灼见方氏铁了心要进后花园,心里大急,脑子里转得飞快,终于想起华焕那天提点她的一番话,赶紧就拿出来问道:“娘,听说女儿本该生在七月里,是不是?”

    “若是足月,自然理应在七月。”方氏随口应了一声,抬脚要走,忽觉得不对,又转过身来,道,“谁跟你说的?”

    华灼不答,只是又道:“听说娘是受了惊吓才提早生下女儿?”

    双成姨娘噗地一声笑,道:“小姐,你是听哪个乱嚼舌根,当时老爷只把夫人当菩萨一样供着,哪敢让夫人有一丝不妥,实在是当初诊出夫人有孕的李太夫,说小姐的出生日当在七月十五前后,命格不太好,因此就给了一副药,说等到六月中时,让夫人服下,可使夫人提前生产。”

    华灼眼睛一亮:“这么说,我的真正生辰,本就该按七月的算?”

    方氏轻拍她的脑袋,斥道:“又胡说了,你是哪一日生的,自然便该按哪一日算,不然娘何必吃那一副苦药,让你早了一个月降世。”

    “可是……”华灼期期艾艾,“若是我生在七月十五前后,老祖宗就不能再拿我去镇宅了。”

    “咦?”

    方氏一愣,被华灼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一时间竟也忘了自己方才的目的。

    “哪个跟你说,老祖宗要拿你去镇宅?”

    那件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方氏本以为荣昌堂那边已经打消了主意,现在华灼突然一提,倒让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二堂兄说的。”

    为了取信方氏,华灼毫不犹豫地把华焕卖了。

    “也是二堂兄说,我本该生在七月里的。”

    卖就卖个彻底,既然华焕替她出了这么个釜底抽薪的主意,她自然也要投桃报李,替华焕在母亲面前争取几分好感。

    方氏和双成姨娘对望一眼,立时转头就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吩咐道:“叫人去绘芳园把二少爷请回来,还有,把老爷也请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他商量。”

    双成姨娘连忙应了一声,自去安排不提。

    华灼一愣,然后噗哧一笑,母亲这一招真高,顺理成章地就把父亲从楚青青身边拽了回来。她转了转眼珠子,没跟着方氏离开,而是躲到一边,看到不多时华顼从后花园里出来,却不见楚青青出来,便知道这个女子的状还没告完。索性她就趁这个机会去会一会楚青青,看看这个女子到底是真清高,还是对父亲别有心思。

    若是前者,便是她和华焕都错了,她亲自把二堂兄逮过来给人家赔礼,若是后者,回头她就亲手做一碟子糕点,拿去犒劳二堂兄这几日的辛苦,鼓励二堂兄再接再励。

    楚青青就坐在华灼曾经掉下去的那个池塘的边上,那里搭了一座紫藤花架,下方置了石桌石椅,六、七月间,坐在紫藤花架下,品茗,赏荷,感受微风拂面的温暖,是极惬意的一桩事情。楚青青现在就坐在一张石椅上,一只手托着腮,望着池子里的莲叶,眉头紧锁,幽幽出神。

    人,是美人,景,也是美景,活生生一副美人蹙眉图,就算是华灼,也忍不住驻足欣赏了片刻,才走了过去。

    楚青青还在出神,直到华灼在她的对面坐下,她才突然惊觉,连忙站了起来,等看清楚华灼的模样,才镇定下来,流露出冷若冰霜的神情,也不出声,略略福了福身,径自往边上走了几步,摆明了不想跟人交谈的态度。

    “楚姑娘,在我爹爹面前,你也是这般模样吗?”华灼淡淡道。

    她只觉得好笑,楚青青不过是个风尘女子,就算被赎出来了,也依然以弹琴唱曲过日子,根本就没有从良,凭什么就在她堂堂的府尹小姐面前端出这副架子?

    如果在父亲面前,楚青青也是这副孤芳自赏的模样,她倒真有点佩服这个女人了。

    楚青青脸色变了变,仍是回复了面无表情冷若冰霜的神态,只是再次福了福身,道:“原来是华小姐,请恕贱妾失礼。”

    “楚姑娘,请坐,咱们聊聊。”

    看到楚青青对她的话有所反应,华灼心里就有数了,这个女人的冷若冰霜,完全就是表面上的,若是骨子里也同样如此,她刚才那句略带嘲讽的话,就能直接让这个女人拂袖而去。

    不是真清高冷傲,那就好办了,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几年来死赖在绘芳园不走,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楚青青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下了。

    “楚姑娘,我二堂兄在本家里也是爹宠娘爱老祖宗疼的,你别以为他是庶子就看轻了他,我大伯父几个儿子里,只属这位二堂兄最得老祖宗喜欢,否则这回也不会派他来给我爹爹送信。不过长辈子们惯着宠着的,倒也把二堂兄的性子给宠坏了,平时正经事不做,偏爱胡闹,这几日他住在绘芳园里,我爹娘碍着老祖宗,也不好管束他,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楚姑娘不要与他一般计较,你越与他计较,他便越来劲,淮南府山高皇帝远的,老祖宗管不着他,我爹娘又不方便管束,楚姑娘毕竟是个清白女子,事情闹大了,也是你吃亏多些。”

    楚青青脸色又是一变,已是生出几分怒气,却听华灼又不紧不慢道:“我也只是随便说说,楚姑娘只管当闲话听,我年纪还小,也不知道说的在不在理儿,楚姑娘若不爱听,只当我没说便是。”

    就差没直接说,我这是童言无忌,你别跟我计较,计较了反而显得你以大欺小。

    楚青青暗自咬了咬牙,道:“华小姐,难道贱妾连求个公道的去处也没有了吗?就因为令兄是本家的少爷,堂堂的府尹大人便连管教他也不能吗?如此懦弱,又怎么为一方父母?”

    言辞还挺锋利的,华灼冷笑一声,略带嘲讽道:“楚姑娘要讨公道,自当去衙门击鼓鸣冤,只管把我二堂兄告上公堂,依他这几日的行为,也够打十几、二十的板子了,我爹爹素来公正,当着明镜高悬的扁额,绝不会徇私枉法,这才是讨公道的正经门路,我却不知,楚姑娘讨公道怎么就讨到我家私宅来了?”

    楚青青呼吸一窒,这才知道眼前这个小女孩儿十分厉害,竟堵得她几乎说不出话来,幸得她也是经过场面的,颇有些急智,一转念儿便想出托词,道:“华小姐这话又差了,贱妾身受老爷大恩,常思及要涌泉以报,二少爷也是老爷的亲侄儿,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也只得忍了,今日前来,不过是想请老爷约加管束罢了,如何便要闹到公堂上。”

    “咦,不是楚姑娘自己说要讨公道的吗?”华灼故作愕然地反问。

    这女人果然心里有鬼,被她这么一逼,竟然前言不搭后语了,现成的小辫子摆在面前,她有什么理由不抓一下,就要看楚青青的脸皮究竟能有多厚。

    楚青青脸上一红,心中又气又恨,但看到华灼脸上那毫不掩饰的淡淡嘲讽之色,她几乎无地自容,勉强平复了气息,站起身来,福了福身,道:“时辰不早,贱妾也该回去了,告辞。”

    “楚姑娘,莫非你不等我爹爹回来了?怕是先前的公道,还没有讨完吧。”

    华灼得理不饶人,楚青青前脚进步,方氏后脚就赶了过来,虽然说被她拦在后花园入口处说了一阵话,但这么点时间,恐怕还不够楚青青跟父亲寒暄,告状的话多半还没说出来呢,不然父亲离开后花园的时候,也就不会是一派的轻松表情了。

    “华小姐。”楚青青怒喊了一声,一时没拿捏好分寸,声音大得连她自己的耳朵都嗡嗡作响,晓得已经失态,她半刻也待不下去了,冷冰冰地再次吐出“告辞”两个字,然后转身就走。

    “不送。”

    华灼笑咪咪的,决定回去就下厨房做糕点给二堂兄送去。

    第107章 得偿所愿

    正在华灼把楚青青气走的时候,华顼也坐在了方氏的屋里,未开口,便先笑,笑得方氏大不自在,嗔道:“老爷,妾身哪里没有打点妥当,你瞅着我笑什么?”

    “夫人今日可是熏醋了,为夫觉着,这屋里怎么飘着一股儿酸味儿。”

    正如华灼所料的,楚青青还没来得及告状,华顼的心情也好,只当方氏急急地把他请过来,是恐他与楚青青相处,近几日他与方氏正是床头吵架床尾合,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难得地便开起了玩笑。

    “啐,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方氏面上一红,哪里肯承认她先前几乎就闯进后花园了,但见华顼坦坦荡荡的,心中又是欢喜,“今儿请老爷过来,实是有正事相商的。”

    “什么事情,这般紧要,还偏要挑在我正会客的时候?”华顼见夫人面红,心中笑意越浓,语气中的调侃之气也越浓。

    方氏白了他一眼,只是事关女儿,她也不好跟着混说,索性一正脸色,把那什么“六月、七月”的话说了,然后才道:“二侄儿不是个信口雌黄的,他既然特特地跟灼儿说了这话,必然是老祖宗那里还在盘算着把拿灼儿去镇宅的事,咱们需得提防着,不如就把灼儿的生辰改了吧,只说灼儿实是七月生的,因着日子不好,因此对外便称她生在六月里。反正女儿的名字也不入宗谱,本家那里也不知道,她生在几时,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华顼一听这话,脸色渐渐严肃起来,挺直了腰身,沉吟片刻才道:“不妥,这话若传扬出去,老祖宗固然不能打灼儿的主意,但将来为灼儿挑婿,怕也要难了些。”

    哪个人家,肯取一个生辰八字不好的媳妇儿。

    方氏噗地一声笑,道:“老爷你也多虑了,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将来为灼儿选婿,自然是要报上她真正的庚贴,与男家说明白了,只说外头传的是谣言,哪里就会难了。”

    华顼一想也是,便道:“赶明儿你找个算命先生给算一算,七月里,除了十五,还有哪个日子不好,别正好选在十五那日,太不吉利。”

    方氏应了一声,又道:“这回还要多谢二侄儿提醒,原只道本家那边的人都是对咱们荣安堂有成见的,没想到还有二侄儿这样的明理人,老爷,平日得了空,你也在功课指点指点他,别把人扔到园子那里就不管不问的,咱们对大伯他们有怨,可犯不着计较到小辈身上。”

    华顼有些为难,自华焕来了,他虽没有亏待这个侄儿,但也确实没有与这个侄儿多有接触,便是因为心里始终对本家有些提防,但此时再一想,华焕这次确实帮了大忙,不感谢一下也说不过去,思忖了片刻,便点头道:“夫人说得是,这样吧,明儿便把他叫回来,让他随我身边跟着,做几天幕僚,一来熟悉公务上的往来,二来抽了空,我也能随时指点他功课,三来,我还要再看看他的人品,若是真是个可信的,将来多些来往也可。”

    方氏听他肯把华焕带在身边,顿时大喜,知道他对本家人的态度比之往日,已经有所软化,便趁机道:“这便是了,咱们与本家虽然有怨,但也只是上一辈的事而已,与小辈们相处,仍是应以亲情为念,多些往来,本家有什么动静,咱们也能早知道不是,绝不至于再让人算计了去,老爷,你说是也不是?”

    当年如果早知道本家把两个小姑子接过去是想为她们婚配,说不定老太爷就不会轻易答应让两个女儿进京了,后来的悲剧也得以避免,前车可鉴啊。

    华顼听了,默默不语。这些年,因他对本家心中怀怨,因此断绝了一切消息往来,此时想来,确实有些失策,兵书上还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次若不是二侄儿透出口风,只怕下次女儿真让本家赚了去,他还茫然不知呢。

    夫妻俩个正说着话,一会儿却有人来报,道:“楚姑娘方才出门去了。”

    华灼近来在府里也有几分威望,加上方氏扮白脸,她扮红脸,府中下人大多都十分喜爱她,自然不会说出是小姐进了后花园没多久楚青青就怒匆匆地走了的事。

    华顼一怔,方氏已是沉下脸,道:“怎么这般无礼,我不过是拉着老爷说了一会儿正事,只是怠慢她片刻,竟连招呼也一打一个,这样便走了。”

    方氏说在理上,华顼虽然一向喜爱楚青青的才华,此时却也不好为她开脱,再者,楚青青不告而别,也确实太失礼了,他心中也略有不快,但又一想,楚青青本就是这样的性子,怕是觉得被冷落了,因此拂袖而走,也不奇怪。

    “罢了罢了,她走了便是,夫人莫要着恼,若她不走,怕是夫人又得在屋里熏醋了。”

    华顼打诨了一句,招来方氏又一个白眼儿,道:“老爷,不是妾身不能容人,只是这位楚姑娘,年岁也不小了,正经人家的姑娘,在她这年岁,怕是已是两个娃儿的娘亲,当年老爷也是怜悯她,才替她赎了身,放在园子里供养,但好歹也不能耽误了她的终身,若老爷真的喜欢,把她收进房来,妾身也不反对,若老爷无意,便不要再误了人家姑娘,赶紧寻个合适的人家让她嫁了,也算让她终身有靠,需知常言道,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老爷你莫要害了她,自己也落不得好。”

    方氏老早就看楚青青不顺眼,只是一直不好直接发落她,今天既然撞上了,不趁机打发了她才怪,至于说什么收了房云云,自然不是真心话了,老祖宗的信现在还摆在华顼的书案上呢,华顼纳谁为妾都好,确绝不会纳一个风尘女子,更何况,如果华顼真想纳了楚青青,早就纳了,何必等到现在。

    华顼苦笑一声,道:“这事情我也考虑过,只是每次漏了口风,楚姑娘就甩脸子与我瞧,我晓得她的心思,她是个心高气傲的,断不肯与人妾,若为正室,一般的凡夫俗子她又瞧不上,我心里爱她的才华,也不忍勉强她,留她在绘芳园,也是希望她能有幸遇到一个相知相许的,只是……”

    这几年来,也不是没人有看中楚青青,向华顼讨人,可是不论是乡绅官宦还是富商贾人,又或是文人名士,她偏是不肯点头,搞得华顼也没有办法,倒为她还得罪了不少人。若不是华顼还有个华氏豪族的背景在那里摆着,恐怕他连淮南府府尹这个位子都坐不稳了。

    “老爷,你既是为了她好,便不能太由着她的性子来,我知道老爷爱惜她,不忍勉强她,可她不晓事时,老爷也不能惯着她,需知女儿家的性子,便都是惯出来的。若老爷拉不下面子开这个口,不如就让妾身操一回心,替她寻个稳妥良善又不嫌弃她出身的人家。”方氏趁热打铁道。

    华顼还有些犹豫。

    方氏便加重了语气,道:“楚姑娘今年已是二十有一,本就过了当嫁之年,再拖下去,她就成了老姑娘,便是想找个好些人家,怕都是找不到了。”

    华顼一听也是,连忙站起身来,对着方氏一礼,道:“如此,就请夫人多多费心了。”

    方氏侧身避过,然后又啐了一口道:“老爷好生偏心,我平日替你操持家务,倒不见你谢我,如今为了外头一个女子,你倒向我行礼,存心折我的寿不成。”

    华顼大笑,道:“夫人误会了,我这是谢岳丈大人,替我生养了一位贤慧大度的好妻子。”

    方氏脸一红,忍不住又啐了一口,转过头去,却难掩笑意流露。

    当下夫妻俩个又说了好一会儿话,华顼这才走了,他前脚一走,方氏后脚就叫了三春来,问道:“你可问明白,那位楚姑娘因何匆匆走了?”

    都是女人,如何能不懂女人的心思,楚青青平时甚少登门,岂有话不说完就走了的,楚顼没起疑心,但方氏却早已是一肚子疑惑,只是华顼在时,她不好问罢了。

    三春笑答道:“有人瞧见,小姐在紫藤花架下与楚姑娘说了一会儿话,然后楚姑娘便走了,只是当时没人在身边伺候着,也不知小姐说了什么,倒是楚姑娘走的时候,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显是气得不轻呢。”

    “这孩子,胆儿真肥了,也不怕她爹爹晓得了,又得教训她。”

    方氏埋怨了一句,却禁不住笑开了怀,只觉得女儿果然贴心之极,把她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给做了。

    “传下话去,小姐与楚姑娘说话的事,谁也不许再提,尤其不能传到老爷的耳中。”

    “是。”

    三春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出去传话。

    “等等。”

    方氏又唤道,三春正打了帘子要走,闻言又转身回来,道:“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让二管家明日备车,我要到绘芳园走一趟,再叫刘嬷嬷把客院打扫了,就说二少爷从明儿起,就住回府中。”

    “是。”

    “还有,打发个人,下午去把城里最好的媒婆请来。”

    “是。”

    见方氏再没有别的吩咐,三春这才退了出房中。

    第108章 欲寻短见

    第二天,方氏去了绘芳园,与楚青青说了些什么没人知道,倒是华焕被带回来以后,有一回无意间说漏了嘴,对华灼道:“四叔父的的那位红颜知己,心有些大呢。”

    华灼追问,他却又不肯说了,搞得华灼疑神疑鬼,忍不住就跑到方氏跟前探问。

    方氏本不想跟她说这些事,但又一想,女儿将来长大了也是要嫁人,万一碰上差不多的情况,总得让她知道应该怎么处置,便道:“那日我将城中的媒婆都叫了来,挑了十来个合适的人家,原是想让楚姑娘自己去相看的,不想她倒心气高,说什么不过是些愚夫,叫她去看还脏了她的眼,我便问她想找个什么样的人家,看在她与老爷相知一场的份上,必然要将她风光嫁去,她却反问我,这是不是老爷的意思。”

    华灼一皱眉,道:“她怎的如此不知好歹?”

    华家主母亲自去给她说亲,她竟然反问是不是华顼的意思,这根本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方氏笑了笑,道:“一样米养百样人,说来她的身世也有些可怜,原也是大家出身的女儿,不过是家道中落才沦落到风尘中,有些心气儿也不奇怪,再说你爹爹……也有讨人喜欢的地方,又是个翩翩君子,有时候心肠软了些……然后我便说道老爷也希望她后半辈子能过得好,不敢再耽误她,她便不说话了,我也瞧不出她有什么想法,但想来,凭她的心气儿,也不会再打你爹爹的主意了,等过几日,我再挑一些合适的人选去与她说说。”

    华灼想了想,担忧道:“娘,我瞧那位楚姑娘不像是那么好说话的,她不吭声,未见得是答应了,只怕心里别有心思,还是让善婶儿多盯着她些比较好,别让她做出什么激烈的事,你原是一片好心为她谋算后半生,别反教她给算了去,传到外头,别人还当你是要逼嫁呢。”

    “你能想到这一点,果然长进了。”方氏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你小小年纪都能想得到这个,我又如何想不到,早已经派了人早晚盯着她,但是夜里睡觉,都留了人在屋外,等过些日子把她嫁出去,娘也就去了一块心病了。”

    华灼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道:“女儿也是瞎想,那日在后花园我与楚姑娘说过几句,觉得她颇有些心思,不是容易摆布的。”

    “风尘里出来的女子,若是没些心思,只怕早让人生吞活剥了。”方氏慎重道,“日后你也早晚有嫁人当家的一天,少不得有替夫君纳妾的时候,这方面尤其要注意,什么女子都可以放进来,唯独风尘女子不成,这种女人经历的事多,又是见过场面的,行事放荡,心机深沉,一个不好便要坏了门风,弄出大大的丑闻来。”

    “是,女儿晓得了。”

    其实这话不用方氏教,华灼心里也清楚,倒不是她对风尘女子有偏见,而是上一世乔慕贤带回家的姬妾,十个里头,倒有七个出自风尘,那些嘴脸她看得多了,原还规劝着丈夫,在外逢场作戏可以,但不要往家带平白坏了门风,因此惹得乔家大郎越发地不喜她,还阴阳怪气地说什么“人家放荡在面上,不像某些大家闺秀,放荡在骨子里,倒更可恨些”,直气得她几乎晕厥过去。

    “好了,你也别在我这儿待着了,我让双成给楚姑娘准备一份嫁妆,你去跟着学学,以后你当家作主,少不得要面临这些。”

    方氏觉得说得差不多了,就把华灼给赶走了。

    母女俩个这番对话说了还不到三个时辰,善婶儿就惊慌地从绘芳园赶了过来,一见方氏便道:“夫人,楚姑娘欲寻短见……”

    方氏一惊道:“人如何了?”

    “幸得夫人安排妥当,一直让人盯着她,及时救下了,只是我看她那样子,怕是不死心的,恐怕稍有疏忽就又得出事……夫人,近日正是游园的旺季,园子里来来往往的人多,人手本就有些紧张,更怕她要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怕对夫人名声有损……”

    善婶儿忧心勿勿,她没敢说,现在园子里已经有些议论,都说夫人要把楚青青随便打发个麻子瘸子配了,存心要逼心她。这谣言也不知是怎么传出来的,善婶儿虽然已经严令园子里的下人丫环们不得再议论,但也知道,谣言是禁不住的,她只能禁在明面上,但暗地里别人要传,根本就没法子禁。

    “备车,去园子。”

    华灼这会儿刚从双成姨娘那里出来,闻风而来,还没开口问,方氏便拉上她,道:“你也随我一道去,看看那些风尘女子究竟有多可恶,我好心为她,她不领情便也罢了,还要倒捅我一刀,这事要是传到你爹爹耳里,怕是你爹爹要怜香惜玉,只当我对她说了什么重话呢。”

    “恐怕她是知道娘派人盯着她,一定能及时救她,这才故作姿态吧。”

    华灼也十分气恼,楚青青这一手太可恶了,母亲这次肯定要受到父亲责难。

    马车行得飞快,不过小半个时辰就赶到了绘芳园。优昙阁人多眼杂,楚青青自被救下后,就被善婶儿单独安置到内园里,方氏赶到的时候,她正躺在离步莲台不远的一间房子里,这里原是午后纳凉的场所,也算僻静,略一收拾,就能住人。

    方氏进门后,脚下就是一顿,因为楚青青的床前,正坐着华顼,当即心中便冷笑一声,她收到消息半刻没有耽误就赶了过来,而身在衙门的老爷竟然来得比她更快,恐怕楚青青在寻短见之前,就已经派了人去衙门了吧。

    楚青青正抓着华顼的手低声说什么,她脸色透着苍白,仿佛气弱游丝,几步之外的方氏和华灼甚至都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什么,忽地她看到方氏的身影,声音顿时便大了起来。

    “你又来做什么,是要看我有没有死吗?不用你看,我这便去死……这便去……以后再也不让老爷为难……”

    她挣扎着要起身,华顼一皱眉,连忙把她按下去,柔声道:“休要胡说,什么死不死的,你且安心休养,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闹到这样子……”

    楚青青虽是躺下了,但嘴唇死死抿着,一脸倔强道:“老爷,我虽家道不幸,沦落风尘,但素来是洁身自好,自老爷赎我出来,我便是老爷的人,若要我另嫁,我情愿死了,也不背这不贞之名,使我家门再次蒙羞……老爷,你还是让我死了吧,我实是无脸再活下去了……”

    华顼身体一震,终是有了几分怒气,转头看了方氏一眼,道:“你究竟跟她说了什么,怎么惹得她心存死念?”

    虽不是责语,但到底还是有了几分责怪之意。

    方氏冷着脸,也没搭理华顼,只是对着楚青青福身一礼,道:“楚姑娘,我虽不知那日说错了什么,但害得你心生误会,却是我的错,当着老爷的面,我在这儿给你赔罪,还望楚姑娘不要与我计较。”

    她这一表态,华顼心中的怒气又消散了,反而心疼方氏堂堂一位五品诰命夫人,竟然给楚青青这样的女子赔罪,这般委曲求全,也是为了自己,连忙伸手扶起方氏,又道:“你这又是做什么,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

    转而又看向楚青青,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便在这儿说清了吧,莫要再闹下去,身体发肤,皆受之父母,稍有损伤,便为不孝,你又是何苦背这骂名。”

    楚青青的脸色难看到极点,她拼了性命,原本是想捅方氏一刀,谁知道方氏这番惺惺作态,马上就让老爷站到了那一边。

    华灼站在方氏的身后,看到楚青青吃憋,心里只觉得痛快,想算计我娘,现在被反将一军了吧。

    “老爷,楚姑娘的脸色好难看呀,有没有请过大夫,伤得重不重,可吃过药了?”方氏看了看楚青青的左腕,上面绑着一块素白的帕子,隐隐透着血渍。

    华顼又是一皱眉,他也刚到不久,方氏问的这些,他一概不知。

    善婶儿连忙上前一步,道:“大夫已经来过了,只是楚姑娘不肯让大夫靠近,没法子,只得叫人先帮她把伤口包了起来,想来伤得是不重的,伤口包住后不久,血便止住了,还请老爷夫人劝一劝,让大夫进来为她好生诊治一番。”

    华灼一挑眉,血止得很快,证明伤口根本就不深,指不定只伤了一层皮,果然,这个楚青青根本就是做戏的,她若真有心寻死,哪有可以只伤到一层皮。

    连华顼都听出不对来,心中虽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想,只道:“让大夫过来。”

    华灼见善婶儿转身出去,连忙也跟了上去,善婶儿听得身后有脚步声,转身一瞧,惊讶道:“小姐,可是有什么吩咐?”

    “善婶儿,派个人去城东大码头的医馆,那家大夫治外伤最拿手了,不管怎么说,楚姑娘也是伤在咱们的园子,理应请最好的大夫过来。”

    善婶儿不解其意,应了一声,径自派人去城东请大夫不提。

    第109章 华顼嫁妹

    绘芳园离城东着实有些距离,善婶儿派了快马,也差不多隔了半个多时辰才把人请来,来的不是关大夫,而是徐长卿,一看到华灼就叹气:“一点皮肉伤,何必非得到城东来请大夫,差不多横跨半个淮南府了,还派的是快马,我师傅老胳膊老腿儿,可受不住颠簸,只能我来了。”

    华灼微微一笑,道:“我晓得一定是你来。”

    徐长卿眼皮子一跳,苦笑道:“华小姐这是要做什么?丑话说在前头,我身为医者,害人的事情是不做的。”

    华灼白了他一眼,道:“我很坏吗?会让你行害人之事?”一低头看到他脚上穿的一双鞋分外眼熟,便又道,“八秀做鞋子让你穿上了,真是糟踏。”

    徐长卿知道失言,连忙揖手求饶,道:“是我错了,请小姐原谅,千万别跟八秀姑娘说,不然以后我可没鞋子穿了。”

    华灼哼了一声,道:“凭什么我的丫头,要做鞋子给你穿,上回不过是感谢你在花朝日那天帮过我而已。你还想有下次,想得美。”

    徐长卿摸摸鼻子,无奈道:“华小姐,有什么吩咐你只管说,我一定尽力而为。”怪不得师傅总说女人是不能招惹的,哪怕是个小女孩,也不好招惹啊。

    华灼也没刻意为难他,只是道:“不用你做什么,只要你如实把诊治的结果告诉我爹爹就行,别为了几个诊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