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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97

      琉璃狂沙 作者:陈予玲

    慢慢旋转,变成一根慈爱的食指,伸向陈予玲:“跟我走吧,你已在神谕里洗净了邪恶,现在只需抛弃你的善良,就可跟我一起,去往超越神的地方。”

    就像幼儿般无法拒绝父母伟大温暖的手,陈予玲很想拉着父亲的手指,安然享受那份踏实,但当神庙方向的壶弦琴音响起,她又犹豫的问: “我要如何抛弃善良?”

    “这颗半死树触不到阳光,很快会被砂岩小虫腐蚀分解。天根湖的水会再次流出,忘界人永生的欲望不停歇,新的故事会发生。谁知道,又会引起多少争斗和厮杀?你可以留下来,为你所爱,守护那片狭小无聊的天地,你就是那片天地的忘神。但我更希望你抛弃善良,跟我去往超越神的地方,舍弃所爱所牵挂,就这一念之间,拉上我的手,跟我去往超越神的地方。”

    陈予玲的意识像巨浪一样涌动起来,她若再慌乱一点,就可以把方圆百里的土地掀开巨大的口子。但当神庙方向的壶弦琴音响起,空气里的微尘被唤醒,整个世界都是活的,让人爱慕不已,这种爱让人在欣喜里平静。

    “这是谁在弹琴,断断续续真是讨厌。”陈予玲长叹一口气:“啊,恐怕得再待上一会儿,我爱琴音不断生生不息。”

    夜喜的手指又幻化回人脸,笑得如向日葵一样温暖:“好吧,那再见,女儿。”世界上所有的火发开始膨胀,变成刺眼的热光,消失在白茫茫里,夜喜的声音也淹没在了断断续续的琴音里。

    那断断续续的琴音像极了邻家熊孩子在苦练技艺,根本不是大师兄应有的水平。他在绿洲的树荫下弹上两句就停下,“哎呀姐姐”叹息一声,又弹两句再停下,“哎呀姐姐”又叹息一声。这扰民的声音已经持续一个星期,每晚进行,带领着一群白衣少年站立在湖边,齐刷刷遥望圣女星座。他们最严肃的默哀仪式差不多就是这样,把各自身上叮当作响的金叶子取下来,穿成一个大大的金花圈儿,立在湖边,每夜唉声叹气以抒思怀。

    陈予玲实在无法忍受,真想立刻扒掉大师兄的裤子,啪啪打他屁股。但她又觉得自己还是该以平和稳重的姿态再次出现,才能让这帮年轻人深感敬意。她吹起一阵狂沙,让少年们迷了眼。自己悄悄从金花圈的中央浮现出来,看起来金光灿灿了,就停了风。

    “嗯哼!”她清清嗓子,让声音柔美且严肃。

    少年们揉揉眼睛,看见陈予玲身披金纱般被簇拥在花圈里。

    “哟喂!”少年们惊叹:“是鬼是神?诡异得很!”

    大师兄笑起来,眼角的泪水被挤成小小的水晶砂子吹走了:“呀,姐姐。”

    “大师兄,”陈予玲说:“不要为逝去而悲伤,时空里有你未领悟的奥妙。”

    大师兄很聪明,这些白衣少年都是精挑细选的聪明人,他们齐刷刷点头。

    “总有人为你们守护爱和善良,不如用快乐来回报。”

    白衣少年们又齐刷刷点头。

    陈予玲眼睛鼓溜溜转一圈儿,好像他们也听懂了,于是她拍拍屁股说:“好吧,那再见。”她脚趾头一撑就跳起来,从金色的花圈里冲出。她的双腿快速摆了摆,变成一条轻薄蓬松的鱼尾,在空中画了一条好看的弧线,扑通一声跳进湛蓝的湖水里游走了。

    第52章 后记

    大姐之前还常常给我写信。这故事的前半段是她一月一封信写给我的。

    后来她消失好几年杳无音讯。我没想到常常对她怒气冲天的母亲,会哭天抢地的四处寻找。这让我摸不着头脑,深深怀疑那俩母女的关系。也许母亲打骂她时说的都是气话,她是她恨的不成器的女儿,也是她爱的小机灵的妖怪。

    那一年过年,全家正在吃年夜饭,也不知谁起头聊起她,心里都觉得怪不舒服。母亲放下筷子说吃不下了,默默走进澡堂子搓了把澡。出来时,差点没把自己吓得拍倒在暖气上。

    失踪的大姐回来了,她似乎是从窗户翻进了自己房间,还给自己换上了柔软的珊瑚绒睡衣,大摇大摆从房门里走出来。大家像见了鬼一样从椅子上弹起来。她轻轻挥手说:“干嘛呢,回来看看嘛。”

    母亲操起电吹风就追着她打,嘴里喊着:“快三十的人了!还学小青年离家出走么!看我不打死你!”

    后来她又走了,杳无音信,又回来,来来回回好几次跟回家度假一样。母亲被折腾习惯了,都懒得再操起那把电吹风。她说反正打了,大姐也还是没个正经,从不老实交代去哪里,干什么,净胡编瞎造些神叨叨的事情来搪塞。

    我这儿的后半段故事,就是母亲认为的那些神叨叨的事情,陆陆续续拼凑到一起。没人相信大姐讲的事情,但是我选择相信,因为大姐悄悄跟我说,时空是可以自由来往的,她常常一步跨越山丘去拜访喜爱的朋友,也常常小跑奔回过去,去看望慈爱的外婆。我选择相信她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