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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带着半亩地第14部分阅读

      重生带着半亩地 作者:helpgs

    送小礼包?难道未来的随身空间是像电脑的网站啊或者软件什么的还有出产之分?根据这个“使用就送小礼包”的信息来看,将这银镯空间理解为一个游戏软件好像更贴切……体验式游戏软件?

    还是看看小礼包里都有什么。

    张手美仔细辨认着跳出来的礼包礼品:“经验值”?没错,这个肯定要送的,银镯空间升级的依据就是经验值,送经验值是国际惯例;“储藏功能”?唔,这个很重要,哪怕这个空间只有半亩地大小,储藏空间竟也有半亩地之多;最后一个最意外,“外界监控”?

    这个是需要安装的。

    安装后,一体机的显示屏右下脚多了一个眼睛按钮,上方写着小小的“外界监控”字样。

    这个外界监控理解起来很简单,人不是用意念可以使自己的身体消失到银镯空间里来么,那么你消失后,你原本所处的周围的环境如何你就不知道了,通过这个外界监控,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外面怎样。

    张手美现在通过这个监控能看见自己消失的地方,厨房、茅厕以后再后面黑漆漆的竹林。往西边看,能看见自家菜园子里的积雪,金大娘家厨房燃着的灯火。

    突然之间有些懊恼如果早点发现这个小礼包,那日半夜是不是就不会被金在田捉住现行?她要是在出来之前先监控一下,看见有个人等着,就多等一会儿,别那么急着出来。

    不对不对,关键还是自己疏忽,追溯到更前面一点,是首先被他看见活生生地消失。

    你说这事儿要是被曲中恒发现,他和她都是从现代来的,说一说他就能理解多好,可是为什么要让金在田发现?他是个古代人,她就那么一说,还不一定他就信了,真没在心里将自己当妖怪看啊?

    张手美微汗,怎么说谁谁就出现?

    外界监控显示金在田正缓缓地向着她家的厨房走过来,整个身子都呈疑问的姿态,他在她家厨房前捞了一番空气,莫非——自己刚才闪身进银镯空间,又被他看见了?

    张手美抚额。大汗。苦恼。

    年三十儿要守夜,这边有个习俗,就是家里每间房里都要点一盏灯,所以四周倒这不像平时一团黑,厨房里点着七星灯,有光射出来,罩房里也有一盏灯呢,所以说,刚才她在厨房前消失,只注意了堂屋的两个大人是失策的。

    若是金在田是从他家厨房看过来,肯定能看见。

    晕。亏她还一直觉得自己很小心的

    罢了,今日就当自己给自己开了个年终总结会,以后加倍小心就是。

    金在田眼下这样子,像是在给她放风。

    张手美陡然出来,他还是轻微地被吓了一跳。

    两人压低了声音说话。

    “在田哥,你——你怎么没在家守夜?”

    “哦,我到厨房倒水喝,从窗子那里看过来,刚好看见你凭空消失……担心你被人发现——你不是说,被人知道会有大灾……”

    “是是,谢谢你。”

    金在田指了指厨房,“进去说话吧,别站在这里。”

    呃,不是已经说完了?还有什么要说的?

    金在田在灶前的长板凳上坐下,从张手美这里看过去,刚好看见他侧面的剪影,他的喉结滑动了一下,有话要问。锅里点着的七星灯闪了闪,有一根灯芯好像要陷到灯油里去,金在田微站起身,将它扯出来一些。

    他说话的声音依然是刻意压低了,“虫娘的事你是怎么弄的?怎么石青婶子就改了主意了?”

    哦,这件事啊。张手美想了想,照直说:“你说要去找乔娘我就想起了陈夫人,之前我碰见过陈夫人,正是因为他们和刘全福有生意上的往来,才会让乔娘知道这个人,所以我想,陈夫人出面的话,更好说些。”

    “陈夫人怎么会答应帮你出面?”

    张手美低头扯自己的衣服,“我撞见过陈少爷,陈夫人想让我以后离他远远的……所以我拿这个请求与她交换,她就答应了。”

    金在田点点头,“这像是陈夫人的风格。你——撞见了陈少爷,他说了些什么话,有没有把你怎样?”

    “没有。哦对了,”张手美抬眼看他:“听仁美说,当时我们落水之后,陈少爷被救起来时吩咐不许别人救我,是你打了他的人跳下水救的我——还没谢谢你。”

    金在田淡淡地道:“不是早就谢过了。”

    舂米那次是谢过了,可是那次只知道他从河里将她救起,不知道他打伤人的事。

    金在田看着她认真地说:“陈夫人虽然不是好意,可你答应她做得很对,陈少爷那个人不是你该把握的人,过了今就成年,以前发生了什么,忘掉就好。”

    如果陈少爷不是曲中恒,或许可以。

    忘不掉也不是坏事,人不是神不是仙,有烦恼很正常。至少她不像以前那样崩溃,至少她还能正常地生活。

    早子时交晚子时的时候,虫娘摇了摇小尾巴,张阿生也将张仁美叫醒,他已经在门前扫开雪,清出一块空地。他们将火点燃,烧起了竹子,爆竹的声音噼里啪啦地响起,此起彼伏,特别欢快。

    新的一年来了。

    张手美深吸一口气,许了个心愿。

    远处传来极响亮的爆竹声,张阿生说:“是你石青婶子家,只有他们买的是火药做的爆竹。”

    这佃家台也只有他家最富有,一般人家都像张家这样烧竹子除旧岁迎新年,他家竟然是点真爆竹,声势凌人,就是要比别家猛。

    热闹了一会儿,将新年迎接到了,她们也可以进屋上床睡觉去了。

    年初一的早上,堂屋中间的八仙桌上放了一个大碗,碗里装了十几个钱,张仁美和小尾巴眼睛一亮,“压岁钱?”张阿生笑道:“这是给你们的压岁钱,自己拿吧。”

    张仁美将伸出去的手收回来,甜甜地说:“姐姐,我的钱都给你。”

    张手美失笑:“你是弟弟,怎么想给姐姐压岁钱呢?”

    虫娘说:“等姐姐嫁了人,你做了舅舅,就可以给外甥压岁钱了。”

    张仁美听到这话竟然脸红了起来。大家笑做一团,吃着热腾腾的蒸糕。张手美说:“碗里的钱我只拿一文压岁,其余的弟弟和妹妹分了吧。”

    数一数,其余的还有十一文,张手美分给小尾巴六文,“小尾巴,这是你的压岁钱,收好了。”

    小尾巴的眼睛晶晶亮,像水洗过那么干净。

    吃罢早饭,张阿生领着张仁美挨家挨户拜年去,留下三个女人在家,小尾巴找出一块布,“美姐姐,我想做个钱袋。”

    “好啊,我们一起做。”

    虫娘有些不好意思,“以前也没机会教她针线活,家里穷得没有拿针线的地方,她大娘交的活儿轻易不让她碰,要是做坏了,可少不了一顿板子。”

    张手美说,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不提也罢,从现在开始学也不晚。

    小尾巴的周岁是十周岁,先前她说自己十一岁那是虚的,这会儿的人,一虚虚两三岁的都有。小尾巴的十年是放养过来的十年,哪里像个女孩子,不过她的底子不错,样貌长得真好,张手美笑着打量小尾巴,今年就真正十一岁了,花骨朵也该开放了吧。

    小尾巴被她看得红了脸,无法专心,手下的针也走得歪歪扭扭的,张手美叮嘱道:“别急,慢慢来,往后你可要好好学多练练,以后嫁人了这手活儿挺管用的。”

    小尾巴看上了张手美的条纹布包,张手美笑着问她:“想要吗?”

    她接过小尾巴做的活儿,将线挑开,拆了重来,“你现在只有六个钱,等你什么时候攒到了六十个钱,我就给你做个比这个更好的大包包。你学针线活儿就从钱袋开始,你看,要这样缝上来……”

    做个一片式的钱袋很快,不消一刻钟就做好,收口的地方用的是抽绳,张手美拉了拉, “这钱袋上可要绣花,小尾巴,想绣什么?”

    “花。”

    简单的花张手美会绣,她绣了一点,交给小尾巴补两针,再绣一点,再给她补两针,这也算二人合力完成的不是。

    小尾巴也觉得这是自己人生的第一件手工品,喜欢得不得了,她将六个钱装进去,反反复复地看来看去,摸来摸去。

    张手美一回头,看见虫娘低了头抹泪。

    虫娘从来没有奢想过,哪一日的张手美竟然会对她们娘俩这么好,这么有耐心。

    张阿生和张仁美将村子每家每户的恭贺送到,一回来张仁美就说:“姐姐,我们到顾先生家拜年的时候,顾先生问了,问今年你怎么没来?”

    张手美一愣,“顾先生的意思是——让我给他拜年去吗?”

    第六十三章 新想法

    第六十三章 新想法

    顾先生不是与她绝交了吗?

    张阿生说:“去一趟吧。往回年年都去,今年突然没去自然是会问起。你和月娘那点事是惹得顾先生不高兴,但是过了这么久,他又收了仁美为徒,自然是消了气不和你一般见识。你还这么端着,不好吧?”

    张手美撇撇嘴,哪里是自己端着。

    那日顾先生那么气,还数落了她的好几宗罪,听上去是真的不可救药无法原谅,他既然都说了“你好自为之”,她自然是将他想得特有精神洁癖,也不敢再凑上去玷污他,碍他的眼。

    据张手美的了解,先前的张手美对顾先生的态度是既尊敬又崇拜,顾先生对先前的张手美也是爱护有加,两人算是十分投缘的,这么看来,感情也不是说断就断了的啊。

    靠近顾先生家的时候,听见里头传来隐隐的说话声和笑声,张手美顿了步子,思量一番,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吧,勾起一个笑脸,让自己看起来更有精神些。

    顾先生家有客人。

    月娘本也笑得十分开心,回头见着张手美,顿时没有好颜色,若不是顾先生在,有客人在,她估计是要说点什么的。

    顾大娘端着茶进堂屋来,“手美,怎么好些日子都不过来?过新年了,可又长了一岁。”

    张手美眯着眼睛笑,将三人依次问候一遍,都给他们拜了年。

    顾先生指着那客人对她道:“这是石勇,没认出来吗?”

    石勇,石青婶子的孩子,张仁美称呼其为勇子哥哥,想必以前的张手美也是这么称呼的。张手美于是也对他道了恭贺的话。

    顾先生招呼她一道坐下,让月娘却端点吃食出来,顾大娘也说:“喝点茶,吃点零嘴儿。”月娘一脸不情愿进厢房去,出来的时候端一个拼盘,她将盘子重重地放在张手美面前,那力道重到盘子里的炒豆子四散开去,有两颗还掉到了桌子下面,松松的糕也好像震散了些。

    顾先生轻咳一声,张手美倒是对她微微一笑,一笑还惹恼了她,她双目圆睁,甩甩衣袖,进房里去了。

    这气儿生得时间可够长啊。张手美端起热茶来喝了一口。

    顾先生和石勇继续聊着,张手美听了一会儿,都是些四书五经里的东西。听虫娘说过,石勇在官学读书,好像是要去考科举。

    张手美打量他一眼,他的名字和他的长相真不配,勇字总令人有“孔武有力”之类的联想,眼前的这人若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白面书生”,单说样貌,还算俊秀,长得白白净净,说话文绉绉,神情总是腼腆得很,看他举手投足,总有点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感,真想象不到石青婶子那样的女人生出一个这样的儿子。

    顾先生来佃家台的时间不长,石勇虽然小时候不是跟着他读书,但是都是读书人,总归很聊得来。

    他们——也太聊得来了吧?张手美喝了一盏又一盏茶,由最初的新鲜到了中间的乏味无聊,再到后来的越来越难熬。有好几次,她真想站起来说,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石勇先来,顾先生定是要与他说完话了再招呼自己。好吧,那就安安分分地坐着。

    等……

    大约一个时辰左右,石勇起身告辞,顾先生才想起她似的,“哦,手美你也回去吧。”

    张手美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这样?等了这么久等来这么一句话,真的只是让她过来拜年而已?什么意思嘛

    出了顾先生的家,前头的石勇脚步忽然慢下来,张手美也跟着慢下来,他……先前一直没在佃家台见着他,关于他的事打听得也少,先前的张手美与他交情如何呢?他不是要找她叙点什么旧事吧?

    石勇转过身来,微微一笑,张手美快走两步到他身旁,他对张手美作了个揖,张手美一怔,侧让一大步,“你做什么?”

    “手美,我已经说服了母亲大人,找了媒人去向蓉儿提亲。”

    哦,这事儿她知道。敢情石青婶子之前还真是不同意的?

    石勇这个人倒还是不错,像是个会真心待人的人,就是她娘——张手美真的不希望蓉儿嫁过来,有个这样的婆婆是很伤脑筋的事,但是一想到蓉儿那待嫁的喜悦,她把涌上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

    就当很多事是她多虑吧。各人自有各人福。

    初二的时候,姑母家的表哥表姐过来拜年。萧幂儿一见张手美就将她拉到一边:“你不是死活不让舅舅娶她的嘛,怎么还是让她进门了?”

    张手美一笑,简单地说:“以前是我不懂事。”

    萧幂儿好像有些担心的样子:“她对你们好吗?”

    “挺好的,什么都抢着做,我不用早起做饭,不用冷天儿洗衣,现在可清闲了。”张手美仰天长叹一声,“啊,还是有娘好啊”

    萧幂儿拿手指在她额上一戳,“我说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就知道好处了吧。以前真是拧啊。谁的话都不听,活该累死你”

    两人笑作一团,追追赶赶疯起来。

    萧幂儿对虫娘一直是呈支持态度,不过以前她顾着张手美的感受,选择和她站在一边,现在倒是露出了自己的本性,舅母舅母叫得可甜可顺口了,“舅母,这汤做得真好喝,怎么做的?”

    虫娘被夸一通,很不好意思,见萧幂儿问得一脸真诚也认真地说:“把鱼片腌一下过水,黄豆芽掐头去尾先炒炒,然后加水煮开,放上葱花就行。”

    张手美斜睨了萧幂儿一眼,连玛瑙鱼都会做的人,难道不会这么简单的豆芽鱼片汤?

    萧幂儿笑着回看过来,对她挑挑眉。

    她夹了一片鱼片,咬了一口,又笑看着虫娘说:“舅母,鱼片怎么没有刺?”

    虫娘说:“我怕大家吃的时候不小心卡住,将刺去掉了。”

    “舅母想得好周到,一根根将刺跳出来费了不少功夫吧……”

    张手美知道萧幂儿这么积极热心什么都夸一通是做给自己看的,让自己认识到新娘的处。张手美笑着低下头去喝汤,她的实际年龄大过她很多呢,又不是真的小破孩。

    走之前,萧幂儿握住张手美再三叮嘱:“一定要来我家玩儿。”她在她耳边道:“来我家住几天,上元节的时候我们结伴去城里赏灯,好不好?”

    去城里——张手美见她朝自己眨眼,心想,去城里不止是赏灯这么简单吧?定是还想会会某人。

    萧幂儿双眉皱起,拉着她一通摇晃,眼神渴盼着她的回答,张手美笑着点点头,“行,那我就晚一点给姑父姑母拜年,特地等到上元节前两日再去你们家。”

    “好妹妹,一定要来。”

    张手美是这么应的萧幂儿,她可不能等到那个时候再上城里,初五一开市,她就要去给春风楼送鱼。

    在空间里抓取十五尾鲢鱼的时候,顺便看看其余三种鱼的现况,唔,都长好了,就等着卖……看来接下来不能只卖鲢鱼,还要积极地想点其它办法也卖其余三种鱼。

    新年重新开业,为求新气象,春风楼请了舞狮的来表演,对面的三元楼也是踌躇满志,请了舞龙的班子,两家都选了吉时开锣,谁也不想被比下去,一家比一家热闹,将整条街吵得是锣鼓震天。

    张手美在后院交了鱼,不想那么快离开,恰巧见着齐夫人从前堂到厨房来,忙上前道了一番新年的恭贺。

    齐夫人满面喜气,正好是寻空到后头来歇息一下,她让人上了茶,招呼她说话,“张姑娘,听说那卖胡椒的游有方是你未来的表姐夫?”“是是,过了正月,二月初六就是他们的大日子。”

    她们喝着茶说着话,从游有方和胡椒谈到了上次他们同齐二郎去三元楼吃杂碎汤的事。

    “你觉得杂碎汤吃着如何?”

    齐夫人这样问肯定不是想知道手艺,而是想知道以她这样的穷人的立场来看,杂碎汤为什么那么受欢迎。张手美沉吟一番说:“其实杂碎汤也就那样,并未有太出奇的地方,因为很舍得用胡椒,所以显得特别得香,喝下去浑身特别暖和,最适应这样寒冷的日子。我吃过一次,于是一感到冷和饿的时候就会很想念,就想,要是有一盆杂碎汤喝该多好”

    齐夫人笑起来,“倒是很多人真的如你说的这样。”

    透过花厅的花格窗,能看到厨房的伙计在忙活着杀鱼,齐夫人感叹道:“如果吃鱼也有吃杂碎这样热闹就好。”

    张手美不由得身子一震,“当然有,还会比杂碎汤更热闹,更让人想念。”

    “哦?”齐夫人转回头来看她,“你倒是说说看,如何更热闹,更让人想念?”

    这个,在来的时候张手美可是琢磨了一路,从虫娘的豆芽鱼片汤一直想到好久不见的酸菜鱼火锅。

    豆芽鱼片汤是好吃,可是不够热闹,想想自己从前在外头找吃的,冬日就爱吃火锅麻辣烫之类的……你想想,大冬天的做几个菜是不是后头的菜才炒好前头的菜已经凉了?

    火锅的想法她倒是可以提供出来,什么涮羊肉之类的,可是怎么卖自己的鱼呢?所以就想到了酸菜鱼火锅。

    第六十四章 暖锅

    第六十四章 暖锅

    “娘。”齐二郎从里院进到花厅里来,他穿着一身茶色的盘领锦袍,那颜色衬得他的脸色有些许暗沉,张手美起身打招呼,道恭贺。齐夫人看着儿子,脸色温和眼神慈爱,“今日可觉得身子爽些了?”

    “爽多了,前街真是热闹,吵得没法儿睡觉。”

    齐夫人责怪道:“让你回府歇着去,你偏偏要在这儿,怨不得别人。”她倒了碗热茶递过去,齐二郎一饮而尽,擦擦嘴,看向张手美:“跟我娘说什么呢?”

    张手美本还想关注一下他身子如何不爽了,他这么一问,好像她背着他在齐夫人面前说谁坏话似的,又惹起了她给他白眼的冲动。

    齐夫人捡起刚才的话题,“张姑娘,你接着说。”

    办正事。齐夫人在想对策,so,不能出与自己卖鱼无关的主意。

    “齐夫人,想吃得热闹很容易,如果边煮边食不就热闹了?我曾经倒是听一个四处游历的方士说过这种吃法。”

    “边煮边食?”齐夫人想了想,还是不明白,“如何边煮边食?”

    假托方士之名倒是个好主意,完全是信手拈来,“我们酒楼上菜不都是在厨房炒好了端上去么,菜在厨房煮,端上桌就是慢慢变冷的过程,越吃到后头越冷清,如果端上桌也能和在厨房的锅灶里一样继续煮——这就要用一个可以放在桌子上的小锅,小锅代替碗盘,一个可以放在桌子上的炉灶,放炭柴生火——这样就是边煮边食,可以保证一顿饭不管吃多久,菜都是热的。”

    齐二郎看了齐夫人一眼,问张手美:“你说的是暖锅?”

    暖锅?火锅?差不离。齐夫人说:“三五好友围着吃暖锅倒是别有一番闲趣,但如何让来酒楼的客人都能围炉而食?”张手美差点被茶呛着,按照齐夫人的想法,那得造多大一个炉灶和锅子啊?张手美抿嘴笑,刚好看见齐疱走了进来。

    齐疱说:“在很久以前,这样的吃法叫温鼎。”

    鼎啊,听起来好笨重。这时代没有不锈钢铝铜什么的,用铁来造应该也可以吧?

    齐疱讲起远古至今的厨事倒是滔滔不绝,真是干一行精一行,古人都用温鼎煮羹,富人煮肉羹,穷人煮菜羹,听他说了一会儿张手美只听明白了一点,就是从古到今这样的吃法都只是在王公诸侯闲人雅士的生活里少量出现,并不像后世那样满街都是。

    齐夫人点点头:“倒是听说边境地方这样吃的较多。”她转了话题问齐疱:“你来……是前堂有事?”齐疱说:“对面的打发了人过来送礼贺新年……”

    “怎么不早说,”齐夫人站起身,整了整衣裳,“二郎,我们也给他们准备了礼,你和你舅舅一道去送。”

    从春风楼出来张手美还在琢磨,该如何把后世的简便的火锅运用在如今的酒楼里?若要特制桌子,耗费好像有些大,又没有电啊气什么的,只能烧柴,总不能将酒楼的大堂变为一个个炉灶吧,那样排烟还是个问题呢。

    拍自己额头一记,都是刚才被齐疱闹的,思路一下子跟着他走了,自己一开始想的不就是能端上桌的锅和底灶嘛

    不过只是想卖鱼而已,还要想客户之所想,急客户之所急……先要让春风楼的当家的觉得暖锅好,能吸引人,带来人气和利润,他们觉得酸菜鱼暖锅好,才会购买她的鱼。天啦,绕了好大一圈。

    不给他们做演示,他们感受不到,不如也来个体验式销售?

    张手美停了步子,摸摸自己的口袋,咳咳,有句话不是说得很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去干吧,真要挺好说不定还能报销呢。

    铁匠铺的生意也是今日开张,远远地就听到一阵打铁声,叮叮当当地响,好有节奏。这么冷的天儿,打铁的师傅只着单衫,张手美往铺子的火炉旁一站,登时觉得特暖和,比家里那个小小的炭火盆烤着暖和多了,这冬天打铁倒是好,夏天可就遭罪了。

    铁师傅有些不明白,用手比划比划,“姑娘,你确定你想要的是这么小的锅?”寻常人家用的锅都是大锅,哪有谁要这么小的。

    “不要那么大,”张手美比了个稍小一点的范围,“我想让它传热快,最好也不要太厚……能不能在锅的旁边加两个好端的耳子?”

    铁师傅怔怔地点了点头,还是纳闷,“这么小的锅,得砌多小的灶啊?”

    张手美一笑,“灶也由您来打,我告诉您简单的构造……”她的想法要靠铁师傅来实现,最要紧的是他能明白。

    说了两三遍,铁师傅自己又琢磨了好久,终于点头:“行,我们试试,姑娘三日后来取货吧。”

    其实他只用一日就做好了,将小锅摆到小灶上头,都是自己在琢磨,怎么会有人要这么不实用的东西,怎么看这灶也太小了,放柴还得放特地砍小的,还放不了几块。

    铁师傅为人实诚,在这个基础上又做了一番改动,将放柴的底钻了一些孔,加了一个落灰层,烧完的灰通过孔落到底下,只要像拉抽屉一样将落灰的盒子抽出来,就可以倒掉继续加柴烧。这样的话,小锅里的食物就能一直不断地煮下去,一直煮……总能煮熟的。

    张手美对这一贴心化的改造特别满意,连连夸铁师傅心灵手巧。她将小铁锅搁上去试试,放得还挺稳。“行,铁师傅,这多少钱?”

    铁师傅提醒道:“姑娘,这也就只能放一两块炭或木柴,真要做一道菜,耗时还挺长。”

    “我不用它炒菜,只热菜。”

    铁师傅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又提醒道:“那是不是还缺个小铲?”

    张手美失笑,“锅这么小,用筷子就成。”

    这样一个定制的暖锅器具,要了一百文。张手美咋舌,挺贵。考虑到铁老板为此费了不少神,就没讲价,只是说如果用着还行再来照顾他生意的话让他便宜一点。

    准备好了器具,材料也自备,自己拿鱼,又花十五文买了酸菜,一切都准备就绪,只差演示。

    “诶诶诶,拎的什么好东西,笑得这么开心?今日不交货,你怎么上城里来了?”

    张手美故作神秘地一笑,“二少爷,我给你带好吃食来了,想不想尝尝我的手艺?”

    齐二郎看了一眼,“鱼?酸菜?”

    “对,酸菜鱼暖锅。”

    齐二郎果真十分有兴趣,将小锅灶摆好,“这就是暖锅?不像啊。”这时代的暖锅张手美是真没见过,管它是什么样,总归不会有自己的这个好用。

    厨房里头现在还没开火,正好可以借大锅灶一用,张手美本想自己做的,不过酒楼有酒楼的规矩,这里的大勺不轻易让人执掌。

    齐二郎将大力唤至身前,让他处理鱼,另交了人将小铁锅清洗干净。

    “这样就可以了,怎么做,你全程指点。”

    张手美对齐二郎报以灿烂的一笑,齐二郎翘起二郎腿在花厅的桌旁坐下等待。

    大力依照张手美的指点,将草鱼去鳞去鳃清洗干净,片成薄片,拌料腌制。管灶的伙计将火生起,他先将酸菜用香料炒好,然后加水加鱼头和鱼骨熬成汤,熬了半个时辰左右,将鱼片放下去,片刻起锅。

    这边,张手美已从大灶内夹出两块合适大小的火红的木炭放在暖锅小灶里,小铁锅已经烧热,起锅的菜装入小锅不大会儿,菜重新沸腾起来。

    好了张手美拿来一双筷子,翻了翻,“二少爷,酸菜鱼暖锅已好,可以边饮边吃。”

    大力的手艺没话说,酸菜鱼确实够酸爽,齐二郎感兴趣的是这样一个可以端上桌的暖锅,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上次你对我娘说的……就是这?”

    “酒饮多长时间,这一锅菜就热多长时间,你说是不是很妙?”

    “妙原来我还以为是用暖锅来煮,原来只是在端上桌的时候维持火候。对,就是这样。不至于酒过三巡菜都发凉,还要回锅再热,这样吃再好不过……”

    齐疱也闻香而来,对暖锅赞不绝口。

    齐二郎依然很欠白眼地补一句,“你煞费苦心竟然只是为了卖鱼,啧啧,真是埋没了你的好脑子。”

    好事传千里,齐夫人很快也知道了,她是个很果断会抓紧商机的人,买下张手美这套器具,转身就吩咐下人:“将这暖锅拿到铁匠铺照样作二十个出来,要快。”

    她抓起张手美的手,拍拍,“没想到我只是随口一问,你倒还真就身体力行。真的挺好,能吃得热闹。”谢了她的主意,又说:“你给我们供鲢鱼也不止供了一日两日,先前就一直说其余的鱼也要,一直没找到新的机会,这次正好,你只要有鱼拿过来,我们全都要。上元节赏灯三日,这酸菜鱼暖锅正好开市,要的鱼也多呢”

    好机会也需要慧眼来发现,张手美少不了也将齐夫人夸一番,也说这个上元节是个好时机。

    到底是多好的时机,说的时候张手美没有概念,真到了这一日,她才大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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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扭扭扭,爬过。

    昨日和今日一起欠了两更,后面会补上的。

    今天的风好大,天冷大家记得加衣哦。

    另,弱弱地求订阅。

    第六十五章 上元夜失足

    第六十五章 上元夜失足

    原来她以为古代人少,特别是很多都在深宅大院里呆着,能看见的人更少,可是上元之夜,整个江陵府的人几乎都涌到大街上来了,平日里被关在自家院子里只能望一望头顶那方天空的未出阁的少女们也都出来,三五成群,穿红着绿,还点着最时兴的红梅妆。

    街两旁的人太多,只能慢吞吞地行进,反正都是出来凑热闹,走走停停也不急。

    萧幂儿拽拽她的袖子,“手美,你瞧。”

    这条街也有灯笼可看,每家铺子前都挂着花灯,或画人物或画动物,但是孤零零的一盏两盏始终不如一堆的气派,萧幂儿指的正是前头最亮堂的春风楼和三元楼,里头上下三层座无虚席,外头红灯笼挂满楼,在夜风里微微扬起,随着人潮进入这条街,更加难以走动。

    萧幂儿将她的手捉得紧,“往年来的时候我就想赏灯前后在三元楼或者春风楼吃顿饭,总是没有机会,今年看来,我们还是进不去。”

    她们两姐妹结伴而来,在客栈定了一间房,光从很一般的客栈都人满为患来推断,三元楼春风楼这样著名的酒楼,当然更是爆棚。这满大街的人不光都是城里的,也有很多是从乡下赶来专为看灯的人家,她们的隔壁就是一家四口,夫妇俩带着一双儿女,刚才出门的时候还在一起走的,丈夫让小儿子坐在肩膀上,牵着小女儿,妻子替孩子们提着走马灯,走了一段路倒是与他们走散了。

    只能说大唐人民还是挺有闲趣的。

    不然姑母也不会准她们两个女儿家独自上城里来。

    本来张手美以为萧幂儿不仅是来看灯这么简单,应该还是想会会游有方,但是她偏不对游有方讲,非要自己订个客栈的房间,“这是我作为女儿家的最后一个上元节,当然是想自己玩得开心,没事招惹他干什么,再说我娘嘱咐过,我也答应了她不与他见面的。”

    是,婚前最好不见面,那此时游有方在干什么呢?会不会也在这人海中?

    至于什么陈少爷齐二少,不用猜,定是在自家酒楼招呼客人。

    “这条街走到底就是城隍庙,手美,庙前有卖元宵的,比在酒楼吃一顿便宜多了。我们就吃那吧。”

    两人之前说好上春风楼尝尝酸菜鱼暖锅的,张手美都在萧幂儿面前推销了不止一遍两遍,萧幂儿见她伸长了脖子往春风楼里望,保证道:“明日吧,明日我们再去吃,保证解你的馋。”

    好吧,今晚上是甭想了,估计光靠近就要走一两个时辰,别说等位置了,也许根本就没有位置空出来。

    城隍庙前卖元宵的小摊也不好靠近,扎了一堆人,萧幂儿让张手美站在一边等着,她挤进去,不一会儿端了两碗出来,“差点洒了,趁热吃,糖桂花馅儿的。”

    张手美接过碗,数了数碗里小小的汤圆,十个,十个十文钱,好贵。放一个进嘴里,都没尝出来是不是糖桂花馅儿就没了,忒小了点吧,吃完十个,只知道有甜味,再使劲回味回味,倒是有那么隐隐的一点桂花味。

    “还有点粘牙……”

    “闭着眼睛囫囵吞就得了,城隍庙前的汤圆吃的是个意头,认不得真。”

    是啊,在这里做生意,做得好不好吃都有那么多人来凑热闹,干嘛还那么费心。

    庙外有元宵,庙内有红缎带,一样都是不愁没人买。不过庙内没有庙外热闹,庙外的元宵秒杀一切人,男女老幼通吃,庙内主要就是求姻缘,进来的都是小年青。

    萧幂儿又花十文钱买了两根红缎带,“许个愿系在树枝上,能保你心想事成。”

    古树不高树干却很粗,长得枝繁叶茂,垂下的枝条上已系满了根根红缎带,什么样的系法都有,未出阁的小姐们心思都还挺灵巧。张手美系好带子,围着树徐徐环视一圈,有两人一起进来的,就往树上抛同心坠,然后在暗处窃窃私语,你侬我侬。

    无意瞥见好几个同心坠上写着字,凑近一看,都是男女的名字,有一种窥人的快感。过来两个女子系带,拿异样的眼光看她,张手美才停止了窃笑。

    萧幂儿果然很事儿地问她许了什么愿。

    “招财进宝。”

    “你招什么财进什么宝啊,这是姻缘树,哦——是替你未来夫君许的吧?”

    “那你许的什么愿?”张手美想把话题转移。

    “我希望舅舅在今年把你嫁出去……”萧幂儿笑嘻嘻地又绕回来。

    不想听,不想听,张手美快走几步,将她甩得远远的。

    之前姑母就说了好几遍,还将那个马远提起,“这孩子年龄和你相当,又肯做活儿,老实,跟着他不吃亏。”马远一直跟着姑父做活,姑母对他真是很满意,萧幂儿也帮腔,“我也觉得不错,替你留意好久了。”

    什么马远,早就被自己pass了。

    在他们家住了两日,这事儿就缠了两日,以前张手美对张阿生说的时候还能拿家中无人持家这种话来搪塞,这下可好,帮爹续了弦,倒是把自己往前狠狠地往前推了一大步,姑母说:“你爹自有你虫娘照顾,成年的女儿不嫁总耐在家里做什么。”

    晕死,这还刚成年,还虚着呢,周岁都没到,就变成了总耐在家里。

    她还是习惯于十八岁成年这个界定。

    出了城隍庙走另一边,一路都是摆摊算命的。萧幂儿推搡她:“手美,许了愿,顺便抽个彩头。”

    “不抽。抽个下下签不是一整年都不开心。”

    “那是。”萧幂儿很有同感,“不如买个姻缘袋,听说很灵的。”她将她拉到一个算命的摊子前,老先生带着一个高高的方帽,颇有一番仙风道骨的感觉,“两位姑娘,我老人家的姻缘袋必招好姻缘,不灵不要钱。”

    姻缘袋,就是一个红色的香袋,老先生捻捻花白的胡须,口中念念有词,念完后装了一个东西进去:“此口诀有月老庇佑,随身佩戴,今年之内,必定为你招来好姻缘。”

    萧幂儿付了钱,“要是今年我表妹嫁不出去,明年这个时候就来找你退钱。”

    老先生笑呵呵地道:“一定一定。”

    张手美小声对她说:“这你也信?”

    “不准不要钱,姑且信之,要是你真的嫁不出去,我再问他把钱讨回来。”

    “讨厌。”她真是非要做了这件事才安心啊?

    萧幂儿让她把姻缘袋收好,张手美倒是忍不住想看那被月老庇佑的口诀。

    “手美快看,灯笼画舫,好漂亮……”

    江陵府的富贵人家都有自己的灯笼画舫,携灯游河,人是灯中景,又成了百姓眼中的一道风景。

    河水并未结冰,风将水吹皱,惹起波光粼粼,画舫倒映在水面上,看起来梦幻浮华得很。

    “哇,鱼灯”

    有一艘船,做成一个大大的红鲤鱼造型,远远望去,红澄澄的一团,那鳞片都是用绸子做的,光是鱼眼睛就能容一人通过。真是太有巧思了,整艘船亮堂堂的,缓缓行在河面上。

    周围的人都在议论这艘鲤鱼灯笼船是谁家的,萧幂儿猜:“肯定是官家的,不然谁敢做鲤鱼,自从这天下姓李之后,连鲤鱼也不让人吃了。”

    现在这天下,还真说不准姓不姓李。

    远朝堂,不谈国事,远离是非。

    张手美要拉着萧幂儿去猜灯谜,转身撞到了一个熟人,“秀儿姐?诶,在田哥?呵呵,你们也来看灯。”

    哦,还有游有方。萧幂儿一看清那个人,不自觉地娇羞起来,步子也挪不开。

    游有方走到面前来,“怎么来城里也没跟我说一声,带个信儿也好。”这话显然是对萧幂儿说的,张手美知趣地走开一点。

    “手美,我猜你就会来看灯。”秀儿感慨地四下看看,“自从怀了冬郎,我就没怎么出门过,婆婆特地许我来看灯,我还准备约你一路的,生叔说你上你姑母家了。”

    金在田问:“今晚定是回不去了,你们住哪里?”

    “在客栈定了房间。”

    “手美,方才有个灯谜我没猜着,你来帮帮忙。”秀儿拉着她到一棵树下,那是一盏兔灯,一旁的妇人看向张手美:“若猜中了,可得小妇人自家做的杏仁糖一块。”

    灯下坠了一张小小的纸片,张手美伸手拿到面前一看,妇人怕她不识字,将谜面儿又说了一遍。

    张手美刚一沉思,听见一旁扑通一声,有人叫道:“有人落水了”

    金在田个高看得远,大叫不好,“是幂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