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洞房第17部分阅读
掌上洞房 作者:肉肉屋
道不好喝,可是喝了之后,人就会变的聪明,漂亮……总之好处多多。你乖乖喝了那汤,我就给你这个……这个叫做糖,你没尝的时候,你想都想不出有多好吃……”一边做垂涎欲滴状。
其实三郎哪还需要利诱啊?只不过急于求成的叶晚晚心里有些愧疚罢了。三郎看着她,笑了笑,就乖乖的一口一口,把那汤全都喝掉。然后带了一点儿近乎撒娇的神色,捧碗给她看。叶晚晚赶紧夸了又夸,把那糖给他。等他喝完了,又教他用水濑口。
感觉差不多了,就咳一声:“来,三郎,我们来玩马拉松……哦不,是糖葫芦式的提问吧。就是我问你问题,后一句一定要跟前一句有关系。一直问到我问不出了,就换你问我。”
兰景惜cha口道:“会不会太难?”
她横他一眼:“你懂什么,这叫脑力激荡,对启发智力,最有帮助了!”不过可能真的有点儿难……想了想,续道:“现在我先来跟小兰玩一次,你看着,我要问了,嗯……”
“小兰小兰,你吃过饭了没?”
他吸口气:“还没有。”
“为什么没吃过?”
“因为没有人做给我吃。”
“为什么没有人做给你吃?”
“因为叶晚晚很偏心。”
“……”
她无言,于是转向三郎,“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你懂了没?”三郎犹豫着点一下头,她笑笑,“不懂也没关系,我们来试一下。”
“三郎三郎,你今天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
三郎说:“白色。”
“还有什么东西是白色的?”
三郎眼睛也不眨的说:“叶晚晚。”
“呃……”她险些噗哧,看着三郎认真的表情,然后问:“叶晚晚是什么人?”
三郎想了想,她又启发:“好人?坏人?男人?女人?”
三郎眼睛一亮:“我的人。”
叶晚晚立刻傻住,三郎很高兴似的重复:“是我的人……”
………………
之后的日子其实颇为闲适,食人族的男人已经比较认可兰景惜的地位,也能服从他的领导,本着能者多劳的原则,叶晚晚就顺理成章的把大部分费脑子的活儿推给他去做,然后自己就忙里偷闲,在家专心致力于开发三郎的智力。举凡马拉松式提问,背绕口令、摆火柴棍,到最后连左手画方右手画圆都出来了。
当然不是没有效果的,而且效果非常之明显,三郎已经可以说比较长,字数比较多的话,而且听起来也很是流畅,很符合逻辑。
只不过,自从三郎享受过某人兴奋之下的吻额头奖赏之后,似乎就不再喜欢奖励水果和糖,拍手背也不能让他满足。于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某人,只好背着兰某人继续奉上香吻。虽然这种奖励方式让她有点儿心虚,可是效果真的超级好,于是习惯成自然。
第083章:追索无涯(雷!慎入!)
今天的天气实在很好。午后的阳光映的满屋光华,叶晚晚小睡了一下,打发三郎烧热水,洗澡,穿好衣服。三郎做这些工作已经非常之熟极而流,很快就把东西又清理出去,把地面抹干净,然后笑笑的走过来。
叶晚晚正想着把那长长的衣带绑成一个蝴蝶结,要能够绑紧,又能把下面垂下来,保持飘逸。十分敷衍的在他脸上碰一下唇,然后继续低头研究。
三郎显然有点儿不满意,站着不肯走开,看着她,渐渐的,竟奇异的安静下来。
阳光在她的发上衣上,缀满星星点点的流光,她肥大的白袍下lou出一截雪白的小腿,脚搭在床边晃呀晃,白的几乎像是半透明一般,玉蝶儿一般逗人暇思。
她坐了多久。他便看了多久,遥遥的,痴了一般看着。她发上的水滴流下来,滴在她的脚上,然后从圆圆的脚趾上轻轻巧巧的跳下来。他喉间忽然咕的一声,喉结滚动,死死的盯着那一点润润的水光,充满抑不住的渴望。
叶晚晚终于研究完了那个蝴蝶结,松口气,伸个大大的懒腰,腿便往上一蜷。他眼神一跳,忽然便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那只脚,叶晚晚出其不意,呀了一声,然后踢踢脚,笑道:“三郎!别闹!好痒!”
他不答,捧在手里看着,叶晚晚怔了一下,觉得有点儿不对劲,柔声道:“三郎?” 他仍是痴痴的看着,她被他看的全身不自在,下意识的往回缩,他却一把握回,情急之下,忽然便把唇印了上去。叶晚晚倒抽了一口冷气,瞪大眼看着他。他却好像着迷了一般。只是来来回回,用力用力的吻着她的脚背,重重的,来来回回的嘶磨,亲吻。
食人族没有亲吻……食人族的亲昵,从来都只有洞房,那样彻头彻尾,又完全原始的接触,几乎与无情无识的动物同样的简单。但是,从来没有哪个食人族的男子,会去亲吻与自己洞房的女人。即使三郎对叶晚晚爱若性命,他也从来都只懂得把自己全头全尾的献给她,或者,把她全始全终的抱在怀里。
她知道他喜欢,她知道他是真心真心的喜欢。可是这举动真的让她有点儿发抖,咬着唇抑着惊叫,看着他,看着他那样惶然的,急切的,几乎用尽全身力气,用力用力的吻着她的脚。直吻的骨节生疼。似乎有满心满心的爱意,不知道要如何来宣泄。
他一直一直,没有抬头看一眼她的脸,好像这般去接近她身体的一部分,已经让他鼓起了全身的勇气,再不敢奢求其它。他整个人都匍匐在地,那样卑微的迁就着她的高度……可是这显然不能让他满足,他急切的发抖,挣扎,呼吸粗重起来,热热的喷在她的脚上。他大口喘息,牙齿撞了上去,他忽然一停,然后去咬,去吮,像是发现了什么,整个人都兴奋的颤抖起来。
她手足无措,几乎被他吓哭,强抑了惊恐,叫:“三……三郎,你……”
他全身一震,慢慢抬了一下头。那一瞬间,似乎想要回头去看她的脸,却不知是被什么力量抑住,最终竟没有转头。
像是濒临绝境,再难抑制,他忽然一把握紧了她的脚,疯了似的塞进了自己怀里,她尖叫一声。被他没轻没重的力道扯动,险些直摔下床去,一把拉住了床架,挣扎着叫:“三郎!三郎!别这样!”
平时的三郎,即使是对她无心的声音,也是奉若佛旨伦音,可是,此时,他却紧紧的闭了眼睛,充耳不闻。
像是燥热难耐,他胡乱扯开自己的衣服,却又等不及拖掉,就整个人掩过来,她的脚触到了那个滚热滚热的物体,她猝然张大了眼,惊喘出来,拼命想要躲开,他却握的紧紧的,把它们并在一起用力握紧,揉搓,脚背抵着那狰狞,抵死碾磨,那柔嫩凉滑显然让他兴奋。他呻吟出声,摇动身体,疯狂抽动。
她惊骇之下,脑子完全是一片空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扭曲的面容,他眼睛张的大大的,双眼发红,却好像什么都看不到,那神情,既似痛苦,又似极乐。
脚像陷身熔炉。从火热,到疼痛,直到痛极完全失去知觉。她拼命想要发出一点声音,嗓子却哑的一个字也说不出,只是强自撑持,不敢让自己晕厥。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身子颤抖,张大嘴巴,发出无声的嘶吼,火热的液体喷薄而出,俱都溅上她的衣袍。
她抖了一下,眼睛张的无可再大,直直的瞪着他。他缩在地上喘息,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的腿。白皙晶莹的小腿上,全是他手指划出的细细血丝,白浊的液体蜿蜒,滴落,掺了那一线线的红,那情形竟是滛/靡。
许久许久,他一直就这么怔怔的瞧着,好像浑不知发生了什么。直到有人敲门,兰景惜清清朗朗的声音叫:“晚晚,晚晚?”
室中两人,竟是谁也听不到。她是骇极无声,他却也同样是被自己吓到。
门外的兰景惜停了一下,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对,又叫:“晚晚,你在吗?”停了一息,又道:“我进去了!”一边说着,就推开门走了进来,然后大吃一惊,怔在当地。
只是一瞬,他便脚尖一点,飞纵过来,一把抱住了叶晚晚,直揽进自己怀中。怒极咬紧牙关,就要一脚向地上的三郎踢过去。却又中途硬生生收住,带着叶晚晚弹身后跃,用力用力的拥紧。
她只是发怔,被他抱在怀里,那只脚却好像不晓得要收回来似的,却……却似乎并不是怪它太污秽,而是怕自己收了回来,他,那个看似失去理智疯狂的他,会连这一点肌肤的安慰也失去,又会不会因此而疯狂。
兰景惜狠狠的抱紧她,竟说不清是惊惧,是心疼,或者别的什么。三郎忽然嘶吼出来,声音哑的几乎听不到,听上去竟十分惨厉。他双眼充血,看着她,一步一步的退,脸上的神色,完完全全就是绝望。
兰景惜一震,眼睁睁看着三郎退出,若照他此时心意,是当真想要一刀斩之,可是看一眼怀里的叶晚晚,唇角微抿,忽然厉声道:“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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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你们忠诚于我,我只希望你们忠诚于我的信仰!跟猎人里蜘蛛头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妙
第084章:爱上你了
三郎完全听不到。只是瞪大眼看着她,眼神焕散,似乎连神志都已迷乱,若要这般任他自去,完全不用别人做什么,他自己就是死路一条。
其实对于这样一个似乎懵懂却又执拗,似乎简单却又复杂的三郎,在兰景惜而言,虽然不至于讨厌,但也真的很难去喜欢,尤其在这种情形下,看着怀里的叶晚晚,再看着面前这个半裸的男人,更是平生厌憎。
如果要说他是无心伤人,食人族伤人,又有哪一个是预谋了?可是此时,却终究不能当真做什么,纵是再怎么心情激荡,也只能强抑了,连声叫:“三郎!三郎!”
他仍是充耳不闻,似乎魂魄早失。只余了一个负罪的身躯,兰景惜无奈,只得咬牙道:“叶晚晚!”
这名字于他,既是仙乐,又是惊雷。他抖了一下,几乎跌坐在地,猛然抬头看他,兰景惜缓缓的,一字一句的道:“三郎!你做错了事,你知道吗?”
三郎眼神散乱,惶惶的摇头,又点头。
他缓缓的说:“好。既然知错,就要认罚。”他仍茫然不知所措,他便续道:“现在,你先去打一盆水来。”
他竟是隔了好久,才似乎听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猛然一震,飞快的冲出去,不一会儿,就打了一盆水来,惶乱之下,溅的满身都是。
兰景惜想要蹲下身帮她洗去污秽,她却死死抱着他不水中,然后把她整个人揽进怀里,小心翼翼的护住。
三郎慌手慌脚的把水收了,又把地面也清理干净,这才回到兰景惜面前,垂了手等着,想看叶晚晚一眼,却又不敢,只能深深的低着头。兰景惜便道:“三郎,现在,你去外面面壁,等到晚晚醒了,再看她要怎么罚你吧。”
说的极清晰,却再未抬头看他一眼,隔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三郎拖着步子出去,然后慢慢的关上了门。
兰景惜微叹一声,索性把她抱去床上,仍是这么收紧在自己怀里,拿被子细细掩了,把面颊贴在她的面颊上。轻轻摩挲……来这儿这么久,竟从未如此时这般,是真心真心的觉得疲惫,真心真心的希望这一件事,可以早点结束。可以让自己,和怀里这个人,远离这许多纷纷扰扰,过一点儿安静的日子。
从午后,坐到入夜,两人相依相偎,不言,也不动。
隔了许久许久,她忽然轻轻的移移身子,极轻极轻的扳过他肩,扶他慢慢睡倒,理一理他的发,又把他的手臂摆好,整个人窝进去。他似乎早已经睡熟,却轻轻回过手臂揽紧她,吻一吻她的额,那种温柔怜惜让她安心,于是更紧的缩进去,闭着眼睛。
其实……
她只是吓到了。
三郎从来都是最最听话,最最无害的,他从来没有违背过叶晚晚的意思,他从来都懵懵懂懂,没有自己的主张……所以,竟从未像今天这般失控。
叶晚晚不聪明不机警也不够勤快,从来做不来大女人。也从来都没想过要自己掌控全局,从来没想过跟人家玩心机斗来斗去……因为肯定会输,说不定还会输的很难看。
也正因为是这样,相较于兰景惜的睿智筹谋,三郎的单纯更让她觉得放心,而乐于亲近。知道三郎对她好,也知道这是哪种好,却一直都觉得这种好,可以暂且由他去,可以慢慢教,可以等三郎自己想明白。
与其说今天吓到她的,是三郎这种出格的行动,倒不如说,是三郎这么这么强烈,这么这么绽放的感情。
难道说不知不觉间,三郎,竟是这么的喜欢叶晚晚么?
难道说,这般懵懂单纯的三郎心里,真的能装下这么深沉激烈的爱吗?
这样,要怎么办?
叶晚晚喜欢的,是那种温润的,含笑的,碰到危险淡然处之不尖叫的。不论什么事情都镇定从容有办法的,说笑时能说的唇枪舌剑烽烟四起,可是到最后关头总是把风头让出来的,总之……总之……叶晚晚真的喜欢兰景惜了,怎么办?
虽然他诈输的时候总是好假,虽然他逗乐的时候气的死人,虽然他小心眼儿这么多,虽然他要做的事儿这么多,虽然他花言巧语时这么熟练不知道家里有没有十个八个的老婆,虽然他一有心事就敛下眉睫抿紧唇角,小模样让人看着好心疼。虽然他长的这么花瓶,这么招眼儿,不知道将来大功告成的那一天,某人配不配的上他,说不定患难共完了郎君也闪人了……
虽然有很多虽然,虽然吵的时候远比亲昵的时候多……可是,从他咬紧牙关叫出那声三郎,忽然就很喜欢,很喜欢了。
兰景惜再豁达,也不可以豁达到完全忘记这几年来与食人族的争争斗斗,那些死在食人族手中的伙伴。可是,在三郎崩溃的边缘,他叫出一声三郎,他说,你做了错事,你知不知错?你若知错,便要认罚。
他指给了三郎一条路,一条三郎可以明白的路,一条生路。而这,是为了叶晚晚。
兰景惜,完全是为了叶晚晚,才肯用心机,真正去保全三郎。
这一点,真让人喜欢,。
…………
曙光穿透了窗子,两人仍是一动不动,看起来睡的简直熟透了。然后阳光慢慢强烈,她终于抗不住,拉起兰景惜的衣襟,把脸藏进去。隔了一小会儿,他轻咳一声,很好心的:“闷不闷?要不我起来拉上帐子?”
是,有点儿闷……她郁闷的躺回来,小口呼吸,看着天,良久,长叹一声:“可怜的……”
他飞快的翻身。在她“三郎”两个字还没出口之前,就已经封住了她的唇,她迟疑了一秒,然后抬了手臂挂上他的颈项。
这一点点回应,就让他很高兴,锁紧了她深吻下来,轻轻巧巧的叩开她的口齿,绕着她的舌尖游戏般的转。她被他的调笑惹得着恼,学着他的样子吻回去,既然没他做的好,索性连牙齿都用上,一点一点的轻咬他的唇/舌。他却不笑,由着她咬,然后更激烈的咬回去,原本带着惩罚和调戏的吻渐渐变了味,纠缠,火热,吮咬……
直到他忽然移开唇,她大大怔了一下,然后喘喘喘……
他看着她,就这样一直笑一直笑……直等她喘了个差不多,才重又俯下来,笑道:“我要好好教你,我们要多多的学几次才成。不然我真怕我一不小心,会把我的小晚晚吻的晕厥过去,那样,岂不是很糟糕?”
她眨一下眼睛,答他:“好啊!现在学好不好?”
他一怔,然后笑,她已经毫不犹豫的扑倒他,反客为主,笑眯眯连摸带抱,又伸出舌尖tian一下他的唇,他正要收紧手臂,她已经用力一咬,示威般的看着他。
他仍旧是笑,半眯着眼睛,那微微慵懒的性感真是迷的死人。她看了他好一会儿,满足的叹口气,伸出手指,在他胸前划了几笔。
他倒一怔,带笑道:“这次跟上次不一样?”
她微怔,白眼道:“不都是五个字么,有什么不一样?”一边就往床下溜。
他拉住她:“晚晚,究竟是什么?”
她悄悄拉开窗子,看一眼这边,没有三郎的影子,又转到另一边,看一眼,仍旧是没有,有点儿讶异,若无其事的折回床边,笑嘻嘻的:“兰大少这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
他笑:“我……我怕猜错。好晚晚,不如,你来告诉我是什么,我就答应你一件事,随便什么事都成。”
“真的?”她双眼放光的凑过来,学色/狼扯着他衣服:“我要你拖掉衣服在我面前跳舞,你肯不肯?”
他却是从来不怕她逗的,面不改色的答:“你可以要我做件更难的事儿,然后跳舞这件事算是我送的。”
她有点儿失笑:“兰大少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那么,成不成呢?”
她一笑:“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不过三郎的事儿,我真的不用你帮忙。你不用担心。我相信经过这一次,三郎决不会再犯这种错误,而且……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觉得三郎绝对不会伤害我。”
兰景惜微微沉吟:“喜欢的方式过激,自己又不懂,也许就会是一种伤害呢?”
她答:“之前是我太不留心了。以后,我一定会注意的。”
他便不答,别开眼去,她赶紧笑眯眯的拉过他手,在他掌心划出数字,一边笑道:“我告诉你,这是一种数字的奇怪写法,是44025,52306……这两句,都跟爱有关,你倒说说,我今天说的是哪句?”
他吸口气,习惯的敛着眉睫,带了一点儿笑,轻声道:“爱?”
她用力用力的点头:“爱!”抬了眼,看着他温柔带着思索的表情,忽然有点儿泄气:“算了,你们这些人,根本就不懂这个……”
他笑,揽她入怀:“不懂什么?”
“不懂执子之手,与子携老,不懂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懂……”
“是!”他笑着打断她:“我不懂,你可以慢慢教我。”拉过她手,笑道:“不如就从今天教起。”学着她的样子,划动手指,一个“5” 一个“2” 一个“0”……
哪有人可以聪明成这样子啊……她张大眼睛,他向她微笑,“是这样吗?”一边又写了一遍。她继续发怔,然后他捏紧了她的手,吻一吻她的指尖,含笑:“晚晚,我爱你。”
第085章:判若云泥
像烟花从脑海中炸开。忽然便是满天灿烂,五彩缤纷的色彩涂满了整个天空……然后拖着长长流丽的火花不断的坠落……坠落……
她怔怔的看着他俊美到无懈可击的容颜,自眉梢到眼角,一直到弧度完美的唇角和下巴,好听的情话,那么轻柔的从他唇间吐出,蛊一般魅惑。那眉,那眼,那笑,那琴韵一般美好的音色,俱都完美的像一个梦。
他有时候像天边漂浮的云,每当看到,心都跟着晴朗,宁不愿有阴霾掩了他的悠然。可是有时候,他又像一首永远读不懂的诗,字字珠矶,芳香弥漫,读来余香满口,可不论再怎么颠倒咀嚼,诗里的意味,却永远都看不透。
她忽然笑开来。若无其事的别开眼,摸摸他脸,很敷衍,很敷衍的:“乖,学的挺快的。”也不等他答,低头穿好鞋子。
衣袍肥大,虽然撕去了那一截,可是垂下来,仍是可以遮的严严实实的。看看没什么问题,把衣带系好,拿了梳子细细梳好头发,然后回眸一笑:“我去看看三郎。”
他一声都没吭,敛了笑,静静,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一板一眼的动作,纹丝不乱的神情,她向外走,步子很轻快,闪身出去,回手关上了房门,像平日一样自然。
是啊,会有什么不一样呢?天还是那个天,食人族,还是那个食人族。叶晚晚爱上了兰景惜,可是,这跟兰景惜有什么关系?
“爱”这么个麻烦的字。难道是说的好听就可以的?
兰大少,其实……你真的不懂。
…………
浅浅的笑了一下,沿着回廊慢慢的走,一直走到院子,才看到了三郎。他正面对围墙跪着,跪的笔直笔直的。甚至身上的衣服,还是这么零落,不曾整理过。
傻小子,难道他就这么跪了一夜?
叶晚晚心里一酸,放轻了脚步,悄悄走到他身后。是的,的确是想要罚他,并不是因为他当真做错了什么,而是要借此让他明白,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再想也不可以。
其实,若抛开礼法不谈,三郎的言行,完全出自本心,而真心。又有什么错呢?
叶晚晚轻咳了一声,柔声道:“三郎。”
声音很小,三郎却大吃了一惊,竟是不由自主的惊跳了一下,飞快的想要回头,却又猛醒到什么,又飞快的匍匐下去,惶急之下,几乎一头撞到墙上。他身材高大,这样快速的动作显得十分滑稽可笑,可是叶晚晚却笑不出来,急道:“三郎,别怕别怕,是我啊!”
三郎用力匍匐在地,不肯抬头,她只得上前一步,轻轻拍拍他的肩,尽量放柔了声音,道:“三郎,不要这样,你起来,我慢慢讲给你听。”
他像被火烧到了一样,忽然便是一个惊跳,飞快的避开了她的手,叶晚晚被他剧烈的动作吓到,手都忘记要收回,张大眼看他。
他的神情,却是一片狂乱,眼睛张的无可再大。深深,深深的看着她,却又拼命拼命的向后退缩。
那种割舍不断的凝视,与那种避之不及的惶恐,就这么矛盾在他的眼瞳中绽现,似乎只想再看她最后最后的一眼,又似乎,仅只是这样看她,也深怕会是一种亵渎。
三郎确是知错,三郎确是认罚。只是,他的知错,是因为三郎心里,对小小一个叶晚晚敬若天人,竟连亲狎她一点点的肌肤,都深深觉得是错,是百死难偿的错。
叶晚晚竟忍不住哽咽,只想捂着脸哭出来。却又深知面前的人,与其它任何一个人都不同,虽泪盈于睫,却勉强挤出一个笑,仍是尽量清晰,尽量温柔的道:“三郎,不可以这样哦!三郎最听话了。我没有怪你啊,晚晚没有生三郎的气啊,三郎要乖……”
她的口吻,甜甜宛转,完完全全就是在哄小孩,可是,这却是她平日习惯了的,也是三郎习惯了的。三郎有片刻的迷惘,期期艾艾的看着她,似乎在问,可以吗?我。还可以吗?
她向他用力点头,带着笑,“没关系,三郎可以的。晚晚也做错过事情啊,做错了事情,要怎么样?三郎还记不记得?”
习惯的向他偏头眨眼,泪珠便直滑下来,她向他微笑,柔声道:“不记得没关系,晚晚再教三郎一次好了。三郎,你要记得,做错事情,让别人生气了,要走过去,握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很真心的跟他说,对不起,你别生气。”
三郎喃喃的重复:“对不起,你别生气,对不起……对不起……”
“对,三郎好聪明!”她含笑向他伸出手:“来,就这样,握着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对不起,晚晚。然后我就告诉你,没关系,晚晚不生三郎的气。”
他一震,抬眼看着她,看到她唇角温暖的笑花儿,又急急低下头去。
叶晚晚有些发急,再走近几步,向他伸出手:“怎么了?三郎?不理晚晚了?”
三郎用力摇头,说:“不是……不……”看她的手就在眼前,犹豫了一下。带着迷惘,带着急切,迟疑的伸出手,去握她的手。
她的手小巧,白皙,晶莹,从绣了斑斓龙纹的袖中伸出,愈显的加倍秀美。而他的手,漆黑,骨节粗大,因为昨夜一直抠着地面,指甲全都断裂渗血,沾满了泥土污垢。
他怔怔的瞧着,他不懂,却觉得痛……那种感觉,也许……就叫做判若云泥……
指尖将触未触之际,他忽然低低的呜咽了一声,猛然向回一缩,疯了也似的直冲了出去。
叶晚晚傻在那儿,眼睁睁的看着他就这么直直的冲出去,被他撞破的围墙尘土飞扬,然后轰然倒塌。
她惊跳了一下,急叫:“三郎!”想也不想的急追出去,一头撞在兰景惜身上,他急急的想说话,说:“我去,你先……”
她毫不犹豫的一把推开,飞快的道:“不成,你不要出来,一定!一定!一定不要!”
一边嚷着,一边就直追出去,他也跟着追出来,三郎早就跑没了影子,叶晚晚却连犹豫也没有,就直追了下去。一直跑,一直跑,一边跑,一边一迭声的叫三郎的名字,从小镇直跑到山边,然后折过来。
这条路,是初识三郎时,经常走的那条路。那时候的叶晚晚整天偷懒,享受安稳恒温的郎力大车,挂在他背上,教他,天是蓝的,云是白的,三郎的三,是一,二,三,手指在他背上划三下……
三郎就一手拉着装满草的大车,一手托着背上的人,走着,点着头,笑着,听着她说……被她恼起来掐一把,就慌慌的跟着她念,一字一句,老老实实的,“酸……甜……黑……白……”
傻三郎,不要做傻事啊!
…………
满眼青翠的山,跑的几乎没了目标。遥遥的,终于看到水里那个熟悉的人影,叶晚晚松了口气,只觉全身都软了似的,慢慢的,一步一步走到水边。
三郎整个人都浸在水里,水险险要漫过他的肩,他正拼命,拼命,拼命的把水浇在头上,像傻子一样,一遍一遍不停的浇。似乎对身周的一切,早已经无所听闻,
叶晚晚看的害怕起来,慢慢走的近些,他嘴里正不住的喃喃:“洗干净……洗干净……洗干净……”
她怔住。洗干净?把三郎洗干净?
看着他痴痴迷迷的神情,一瞬间,竟是泣不成声。傻三郎,傻三郎,这个世上,还会有谁,比三郎更干净?三郎甚至,从来都不曾懂过,什么是“不干净”。
她哭着叫三郎的名字,可是他却连她的声音也听不到,只是拼命拼命的洗着自己,看着那洗不去的颜色,疯了似的揉搓。可是不论他怎么努力,那黑色,仍是黑的如此纯粹,如此彻底,水洗不去的颜色。
他终于发起狂来,胡乱撕扯,血迅速的渗了出来,在他身周卷出红色的漩涡。她叫的嗓子都嘶哑了,他却完全都听不到。她急的连哭都哭不出来,站到他的视线正面,不断的,用力向他挥手,他却仍是视而不见。
情急之下,忽然一脚踩空,她只来的及啊了一声,就整个人掉了下去。
水不深,只到三郎的肩,但是于她,却是灭顶。叶晚晚不会水,只能是挣扎着叫:“三郎!”一边身不由已的随着水流向前,一边哭着叫:“三郎,来救我啊……”
他忽然就停了一下,茫然的看着面前水流中浮浮沉沉的那个小小的人影,她已经离他越来越远,已经叫不出三郎,,连衣服都已经看不清。
他忽然震了一下,好像忽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想也不想的就直追了下去。三郎也不会水,只是在水里半跑半浮的追赶,水缠绕他的身体脚步,不停把他绊倒,爬起来,再追下去。直追出数十步,一把抓住了她的衣服,拉进怀里,茫然不知所措。看四周全是水,只好把她整个人背在肩上。她却已经晕厥过去。
第086章:三郎涅盘
三郎双手托着她。尽量尽量的不让她沾到水。直到此刻,他仍有些浑浑噩噩,浑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努力的想了好久,才想到要到岸上去,可是这时两人已经身处下游,地势微斜,水面变的湍急,他试着迈了两次,都险些滑倒,怕把她掉落水中,只好更举高些,手足无措。
隔了好一会儿,忽然白影一晃,兰景惜已经沿途直寻了过来,直冲到岸边,一眼看过,竟是惊骇,想也不想的脚尖一点,便飞身而过,把叶晚晚揽入怀中。
他本意是要把她带回,却不承想三郎竟是抱的极紧。兰景惜身在空中,无可借力,只得略定足在他肩上,怒道:“还不松手,你想她死么?”
三郎听的出兰景惜的声音,一惊之下,便松开了手,兰景惜弹身将她带了回来,看她脸色苍白,昏迷不醒,急在怀中转了个身,试着拍她,想让她吐出水来。可是她其实并没喝多少水,只是连惊带吓,所以晕厥。也幸好晕厥了,所以虽然在水中浮浮沉沉,却并没有真正沉在水中。
所谓关心则乱,兰景惜拍了许久,她仍是吐不出什么,也仍是不醒。兰景惜竟是惶急,看她脸色苍白,唇色乌青,显然很冷,想了一想,把她放好,走到旁边,手削掌劈。飞快的聚起一大片枯枝,然后燃起一个火头。
此处近水,树木茂盛,本多枯枝败叶,厚厚的积了一层,虽然略微潮湿,可此时见了明火,却迅速烧成火海,竟是越来越大。
三郎不知何时,已经爬上岸来,全身俱淋漓不堪,木然的看着兰景惜来来回回的动作,又转回头,看着叶晚晚,遥遥的,轻轻的,叫:“晚晚?晚晚?”声音小的像耳语,便是叶晚晚醒着,只怕也难听到,何况是现在?
兰景惜早折回身将她抱入怀中,见她衣衫尽湿。恐怕会湿气入体,犹豫了一下,便去解她衣服。
这种时候,他哪里还会想起,食人族只有对死去的食人族女人,才会除净衣履,聚众火焚……可是他虽然忘了,三郎却不可能忘记。眼见他去解她衣带,三郎竟是慌了,急扑上前,拿手挡了他手,道:“不要!不要烧掉她,等我去求……”他拖口而出的,就想说去求巫师大人救她,说了一半,才想起她自己就是,惶惶的收了声。
此时的兰景惜,哪有心情听他说什么,想也不想的一把挥开,怒道:“让开,你真想害死她么!”一边背过身去,除去了她的外袍,小衣虽然也湿了,这时,却也没办法了。
三郎被他一把挥开,神情竟似乎定住了一般,来来回回,就只有这几个字,死。害死……三郎害死了叶晚晚……
兰景惜抱起叶晚晚,便向那火堆走去,从三郎身边擦过,三郎便似是猛然惊醒,想也不想的折了身,便向那火堆扑了过去。
兰景惜大吃一惊,讶道:“三郎!”
他整个人已经投在火中,凶猛的火舌迅速的tian光了他的头发衣衫,然后直灼到皮肉,发出滋滋的响声,直让人听的头皮发麻。兰景惜急道:“三郎!你做什么!还不出来!”
三郎向他伸出手臂,轻声求恳的道:“求你,给我,我在下面遮着她……好不好?”
兰景惜完全无言,情急救人,将叶晚晚交在右手,弹身纵起,伸足想把他挑出,他却急急退后,反而退到火势正中,整个人都已经被火苗包裹,连身躯面目都已经看不到,他似全然不觉得疼。只是伸出两条着了火的手臂,喃喃的求恳:“给我抱着好不好,她会怕的,她会哭的,她怕热,她怕疼……”
兰景惜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提气在空中强翻了一个身,咬着牙想把他拎出,火苗呼的一声,便卷去了半条袖子,兰景惜闷哼了一声。险些失足坠落,只得斜斜纵回,急把叶晚晚放下,仍是弹身纵去火中,这时候哪有余隙去想他为何如此,只喝道:“你还不出来!”
两人在火中争执,起落之间,兰景惜的衣衫也被烧的零落不堪。可是他执意不肯出来,兰景惜竟是无可着手,几出几入,眼见三郎摇摇欲坠,情急之下,急道:“晚晚!快醒醒!”
三郎已经摔倒在火中,声音带着泪意,模糊的叫:“晚晚!晚晚!”声音隐在火中,完全听不到半丝。
…………
似乎是奇迹,她忽然就张开了眼睛,张的大大的。像身体里有一根弦,忽然就撑起了她的身体和神志,让她斗然清醒。只不过是一瞬之间,她急急的推开兰景惜站起来,对着火里叫:“三郎!三郎!”
火光摇动,火里的人影似乎在挣扎,她飞快道:“三郎,你立刻出来,你若是敢死了让我伤心,我就再也不会理你,再也不跟你说话,再也不对你笑,再也不喜欢你……”
兰景惜愕然,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眼睁睁看着火里那个已经烧的焦黑的三郎,挣扎,挣扎,似乎想要撑起身子,却终究力不从心,又重新摔在火中。
叶晚晚哭出声来。叫“三郎!三郎!你别死。”一边就要跑过去相扶。
兰景惜倒抽了一口冷气,急道:“晚晚!回来!冷静些,他已经死了!”
急急的抢上,伸出手,火苗迅捷的tian上来,他完全是下意识的一避,只差了一步……她已经冲到三郎身边,拉着他的手臂,拼命向外拖,却拖之不动。
兰景惜惊怒交迸,弹身纵起,翻身向上,便要将她拎出。可是此时火势已经减弱,空中满满的全是浓烟,居然看不到她的身形。兰景惜返身纵回,看准了她的位置,又纵身空中,连连提气借力,伸手乱扯乱摸,却无论如何都摸不到她。
他直是心急如焚,看两人的身影隐在浓烟和半明半暗的火中,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若是要救,也许,只能像叶晚晚一样,一步一步从火中走过去……
可是……他明白,那是一条绝路,不但救不了人,连自己也会陷进去。
身负着天下的兰景惜,终究有不能放弃,不敢放弃的事情。他竟是永远无法像三郎一样,除了叶晚晚,什么都不在意;也永远无法象傻傻的叶晚晚一样,头脑一热,就连火都忘记。
不是不肯同死,只是,此时的兰景惜,还不能死,不敢死……隔火相望,只有十几步,却似乎生死永隔。一时间,兰景惜竟要下泪,咬紧了牙关,明知无谓,仍是一遍一遍的弹身纵上,想要将她拎出,却次次都是无功而返。
晚晚,晚晚,你不要死,你若不在,兰景惜的世界,将再无光明……
…………
火中俱是浓烟和烧灼,什么都看不到,叶晚晚手里握着的手臂,也是一动不动,浑不似人身,她只觉神志都似已经模糊,好像下一秒就会晕去,电光火石之间,心里像滚水般流过一个名字,小兰,小兰……像夜空中的流星,飞快的划过天际,那么美好灿烂,那么华丽缤纷,却快的抓都抓不住。
她在浓烟中呛咳,不时有灼热的火焰tian上她的肌肤,带来一阵剧痛。她终于站不住,摔下地来,摸索着抱紧怀里的人,像溺水的人抱着浮木,喃喃的:“三郎,我害怕,三郎……三郎……”可即使是这么害怕,她却居然傻到没有想过,扔下这个人逃出去。
…………
好像有七彩的流光一闪,她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睛,随即,便觉怀里的人一动,居然回过手臂抱了回来,然后摇摇晃晃的站起,将她掩在怀里,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刚刚走出,便是一个踉跄,双双摔在地上。
兰景惜大大一震,神情间,竟是不能置信,隔了好一会儿,才猛然回神,急纵身过来,伸手想扶,手伸了一半,却莫名的定在空中。怔怔的看着她。她从火中一入一出,居然半点也没有伤到,雪白的肌肤和小衣,都仍是雪白的。
而三郎身上,却是苍荑满目,全身竟是看不到半分好的皮肉。可是他看起来,却很高兴,挣扎着想要对她笑,努力了很久,很久,他终于可以发出声音,慢慢,慢慢的说:“三郎不死。三郎要为晚晚活着,一直到……晚晚不要了。”
声音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