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师傅是匹狼第8部分阅读
原来师傅是匹狼 作者:肉肉屋
,柔声道:“今日异象突生,索性早些回来,你也早点回去吧。”
“不嘛~~人家好难得来一趟,刚来你就赶我走喔?”绯花长老不依。
宫断莲扶起她,劝道:“别闹,赶紧回去,今晚很古怪,出了事就麻烦了。”
“好啦好啦。”绯花长老撅嘴娇嗔:“回去就回去,只是莲,那日馨儿说你这里有个女人,可是真的?”
宫断莲面色不变,回道:“没有的事,赶紧回去吧,眼瞧着要下大雨了。”
“哦,好吧。”绯花长老悻悻的答应了一句,转过身的一瞬间瞟了一眼旁边的小木屋,眼底划过一抹诡笑,转瞬即逝,又回头冲他道了别,这又匆匆的飞身离去了。
宫断莲面色恢复平常,在原地站了一阵,刚要转身回屋去休息,却忽然瞧见木屋门口满眼泪水的丁兜兜,心跳突地漏了一拍,他不由自主的慌乱起来,赶紧出声询问:“丁兜兜,你哪里不舒服?”
“……”她不语,只是孤孤单单的站在那里泪如雨下。
心头猛地揪疼,宫断莲移步飞了过去,稳稳落在她面前,盯住她的泪眼,用自己都不曾觉察到的关心语气问道:“有什么事就跟我说。”
“……”她的嘴唇被她咬得发白,像是极力在压抑着什么,脸上全是泪水,片刻之后,她才强忍着哽咽,张嘴唤了句:“莲……”
他身躯一震,想要别过脸,却发现自己的视线黏在了她悲伤的脸上,挪都挪不开。
“莲……”她哭着,轻声吐出一句话:“你……爱我吗?”
宫断莲如遭雷劈,趔趄着倒退数步,沉声怒喝:“丁兜兜!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爱我吗?”她仍旧哭着重复那句话,抬起头来用朦胧的泪眼看住仿佛遥在天边的他,伸手想要触上他,心痛无比:“那天晚上,我以为你会爱我的……”
“你……”宫断莲捂上胸口,只觉体内气血翻腾,不自觉地跟着她的话想起那晚两人的翻云覆雨,慌乱中不敢面对她,索性转过身想要回屋。
“莲……”丁兜兜赶紧追了上去,扯住他的手臂,哀声求道:“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宫断莲用力甩掉她纠缠的双手,语气因紧张而变得锐利起来:“丁兜兜,你若再如此我就赶你下山了!”
“哈哈……你赶我走?”丁兜兜突然仰头长笑起来,脸上却遍布泪水,笑得肝肠寸断:“莲,你不打算负责么?那一晚我们可是做了很多次的喔……”
啪--
世界安静了。
情已入骨,相思成灾,却只换来他干脆的拒绝,和他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心,瞬间裂成无数片。
原来,她真的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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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心殇离恨
轰隆--
一声响雷在天边炸了开来,紧接着,一团一团连绵不断的雷声轰然而来。
天上风起云涌,天色大变,厚厚的云团纠缠在在一块,撕咬着,怒吼着,卷起狂风,激起海上层层叠叠的波涛汹涌。
就连四季如春的清屿山也不知为何开始狂风大作,卷积着遍地的残落竹叶,咆哮着冲向天空。
曾经决定一生守护的青屿山,曾经陪伴自己多年的青邪剑,曾经驻留心间的道心信念,仿佛都在这一刻异象斗生,让他心绪大乱,体内魔气冲撞。
屋内,早就黑暗一片,冷风吹熄了烛火,吹散了长发,吹乱了情意。
宫断莲几乎直不起身,只手撑在似乎摇摇欲坠的门上,一身白衣在风中微微的颤抖,强忍着吐血的冲动,苍白的薄唇开开合合,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封印口诀,企图压住体内那不受控制的魔气,充血的眼睛却死死盯住面前的她,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微小动作。
咔嚓--
一道闪电劈过天际,照亮了她泪迹斑斑的脸颊和她死灰一般的眼,宫断莲只觉一口精血已涌到了喉头,只要他一松懈,就会立马喷出来。
“我只问这一个问题了……”她低着头,惟有泛红的侧脸被划过的闪电偶尔照亮,红红手印赫然显现,而眼底却一如她的心一般沉寂如死海,她动动唇,绝望不由自主的跑了出来,渗进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疼痛难抑:“你……那天晚上是不是……只要是女人都可以?”
她早知道那晚他陷入困境,需要她为他解难,但是她一直坚信只有她能让他真正放开自己……
可是,现在的她,却完全没了底,就连那点小小的自信都岌岌可危,如风一吹就要飘落的孤零叶子。
宫断莲终于忍不住倏地吐出一口血,顿时,鲜血四溅,洒满衣襟和身前一地,丁兜兜心头一软,差点没憋住冲过去抱住他。
此刻,一声炸雷轰地一下仿佛就在头顶响起,半晌之后,丁兜兜听到他残喘的声音仿佛从天尽头飘来:“是。”
轰隆--
酝酿许久的豆大雨珠终于随着最后一声炸雷刷地一下砸了下来,砸得大海几乎一阵战栗,砸得她一阵虚软,泪水顷刻喷涌而出,心殇,情灭,本来已碎开的心又仿佛被人用力捏得粉碎,不留一丝余地,痛得她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若是能不爱了该多好,情灭,灭情,就让她灭了自己对他异想天开的情意好不好,真的不想再爱了,好疼,好疼……
她从不知道,为人心殇是如此的肝肠寸断,也不知道,灭情是如此的噬人肺腑,即使痛入骨髓,她还是放不下忘不掉,他就仿佛一根顽固的刺死死扎根于她的心底最深处,挖不动,碰不到,还越扎越深,侵蚀她的心血,啃噬她的骨肉,让她愈发往那无底深渊堕去,再也找不到光明,找不到出路。
“给我。”她忍住不断涌出的泪水,走到他跟前,从上至下的看住他,面如再也生不起波澜的死海一样沉寂,朝他伸出手。
他嘴角挂着一串血迹,艰难地抬抬脖子,仰头看向她,黑瞳里难以遮掩剧烈波动的情绪,抿唇不语。
“我的东西,给我。”她重复,脸上挂着泪,声音平淡,没有任何起伏。
他下意识的捂住胸口,那里贴身放着她的耳钉和殇给她的东西,闭眼,咬牙,伸手拿出除耳钉外的另一样东西,摊开手,往上递给她。
丁兜兜视线往下移了移,看清了那个小小的金黄|色东西,是一个小海螺,是西门殇那天丢给她的东西,被他截了去,现在还给她,意思已经是非常明确了吧。
他让她走,他赶她走,他的意思是不想再见到她,而那耳钉,他终究是不打算还给她了吧,就连这点最后一点点的小愿望都不能满足她。
他,真的是世上最无情之人。
无言,低头拿下他手里的小海螺,肌肤相触的那一瞬间,他微微动了一下,她却是突然泪如雨下,转身哭着跑了出去。
就此,离开吧。
但愿,她不会思念他入骨,不死不休。
身后,宫断莲不忍再看,又突地瞪大双眼,身体几大|岤位响了几下,然后,一切破功。
唉--
魔由心生,心魔惑人,原来今日的异象竟是他入魔的征兆。
事已至此,他何时才能解脱?
最难忘是她,纵解得片刻渴思,又怎还她生生情债?
……
“无边无形,明净透彻,是为空明之境……”
低沉的男声悠然响起,响彻空荡的竹屋,飘然而去,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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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兜兜边哭边跑,一路奔到海边,就看到一副地动天摇的景象。
骇人的冲天大浪一波接一波的朝岸边拍来,砸在海岸上,震耳欲聋,天上狂风大作,大雨倾盆。
她早已湿透全身,眼里一片汪洋,站在海边的大石上望着风雨飘摇的天地间,忽然很想很想回到小时候奶奶的怀抱,温暖至心底,全身心的包容她,为她撑起一片遮风挡雨的天空……
可如今,她只身一人留在异界,天地间仿佛都没了她的立足之地,就连深爱的人也赶她走,不想再见到她。
她该怎么何去何从?
视线被雨水浇湿,满脸的泪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她抬手拿起海螺,颤抖着嗓音对着它喊了声西门庆,然后就咬着唇无声哭泣,不想再喊。
“……豆……豆?”海螺里头传来西门殇断断续续的呼唤,似乎有些焦急。
她说不出话,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豆豆??!!”那边的声音越发清晰了,听得出他很是着急:“你在清屿山吧,我就过来!你等着!”
然后,海螺里便没了声音,只留下耳边依旧不断的狂风骤雨呼啸之声。
她站在风雨里摇摇欲坠,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体上很冷很冷,却还是没有心里那样寒冷,那寒冷是刺骨的,刺心的,让人痛不欲生的。
“豆……豆……”
风雨里,传来西门殇的呼唤。
她抬头,朦胧中望见一道灰色长尾光线朝这里急速靠近,她知是西门殇,心头不由一松,终于是撑不住头一昏,腿一软,朝后倒去。
唉--
如若有来世,她真的不想再受此情殇之痛。
要是就这样永远睡去,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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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她受伤昏迷的时候,梦见自己回了现代,自那之后,却再也梦不到了。
她知道自己昏迷了很久,因为她不想醒来,其实躺在自己的世界里看天上的星星是很惬意的一件事。
梦里头的自己舒舒服服的飘在温暖的星河里,头上是一望无际的星空,身下是缓缓流淌的星河,而她是整片星光中的唯一一点彩色亮光,她能看清自己身上的波光流转,彩光环身,煞是好看。
突然想到了幸福星星,现在看到的就是她的幸福星星吧,可是她的幸福……真的能实现吗?
她已经不做指望了……
对自己淡淡一笑,伤痕累累的她已经没可能再爱上别的人了,而莲他终究不可能属于自己,那么,纠缠又有很用?
心里一下子舒畅了一些,周身星空渐渐散去,意识开始聚集,她睁不开眼,却能隐隐听到旁边的对话,像是……在吵架?
“……都多少天了!豆豆怎么还没醒!”是西门猪的声音,她闭着眼都能感觉到他的愤怒。
“你自己就是大夫,你都不知道,我们哪里知道?”萧大哥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哼!她那日寒气入体,再加之心脾受损,差点有性命之危,我可是拼了命才把她救回来!眼下都过去这么多天了,她也早该醒了呀!”
“……情伤,是外人医不好的。”律德长老的声音稍嫌苍老,沙哑异常。
“情伤?兜兜姐……”华阜童声依旧,听得她心头温了一下,还是有很多人关心她的。
忽然,她感觉身边有了动静,像是有人坐到了她身边,然后,她听到长老充满慈爱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
“丫头,该醒了。”
……
仿佛经过一场苦战,她身心俱疲,只是撑开眼皮这样的小动作也让她备感吃力,阳光刺眼,她咬牙一下子睁了开来,顿时,看清楚了周围的一圈人。
该到的都到了,不该到的也没到。
一段还没有开始就结束的爱情,折磨得她大病一场,现下终于是重见天日,轻舒一口气,扬起脸,冲着大伙淡淡一笑,有他们,她还不至于孤身一人。
众人均愣住,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而她继续笑道:“都傻看着我干嘛,不是该弄点东西给我吃么?好饿哦。”
她恣意撒娇,面对他们,没什么好介怀的。
“想吃什么?”萧连天最先回过神,微笑,眼底仍然遗留一抹还没逝去的惊艳。
“面!”她笑着抬起手,乖乖的举手回答,尽管酸痛难耐。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夜黑风高
烈火炽热,犹如狰狞的恶魔在坑坑洼洼的石壁上倒映出一道道或明或暗的纹路,张牙舞爪,盛气凌人,仿佛要将那世间万物都吞噬了去,不留任何活口。
宫断莲体内的魔气就仿佛身前的这团烈火,熊熊地燃烧着,烧尽他身体每一个角落,猛烈冲撞他死死守住的最后一点岌岌可危的道心修为,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他都在这种水深火热之中苦苦挣扎、死死抵抗,不让自己完全沦为那魔障的俘虏。
他是宫断莲,是扶桑派的天命掌门,他的父亲在天上看着他得道成仙,列代扶桑掌门都在看着他所做的一切……
他不可以沦陷,不可以沦陷,不可以沦陷!
可愈是这样想,他愈是难以自控,每想一次就痛苦一分,那魔气仿佛在他体内生生啃噬着他的血肉,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痛苦得他直想丢弃了那抵抗,堕了魔道,去做那他平生最为痛恨的妖魔……
不想放弃,死都不想放弃,不仅是因为父亲的嘱托,不仅是因为多年的信仰,数日以来他更看清了自己的欲念。
如若堕了魔道,她会怎样看他?天底下所有的人都会恨他入骨,那她呢?会不会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她的感情,那天夜里,他还来不及躲避、来不及推开,她的悲伤、她的痛苦、她的绝望都已经那样刻骨铭心的凿进了他的骨髓。
尽管心痛到难以自已,但是当时的他却平生第一次有了欣喜若狂的感觉,混合着不能碰她、不能爱她、不能沉沦的至高信念,当时的他一下子就被魔气冲了顶,然后,那魔气便侵入了五脏六腑,直至现在,它们还在他最后一丝元神道心的周围徘徊不去,只待他一松懈,便上前将他完全占据!
他不想沉沦,数日以来,在脑海里回荡的最多的还是她的笑颜、她的媚语、她的娇喘、她的泪水、她的无助,尽管他一直在逼迫自己静下心来修炼禁术断尘诀,无奈心魔太过强大,一直在他眼前回放她的一切。
他这才肯定,原来自己的心魔果然是她,他有时甚至会想,如果真的放弃修道,顺着自己的欲念去抱她爱她,会不会心魔就因此消失了?
无奈,扯不下脸,下不了决心,他堂堂扶桑掌门竟然要做这般懦弱之事来对抗心魔么?还是速速修炼断尘诀,去了这体内的魔气就自行了结了吧。
现在的他,已经没了得到成仙的信心,只要能让他摆脱了这恼人魔障,他便自行了断,不让自己再有入魔机会,不让世间生灵涂炭。
好在他虽入魔,但是修为底子深厚,而从小天赋极高的他更是早早修成了元神,魔气虽当头,但今晚朔月,当时魔气最弱之时,那时辰他便可趁机反攻一下,但愿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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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夜黑风高之时,也是做坏事的好时机。
丁兜兜老早就暗自收拾好了一切细软,偷偷摸摸的准备做点坏事……
四周黑乎乎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她赶紧掏出火石点上了灯笼,贼兮兮的四处张望了一下,嗯,时辰正好,大家都开始做梦了吧,嘿嘿……
捂嘴偷笑两下,对不起喽,戒律堂的各位同仁~~
唉,谁叫他们白天里看她看那么紧的,搞得她根本找不到偷偷溜走的机会,只能想出了这个鬼主意,偷溜出去。
揭开灯笼的罩子瞧了瞧,嗯,先从床烧起吧,这个东西容易烧着。可别怪她心狠啊,反正戒律堂什么都不缺,房子更是一大堆,大伙都住得老远,估计跑过来都要一段时间,更不可能烧到他们那里去!
再说了,有律德那只老狐狸在,还怕他们一刻钟之内察觉不到么?
不过,对她来说,一刻钟的时间再加上他们扑火的时间,嘿嘿,溜出去绰绰有余了!
嗯,想到便做,做贼一般再次四处张望了一番,然后把那去了灯罩的火苗往床上一扔,床单首先就着了,见目的达到,丁兜兜赶紧拎起自己的小包包,跐溜跐溜的钻出了大门,轻手轻脚的关上门,跑到院子里再回头看看屋里逐渐旺盛的火光,再次窃笑两下,瞥了眼旁边波光粼粼的小池塘。
嗯,一切准备就绪,现在是时候开溜了。
想着,便出了院落,沿着自己窥伺好久的小道朝山外一路小跑而去。
……
天色正好,黑乎乎的天幕上挂着一大堆星星,就是没看见月亮,今天好像是初一,朔日?
嗯~~反正跟她没啥关系,嘿嘿,她可爱的美男们,传说中的江湖啊,她就要来拥抱他们了!哎,想想就激动哇~~~
丁兜兜一路蹦跳着,开开心心的沿着山路而下,手里提着一个小巧的灯笼。
这可是从律德老狐狸那里搜刮来的,费了她好多口舌的,那个抠门的死老头,不就是一个破灯笼么,她那天可瞧见了,他那里至少有五个!
给她一个玩玩会怎样啊!小气鬼!
不过,这东西还真是管用呢,风吹不灭、雨淋不熄,嘿嘿,好东西好东西……
丁兜兜喜滋滋的伸手摩挲着灯笼精致的雕花外壳,心中愈发得意了。
话说她最近在戒律堂混得风生水起,可敲诈了不少宝贝呢!都是为她以后闯荡江湖做准备哇,哈哈!
拎了拎沉甸甸的包裹,丁兜兜心头暗自得意,又开始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抚摸她亲爱的宝贝们。
西门庆的飞天羽毛,可以让她这个凡人也过过飞仙的瘾哇,还有萧大哥的古怪小匕首,说是简单的防身工具,但她始终觉得那黑不溜秋的小匕首总有些特殊的功用,以后用用就知道了,嗯,还有大师兄的饭团,二师兄的算盘……好像这些都没啥用的说,不过搜刮过来总是好的,说不定将来会有用处!
丁兜兜一路胡思乱想,很快就到了海岸上,瞅瞅风平浪静的海面,赶紧掏出飞天羽毛,嘀咕几句口诀,羽毛瞬间变大,正要往那羽毛上跳,忽然听到一个耳熟的难听声音从身后某处传来。
“丫头,这么晚是要去哪儿啊?”
丁兜兜一懵,身子瞬间僵硬,扯出一个生硬的笑容转过身,傻乎乎道:“嘿嘿,我睡不着,来看看海。”
“看海?”律德长老挑眉,眯眯眼闪过一抹异色,冷笑道:“大半夜的放火烧房,还跑来海边看海?丁兜兜,你还真够悠闲啊。”
丁兜兜一听这话,脸立刻就垮了,哭丧着小脸收回飞天羽毛,小跑着奔到律德长老身边,扯住他的袖子一边摇一边撒娇:“长老~~~人家是真的很想出去玩玩嘛,天天待在山上闷都闷死了!”
“哼!”律德长老冷哼一声,斜眼看住她,一甩衣袖,道:“平常都叫死老头,今天还真改性了啊,居然还知道喊我长老!”
“长老~~~人家知道错了啦,你就让我出去玩玩嘛~~~”丁兜兜持之以恒,继续发嗲。
“唉!”律德长老被她闹得心烦,长叹一声,无奈道:“你个死丫头,在家好好待着不好么?成天想着往外面跑!早跟你说了,玄真长老他家父亲的堂外甥家的外婆的那个……”
“停!”丁兜兜也恼了,吼道:“又给我介绍对象,我就长得那么不堪入目,怎么都嫁不出去哦??!!”
“唉,丫头,你这年纪的其他女孩早都生子当娘了,我是为你好,赶紧找个好男人嫁了吧!你听我说,玄真长老他家父亲的堂外甥家的外婆的那个孙子真的很不错,人品那是相当的好啊,年轻有为啊……”律德长老呼啦呼啦说得唾沫横飞,喷了丁兜兜一脸口水。
“……”丁兜兜极度无语,伸手抹去脸上的一层口水,面无表情的走开,继续掏出飞天羽毛,准备开溜。
“喂!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又跑过去了?”
“难道要听你说到天亮啊!死老头。”
“喂,死丫头,你又把我话当耳边风!”
“怎样啊!单挑??!!”
“我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怎么成天想着打打杀杀……”
“……”
“喂,你怎么又无视我了?”
“你的废话太多,浪费我时间。”
“……”
见他不再啰嗦,丁兜兜大喜,赶紧念口诀,准备飞天而去。
“丫头。”律德长老忽然又用那种沧桑的声音出了声,听得丁兜兜一阵郁闷,每次他用这种老气横秋的声音跟她说话,她就会很没辙,唉,联想到自己的奶奶。
“干嘛?”她转身,满脸不满,手里抓着飞天羽毛的一个角。
“出去要好好照顾自己,这里是你的家,常回来看看,你老是不按时用膳,弄出毛病就麻烦了……”
“知道了啦!死老头!”虽然嘴里强硬地骂咧着,丁兜兜却不自觉地红了眼眶,该死的老狐狸,就会说些让她感动的话,以为她会上当么?她才不要回头了!
因为……
这里,已经待不下去了啊……
正文 第三十章 假凤真凰
夜深之时,万籁俱寂。
当一切繁华褪尽之时,便只留下空荡的街道和那让人禁不住心慌的死寂。
丁兜兜自问这辈子没做过啥亏心事,除了偶尔往亲爱的同事饭盒里放点芥末,再或者把律德老狐狸的宝贝全拿出来暴晒一下……呃,其实她本意是看天气潮湿,想要让它们见见阳光嘛,哪知道那些宝贝里头有些是见不得阳光的啊!
哇,那次死老头嚎得可真够凄惨的,想想就发麻,他那次可是追着她打了三天!哎哟哎哟,现在想想,屁屁还会有点痛……
好在她武功还算高强,嘿嘿,臭老头子也没藏私,教她的全是些速成的防身之法,哎呀,想想就得意啊,她也可以算是一小女侠了~~
想着想着,渐渐去了心头的恐惧感,孤身一人走在大街上的丁兜兜还哼起了小曲儿,大摇大摆的走得很是惬意。
不过,华阜说的那家客栈到底在哪里咧?大概半个多月以前,那小子就被她骂得不得不回了姐姐开的客栈,还跟她说了一下地址。可是她总共才在射阳城待过两回,两次都没空去好好逛逛,哪里知道他说的那个地方在哪里啊!
丁兜兜正一阵头大,却忽闻空荡荡的街角有了轻微的动静,顿时毛发耸立,吓得小心脏突突突地猛跳,赶紧抱紧自己的小包包,轻手轻脚的朝那处走了过去。
那是一处小街道,看上去也还算气派,可奇怪的是,那里只有一家大院,门口的灯笼大亮,大门虽紧闭,却不时有声乐声、嬉闹声从大门里头飘出来。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丁兜兜抬头一瞧,那大院里头果然排布着是几幢由长廊连着的精致小楼,彩纱飘飘,灯火通明。
莫非是……?
视线一动,正好瞥见一对男女从那长廊上拥抱走过,虽然距离太远,看不太清,但是她都能感受到那女人的娇笑媚眼,顿时身上寒毛直立。
果然,这就是传说中的青楼哇。
按照穿越定律,青楼可是穿越女迅速提升人气的绝佳地点,几乎每个穿越女都会在此走一遭,那么她更不能例外了,好歹也得给她们穿越大军再添点光嘛,说不定还能遇上穿越同行哩!
丁兜兜自得一番,低头一扫自己身上的男装,心中更是暗自啧啧不已。
啧啧,哎,人聪明就是没办法啊,看她老早就想好穿男装出来,瞧,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丁兜兜顾自臭美地将身上的衣裳理了理,确保自己的形象定位于整洁干净的书生型小白脸,这才迈着雄壮的步伐从阴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雄赳赳气昂昂地朝那处大门走去。
在她离去之后,一个灰色的身影在大街上一闪而过,焦急万分,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在大街上四处张望搜寻,无奈就是找不着心中的她。
而楼上纵观全场的某双黑瞳则是微微一眯,瞳中划过一抹喜色,瞟向渐渐远去的西门殇,唇一勾,心中又有了更好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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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兜兜站在那里极为郁闷,在她的想象中,如果她在此时敲门的话,这扇门应该是马上轻悠悠的打开,然后从里头钻出一个小龟奴,看见颇为玉树临风的她之后,眼神大亮,赶紧点头哈腰地将她领进去……
而不应该是像现在这样,老半天了才有人来应了门,然后从那扇吱呀呀的门里头钻出一个灰头土脸的脑袋,脸上还满是不耐烦之色,皱着眉头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只语气烦躁地丢给她一句:“本店打烊!”就把脑袋迅速缩了回去,完全不给她任何为自己抱不平的机会,徒留给她一个极为凄凉的想象空间。
丁兜兜郁闷坏了,好歹她大半夜的奔过来逛青楼,就算不给她亲亲美女什么的,也可以给她提供个食宿的地方啊,这都什么时辰了,她也好想有个地方能够睡睡觉的好不好。
一咬牙,再次锲而不舍的抬手敲上那门,动作很不优雅的猛敲了几下,立刻听到了方才的脚步声,然后那门就被人从里头一下子猛地扯了开来,冲着门口张嘴欲言的她破口大骂:“都说了打烊了!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啊!”
丁兜兜无语,就在他要摔门走人的那一瞬间,赶紧闪了进去,卡住他要关门的动作,好声好气的讨好笑道:“这位小哥……”
“小哥??!!”谁知那人还不等她说完,就尖声喊了起来,然后一把抓过她的衣领就开始狂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男的了?”
“耶?”不是男的……莫非还是……女的?
丁兜兜这才醒悟,仔细瞧了瞧眼前这人,一身皱巴巴的发白下人服饰,穿着一双满是泥污的鞋,不大的脸上沾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像是刚从煤坑里爬出来的一般,除了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还真没有地方能辨别他/她的性别。
那人见她傻了一般只将自己全身色迷迷地扫过一遍,然后又呆着不说话,便不耐地将她随手一扔,却不小心碰到丁兜兜的胸部,顿时惊愕,张大嘴巴呆了片刻,才变回原样,鄙视道:“嗤,原来是也是只人妖。”
说完,就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过去关门,然后就欲继续回去做事,经过丁兜兜身旁时,从上至下地瞪了她一眼,不屑道:“要睡觉就赶紧给我滚过来。”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朝那院落深处走去,留下丁兜兜一个人傻了片刻,紧接着兴奋地从地上一蹦而起,嘴里边念叨着“人妖?人妖!人妖!!人妖!!!”,边朝那个背影急速追去。
而青楼外面,闻风而来的西门殇则是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抬头望了望依旧夜语笙歌的小别楼,皱眉思索片刻,心头渐渐有了答案。
刚刚那吵架声似乎是从这传来的,但是豆豆应该不会进去这里吧,刚刚那说不定只是恩客争吵的声音,照豆豆的个性,肯定是第一时间就奔赴吴姬那里。
只是,他方才寻了吴姬客栈,并没有发现豆豆的踪迹,难道豆豆……
西门殇一惊,急得满头冷汗,轻身一点,转身朝海上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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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烛光里,简陋的房间里温暖四溢,就连破败的桌椅都看着格外顺眼。
丁兜兜又偷笑一下,穿着干净的里衣,舒舒服服地朝后一躺,就倒在那有些硬磕的床板上,懒洋洋地发出一声轻叹,然后像只猫一般在被窝里蹭了几下,眯眯眼,望住烛光里朝自己走过来的女人。
她枕上自己的手臂,咧嘴一笑,故作嗲声道:“亲爱的,其实你洗洗干净不是挺好看的。”
“滚,谁是你亲爱的。”烛光里的人自顾自地擦拭着半长短发,看都不看她。
丁兜兜瘪嘴,委屈道:“潇潇,干嘛对人家这么凶啦,人家好心痛的说。”说罢,还不忘捂胸装模作样地皱眉哎哟几声。
傅潇潇一阵恶寒,敢情这丫装人妖还装上瘾了,举起手里的手巾就朝她扔去,嘴里骂道:“再恶心我,就灭了你!”
“呜呜呜……潇潇对人家好残忍喏~~~”丁兜兜坏笑着接过手巾,在床上翻来滚去。
“……”傅潇潇实在忍不住冲了过去,对准丁兜兜就扑了上去。
“哇!饿狼扑食哇你!”两人扭打在一块。
“姓丁的,你太嚣张了!”怒不可遏。
“嘎嘎!怎么样啊!我可是穿越女!”挑衅。
“我也是穿越女好不好!”咬牙切齿。
“呃……对喔。”回过神来,丁兜兜从她身上爬下来,收回双腿,抱住膝盖,偏头好奇问:“潇潇,你说你跟你老大在这里办事?”
“嗯。”傅潇潇也坐起身,勾起手指对着那烛台一弹,顿时黑暗降临,燃尽的青烟袅袅升起。
“哇,你会弹指神功?”
“……我就会这一招……隔空打物,那死人妖老是不肯教我其他的!”
“死人妖?又哪来的人妖哇。”
“就是我们老大啦,他自己跑到那边去泡妞,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当看门的。”傅潇潇忿忿不平地伸出手指了指外头歌舞升平的小楼。
“……潇潇,你看起来不像是恨他的样子,倒像是……”
“倒像是什么?”
“呃,像是怨妇,怨老公不回家的那种。”
“……丁!兜!兜!”
青楼一夜笙歌,茅屋一夜惨叫……
正文 第三十一章 生死由她
当太阳公公从海里呼哧呼哧的爬起来普照大地时,射阳城的人们又开始了一天忙碌的生活,打渔的打渔,煮盐的煮盐,做生意的做生意,射阳城里依旧是繁华一片。
当然,除了闹腾一晚的青楼。
射阳城人人富得流油,像青楼、赌坊这种销金窟自然也就开得比别处要红火许多,除了青楼一条街之外,还有些小青楼也开得是风生水起,比如,丁兜兜无意中闯进的这家青楼。
话说丁兜兜和傅潇潇两人昨日深夜一见如故之后,打打闹闹了大半夜,终于是在天际微亮的那一刻赶紧抢着钻进被窝,呼呼睡大觉。
好在青楼的人们里向来是昼伏夜出,只等这院落里头进进出出送走恩客的声音停止,她们就又能跟周公去好好约会了。
不料,估摸着应该是众青楼美女都回房睡美容觉的时候,她们这小茅屋的门却被人敲响了。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很优雅,不重不轻,节奏紧凑,每次三下,见没人来应门,也好脾气的一遍接一遍的敲着。
“唔……”丁兜兜吸吮着手指头,眼皮紧闭,唇边挂着一条干掉的口水印记,动了动身子,踹了旁边的某人一脚,有气没力道:“去开门,找你的。”
“不要……”傅潇潇回踹她一脚,往床里头爬了爬,闭着眼说:“明明你在外头,你去开。”
“……”丁兜兜皱眉,扯过被子往自己头上一套,闷在被子里头耍赖:“困死了,不想动。”
“……那……就……别开了……”傅潇潇丢下一句犹如梦语一般的话后,就没了动静,大概是睡着了。
丁兜兜原本也是想直接忽略那敲门声,跟她一样继续补眠,无奈那敲门之人像是笃定了房里有人一般,一直以那恼人的频率在一遍一遍的敲着,似是在告诉房里人,不见到主人他是不会罢休的。
恼火,被扰得再难入睡的丁兜兜心情烦躁,呼啦一声拉开被子坐了起来,起身拿过一件衣服,往身上胡乱套了一下,就顶着一头乱发朝那大门走去,嘴里不耐应道:“来了来了!敲什么敲!”
那人乖乖的不再敲门,给丁兜兜印象稍好几分,伸手取下门闩,然后将门打了开来。
阳光刺眼,好几秒后丁兜兜才适应了光线,放下遮光的手,看清了站在门口的来人。
“请问您找哪位?”
虽然很烦躁没法睡觉,但是该少的礼仪一点不少,丁兜兜打了声招呼。
“……”那人立在那,不说话,让丁兜兜莫名其妙。
将那人全身扫过一遍,性别为男,一袭简易轻装,短靴,身材高大,长发高高束起,面容冷峻,目光空洞,像是在看她,那视线却又不像是聚焦在她身上,跟他说话时一直都是如此。
“呃,请问您到底……”丁兜兜决定学学好脾气,再次问他一遍,谁料他竟然突然出声打断了自己。
“傅潇潇,叫她出来。”他的声音还算有磁性,语气也还听着顺耳。
丁兜兜往他的脸上瞄了一眼,然后打着哈欠回了屋,走到窗前,冲着床上的小山包踹了一脚,道:“找你的,快起来。”
“唔……”那人还在那里撒娇,只翻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喂,你!”丁兜兜正要扑上去把她揪起来,却听得门口那好脾气之人的声音传了进来:“傅潇潇,门主喊你,快些。”
一听到这句话,傅潇潇立刻从床里弹了起来,瞪大清醒的眼睛往窗外一瞄,顿时惊愕:“哇,都这个时候了啊,完蛋,不知道那人妖又会怎么折腾我!”
然后就急匆匆的跳下床,胡乱套上衣服,冲到脸盆前就着昨夜的凉水随意抹了一把脸,又迅速捣鼓了几下乱七八糟的头发,才朝门口奔了过去,嘴里骂道:“你个死人脸,叫你喊我起床耶!”
“……”那人没有动静,沉默无言,只是在傅潇潇出门之后,走上前缓缓拉过木门,在门即将完全闭合的那一瞬间,空洞的视线微微移动,扫了一眼床上撅着屁股、已经开始打起呼噜的丁兜兜,然后便垂下眼不再看,轻轻关上门,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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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兜兜这边倒是睡得昏天暗地,不知今朝何夕。
那边戒律堂里却是闹翻了天,只差没出动全部人马出山去寻她了。
“不是昨晚才送走她的吗?这点时间她能到哪啊!肯定还在射阳啊!”律德长老眉头紧锁,一掌拍上身旁的木案,沉声喝道。
“那你干嘛昨晚还放走她?豆豆那么爱玩,出了仙境就不知道疯哪里去了,再说,她虽有些武技防身,但是江湖险恶,她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西门殇埋怨,一脸愤怒,语气极为不满。
律德长老脸一沉,冷声道:“喝,还怪起我来了?我也不想丫头出事,但是昨晚看她离去之意坚决,也不好拂她意,这才允了她下山,况且……”他缓了语气,无奈道:“她的心思你我都看得出,闷在这里对她来说只是一种折磨。”
“……”西门殇的心情倏地低落下来,不再言语,闷闷地坐上宽椅,伸手触上胸口处,感受着那里贴心的柔软触感,心头更加发酸。
豆豆心里只有尊上,谁都看得出,而他,心里却只有豆豆,没法得到她,甚至都没机会跟她诉说衷肠。
但是豆豆的伤也是他亲眼目睹的,她虽然天天笑着闹着,眼里却有着浓浓的化不开的忧伤,自从那日起,夜里他便常去她门口守候,几乎每次都能听到她在低声啜泣,听得他心如滴血。
只不过那一晚有事没去她那里,结果她居然就在他眼皮底下跑了!
唉--
隔着衣料摁紧贴身放着的手帕,西门殇低垂的眼神却渐渐锐利了起来。
不是他不给尊上机会,看在多年交心的份上,他也退让了那么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