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娇 完结第66部分阅读
玉堂娇 完结 作者:rourouwu
事情,但若是再将庶女嫁过去作妾,却不仅打了自家嫡长女的脸面,而且还有巴结瑞王之嫌。所以她不敢向父亲直接开口,而是一直都在找机会算计,终于在百花会上,让她等来了好机会。”
沈棠有些不可置信,“母妃的意思是说,所谓的逃婚竟然都是忠勇伯夫人所一手设计的一场算计?”
她不解地问道,“可是,瑞王虽然是亲王,却只是个藩王,按律只有将来世子自京城为质回疆继位之后,才能再回到京城。虽然名为亲王,但其实却并没有什么实权。但当时的威北侯,却正是大展仕途的时候。忠勇伯夫人将这么好的一桩亲事破坏,她就不怕忠勇伯知道了,会责罚她吗?”。
瑞王妃冷笑,“对父亲来说,成为瑞王妃的大姐很重要,不管瑞王能有多少实权,但只要瑞王妃是他的女儿,他便算是半个皇亲国戚,内心便能比别的勋贵自觉更尊贵一些。但正如你所说,威北侯当时是颗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作为先皇的心腹,他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而他却要求娶父亲的庶女为正妻,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呢,父亲自然欣喜若狂。”
她微微一顿,“所以,嫡母又怎么可能将她要秘密进行的计划告诉父亲呢?其实她这样做,也并不只是全为了大姐,其中多少也有自己的盘算。你想,大姐虽然是王妃,但却远在北疆,不过就是名头好听罢了,要紧的时刻哪里能派得上用场?而我若是嫁给了威北侯,便是从一品的侯夫人,在身份上竟要盖过她这个二品伯夫人。”
她的眼眸露出嘲讽的眼光来,“这倒也罢了,她真正害怕的是,我生母卞氏本来就得父亲宠爱,若是我再嫁得贵婿,那我生母的地位便也会水涨船高,从此以后,忠勇伯府中,哪里还能有她的地位?若我母女联手,父亲又偏帮我们的话,从前我们所受的那些委屈,她便也要尝一遍了。所以,嫡母她是绝对不会让这门亲事成的。”
沈棠心中暗暗感慨,哪个公侯门府的后院没有这些腌舎事,但却没想到忠勇伯家的却是那样地格外惊心匪夷所思。
瑞王妃的嘴角浮起轻笑,“我当时虽然心底还恋慕着王爷,但知道与王爷此生都不会再有可能,所以威北侯能赏识我,愿意娶我为正妻,我又怎么会不同意?我只是庶出,又素来被嫡母忌惮,若不是百花会上的偶然相遇,哪里能嫁得一位年貌相当的侯爷?嫡母说不定会将我配给瘸了腿年迈的侯爷,身子病弱命不久长的色鬼什么的。”
她转过头去,对着沈棠说道,“那时,我其实是愿意嫁给威北侯的。但大婚那日,我却莫名被人打昏了。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早就已经出了京城,不过一日一夜的路程后就要到达北疆。”
沈棠心惊不已,忠勇伯夫人的手段还真是凌厉,她当真就不怕这事情被人发觉,坏了忠勇伯府的名声吗?须知,她当时可还有一个嫡女未曾嫁出去啊
不过随即她便想到,这些惊心动魄的往事,若非瑞王妃此时提起,怕就要被埋没在时光里了,直至今日,也不曾有人将此事道破,忠勇伯夫人这近二十年,一直都活得好好的,庶三的传闻也都烟灭在风烟里,成为豪门秘辛,鲜少有人提及。
瑞王妃并未察觉沈棠内心的汹涌,她继续说道,“我醒来时,自然大哭一场,当时随车还有一位老嬷嬷,她手段厉害,又不断以我生母和妹子的性命来要挟我,我就只能答应了下来。嫡母的意思,本来是让我偷入北疆王府,像从前一样隐藏在大姐身后,以假乱真,骗取王爷的真心,并且怀上子嗣。”
她沉沉说道,“我怎会不知,一旦我顺利诞下子嗣后,便再没有利用价值,是必然要死去的。但我生母和妹子都握在嫡母手中,我又怎能不依?更何况,越是深入北疆,我心中对王爷的思念和渴望,便就都被勾了起来,我……想见他,更想拥有他,彻底没有后顾之忧地……拥有他。”
瑞王妃的眼眸一深,“我当时就是存着这种念头,入的北疆,但也正因为我心中有了自己的想法,所以我与王爷的见面比之嫡母和大姐的想法,有些改变。”
沈棠点了点头,“父王当年在猎场一箭射中的女子,便是母妃吧?”
瑞王妃脸上现出奇怪的光晕来,“恩,既然已经下了决心,便要来点大场面的,我必须要让王爷看到我的脸。不然,跟着那个嬷嬷去见大姐,然后被藏在大姐屋里,我便永远都会受到她的钳制,被她像捏死蚂蚁一样地捏住。”
她继续说道,“当然,我也是经过慎密地思考的,如今大姐还需要我,在我没生下子嗣前,我还有我的生母妹子都是安全的。王爷看到了我的脸,得知了我是大姐逃婚出来投奔她的妹子,大姐想要杀我,便没那么容易了。并且,我还能反过来去要挟大姐,若是京城我生母和妹子有什么不对劲,我便会将事实真相告诉王爷,与她同归于尽。”
沈棠想到计都口中所听说的一切,不由便明白了,王爷见了三小姐心中定然会有所疑心,又听到她是逃婚出来投奔北疆的,自然是第一个要替三小姐掩饰身份的人,大小姐定然和三小姐后来又各自演了一出姐慈妹爱的好戏,因此他才能放心地将三小姐交给大小姐。
她轻声问道,“那母妃当时所受的箭伤严重吗?”。
瑞王妃无奈地笑了笑,“在胸口处,当时不觉得疼,还只为了实施了能保命的法子而高兴了很久,但是后来,却差点因这伤而死了。为了救我,王爷要求大姐暂时退避,让我以瑞王妃的身份接受太医诊治。当时大姐虽然照做了,但是心里一定气炸了吧?她总算也尝了一回被人冒名的滋味了。”
她想到往事,眼神迷离了起来,“王爷心里应该还是怀疑的,但是却始终都只是怀疑,因为大姐的嗓音比我的沙哑,当时我为了冒充她的声音,曾被嫡母身边的丫头们熏坏了嗓子,养了许久才又恢复的。正是因为这声音的不同,王爷才没有深究下去,我到底也还是不敢将实情告诉他,一来怕增加了他的困扰,二来,我是想要用我自己的法子,不动声色地替换掉大姐。”
沈棠不知道要对瑞王妃的大胆与疯狂说些什么,但她知道,若是她也处在同等境地,也未必能够想出比这更好的计谋来,大小姐因为姐妹之间容貌的相似在利用三小姐的才华取得名声和婚姻时,绝对不会想到有一天会同样因为这容貌的相似,而被三小姐彻底地替换掉。
而事实上,大小姐甚至是直到最后都不曾发觉这一点。
瑞王妃歇了一歇,继续说道,“白天,我在大姐屋内扮演逃婚而来投奔她的庶妹,与她一起姐妹情深,晚上我便使劲浑身解数取悦讨好王爷,不管王爷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起疑没有起疑,他后来到大姐屋内的时间还是越来越多,直到最后几乎夜夜都歇在了大姐屋里。如此恩爱情浓,自然很快,我便怀孕了。”
她眉间纠结,语气也低落了下来,“为了不给人看出破绽,怀孕的时候自然是我在明处,大姐在暗处,我们两个在王爷面前互相换了身份,这怀胎十月是我一生中过得最惬意但是又最忧虑的时候,尤其是我知道腹中怀的多半是个男胎那日起,我几乎夜夜不能安眠。因为我明白,一旦生下了这个孩子,就意味着我的死期。从前我不能死,如今有了孩子,我自然更不能死,所以我必须要想个法子在大姐除掉我之前,除掉她”
二百五十一章 据实
沈棠可以约莫想象到当日当景,但心中却仍然还有一些疑问,大小姐和三小姐身量相仿,眉目相似,但到底还是有些不同的,一个人的举手投足身上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气质气息,总不可能完全一致。
从前在京城与瑞王相交时李代桃僵,是因为瑞王原本对大小姐就不熟悉,三小姐化了相近的妆容,以面纱蒙住脸,刻意地模仿,倒也还尚说得过去。但没有了面纱,又没有身边人的掩饰,要在北疆故伎重施,却还是太难了。
除了王爷之外,大小姐那些陪嫁过来的贴身丫头嬷嬷该如何瞒过?甚至连吴侧妃也不容易骗过。
她不由问道,“母妃要取而代之,并不是件易事,您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瑞王妃转过脸去,指了指叶嬷嬷说道,“大姐陪嫁过来的贴身丫头和嬷嬷少说也有十来个,原本要瞒天过海,确实不容易,这也是嫡母和大姐能够放心地让我来代孕的倚仗。但大姐怎么也不会想到,她最信任的陪嫁丫头阿叶,与我却有莫大的渊源。”
叶嬷嬷上前了一步,低声说道,“这是奴婢心底的一道刺,本来不愿意提起,但既然今日是要将这些事情都说破的,因此也没什么好对世子妃隐瞒的。”
她神色微凝,“奴婢本是良家子,幼时与姐姐被人贩子拐卖,几经辗转到了京城,后来入了忠勇伯府,被指到大小姐身边为婢,初时不过只是个微末的三等丫头,常常受委屈。”
大小姐并不是什么狠辣凶戾之人,但正因为如此,忠勇伯夫人才在她身边安排了几个厉害的嬷嬷,那几个嬷嬷自以为有夫人撑腰,对下面的小丫头颇为严厉,一不顺心就要打骂,而大小姐却听之任之,并不以为然。
叶嬷嬷急需说道,“有一次,奴婢无意间打破了大小姐屋内的花瓶,那花瓶是大小姐的心爱之物,价值珍贵,若是让大小姐知道了,难逃死罪。奴婢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恰巧三小姐有事来看大小姐,见奴婢惶恐窘迫,便替奴婢顶下了这事。果然,大小姐知道后震怒非常,当即便禀了夫人将三小姐好生责打了一顿。”
她望向瑞王妃,眸中流露着感激的神色,“三小姐是伯爷宠爱的女儿,尚且被夫人那样责打,若是奴婢,哪里还有命在?奴婢连累了三小姐,心中既愧疚又感激,但三小姐却丝毫没有责怪奴婢的意思,反倒暗地里格外关照奴婢。”
瑞王妃嘴角略弯,“其实当时倒不是我多么仗义,我只是以为若是自己扛下来,嫡母顾念父亲对我的疼宠,不敢对我下那么狠的手罢了。而你当时长得瘦小,我又清楚嫡母和大姐的手段,那顿板子下来,你哪里还能有命在?谁料到,嫡母竟然能够那样狠辣。”
她撇了撇嘴,“若是我当时知道顶下来了也会招来一顿打,或许我就不救你了呢”
叶嬷嬷的神色越发柔和,“您替奴婢挨了这顿打,奴婢便发誓自己这条性命从此之后就是您的了。”
她转过脸去,对着沈棠说道,“当时伯爷宠爱的除了卞姨娘外,还有一位叶姨娘,她当时正怀有身孕,夫人对她颇为忌惮。奴婢瞧她眉眼与我娘亲很相似,正怀疑她是我失散的姐姐,也是三小姐私下助奴婢暗查,证实了叶姨娘的身世,让我姐妹团聚。”
说到这里,叶嬷嬷神情忽然低落了下来,“为了姐姐好,我们这关系一直都不曾公开,所以夫人也好,大小姐也好,整个忠勇伯府除了我和姐姐,便只有三小姐知道这个秘密。这也是后来,姐姐被人害死一尸两命之后,夫人仍旧留奴婢在大小姐跟前的原因。 ~”
她咬了咬唇说道,“奴婢地位卑微,要给姐姐报仇谈何容易,也是三小姐助奴婢一步步往上爬,最终成为大小姐的贴身丫头。夫人那里,奴婢是挤不过去的,但既然夫人最看重大小姐,奴婢便也要让她尝一尝什么叫做切肤之痛。大小姐不孕,是因为奴婢动的手脚,只是奴婢不曾想到,这手脚却为三小姐招来这样的祸事。”
沈棠听得越发惊心,叶嬷嬷身为大小姐的贴身丫头,在大小姐带去北疆的人之中,是颇有些地位和权威的,若是三小姐得了她的相助,那么很多事情就容易了起来。
瑞王妃说道,“大姐平素喜欢浓妆,所以怀孕时,我便刻意洗尽铅华素面朝天,后来身子沉重,脸蛋有些浮肿,越发便与从前不大一样,王府的人初时有些不习惯,时间久了倒也慢慢接受了我的模样。但王爷他……那时心里到底发觉了不曾,我却直到今日都还不能肯定,他那时什么也没说,像我们在京城时那般与我相处,对我腹中的孩子万般期待,却让我时常觉得这是种偷来的幸福。”
她接着说道,“我怀胎时,一直通过阿叶收买培养王府里自己的势力,还买通了大姐的另外一个陪嫁丫头阿春。便是大姐带来的人中,知道我存在的人也并不多,一旦阿叶和阿春都为我所用,那么要瞒过其他人便易如反掌了。”
大小姐绝对不会想到,她一心想着等三小姐生下子嗣之后,便要将三小姐杀之而后快,她好有个现成的子嗣,稳固自己的地位,但她这念头却被三小姐反过来利用,倒丢了自己的性命。
瑞王妃继续说道,“我生下誉儿之后,大姐想要立刻将我杀死的,但她院子里已经都是我的人了,哪里还能得逞,倒反让我将她拿住。北疆天寒,她身子也不好,京城来的那个精明厉害的嬷嬷,也早让我解决了,她还能有什么法子?但誉儿才刚出生,我不想王府里见血光,便派人故意将她放了出去,本打算到了外头再解决她的,谁料到她的命不好,遇到了雪崩,被埋死在了雪里头。”
她叹了一声,“嫡母身边的人和大姐的陪嫁们,一直都以为那个雪崩被埋死的人,是我。而夺取了世子端坐在瑞王妃宝座上的那个人,是大姐。便是吴侧妃心里,恐怕也是一直这样怀疑着的。我没料到的人。是王爷啊”
毕竟是枕边人,瑞王怎么可能会对姐妹互换毫无知觉?既然活着的是赵誉的生母,是瑞王真心所爱的女人,却为何会造成如今这样的局面?
沈棠低声问道,“父王他知道了?”
瑞王妃眼神失落地点了点头,“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起疑心的,我不知道,但是瑞王府的人到雪崩那处找到了大姐的尸体后,他定然是什么都明白了的。那夜他跑来质问我,为何要这样做,当时的情境不是大姐死便是我死,我以为他能理解我,便将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都告诉了他。谁料到……”
她面色痛苦地说道,“他却说痛斥我是个恶毒妇人,不仅做下这瞒天过海之计,竟然连亲姐姐也要杀。他向来喜好风雅,厌恶争斗,对于这匪夷所思的事不敢相信内心排斥抗拒,这我能够理解,一心想着过些日子他醒悟过来后,我们两个便能过着幸福相守的日子。”
瑞王妃失神地说道,“但我终究还是……失望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像是和我赌气似的,再也没有踏入过我房门。但他到底还是没有揭发我,这些年来,虽然对我不理不睬,但却仍旧给了我王妃的体面,后来回了京城,他还在忠勇伯府众人面前替我圆了不少话。可他这样的态度,倒反让我心中忐忑不定,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棠听这语气失落惆怅,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便将话题岔开,“那么夫君呢?您是夫君的生母,却为何这些年来要对夫君这样……冷漠?”
瑞王妃苦笑着,“我也是无奈之举。王爷再不踏足我房中,没有大事绝不与我相见,若是誉儿养在我手中,哪里还能得到父亲的关爱?于是我便试探了几回,果然我对誉儿越冷漠,王爷便对他越怜惜,直至后来我索性狠下了心来,对誉儿再不理睬,王爷从此便如疼爱眼珠子一般疼爱他,将他亲自养在身边。而我从此便闭门不出,王府的事务全不插手,一来向王爷表明我的态度,二来也是不想轻易露面惹人怀疑。”
她的语调中透着无限的惆怅,“我到底只是个冒名顶替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这一切都要成化影,誉儿能得到王爷的宠爱,这才是保证他安全的唯一方法,为了这个,便是要我做得更加狠绝我也能够做到。”
沈棠很是惊讶,瑞王妃对赵誉的冷漠疏离,一直是让她看不懂之处,她曾猜测过瑞王妃非赵誉生母,那位三小姐才是,可是既然是费尽心机得来的嫡子,就该倍加疼爱才对,怎么会对他那样冷待,如今知道了缘由,她甚感唏嘘。
唏嘘过后,她心内不由生出不好的预感来,“这些事情,母妃原不必都对儿媳说,怎得今日……”
瑞王妃沉沉说道,“你既已经开始怀疑,我倒不如坦诚相待。你太过聪明,原本不是我心仪的儿媳类型,但既然誉儿的心在你身上,我便也信任你依靠你,将所有的事情都据实以告。你现今一定很奇怪,我为何非要将江蓉蓉塞给誉儿吧?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
第二百五十二章以告
瑞王妃沉声说道,“我在北疆这一番动作瞒天过海,忠勇伯府的人个个都被我蒙在鼓里,甚至连嫡母也被我瞒了过去。嫡母为自己的手段沾沾自喜,很快便又想着要拔掉我生母这根眼中钉肉中刺,所以她开始在我亲妹的婚事上作文章,将她许配给了南边一个老迈的侯爷为继室。”
想到此,她的脸上不由生出怒意来,“那老侯爷已到花甲之龄,哪里还会得什么子嗣?家中又妾侍无数,嫡子女庶子女一大堆,若是他一蹬腿,以我亲妹那等柔弱品性,定然是会被吃得连渣子都不剩。但父亲猪油蒙了心,竟答应了婚事。我生母自然不肯让妹子受这苦楚,问过妹子的心意之后,便将她托付给了来京述职的同乡江增,作了一出捉j在床的戏。”
沈棠讶然,周朝女子名节何等重要,卞氏宁愿女儿带着不名誉的身份,也不愿意她嫁给那老侯爷,足可见南边那家侯府是怎样的水深火热之地。
瑞王妃似是看透了沈棠心中疑惑,解释道,“那老侯爷虽然年纪大了,但年轻时却是色中饿鬼,就算是后来老了,但却素来有些折磨女子的嗜好,南边虽然离京城遥远,但大家贵族之间,难免会听到一些传闻。我生母就是听说那些年来,死在那老侯爷手上的女子无数,这才动了大胆的念头。”
长叹一声,“江增乃是我生母的同乡,他的母亲是我生母从前认识的故人,江增当年科考时候还曾受过我母亲的接济,因此他外任满期,回京述职,便上过门来拜见过我生母。他略比我亲妹长了几岁,人品自然是靠得住的,最重要的是,他只等皇上任命下来,便是要去赴任的。这事并不光彩,干系到伯府的名声,父亲是不会将之闹大的,就算京城出了什么传闻,但等到了任上也就没什么动静了,于妹子也没有太大的妨碍。”
叶嬷嬷附和着说道,“四长得美貌,性子又柔和,江大人这样寒门出身的七品县令,能娶到伯府的庶已经是天大的荣耀了,就算手段有些不光明磊落,但这结果对江大人来说,却是大利,所以哪里能不答应?”
瑞王妃接着说道,“这出闹剧之后,父亲为了伯府脸面自然是掩饰了过去,他心里虽然并不高兴,但江增上任的考评不错,又是探花出身,也算是年轻有为,只不过是背景单薄,缺乏助力,将来若是有人帮衬,仕途上必然能大进一步,因此后来倒也爽快,就让他们成了亲,等皇上的旨意下达,便让他们赴任去了。”
她冷笑了起来,“老侯爷想与忠勇伯府联姻,自然不会指名道姓是哪位,四有了婚配,还有五六,还有本家的其他,本不必非要二姐去的。但嫡母在北边做的事,却让父亲知晓了,父亲暗恨嫡母坏了他好事,将好好的一个侯夫人给弄丢了,于是为了惩戒嫡母,便执意将二姐嫁了过去。”
忠勇伯夫人偷鸡不成蚀把米,折了大女儿不知道,又将二女儿赔了进去。但她绝不是什么吃素的人,所以后来才有了卞姨娘的被上吊,便是江增夫妇在任上得了重病死了,也是忠勇伯夫人暗中下的毒手。
提到江蓉蓉,瑞王妃表情复杂,“蓉蓉是我妹子唯一的骨血,她父母出事后被父亲接了回去,但却很受冷待。那是自然的,蓉蓉没有继承妹子的美貌,生得普通,家世也不好,将来很难为父亲带来更大的利益。我怕长此下去,嫡母又要出手,便提出要将她接到北疆来养。”
她继续说道,“为了让嫡母相信我将蓉蓉接来,内怀深意,我还特地让阿叶亲自回了趟京城,向嫡母说明。后来蓉蓉到了北疆,我对她疼宠非常,却又不怎么教习她礼仪学识,都是为了不让嫡母起疑,做给那些大姐的陪嫁看的。我虽然暗中筹谋许久,但是也不好做得太过,将大姐的陪嫁全都撤换掉。”
沈棠心中暗叹,江蓉蓉仍旧是个可怜的牺牲品,瑞王妃为了掩护自己,将她养成了个无脑的花痴。
瑞王妃叹了一声,“我在北疆王府并不管事,吴侧妃又一味纵容着她,因此倒将她养成现在这样的性子。我本着对她的弥补心态,便想将她给了誉儿作妾,誉儿是世子,将来也是个亲王,哪里有不纳侧妃夫人的道理?这是我当时所想,也是后来所做,倒是忽略了你和誉儿的想法,是我的不是。”
她的脸色忽又变得凝重,“但后来……蓉蓉重回忠勇伯府之后,不知道哪里被她翻查到了我从前的札记,她自小在我身边长大,我虽然小心,但难免也有动过笔的时候,她竟然从那札记之中猜出了蛛丝马迹,还威胁我,若是我不让誉儿纳她为侧妃,便要将这事宣扬出去。”
沈棠这才明白了瑞王妃前些日子急切的举动,想来江蓉蓉的威胁让她慌了神吧?
她不由说道,“江蓉蓉一家之言,就算将这事说了出去,谁又会相信?母妃又何必惧怕她的威胁?”
瑞王妃苦笑着说道,“这秘密被揭穿,于我不过一死而已,我身子不好,这些年过得苦闷,每一日都如地域一般,早死晚死都无甚区别。但对誉儿来说,却就不一样了。这秘密若被揭穿,誉儿便只是个没名分的私生子,这世子的位置便就与他无缘了。就算抵死不承认,当然王爷自然是会咬紧牙关的,但京城贵族之中的传闻如同风吹一般迅速,到底还是要被人在背后议论。我……不愿意……”
她抱歉地看了沈棠一眼,“蓉蓉躲在忠勇伯府,我便是要和她好好谈谈也无法,便只能先答应了下来,若是你能同意,那便更好办了。到时候等她进了王府,若是她还听得进话,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看在她是我妹子唯一的骨血,总能给她一个安身立命之处。若是她冥顽不灵,那么……让她开不了口也有的是法子。”
她幽幽叹道,“江蓉蓉就算回业,也不过还是个没有名分的妾侍,我以为你们不会在意。誉儿将来总是会有别人的,若是你们厌恶蓉蓉,远着她就是了,也不过就是占了一个夫人之位罢了。”
这话,还是想要沈棠接受江蓉蓉的意思。
沈棠眉头微挑,嘴角漾起笑容来,“夫君厌恶江蓉蓉已极,她上次的行止又已经惹了王府众人的众怒,儿媳觉得此时再让江蓉蓉进门,并非明智之举。若母妃是真心要为江蓉蓉好,想给她一个安稳的将来,倒不如替她寻个家世清白人口简单的人家,给她一份丰厚的嫁妆,有着瑞王府和忠勇伯府的依仗,她定不会受人欺负,也能安心当个正室大妇,将来所生便是嫡子嫡女。”
她语调微转,继续说道,“至于她的威胁,母妃万不必放在心上。一来她并无真凭实据,为人又早受质疑,说出来的话无人肯信;二来忠勇伯夫人早就没了,二远在南边侯府,自身难保,忠勇伯府还有谁会去追究当年之事?再说,这里头那么多猫腻,他们也不敢去追究。”
叶嬷嬷连忙附和,“奴婢也正是这意思”
瑞王妃略有些迟疑,“蓉蓉的性子,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若是由着她,我有些担忧……吴侧妃素来都颇有野心,赵蒙如今又深得皇上的信任,誉儿的身世到底是底气不足的,我只是担心……”
沈棠眸色一深,笑着说道,“母妃不必多虑了,江蓉蓉要说什么便让她说去,莫说忠勇伯的人不会相信,便是相信了又能如何?难道还能闹将出去?父王不松口,母妃您便是稳若泰山的瑞王妃,又何须为了夫君的世子位担忧?打开心结,放下心事,多出外走动走动,这才于您的身子有利。”
她虽然这样说着,心里却有些为难,她身怀药技,为绝后患,自然有的是法子不让江蓉蓉开口,但让她真的去用药害人,心里却总是有些余悸,更何况如今她身怀有孕,就更不愿意去做这些了。
至于王妃的坚持,沈棠在明白这些前因后果之后,但有些理解王妃的想法了。
王妃的心意其实很简单明了,她是土生土长的周朝女人,周围的王公侯爵之中,就没有一个男人是一生一世只有一个女人的。就算是号称多出情种的赵氏皇族,又有哪个男人是除了妻子之外,再没有别的女人的?便是南阳王这样的男子,年轻时也曾有过几名妾侍。
因此王妃笃信,赵誉就算与沈棠感情再好,迟早也是会有别的女人的,既然能有别的女人,那么就养着江蓉蓉,给她一席安身之地,又能如何?这样既能圆了照顾江蓉蓉的心愿,又能够让江蓉蓉保守住秘密,不让赵誉有任何的风险,自然是王妃心中最好的法子了。
但瑞王妃这心思,却绝不可能实现了,因为沈棠怎会愿意将挚爱的夫君与她人分享?便是名义上的,也绝对不成
瑞王妃送走了沈棠,眉间的郁色却更凝结了,她沉声对着叶嬷嬷说道,“看来她是绝不肯让蓉蓉进门了,也罢,既然话都说开了,我又何必要让誉儿将来想到我时全是厌弃?”
她低头想了想,“阿叶,你亲自去趟忠勇伯府,替我向蓉蓉转达几句话。”
第二百五十三章 大火
沈掌既己从瑞王妃处得知了当年的真相.心中一块大石便彻底放了下来.不管往事如何纠结.瑞王妃是赵誉生母的事实不可改变,瑞王妃对他不过冷漠了一些.到底不曾深深伤害过他.更何况,那冷漠也是为了他过得更好而装出来的。
但这真相要不要告诉赵誉.沈掌却犯了难。他曾经说过,那些往事不必再去探查,她却仍旧那样做了.到底有些心虚,但她心内相信.即便赵誉那样说的,但内心也总是对自已的身世有所揣测的吧?
谁不想活得明明白白的。
思来想去.沈棠还是决定要将这事实告诉赵誉。
赵誉听了,久久不能言语.他猜想自已的出生也许带着秘密,但从来没有想到竞然是这样的秘密,沉默良久之后.他才低声问道:“上回你说.母....妃她身子虚亏.时日无多,大略她还有多少日子?”
沈棠想了想:“若是母妃能放下所有的心事,静心养生.还是能够撑个一两年的.但若是她还是一样忧虑担心.恐怕也就是这小半年内的事了。”
即便瑞王妃如今尚能走动,但身子虚亏已久.又虚不受补.全凭她自身的毅力才能坚持下去.这样的身子.是说不定哪日一倒下就彻底爬不起来的。
赵誉眼角微红.沉声说道:“既然她没有多少日子了.那总该将这其中的话.与父王讲清楚了去。
总不能......总不能带着误会和遗撼就这样去了。”
沈棠点了点头:“父王明日沐休.不如咱们设下一桌好筵.请父王和母妃一道来馨菲院坐坐,这十七年来.父王和母妃都无甚好好相对的时候,其中定是有许多的误会.若是能解开就好了。”.
赵誉不知道为何,心中忽然涌过酸楚:“只愿没有太晚。”.
到了第二日午膳时.瑞王来了,见摆了一桌子的佳肴,他笑着问道:“今儿可是什么好日子.怎么特意请了我来用膳?”.
赵誉嘴角弯起:“儿子请父亲一块吃顿饭.还需要特地挑什么好日子不成?”.
瑞王朗声笑起.坐了下来,却见桌案之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四对碗筷.不由朝沈棠看了过去.问道:“怎么?除了我们三人,还有谁要来用膳?”.
沈棠恭敬地回道:“儿媳也着人去请了母妃。”.
瑞王面色微沉.但却并没有发话斥责.只是眼神一深.自顾自地倒起了酒来。
屋内气氛一时沉闷.赵誉和沈棠面面相觑,只好一个替瑞王布菜.一个替他斟酒,服侍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瑞王妃迟迟不到.瑞王脸上终于有了怒意,他沉声道:“以后切莫再行这样的举止了。”.
他话音刚落,文绣一脸累张地进了来.低声在沈棠耳边说道:“王妃院子里的丫头说.王妃一大清早就带着叶嬷嬷出了门子,我问她们王妃去了哪.竟一个都不知晓。我后来又去了一趟二门.问王妃是套了谁驾的马车.结果一个叫牛二的告诉我.王妃着他驾着车去了一趟忠勇伯府接了表小姐.后来又行驶到青凤楼处,便令他先行回府了没多久.毕升回来了。 r糙一毗三c。
她满脸焦虑地说道:“小姐不好了.我去了青凤楼,掌柜的说王妃和江蓉蓉是去了,但没过多久又叫了辆马车一起走了.说是往东郊而去。”.
赵誉跳了起来:“东郊......母妃去东郊做什么?”.
他从墙上取下马鞭.匆匆道了声:“我去东郊看看去。”.
瑞王想了想.到底还是没能忍住.他大声说道:“誉儿等等.露与你一道去看看。”.
碧笙见瑞王和赵誉走得匆忙,不由问道:“小姐,咱们也要去看看吗?”
沈棠却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东郊......王府并没有产业在东郊,东郊既无悬崖山岭.又无溪流河海.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危险之处.王妃和江蓉蓉去那里做什么......”
碧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忧疑地说道:“小姐,上回您让我调查忠勇伯府的时候.我好像听说.忠勇伯府倒是有不少产业都在东郊的。”
她忙道:“啊.对了.当年四小姐嫁给江增时.似乎忠勇伯还特意给了一座小庄子,恰巧也是在东郊的。江蓉蓉当年被人从琼州送回京城,忠勇伯不肯将她养在府里.便是扔到东郊她母亲的陪嫁庄子去的。”
沈棠想了想,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那庄子既然是四小姐的陪嫁.说不定里头藏着什么秘密和证据.恐怕母犯当年还是有把柄被江蓉蓉发现了......”.
她忙对碧笙说道:“母妃是个刚烈性子,若是江蓉蓉这回不听她的劝.恐怕会有冲突。你先骑一匹快马赶丢找王爷和世子,让他们先去那庄子上瞧瞧。我和文绣也很快就会赶来!”.
碧笙点头离去.文绣却有些担忧地望着沈棠说道:“您正怀着身子.经不起马车颠笼.王妃那.有王爷世子他们去了.您还要过去吗?”
沈棠点了点头:“我总有些不太好的预感,王妃若是出了什么事.世子心里会一辈子都不痛快的.所以我必须要赶去看看.至于颠簸.马车行得略慢一些便是了.东郊那里的路也好走.不碍事的。”.
等她赶到东郊时.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之后的事了.东郊这里原本就是一些庄子农田.除了劳作收获之时.甚少有人出没.但此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一路之上竟然围了不少人。
沈棠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便命车夫将马车行得略快一些.越是临近,气氛中便越有压抑之感.空气里还传来焦味烟味。
她忙掀开车帘.只见不远处隐隐有火光亮起。
文绣焦急地说道:“前面似乎着火了.看位置.差不多便是碧笙说的地方了。难道是......”.
沈棠心中不安,等下了马车.便寻了个围观看热闹的妇人问道:“请问前面发生了何事?”. 那妇人表情中带着几分惊恐:“前面那座小庄子向来无人打理.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走了水。好在救得及时.火已经小了不少,啧啧.刚才那火势真大,吓死人了!”.
文绣忙问道:“那座庄子,知道主家是哪个府里的吗?”.
那妇人叹了一声:“是忠勇伯府的庄子.刚才有几个衣着华丽的贵人骑着快马过去了,想来他们主家得到了消息。”.
沈棠听了.便扯着裙摆往前面挤去,那妇人见状,忙唤道:“前面危险.小娘子回来!前面危险!”.
在村民庄户的竭力抢救下.火势差不多已经要灭了.但这庄子损毁严重.看得出来.之前的火势定然十分厉害.沈棠四下张望,并没有看见赵誉.也不曾看到瑞王.便是连碧笙都没有踪影.她心中不由往下一坠o
听方才那村妇所说.赵誉他们定然是已经来了的。
救火的村民见沈棠要往里面挤去.不由将她拦住:“这位夫人.不要过去了.里头烧毁严重.时不时有废梁坠落.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沈棠急忙问道:“方才有没有一位这样高的公子进来.他穿着深紫色的锦袍.不知道大叔有没有看到?”
那村民张了张口:“原来你认识那位公子.是.有.方才进来了三位贵人.一位便是你所说的那位公子,另外一位则更年老一些.还有一位是个姑娘.方才火势还没灭下.他们就闯了进去.这么久都没出来.恐怕凶多吉少了!”.
他想了想,试探地说道:“我听人说,好像这庄子起火的时候,里头还有人.难道是夫人的亲人?”.
他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那样也没用.都烧了两三个时辰.火势那样大.要是还活着.早就出来了,想必......便是后来进去的那三位贵人.恐怕也 ...夫人我看您似乎还是双身子的.里头危险,切莫进去了。现在火势已经灭了,您就在外头等着.过不多久.等我们请理过去了.便自然能有结果。”.
沈棠谢过了那村民.但却并未听他劝告.仍旧往里头走去.赵誉还在里头,她怎么能就立在外头干等着呢?。“
沈掌颇是惊讶:“青凤楼?江蓉蓉?”
文绣点了点头:“碧笙知道您会担心.当即便先行去了青凤楼.我前来回禀您,看看是不是也要去看看?”
沈棠想到昨日瑞王妃的忧虑和决绝,瑞王妃是一定要保证赵誉安然无事的,所以江蓉蓉手中到底有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是她关切之极的.若是猜得不错.瑞王妃此行定然是想要亲自将江蓉蓉的事情解决。
碧笙昨日也听到了那惊心动魄的往事.想来也是这样以为的.这才先行去了青凤楼。若是能够谈拢自然是好.但若是起了冲突......自已昨日已经明确表示过.不可能接受江蓉蓉入王府.恐怕今日的谈判结果不会很好。
她心中隐隐有些担忧.望向赵誉的眸光便带了许多探询:“夫君.您看要不要去寻一寻母妃?她身子不好.在外头到底有些不太安全。”.
瑞王闻言,立时问道:“出了何事?”.
沈棠想了想,挥退屋内的丫头们.又命文绣在门外候着.然后将昨日瑞王妃对她坦陈的旧事一一道出,她细细端详着瑞王的神色变幻,心中确定瑞王对瑞王妃仍旧有情.这才低声说道:“母妃怕江蓉蓉会碍到夫君.想必是去与江蓉蓉谈判.但母妃身子不好,江蓉蓉又是素来任性的,儿媳担忱母妃会吃亏。”.
瑞王先是冷哼了一声.“她才不是会吃亏的人,哼。”.
但随即却又问道:“你说她身子不好?不是近日已经好了.啊?她都能够出门散心走动.到底又是哪里不好了?”.
沈棠有些讶异.她忙回答:“母妃身子虚亏已久,看似好转,实则不经一击,这不是几日之功,便能够好的。母妃她....恐怕很难支撑过今岁了......”.
瑞王大惊,大惊之后又是深深的颓然.他不敢置信却又不得不信.过了许久才帐然若失道:“我竞然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你到底为何要这样对我......”.
第二百五十四章 终章
沈掌抬眼望去.这庄子并不大.经过大火的浇袭损毁严重,烧的最厉害的是后院的厢房.看起来摇摇欲坠.不时有坠物掉落。
她低声对着文绣说道:“听说忠勇伯家早已经将四周的田地俱都卖了.这宅子上除了一个年迈的门子就无旁人.这里地势也偏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