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约第8部分阅读
逾约 作者:yuwangshe
了。 ”
秦梓苒转身向后看过去,她先听见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传了过来。随后她看到一个苍老的侧影拖着板车停靠在屋前,然后他拿下板车上的秤杆和锤子、榔头、旋刀、钳子、铁镇子,还有大大小小的皮钉、各种麻线、皮绳,弯针、锥子、石蜡,车胎带等。他边卸下工具边咳嗽着。当他搬下最后的梭机,他转了过来。此时秦梓苒才彻底看清楚他的样子。
徐风扬转身进屋一眼便看到秦梓苒,顿时愣在门口,他手里还抱着厚实的梭机。他显得极度惊慌,不由自主的晃了一下腰骨,一只悲屈畸形的脚面从裤脚下露出来,在破败空洞的屋中更显得充满苦难。他痴痴地看着秦梓苒,他抱着梭机一言不发。
直到秦梓苒颤声问:“你……你就是徐风扬么?”
他好像受了电击一样猛然惊醒过来望着她露出痛苦的表情。然后深深的埋下了头闷闷的说:“是,我……是……徐风扬。”
秦梓苒顿时被抽干所有的力气一样,身体沉重的迟迟迈不出脚步。她就那么缓慢的晃动着身体,一点点用极慢的速度走到徐风扬的身前,她抖着手问:“你……你……认识我吗?”
他弯腰放下手中的梭机后抬起脸来,用一种很惶惑的眼神回忆着什么,又漫透出一种很模糊的光晕。秦梓苒看着他黝黑的皮肤和跌宕的皱纹,两鬓斑白透着风霜的印记,只有那双眉眼间,依稀能够看出他年轻时英俊的轮廓,他有着深陷的眼窝,年轻时应该是冷静深邃帅气着的。
在秦梓苒的注视下,徐风扬低声哀叹着,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声音有些哽咽,手也慢慢垂了下来。秦梓苒在一旁不知所措起来。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很缓慢的说:“22年了,快23年了,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我以为你是倩云,我以为真的是她,可是我想起来,她真的不在了,你不是她,不是她……”
倩云?秦梓苒脑海里闪过这个熟悉的字眼,她不止一次听到过这个名字。她是多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她急着又问一次:“你认识我么?你告诉我啊?还有,倩云是谁?她和我有什么关系?”
徐风扬倏然想起什么似的,两只黯然微湿的眼球盯着秦梓苒说:“你怎么会找到这?你都知道些什么?”
秦梓苒悲哀的笑了笑:“我知道有人对我说,我的父亲是一个叫徐风扬的人。”“你是我的爸爸吗?你是不是,请你告诉我?!”
徐风扬冷淡的说:“你怎么会有我这样的爸爸?”他平静的说完,没有看向秦梓苒,他只是低着头沉思。神情平淡又有所怆然。他没有选择解释清楚,只是这样简单的沉默着,沉默着就是所有。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右边残破的脚面上。那些惨痛的记忆泛滥着酸楚的意味,那只破烂的脚面最真实的反映着过去的悲哀命运。他沉思着又好似痛苦着,秦梓苒从一种无边的思绪中触摸到他的灵魂深处,感到他那么的孤独。
“求你,告诉我一切吧。”秦梓苒对徐风扬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她甚至能洞悉到他内心深处的痛苦,她想要知道真相,想要明白她到底是谁的孩子,又有着怎样的故事?
“往事不需要再记起,因为过去的早已经远去。”
徐风扬喉咙里滚动着痛苦的呜咽,他紧紧攥着拳头,此刻痛苦的过往又一次占据了他全部脑海。他看着身边的秦梓苒,她站的那么近,那么近,让他忍不住想要抚摸她温润的脸庞,感受她那缓缓呼吸,面对这一张年轻的又酷似倩云的脸孔,他似乎觉得没有时光的流逝,更没有岁月的折磨,眼前就是午夜梦回间心心念念的倩云……
“你还是走吧,这里没有你的爸爸,更没有你所想要知道的真相。”
“不,我不相信,我只是想知道我从哪里来?我的父母在哪?他们好不好?我该怎么办?你,你真的是我爸爸吗?如果是,你为什么不认我?为什么?”
“如果,如果你的亲身父亲就像我这样,你能接受这样的父亲吗?你真的不在乎你的出身吗?”
“从前的我或许是在意的,可我现在真的不去在意这些世俗的身份地位,我只是想知道,我从哪里来?我是谁丢下的孩子?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无论我的亲身父母是有着骄傲的资本和地位,还是活在最底层卑微又窘迫,我一样都能够接受。”秦梓苒盯着他花白的发线感到一阵阵克制不住的难过。她再一次恳求:“求你,求你告诉我一切吧。”
作者有话要说:(错字暂未修改。)
我哭~~~编辑告诉我这文上榜了~~~开心又激动~~~~我得努力码了~~但我要大喊一声:偶滴天哪~~~不要看霸王好不~~
第 30 章
徐风扬一声不吭的沉默了良久,秦梓苒实在忍不住又一次开口问他:“我只问你一句,我是不是你的女儿?”
他终于向前走了几步,慢慢坐在板凳上看着秦梓苒。他缓缓的说“事已至此,我不瞒你。是。你是我的女儿。你的母亲叫赵倩云。”
秦梓苒心里还是乱极了,因为他这句肯定,她奔腾的情感巨浪淹没又托起,她又回望了一圈破败的屋子,想到亲身父亲的人生之路必定充满了艰辛,想到他的日子里一定到处是煎熬和心酸,浓浓的凄凉滋味在她心头肆意地弥漫、缭绕。其实他在承认之前她就有种预感,亲身父亲就是眼前的人,可真的当他亲口承认,她那一瞬还是混乱纠结。她望着风烛残年的徐风扬,他也不过五十多岁,就像一位花甲老人。他受了什么样的伤害,岁月怎样无情折磨着他,使得他变得如今这样落魄不堪,极度憔悴呢?
“说说你和她的过去吧。”
徐风扬苍老疲惫的眼睛里似乎追忆着美好的往事,他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亮,一点点打开尘封的记忆。他缓缓的说:“历经多年的风雨沧桑之后,我都步入了花甲之年,如今让我回忆那些往事,真的感慨万千……”
他带着回忆的感伤,低叹一声。“那些年真是过去很久很久了……”
“43年前,我11岁第一次见到倩云。她家从东边小村搬来我们村里。我还记得很清楚,她那天穿着红红的花棉袄,一双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带着甜甜的笑看着我。我们两家紧靠着。两个家一道篱笆墙,从此我和她一块长大。夏天我收麦子,她在一旁杨筛子,冬天我穿上冰刀在结冰的湖面上牵着她滑行,我们一起上学,我们肩并着肩在十分简陋的条件下刻苦的练习舞蹈,一直到后来,终于一起考上文化歌舞团,渐渐的她崭露头角,成为歌舞团的文艺骨干。我们很好。我们很相爱。我们吃一个碗里的粥,挖一瓢水两个人喝。”
“我以为我的人生始终会和倩云紧紧相连,我从没想过会以那种方式和她被迫分离,因为,27年前,在我的人生旅程中遇到了一场莫须有的灾难。在那个年代虽没有动荡的局势却有着极复杂不安的人为因素,在乌云翻滚、恶浪滔天的那些年里,当年算得上风华正茂的我,先是热情奔放地放飞青春年华,后是品尝人世间的苦辣酸甜。有欢乐,也有悲愤,有激动,也有悔恨。”
“那一天,眨眼之间我就变成了对党和人民有刻骨仇恨的反动青年。变成了资本主义爪牙下的反动好战份子、阶级敌人、间谍。原本平静的生活受到了冲击、践踏,在株连的魔杖下,原来和我谈笑风生的亲朋好友都离我而去。只有家人和倩云相信我。当我得知天亮后就会派人来抓我,政审不过关就要蹲牢房甚至枪毙,我连夜冒着大雪爬过了一座座山头,九死一生躲在大雪封山的原始森林里,好心的林场工人救了我。我在林场隐姓埋名工作了几年,等文革的余威耗尽,我才得以回到家乡。回到家乡后,我得到了噩耗。倩云早已结婚并去远方定居,我感觉我整个世界都轰然倒塌。我怎么也不肯相信她会这样,我千里迢迢的寻找她,历尽辛酸,尝试了各种方法。终于见到她一面,我——”
“够了!徐风扬!”徐诗情在一旁双眼通红的打断他的回忆,她怒气中还带着痛苦神情,她一手指着徐风扬颤抖着说:“你怎么能这么轻描淡写的带过这一笔账?徐风扬,你真不是人!”
秦梓苒茫然的看着徐风扬和徐诗情,她仍然没弄明白一些事情。她看到徐诗情仇视的目光,她看着徐风扬一声不吭的又沉默了良久,秦梓苒再次问他:“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还有,你的腿和脚……是怎么回事?”
徐风扬微微抬头露出苦笑:“我做了15年的牢。出来后因为残疾,只靠着拾荒度日。至于腿脚是炸弹的碎片打在腿上脚面上。”
秦梓苒忽然涌起悲哀,她望着他心里很难过。她苦涩的说:“我觉得我和你之间真的很悲哀。你看,你知道我是你女儿,我现在也知道你是我父亲,可我们还能够这样平心静气的交流着,还能无动于衷的谈着过去的种种,这就是没有在一起生活的结果吧。我们只是陌生人,没有一丝一毫的亲情,只剩下漠然,只剩下仅有的血缘关系而已。”秦梓苒说完发现脸上冰凉凉的。她依然和过去一样忍不住就会掉泪。徐风扬说不清是愧疚还是心酸,此刻他泪水也在脸颊恣肆地流淌。
当他们在各自感伤的同时,一旁站着的徐诗情愤怒的低吼:“别在这恶心人了,这么多年来我受够了你这个样子,徐风扬,你也别在这文嗖嗖的忆当年,我来告诉她好了,省的她没完没了的问。”徐诗情转眼看着秦梓苒,她嗤笑的看着秦梓苒,歪着头笑着说:“我捡重点说,第一,你爸叫徐风扬,就是你跟前的这个人。第二,你妈叫赵倩云,她是已经和别人结了婚有了小孩还能和徐风扬私奔的贱女人。第三,你妈你爸都是罪人。我诅咒他们早点去下面赔罪。”她的眼光里忽然涌出泪光,她想到什么似的,她缓缓的说:“对我妈而言,他们都该死。”
说完徐诗情定住眼神冷冷的看着秦梓苒,她又说:“你明白了吗。”
秦梓苒明白了一些,又不明白一些。她摇了摇头。徐诗情烦躁的走了过来,她对着秦梓苒使劲一推,秦梓苒向后退了好几步险些再次跌倒。就在这时门外忽然闪进来那名平头男子。他一把稳住秦梓苒,他冷漠的看着徐诗情,带着警告的意味。秦梓苒这时才惊觉这几个保镖并没有离开,或许是因为需要保护自己的安全吧。可这也就意味着自己的身世被他们听见了。她不知所措了起来。
平头男子看了秦梓苒一眼,低声说:“秦小姐,要不今天到此为止?”
秦梓苒转过头又看了看神色黯然的徐风扬,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瞪着自己的徐诗情,身世之谜就像一团乌云压在秦梓苒头顶上。秦梓苒想着自己的亲身父亲,他苍老的样子让她心酸。她自认为坐了牢也尝尽了苦,可跟他比起来似乎太不值得一提。她虽然太多疑问还没弄明白,可心急也不行,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询问好了。她点了点头。和保镖一行人离开前,对徐风扬缓缓的说:“徐风……呃……我还会再来的。再见。”
在秦梓苒跨出门口的同时,她听见徐诗情极小声的低语,徐诗情似乎很悲哀,她说:“看到了吧,这个家,三个人都坐牢,真是冤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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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予听完平头男子的汇报后一度很震惊。他这时明白了秦梓苒和徐诗情之间的关系。他这才能够理解秦梓苒的忍耐退让不是因为索要底片,而是弄清身世的疑问。他忽然联想到多年前他的父亲韩靖远提到秦楚河独女的时候一闪而过的特殊表情。自己的父亲多多少少是知道这件事的。他不禁要想,秦梓苒如果真的不是秦家人,她会怎么做?可随后他又在想,这都是别人的事,自己没必要参与太多。他对平头男子说:“阿肖,这件事我们不必管太多,还有,这件事对秦家多少有影响,你和下面几个人都要守口如瓶。”
秦梓苒确定了自己的身份后,更不想面对秦家里所有的人。她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外人,仔细想想,多年以来她似乎就没能很好的融入秦家的大家庭。虽然他们对自己很好很宠,可这让她更没有归属感。她渴望的亲情不是应有尽有,也不是有求必应。她渴望心灵的接触,她以前或许不明白隔阂一直存在,可自从出狱后,她想比以前的多了,她也明白现在的自己有多么的敏感。所以她明白了这种隔阂多么突显。她每天上课、练琴、打电话给刘清。告诉自己要开开心心的,她很想念刘清,他在身边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也很充实。少了他的日子,她的充实的确打了很大的折扣。秦梓苒下定决心再也不能拿秦家一分钱,她觉得自己亏欠秦家的已经够多。她知道这辈子已经偿还不尽,却也不想再欠他们什么。她更不能拿刘清的钱,最起码结婚之前不行。她想。可现实的问题又来了,她是学生没有收入来源,不想用秦家给的,她就必须得打工了。
最近她竖着耳朵打听有没有商演活动或者是阶段性的打工机会。这天秦梓苒在学校琴房练琴,她练完琴后正巧听到同学甲说:“最近第一百货搞活动需要钢琴演奏者1名,工作时间为周末2天结日薪。天茗茶庄需要古琴演奏者1名,工作时间为每晚5点9点,高薪日薪结算,还特别注明是高薪哎,我倒是觉得晚上好啊,也不耽误休息还能赚钱,关键薪水肯定挺高的,你知道天茗茶庄吧,本市最好的茶社就是这一家。可惜啊,我不会民乐那些古琴古筝什么的,所以只能望钱兴叹啊……”
同学乙在一旁邪恶的说:“那咱姐儿们可说好了啊,第一商场的活动,周末两天你一天我一天怎么样啊?我也想赚点零花钱好歹买件漂亮衣服啊,你不能独吞了赚外快的机会你说是不是?否则回到宿舍我扁死你,哼哼……”
秦梓苒退回来,带着讨好的笑脸看着两位同学,她们嬉闹着看到秦梓苒在一旁满脸微笑看着自己,忙问:“这位同学,你有事么?”
秦梓苒讨好的问:“哦是这样的,我刚听你们在说有茶社招人是吗?”
“是啊,不过人家茶社来招聘,说是无休息日,每晚5点至9点,而且特别注明需要的是古琴演奏,不能是古筝。怎么同学你有兴趣?”
“是啊,我想试试看。你告诉我在哪里报名面试吗?”
“哦,这样啊,你到二楼教务处找老师询问,如果还没有人应聘成功,你可以直接去天茗茶庄试试看,地址就在xxx路xx大街01号。反正大不了被打枪,回来也不会少块肉。”
“好的,谢谢你啊。”秦梓苒微笑的感谢。
“不客气,同学么!”
作者有话要说:2章过渡章节,下章开始比较多的对手戏~~
(错字稍后修改。)
第 31 章
秦梓苒坐在天茗茶庄经理办公室里,天茗茶庄的经理是一位30多岁看起来很精明强势的女子。她看了看秦梓苒礼貌客气的点了点头:“你好,我姓陈,是天茗茶庄的总经理。
秦梓苒微微一笑,“您好陈经理,我叫秦梓苒,目前在音乐学院上大一。”
陈经理点点头,“嗯,是这样的,我们这里确实缺少一名古琴演奏,原来的古琴演奏因为个人身体原因不得不住院,所以我们急着寻找合适的人选接替他。”
陈经理看了看秦梓苒的演奏获奖证书和学生证,接着询问了秦梓苒几个古琴专业上的问题。秦梓苒一一作答。经理对秦梓苒各方面都比较满意,只可惜听秦梓苒说她从来没有和乐队合作过,一般都是独奏为主,而且古琴这方面几乎没主修过,古筝反而更精通一点。陈经理明显的犹豫起来。不过秦梓苒极力推荐自己,她相信乐器的共通性,相信古筝弹得不错的自己一样可以胜任古琴的弹奏。她还特意在陈经理面前小弹了一下古琴,陈经理在听了秦梓苒的古琴弹奏后认为她还是有一定功底的,她又看了看秦梓苒的外貌气质觉得比较满意,女经理果断一想随后礼貌客气的说:“那好吧,明天你可以过来先和乐队练习合奏,等磨合的差不多就正式上班吧。”
秦梓苒开心的说:“谢谢陈经理给我这个机会,我会努力的。”
第二天秦梓苒早早的就到了天茗茶庄,天茗茶庄是一家装潢档次非常高的茶社,说是茶社实际上更像是私人会所,因为这家茶社采用会员制,最低的会员卡也是在万元以上。并不是对所有的客人都开放营业。天茗茶社招牌并不醒目让人感觉特别的低调。从大门进来要先绕过1条长长的走廊,走廊进口左拐就是通向办公区域,而在走廊尽头才看见一道圆弧形的拱门,拱门用的是梨花木,门上精细的雕刻着白鹤,牡丹和中国云,显得十分的奢华神秘。侍者推开拱门,她这才仔细看到了前台营业场地,这才发现别有洞天。这里的场地设计成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非常的清幽雅致。所有的桌椅都是梨花木,每桌之间的间隔都用细竹天然区间开。既保留了私密性又不完全隔离在大众视线之外,茶社内部灯光柔和偏暗,纯手工艺的宫廷花灯,羊皮纸灯点缀其中,更显得茶庄里格外的柔和温馨。穿着汉代仕女服饰的品茶师表演茶艺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这样的设计真的匠心独具。
在茶庄大厅中央,有一座八角凉亭,凉亭略高于地面,凉亭被清澈小河环绕包围着,小河里是顺着水流悠然自得游着的观赏鱼。凉亭的不远处还有一座袖珍型的小拱桥。想要登上凉亭,必须走过拱桥才行。丝竹乐队包括了编钟、排箫、古琴、琵琶、柳琴。乐队依次排开在八角凉亭里演奏。空寂悠远的民乐乐曲伴随着宁静雅致的环境氛围,使得客人们仿佛瞬间就获得心灵上的平静,来过这里的客人们很多人都会流连忘返。让茶庄的口碑评价在业内一直很高。
民乐的师傅们都上了些年纪,穿着类似中山装的常服散发着风仙道骨的气韵,只有秦梓苒一个人是年轻女孩,所以格外引人注目。因为古琴琴曲的节奏最难定,只有悉心从指法中去钻研,才能够得到节奏的大概,比如抺、挑、勾、剔的正音,軨、在、锁、滚、拂的连音,吟、猱、撞、唤、上、下、进、退的余音,这些技巧以及难度上都大大超过了古筝,秦梓苒昨天面试得到肯定后,一回学校就对着古琴练习很久,秦梓苒心里没底,所以做了万全的准备。在和乐队师傅礼貌打招呼后,秦梓苒看着古琴微微吐了口气,在心里说:加油秦梓苒。
她今天先和乐队练习《秋风词》,她试着和乐队有良好的溶入。一曲完毕,排箫师傅提了一点小意见,他说:“小秦,你古琴弹得不错,但有一点要值得注意,你左手手腕高度没问题,但左手手掌和手指有时会稍微抬高。这说明你左手弹奏按音的功力还不够,尤其是用名指弹奏按音时,声音小了点这样听起来就比较弱。
秦梓苒虚心接受指教,她微微鞠躬,“老师,我会努力的。谢谢你的指点。”
排箫老师笑说:“不敢当不敢当,大家都是同事,又难得有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学古琴学的这么好,所以一时间忍不住直话直说了。”
秦梓苒开始了她的打工之旅。她白天在学校上课练琴晚上就在天茗茶庄上班,每天的日新也让她很满足,她一个晚上有500元收入,虽然和秦家给的零花钱不能比较,可对时下的打工价格算是很高了。因为全国会弹古琴的人本身就非常少,加上天茗茶庄的档次要求都比较高又急着找人接替生病的古琴琴手,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高薪吧,秦梓苒窃喜的想着。
她在银行新开了一个账户,除了房租和生活必须的支出外,她一律把钱存进账户,她过起了聚财的守财奴生活。秦家给的钱一般都打在卡上她动也没动。现在守着自己赚来的钱生活,她觉得很高兴很满足。她趁着闲暇的时间去了趟超市,买了新鲜的食材给刘妈妈烤了一些低脂曲奇又在茶庄里买了上好的铁观音给他们送了去。刘清不在家她就主动多去他家看望他的父母。这让刘清很感动。
有时她也会去徐风扬那里,她看着徐风扬过的实在窘迫,她就偷偷地塞点钱给他,徐风扬发现后拿着钱凄楚的感慨:“没想到你还会给我钱。拿走吧,我不需要。”
秦梓苒却很开心,“钱真的不多,这2000块是我自己挣得钱,和别人无关,请你收着。”
徐风扬好像被秦梓苒的开心感染了一样,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既然这样,我就收下。以后别再给钱了。”
天茗茶庄在xx路xx大街01号,这个位置熟悉本市的人都知道有什么样的含义,xx这条路上几乎都是国家党政机关聚集之地,各大集团公司也都想尽办法把办事处放在这条路上。开在这条路上01号的天茗茶庄说没有背景谁都不相信。一个星期工作下来,秦梓苒也能分辨出来这里的客人类型和目的。来茶庄的客人一眼就能看出都是些有身份地位的人物,他们一些人多半是来谈不方便在办公室里谈的公事,也有的是私下朋友聚聚会联络一下感情等等,至于茶庄的背景有多深,秦梓苒也不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她只想做好份内的工作就好。
这一天邓析带着b市来的几名政府要员来天茗茶庄,一进门他就对侍者说:“让陈姗来一下。”
“好的,我马上通知陈经理。”侍者在一旁恭谨的回答。
邓析一行人并没有在大厅落座,他们朝着包厢的方向走去,他走过去的同时,八角亭内的秦梓苒余光看见了熟悉的身影不由得又看了一眼。秦梓苒定眼一看发现不远处的人就是邓析,她下意识的把头低了低,她不想招惹邓析这样的人,也不想让邓析这样的人破坏了她好不容易才获得的好心情。但这一打岔之下,一曲《细雨松涛》被秦梓苒弹错了几个音,顿时和排箫的配合显得有些怪异,邓析循着声音看了过去,看到亭子里把头埋的更低的秦梓苒正在弹着古琴,他愣了愣后鄙夷的看着她,他觉得秦梓苒有点阴魂不散,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遇到她。他忍不住就想要过去调侃讽刺一下。不过今天正事还没办完,他认为先办正事要紧,他假装没有看到秦梓苒,反而大步的向前走去带着几位一同而来的朋友进了包厢。
秦梓苒弹着古琴在想,反正我正大光明的打工不碍着谁,如果他还想像几年前那样挖苦讽刺她,她一定不会忍耐更不会放在心上气自己。她还对自己说,既然在那些人眼中自己永远是错上加错的人,永远都改变不了他们的主观想法,那么面对讨厌自己的人,就干脆无视吧。
快到9点,秦梓苒弹完最后一曲仔细的收好古琴,她走下亭子去更衣间换衣服准备下班。她人还没进更衣室,就看到一个黑影挡住了她的去路。秦梓苒真的吓了一大跳,她低着头走路看也没看前面,走的很近的时候才发现一个黑影挡住去路,抬头一看一个黑影罩在她头顶,她吓得大叫一声,可对面黑影也似乎被吓着了。
邓析从暗处走出来拍拍胸口,夸张的对秦梓苒说着:“哎呦,秦小四,真有这么恐怖吗?值得叫那么大声?还是你亏心事做多了,怕走夜路来着?”他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嘲弄。
秦梓苒一看是邓析,她心里一沉。她不想听这个人讽刺挖苦。惹不起躲得起。她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冷淡的说:“麻烦请让让。”说完她就要绕过他身侧向前面走。出狱后她只想拥有平静的生活,所以面对一些让自己不开心人她能避就避开。
不料邓析长臂一挥挡住了去路。他懒洋洋的斜靠在墙壁一边,“哎呦,别啊,老熟人见面怎么装不认识?几年大狱蹲成傻妞儿了?”邓析乐呵呵的笑着,一脸无害的样子。
但秦梓苒明白,这个邓析是和韩予一样危险的人物,离这样的人是越远越好。看到路被挡住,秦梓苒紧了紧拳头,她忍耐着他的嘲弄,可秦梓苒再也听不下这刺耳的笑声更不想看他那张笑脸,她毅然的转身往回走。正在笑着的邓析微微一愣,没想到她这么不给面子。“嗨嗨嗨,秦梓苒,你跑什么啊。”邓析一边说,一边拎小鸡似的提着秦梓苒的领子把她向后拉了回去。
秦梓苒一把扯开提着自己衣领的大手。而且不客气的狠狠拍了一下。她皱着眉冷静的看着邓析问:“邓析,请问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要下班了,没事请你让我过去。”
“秦小四,我真的挺好奇,你怎么就阴魂不散似的,说说,这是干嘛呢?跑茶庄里来上班?别笑话人了好不?你老爸老哥克扣你粮饷还是怎地?你就这么缺钱花?缺到打工过日子了?”
“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我喜欢怎么样是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到我店里打工,我这个当老板的问问,起码不过分吧?”
“什么?!你是这的老板……”秦梓苒顿时脸上变得很难看,她在这鼓足勇气和他对垒,结果却听到这个答案。她很气恼,为什么非要遇见邓析这样的老板,为什么这么巧偏偏在他店里打工,可她真的需要钱,这里的工作她又喜欢又和学习时间不冲突,可邓析……她实在没有勇气面对这样的邓析,仰仗他的鼻息生活她觉得很难堪……
看到秦梓苒变幻莫测的表情,邓析斜着眼睛懒懒的说:“怎么,现在知道也不晚吧秦梓苒?什么时候给我卷铺盖走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错字暂未修改。)
第 32 章
秦梓苒死死捏紧衣角握紧拳头,她咬紧牙根冷冷看着邓析,“不劳邓老板费心,我这就走,再也不会出现在这。”说完她一把推开挡住去路的邓析,头也不回的走进更衣室。
秦梓苒打开自己的衣柜先拿出自己的平底鞋换上,然后把脱下的高跟鞋放了进去。忽然秦梓苒扶着衣柜的门紧紧闭上眼睛,她脑海中还在浮现着刚刚那一幕,她仍然觉得屈辱。她面对邓析的嘲弄讽刺,不可避免的回想到过去一些事情,过去的一些片段就像回放的影片一样不停的闪过她的脑海,她克制不住也停止不了让大脑去回忆,她苦涩的想着为什么还要记住那些不堪的往事呢,她只不过想依靠自己的努力好好活着,为什么还要不断地承受羞辱?她痛苦的闭着眼睛解开一个又一个繁琐的盘扣,终于脱下表演时穿的旗袍,她脱到只穿着内衣内裤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邓析的声音:“其实我也没让你走,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想要打工,你在这赚点小钱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我希望你安分一点,不要在我这耍什么心机。”
秦梓苒早在邓析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就惊得差点跳起来。她转过身看见邓析歪靠在更衣室的门框边上,她飞快的一把扯回衣服胡乱的裹在身前戒备看着邓析。此刻秦梓苒再也忍受不了愤怒的情绪,她大吼:“这是更衣室,你给我出去!出去!”
邓析听了不但没反应,反而走上前几步,秦梓苒连连后退满脸震惊的看着邓析,她有点害怕的看着邓析,说出的话也带着颤音:“邓邓……析,你……你你要干什么?”
邓析只是走了两步,并没有靠近秦梓苒,他双手插在裤袋轻浮的扫视秦梓苒一圈,嘴里啧啧啧了几声,摇了摇头眯了眯眼睛说:“秦小四,你这几年大牢蹲下来,倒成了现在这个小摸样儿,瞧着这副楚楚可怜的劲儿,啧啧啧……只可惜啊……要不是我太明白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都会被你给骗了……”
秦梓苒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心里害怕极了,她不明白邓析要干什么,难道羞辱自己还嫌不够吗?邓析看着她害怕的样子心里更是蔑视,“嗨哟我说秦小四,你别装出一脸戒备的表情看我行不行?你忘了当初你自个儿扒光衣服,只穿着一条内裤还死命的往韩予的床上爬的事么?我和张睿文可是卵足了劲才把你扯下床,你倒好还耍酒疯一顿好吐在张睿文身上,最后还是我把你给送回的秦岭,你全身上下我哪不都看过了?不过你放心,我还不至于饥不择食的对你感兴趣,对你这样心机深沉的女人,我可实在无福消受。”
邓析的一番话成功的让秦梓苒眼眶里蓄满了泪,她此刻再次听到邓析陈述的事实格外让她受不了。她强忍着没掉泪,却带着明显的哭腔大声说:“是,我恬不知耻!我罪有应得!可我没得罪过你吧邓析,你这里不欢迎我,我会走!你让我换好衣服,我马上就走。你现在给我出去!”
“哟,这样就受不了啦?几年的大牢算是白蹲了。”邓析抹了抹脸,搔搔头发一脸无趣的转身离开。他一边走一边想:这秦梓苒变得好无趣。几句话都激不得了。哪像过去她的脸比铜墙铁壁还要厚,死皮赖脸缠着韩予的功夫让人为之兴叹。他想了想找来陈姗,问清楚秦梓苒这段时间的工作表现后让陈姗转述他的意见,邓析让陈姗和秦梓苒说可以继续在这上班,他并不会管这些小事。邓析想他怎么能放过羞辱秦梓苒的大好机会呢。
独自一人在更衣室里的秦梓苒痛苦的滑落在衣柜下,她蜷缩着身体低声的啜泣。她以为放下一切以后所有心结都早已不复存在,从此她再也不会对过去的事情介怀,可当羞辱的字字句句无情的敲击着她脆弱的心房,她还是感到痛。她只能不停的对自己说,秦梓苒你要忍着,你必须忍着,你这是在为你的过去买单,你这是在为曾经的错买单,你得承受这一切的羞辱,你必须忍受。
陈姗找到更衣室的秦梓苒,她看到双眼通红的秦梓苒她关心的问:“小秦,你和老板是不是有过节?”
秦梓苒勉强扯出一丝苦笑说:“反正我不会再来这上班了,虽然很喜欢可不得不走。”
陈姗语重心长的开口,“那到不至于。老板发话了,你继续在这上班,他也不过问。”
“不,我肯定要离开。”
陈姗很为难,“是这样的,古琴琴手非常难找,你又刚和乐队磨合完整,这时候离开真的让我很为难。要么等到新琴手找到之后你再离开,你看好吗?”
秦梓苒想当初多亏陈经理给了自己一个机会,她才能得到这份工作。这段时间陈经理也很照顾她,她实在拉不下面子,虽然她很不想再待在这里,可为了道义也不得不多待一阵子了。她点点头对陈经理说:“那……好吧。”
邓析离开更衣室莫名其妙心情很好,他在茶庄场子里鬼转悠一圈然后回到办公室,他坐了坐又站起来,叉着腰乐颠颠的打电话给韩予,电话很快接通了,他兴奋地说:“予哥我跟你说件好玩的事啊,那个秦梓苒在我茶庄里打工来着,嘿嘿你说她还要打工好玩不?今儿个我瞅准嘚了机会好好剐了她一顿,比较解恨,比较解恨那!嘿嘿……”
“秦梓苒在你茶庄打工?打什么工?递茶倒水?”电话另一头传来韩予波澜不惊的声音。
“那倒也不是,她在我店里弹古琴呢。装文化人哼哼”
“嗯。随她去吧。我说戏子,听你这口气……你不会是还介意张三子那件事吧?就为那件事公然报复她?这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真是记仇。”
“哎呦,我说好哥哥您就别再提那件事了,一提我这心里就堵得慌……”
韩予哧了他一声,“活该你打赌输了,你能不愿赌服输?要怪就怪他偏偏要罚你舔了一口酸水儿……不是我说你俩啊,好歹你俩当年也不小了,怎么跟个黄毛小子似的非要打那么无聊的赌?”韩予微微讽刺邓析。
邓析立刻火冒三丈,在办公室里一蹿八丈高,“嘿我真他妈的冤,当年怎么就让我遇到秦家小四那么皮厚的女人,我就不信她敢当着众人把自己给剥光了,可偏偏那个秦梓苒倒好,脸皮厚的跟铜墙铁壁似的,自己扒光了还一路杀到你家倒贴,害得我输给张三子一块好地啊,喏,就那地如今他少说净赚2个多亿,这就不说了,关键是那天让我太丢人,张三子还逼我舔秦梓苒吐得酸水儿,害我当场就吐回家也吐,几天时间只敢喝粥。到现在我闻到山西老陈醋的酸味儿都直打哆嗦直犯恶心。现在谁他妈的敢让我舔酸水儿我他妈灭了谁。”
韩予呵呵笑了几声,他一点都不含糊的说:“得了吧戏子,人生几何时啊,你也算体验一回妙滋味了……”韩予说完停了停,“不过我说戏子,过去的那些事情就算了,秦梓苒毕竟是个女人,都这些年过去了,你大男人和她计较个什么?”
“哟,予哥,你转性啦?该不是看到人家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就心疼了吧?用得着这么帮她说话吗?”
“怎么会,别尽扯一些乱七八糟的。没事我挂了。”韩予随即挂了电话。
韩予此刻坐在公寓书房里,他疲惫的按了按太阳|岤,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后眺望着远处。他在想邓析说的话。真的是么?对现在弱不禁风的秦梓苒心疼吗?是,他是心疼的。关于她的事情知道的越多就越同情她。是的,只是是同情而已。韩予默默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错字暂未修改。)
ps:下章梓苒与程若影和秦家有精彩对手戏,身世之谜彻底揭开。。。
第 33 章
戴维斯轻抚程若影的肚子,他一脸温柔的看着他的妻子,他带着商量的语气对程若影说:“影,你看我们都回来3个多月了,我们是不是该回美国了?”
程若影将头斜靠在老公的怀里,她甜甜的说:“是啊,原本是来参加婚礼小住一段时间就走的,哪知道爸爸突然去了,一直等到六七之后所有的事情才结束,现在梓岳和莹然的婚礼也办了,我们是该回去了。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又要陪我又要做学术交流。”
戴维斯吻了吻程若影的额头,“怎么会辛苦,你看你的肚子这么大,再不走就要生了,我整天都很担心你的身体情况。”
“嗯,那好吧,我们这就准备回去,不过这一走起码1、2年之内不会回来了,baby出生后一定很忙,我需要和亲人朋友告别一下。”
“哦,当然当然,这是应该的。我爱你宝贝。”
第二天中午秦家在秦岭的庄园里设宴为程若影戴维斯践行。程若影还特别邀请了韩予、林朔、张睿文、邓析一行人前来。程若影和这几个人关系一直很好,程若影和他们从小玩到大即便是当年的好哥哥们现在一个个的都成了大集团的老总,但他们和程若影在一起始终是极为放松的,一点都不像外界想象中那样的拘谨严肃。
请他们一行人来,程若影先征求了秦梓苒的意见,如果秦梓苒不想看到韩予,她就单独再请他,因为细心的程若影担心秦梓苒不愿见到不想见的人,如果是这样她也觉得是挺尴尬的事情,她不想秦梓苒为了自己遭受尴尬。但秦梓苒微微笑着摇头,她对程若影说:“不要刻意,真的没关系的,我们私底下也碰过面了,不会尴尬。”
“真的?”程若影怀疑,不过她看到秦梓苒不像是刻意装出来的样子,就半信半疑的干脆相信她了。其实程若影也希望秦梓苒和韩予能够和解,不要把关系弄得那么紧张和尴尬。她不知道的是,韩予和秦梓苒已经接触过,韩予还帮秦梓苒化解了照片的危机。她更不知道秦梓苒在心里已经彻底的把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