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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咏风歌第5部分阅读

      吟咏风歌 作者:rourouwu

    福,这一次,她要全部赢回来。

    萧凌天,这是我的挑战!我不会让你再逃。你——必须——迎战!

    十九章

    暮霭沉沉,那夕阳已西沉至不见,但最后一丝余光仍将天边的流云映得流光溢彩,暗金与明红交错辉映,丝丝蔓延于天际,美得别有一分壮丽风采。夜月色席地坐在御苑湖畔的桃花树下,似乎在看着这夕阳西下的壮美景色,实际上神思早已云游天外,一任那片片桃红飘落于她的发际裙间,妆点出三分妩媚,七分娇柔。

    她坐在这里已有两个时辰了,中午自御书房离开后,她连午膳也未用,换下了朝服便到处乱逛。她不敢呆在室内,在那样封闭的空间内,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可是她不能哭,她刚下了决心要尽全力一拼,若哭了,这口气也许就散了,那拼命提起的勇气也许就会消失,这是绝对不可以的。所以她走了出来,她需要站在阳光下,呼吸新鲜的空气,抬起头向着阳光,感受它的温暖。这是前世苏再晴的习惯,每次她觉得伤心委屈时就会这样做,仿佛阳光会化解她的哀伤,给她无尽的勇气,让她再次坚强的面对一切。

    随意走了许久,停下脚步时她发现自己站在初次见到萧凌天的桃花树下,心中不禁暗暗苦笑。这双脚似乎拥有自己的意志,总会带她来到一些特别的地方,比如正乾宫的门前,比如这棵树下。这就是自己的潜意识吧,不论自己是不是逃避,那心思总是丝丝缕缕地缠绕着指向一个人——萧凌天。

    那桃花已开到了极致,一树的绯红好似笼着轻烟薄雾的一团火焰,竟有了几分狂妄之气。夜月色怔怔的看着这桃花树,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轻叹一声,靠着这树缓缓的坐了下来。

    她到处乱走的时候,沧海和月明带着十几个宫人一直在后边跟着。沧海和月明是天子的随侍太监女官,中午时虽不在御书房内,但也看得出来摄政王和女帝之间有事发生。他们自是不便多问,看出女帝心情不好,便一直跟着女帝。现在见女帝靠着树坐下了,便立刻跪倒在地,无非就是请女帝用膳,请女帝早些回宫之类,夜月色几次要他们回去也没用,心中本就气恼,此刻索性不再理他们,任他们跪在那里,她只做看不见。

    在树下的这两个时辰,她觉得心好像是空空的,似乎千头万绪的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过,神思恍恍惚惚的,不知不觉的竟过了许久。萧凌天来时,看到的便是夜月色在树下发呆的情形。

    此时已到了掌灯时分,萧凌天身前两名宫女提着金柄琉璃罩的宫灯,于渐渐深沉的夜色中缓缓前行。他下午时就得报,说是女帝没用午膳,正一个人坐在御花园。他命着自己冷静,不要去想她,潜心批阅奏折,但心中总是浮躁平静不得。到了晚膳时知道夜月色连晚膳也没用,终于长叹一声,起身前去看她。

    来到御花园,看到呆坐树下的女孩子和那跪的一地的人,忽然觉得这场面好熟悉。从宫女手中接过一只宫灯,挥手阻止了他们的问安,将他们摒退,他来到夜月色的面前,单膝跪在地上,柔声道:

    “陛下,在想什么?”

    夜月色抬头时才发觉他的到来。看着眼前这男子俊美的不可思议的容颜,她不禁又一阵恍然,刚想对他微笑,忽然又想起今日中午时的事。那应该算是吵架吧,刚吵过架他怎么就有用这么温柔的眼光看她?她都还没消气呢,不禁微微撅起了嘴。

    “殿下管我做什么,我们现在正在吵架呢。”

    “吵架?”他诧异的挑起了眉,看着她无意中流露的小女儿娇态,一时间只觉得心中满是怜爱,忘了许多事,只想逗她笑一笑。“我是个男人,从来没吵过架,我也不会吵架。”

    “那今天中午算什么?”她下巴微抬,好像要挑衅的样子,但因她年纪小,反倒显得格外可爱。

    “只是一点小小的分歧而已。”

    “小小的?”她觉得火一下子上来了,不行,她得保持冷静,她已经打定主意要把萧凌天勾引到手,绝不能在他面前失了风度。

    “哼!”狠狠地咬了下唇,她决定从他面前离开,不然她可能会失控。想到失控,忽然想起今天中午在御书房她做过的事,脸上飞起了一丝红晕。

    手忙脚乱的从地上起身,该死的,这裙子也太长了。忽然,萧凌天伸手抓住了她宽大的衣袖用力一扯,便把她带入怀中。她出其不意被他抱个满怀,一惊之下刚要挣扎,就被他温暖而有力的大手紧紧钳制住。

    “别动,乖,别动。”他轻声安抚她,他此时已坐在地上将夜月色抱在怀中。看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绯红的面颊,竟渐渐被迷了神智。

    夜月色眼看着他一只手拥着自己,另一只手慢慢的探入她的发间,轻轻的摩擦着她的如水秀发,眼神竟似有一丝迷离。太近了,他们额头相抵,彼此气息纠缠,她又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那淡淡的香也迷离了她的心神。

    他抚摸她秀发的手指此刻转移了阵地,在她的红唇上流连不去。温热的手指在唇上反复摩擦的感觉让她心惊,她嚅嚅的想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痛不痛?”他的声音好轻柔,又带着深深的宠溺,他的气息那样近,她觉得自己快昏了头了。

    “又在玩哥哥和妹妹的游戏吗?”她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

    “兄妹之间不会做这个。”他就像梦呓一般呢喃着 ,尾音消失在她的红唇之间。他终于深深的含住她玫瑰花一般娇美的唇,细细品味。

    与中午时粗暴的吻不同,这一次,他是温柔的掠夺。一点点的侵占,慢慢的进攻,灵巧的舌沿着她双唇的轮廓不断描绘,一点点的撬开她的贝齿,终于进入她温暖湿润的口中,与她小巧的舌纠缠。

    好甜美,他深深沉醉于其中,不顾一切的想要更多,更深的进入,更多的香甜。他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沿着她柔美的身体曲线游走,这个女孩子快让他发疯了。

    夜月色几曾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早就被他吻的神魂颠倒,青涩的回应着他,身子化成了一汪春水,大脑已不能思考。良久,一阵夜风吹来,终于让她恢复了几分神智。

    她觉得胸口酥酥麻麻的痛,凝神一看,原来萧凌天早已将她放平在草地上。他已放开了她的唇,沿着雪白的脖颈一路向下,此刻他正一只手扶着她的背,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双唇正在她白嫩的胸前流连不去。他解开了她的衣襟,十五岁的少女胸部已娇美的隆起,两朵粉红的茱萸在夏夜的凉风中挺立。萧凌天含住右胸的||乳|尖不断厮磨,仿佛那是无上的美味在请他品尝。他轻轻的舔咬,偶尔吮吸,带给她一阵阵触电般的快感。

    她知道这不行,必须马上停止。但是她浑身无力,手指头都无法动一下。她嘤咛着发出一声哭泣般的呻吟:

    “不要。”

    萧凌天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全身的欲望都在叫嚣着要宣泄,眼前这甚者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的身体勾起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他不停的索要,不断的追寻,被她的美深深迷惑。直到他听到她的那一声破碎的哭泣。

    “不要。”

    他猛地放开她坐直了身体,因为强行压制欲望和懊恼而大口的喘息着。他简直是疯了,怎么会失控到如此程度,竟差点在这草地上要了她。眼光扫向躺在地上喘息的夜月色,她甚至无力掩起衣襟,白玉般的胸膛呈现在他的眼前,差点给他的自制力以毁灭性的打击。他狠狠咬了一下嘴唇,咬到出了血,才终于控制住自己。上前两步,将她扶在怀中,用颤抖的手指为她系好衣裳,然后将她轻轻抱住,下巴靠在她的头顶,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她。

    “对不起,对不起。不会再这样了,我不会再伤害你了。别怕,好么?”

    夜月色在他怀里点点头,她不是怕,只是有点害羞和懊恼。在古代发生这样的事,会说是男人欺负了女人,但是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这是两厢情愿的事,所以她并不怪萧凌天。只是突然进展到这一步她没有心理准备。虽说她立志要勾引萧凌天,但萧凌天也未免太配合了吧。

    萧凌天替她整好衣服,甚至还为她理了理头发。看她仪容基本整洁,便拍拍她的背。

    “回去吧,你午膳晚膳都没吃,回去吃点东西早点睡。”

    她点头,不知该说什么。忽然想起选皇夫的事,现在并不是好时机,但看他好像对自己有点内疚,不如趁此机会探探他的口风。

    “殿下,皇夫的事……”

    “以后再说。”他看着她,眼神中有一种坚决,“先回去吧。”

    看来他并没有放弃这个想法,夜月色心头有一把火起,一言不发转身离去。萧凌天看在眼里,也觉得有些棘手,事情远比夜月色想的要复杂。可是他的身子现在快要着火了,还是先解决这个问题吧。

    深夜的正乾宫中,萧凌天压抑的喘息声微不可闻。终于他的身体一阵剧烈的抖动,他在手中释放了自己。步下床走入浴室,他在心中嘲笑自己,自从他真正成为一个男人以后,他从来没有靠自己解决过欲望。可是今天,他谁也不想要,那些女人的身体对他没有一丝吸引,他只想着那个女孩子的娇态就进入了高嘲,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竟沦陷的这么深了?

    想起皇夫的事,他不相信自己会让别的男人碰她,只要一想到他就会想杀人,那么,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番外一

    夜色如墨,大多是人都已沉入了梦想,但是我,此刻还在房梁上趴着,警惕的感觉这四周的气息。什么?我是小偷?请不要侮辱我,我当然不是一个小偷,事实上,我的职业是一个在所有涉及到古代宫廷戏中都会提到,但从未被人好好描写过的——暗卫。

    是的,我就是一个武功高强的,神秘莫测的,来无影去无踪,只要主人一招手或一咳嗽就会随时随地出现的暗卫,不但如此,我还是整个吟风国最好的、地位最高的暗卫,因为我保护的是吟风国真正的主人——摄政王萧凌天,同时,他也是我所效命的秘密组织天星宫的主人。顺便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霁风,大家应该已经见过我了。什么?不记得?看看第十三章,仔细找,应该找到了吧。

    问我为什么在这里?(脸红中)说起来不好意思,其实是我压抑太久了,我的心理医生建议我找个树洞把心里话发泄出来,因为我知道的全是高级机密,不能对任何人说,我的职业压力又极大,为了防止我的精神崩溃,所以我急需宣泄,但我没时间找树洞,就在这发发我的牢马蚤吧。

    问我为什么有压力?这您就有所不知了。我这活,不但是高强度体力劳动,而且在工作时间要保持精神的高度集中,同时时时刻刻要保持我酷哥的外表,外加随时随地要以光速换衣服,我能没有压力吗?什么?你们不理解?那就听我慢慢跟你们讲。

    说起我,其实是个孤儿,十岁以前在街上流浪,吃不饱穿不暖,过的日子连狗都不如。不过我运气好,遇到了现在的主子摄政王殿下。我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看见主子的情形,那年主子只有七岁,却已经有了成|人的眼神。那绝美的男孩子穿着一身白衣站在我面前,冰冷幽深的眼睛直直的望进我心里。

    “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其实我如果有选择,是不想跟他走的,这个比我还小的孩子让我觉得害怕。但我没得选择,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连偷东西的力气都快没有了,所以我只能点头。

    主子看着我,眼神仍是冰冷的。“我知道你并不是心甘情愿,但总有一天你会诚心诚意的为我做事,你的命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的了。”

    他没说错,当我一边接受严格到残酷的训练,一边弄清楚了所处之地时,我真心的为他所折服。这个孩子竟然从六岁起就开始收留流浪的孤儿加以训练,一手打造了一个秘密而复杂的庞大组织——天星宫。

    天星宫在主子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初具规模,将触手伸向了各个领域。组织商团,在各重要人物身边安插暗探,派人进入军中,甚至安排天星宫中人应考做官,在主子十五岁时,天星宫就已经于暗中掌握了吟风国的经济命脉,也对朝廷有了一定的控制力。

    事实证明了主子的高瞻远瞩,在主子十七岁时老摄政王去世,主子在刚及弱冠之年就继任了摄政王位。朝中大臣自然不服,开始想尽办法夺权。主子凭着自己的能力和天星宫在各方面的支持,终于在这场血腥角力中胜出,牢牢的控制了整个朝堂。

    在那时的政治斗争中,政敌派来的刺客杀手多不胜数。而我,也是在那时候凭着出色的身手和坚强的意志,以及对主子的忠心,当上了主子的贴身暗卫。

    要说暗卫这工作,实在是辛苦。一天十二个时辰要时刻不离身,每一份每一秒都要看着主子。像现在,主子在龙床上睡了,我却要集中精力趴在房梁上,注意有没有刺客潜入。最近主子正在和沈相那个老狐狸斗法,要格外提防老狐狸的阴险手段。

    主子一共有四个暗卫,分为两组轮流执勤,和我同组的家伙叫霁云。为什么要分两组,每组两人呢?是为了方便我们吃饭睡觉上厕所!虽然每本书里的暗卫都是一有需要就马上出现,但事实上我们也有人类的基本需要,如果主子需要时我正在茅房怎么办,因此才采取了这样的形式。不过即使如此,我们还是很辛苦。因为暗卫是不能被别人发现的,所以当主子在外行走时,我们就要穿行于树枝之间,屋檐之上。这还是好的,若主子乘车外出,我们有的时候还要依附于车厢下面,被尘土吹的满头满脸,还要随时换衣服,以保证出现在主子面前时的形象。用霁云的话说,这叫职业道德。

    说到衣服,我们的标准制服是黑色夜行衣,软底黑色皮靴,黑巾覆住发面,只留一双眼睛,总而言之就是黑漆漆一片。(哭)好委屈,其实我长得很帅的,可是全被蒙住了都没人看见,所以我到现在也没交上女朋友。不过更让我无法忍受的是,为了适应执勤中不断变换的环境,我们必须像变色龙一样不断地换衣服。在树枝上就换绿衣服,在雪地中就穿白衣服等等,不但要换,还要快速的换,你能想象我每天脱脱穿穿的痛苦吗?

    这也就罢了,最最让我痛苦的是主子找女人侍寝的时候。当然大多数时候在寝殿内,主子都会暗示我们退下。反正寝殿周围都有近卫军,主子本人的身手更是深不可测,我们也就省了看这活春宫。可是昨天在御花园,我第一次看到主子失控,把那女帝压在了身下,压根就忘了还有两个暗卫四只眼睛在身边呢。怎么办?怎么办?看还是不看?没有主子的命令,我们是无权把眼睛离开主子的。可是我最近发现主子对这女帝的感情不一般,可能是动了真情,要是主子过后想起来我们那时候也欣赏到了女帝的身体,不知道……(一阵冷汗)

    天啊!这年头,我做个暗卫我容易吗!

    二十章

    初夏的风温柔如情人的眼波,轻轻拂过游廊宫檐上的琉璃风铃,带起玲珑的声响。午后的阳光透过那魔幻般的色彩映在地上,衬着脚下盈盈碧水,廊柱上紫藤花微香。夜月色行走于这曲折的抄手游廊里,竟觉得自己已游于尘世之外,行于幻境之中,心神便渐渐迷惘了起来。

    这里是翠微园,夜月色一日无意间经过这园子,看见了那些挂在宫檐上的风铃和一泓碧绿的湖水,心中分外喜欢,便改在了此处上古筝课。这皇城极大,夜月色穿越至此已有一年有余的光阴了,但她生性安静疏懒,加上走到哪里都是一群人跟着,让她提不起在这皇城游览的兴致,所以到现在也没有将这里走遍。但她也知道,这皇宫中有着许多华丽庄严的宫殿和精巧别致的庭院,很久以前在这些地方居住着夜氏先祖们的三宫六院,在这美轮美奂的景致下,也曾经有着波云诡异的勾心斗角,也曾经埋葬了无数红颜的青春与梦想。如今,随着夜氏人脉的凋敝,这些庭院渐渐冷清下来,再不复往日的衣香鬓影,喧闹繁华。虽然如此,宫人们仍然将各处打扫得干干净净,保持着鼎盛时期的状态,以随时恭候新主人的到来。

    听着琴师弹奏的美妙音乐,夜月色的心思越走越远。这玲珑剔透的琉璃风铃,园中扶疏有致的花木,精巧婉约的布局,无不昭示着这院子原来主人的细腻心思和高雅品位。那一定是一位温雅的美人吧,不知她的命运如何,只是进入了皇家,就算再怎么受宠,再怎么得意,只怕也逃不了宿命般的悲剧结局吧。如此秀美的园子空着,静待新皇的美人入住,可转念一想,自己不就是新皇吗?一想到自己会娶回无数个美少年,然后每天“临幸”他们,她就觉得荒谬。不行!她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她绝不会向萧凌天屈服,和自己不爱的男人结婚生子,自由她要,爱情她也要。

    忽然觉得太过安静,转头一看,原来是琴师一曲已弹毕,见女帝正神游天外,不由得满脸黑线看着她。这琴师是个白头发白胡子的老头,身无一官半职,也不是什么当世名家,只是宫中一名默默无闻的乐师,有一次萧凌天无意中听到他抚琴,便说他的琴空灵悠远,洒脱自如,可涤净人心,慰人心神,于是在给夜月色找师傅时便指定了要他。这老爷子根本就是一个琴痴,对琴有着一种宗教般的崇拜,抚起琴来便再也不问身外事,现在见自己如此用心的弹奏,女帝却根本没听见,一直在发呆,心中自然是不快。夜月色这个人很是尊师重道,何况乐师这样的老人家,于是立刻乖乖坐好,不再多想专心练起琴来。

    在古筝课结束后回宫的路上,夜月色无意中撞见了自己的皇夫候选人之一——沈承佑。那时夜月色正路过丹琼宫,欣赏着一路上的荫荫初夏之色,眼角却瞥见一株大树下一扫而过的天青色衣角。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沧海已挡在了她的身前,她注意到月明神色一凛,亦上前半步,似乎隐隐的护住了她的身后。她心中一动,以前一直被她忽略的什么事,如柳絮一般丝丝缕缕的在心中漂浮起来。

    护在她身前的沧海此时一声断喝,声音低沉有力:“何人在此!出来!”

    这声音可不像太监,夜月色心中想着,眼睛盯着那棵树,只见一个穿着天青色长衫的少年慢慢的从树后转了出来。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处?快快从实招来!”沧海那一贯温文的秀美面孔此时已变得凌厉,整个人散发出强烈的威慑力,隐隐的还带着一丝杀气,让夜月色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那少年倒也不慌张,夜月色见他只有十七八岁,长的端是斯文俊秀,白白净净的一身的书生气,穿着一身天青色绣翠竹的长袍,头发用同色丝带束起,既不是太监也不是侍卫,没穿官服应该也不是外臣,那么他会是谁?

    只见那少年从容的跪下,完美无缺的对夜月色行了叩首之礼。“臣沈承佑,恭请皇上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见那少年报上了姓名,沧海撤消了防备的架势,双手轻轻一揖,并不行宫礼,只是弯了弯腰。

    “原来是沈公子,刚才奴才冲撞了。不知沈公子为何来到此地?”

    沈承佑此时还跪在地上,夜月色不知他是什么人,并没有叫他平身,他便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回答:

    “臣只是贪恋此地景色,前来欣赏,不想冲撞了圣驾,还望皇上恕罪。”

    “是谁?”夜月色看着沧海,问得有些漫不经心。周身气度冷清,光华淡定,看在了沈承佑的眼中。

    “回皇上,沈公子是皇上的伴读。”沧海回答的恭敬,心中却有点忐忑。他知道那日皇上和摄政王在御书房为了伴读的事发生了争执,伺候了皇上这么久,他知道这位女帝平时好像很听摄政王的安排,但实际上是个极有主见的女孩子,固执起来也是死不回头的。现在偏偏又遇见了一个伴读的公子,希望皇上不要生气才好。

    夜月色并没有生气,但确实有些不高兴,这个人让她又想起了不快的事。不过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人家闲来无事逛逛园子也是无可厚非的事,不过有点事有些奇怪。

    “谁准你入宫的?”外臣不经宣召一律不准出入内宫,他怎么会在内宫之地闲逛?

    “臣及另外五位伴读经摄政王特许可暂居宫中。”

    夜月色闻言冷冷一笑,哼!难道是要培养感情吗?萧凌天,你若要执意如此,我陪你玩上一场又何妨?

    思及此,她上前两步,伸出一双纤纤玉手,扶住沈承佑的双臂,亲自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爱卿请起,”她对他微微一笑,虽不是倾国倾城之貌,却也是清丽雅致,气韵不凡。

    龙颜不可擅自瞻望,沈承佑深知这一点,起身时已深深低下了头。

    “爱卿辛苦了,若有需要就来找朕,知道么?”她轻声细语,听在沧海月明耳中,根本就是温柔。

    “谢皇上。”沈承佑身子一矮,又要跪下谢恩,被夜月色生生扶住。

    “爱卿不必多礼,朕与爱卿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故意将话说的暧昧不明,相信萧凌天很快就会听到了吧。

    沈承佑似乎被女帝的态度吓到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夜月色微微一笑,转身而去,沧海月明连忙跟上,留他一人在原地思索皇上那意味深长的话。

    掌灯时分,夜月色用过了晚膳之后,正倚在贵妃榻上看一本讲各地风情的闲书。忽然间她觉得浑身发冷,整个人被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笼罩。豁然抬头,一身黑衣的萧凌天正站在门边,双目含星,冷冷的看着她。

    到底来了!看到是他,她反而放下心来,也不怕他满面的寒霜,慢条斯理的收起了书,坐正了身子,一双明媚的杏眼微微上挑看着他。

    “殿下,就算你是这皇城的真正主人,进入一个女孩子的房间也该先通报一声吧。”

    不理她言中的讥讽,他慢慢地,一步一步的走向她。那眼光冷的像冰,于冰中又有莫名的火焰灼灼燃烧。

    “今天下午你见了谁?”

    “殿下不是知道了?”不知为什么,她虽然知道他很生气,但却知道他绝不会伤害她,所以简直是有恃无恐的挑衅他,“就是殿下为朕选的皇夫候选人之一啊,”

    觉得不够,又不怕死的加了一句:“朕相当满意他呢。”

    话音刚落,她就被萧凌天一把压到了榻上。沉重的男性身躯随之覆上,紧紧压住她的肢体不让她挣扎。与她近在咫尺的面孔忽然漾出一个极为邪魅的笑,双眼明亮的不可思议,却分明是熊熊的怒火在燃烧。

    “你自找的。”他邪笑着撂下一句,然后就低头恶狠狠的含住了她娇嫩的唇瓣。

    强势的吻带着一丝惩罚的意味,蛮横的撬开她的唇齿,进入她馥郁香甜的口中,狠狠的纠缠着她的小舌,轻轻的舔咬,重重的吮吸,她的甜美慢慢将他溺毙。

    本来应该是惩罚的吻,慢慢的变了味道,被一腔嫉妒燃起的怒火也慢慢变成了欲火。下腹开始灼热,喘息也变得低沉。他开始用唇舌挑逗她,不间断的吻她,轻咬她的双唇,用舌探索她口中的每一寸领地,引领青涩的她与他的舌共舞,双手也不由自主的开始在她全身探险。掌心带着灼热的温度沿着她婉约的曲线游走,在经过她娇媚的隆起时停住。那小小的丰满被男人一掌握住,带着一丝粗暴的意味揉搓着,拇指隔着薄薄的衣物挑逗着那娇嫩的蓓蕾。

    他放开她的唇看着她,手上的动作不间断,脸上满是隐忍,眸子异常闪亮。

    “你满意他?他有我好吗?”他的声音低哑,充满情欲风暴。

    萧凌天是调情高手,阅女无数,从没恋爱经验的夜月色如何是他的对手,早已被他吻的神魂颠倒,直到他放开她的唇才恢复了一丝神智。恍惚间听他这样问,便顺嘴答道:

    “他不好,你干嘛选他给我。”

    萧凌天一听她竟敢还嘴,手指便重重拧了一下她的||乳|尖。“你存心气我?”

    夜月色吃痛,一下子完全清醒过来。看到两人衣衫不整的状况,再想到他的言辞行径,不由得又羞又恼,一发狠,竟将萧凌天从窄窄的贵妃榻上推了下去。

    “气你气你,就是气你又怎样。是你说要给我选个丈夫,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萧凌天兀自坐在地上,还没有从被推下床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他,萧凌天,吟风国的摄政王,竟然被一个未经情事的小女孩从床上踹下来了?欲火未消,怒火又起,一抬头看到榻上的女孩双目含泪的面孔,又觉得一阵心痛,不禁一声长叹。

    此时夜月色已坐了起来,衣服也稍整理了一下,正坐在榻上狠狠的看着他。他站起身来,拍拍衣襟,在她旁边坐下,斟酌着怎么开口。

    “其实,选皇夫的事我真正的用意在别处。”看夜月色带点疑惑的看着他,他微笑一下,抬手替她理了理头发。“我知道你不爱管这些事,所以一直以来我暗中做的事都没有告诉你。那六个伴读都是朝中大臣的子孙,沈承佑其实是沈相的孙子。我用选皇夫的名义把他们召进来,其实是想对付他们背后所代表的势力,你明白吗?”

    二十一章

    夜微幽明,空气中飘着甜甜的花香。紫辰宫中刚才被两个男女燃起的情欲之火已渐渐平息,萧凌天将夜月色轻轻揽在怀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刚才还将这男人推下床的夜月色,此刻被这安静平和的气氛所安抚,像一只小猫咪一样乖乖的靠在萧凌天的膝上。仰着头,用一双黑琉璃般的眼睛沉静的望着他。

    “你是说你要利用这件事找机会除掉沈相?”

    “我要这件事成为导火索,然后将沈党连根拔除。”他微笑着答她。这些肮脏事他本不想跟她说,但事到如今,就让她配合吧。

    “导火索?”她提出疑问,“选皇夫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在她的印象中,左相沈复言是个很有儒家味道的人,六十上下正是政治生命走到顶峰的时刻,平日里说话总是斯斯文文。在吟风,左略大于右,所以沈相应该是除摄政王之外的百官之首,但在夜月色眼里萧凌天好像一直是朝堂的主宰,说一不二。直到年前朝官欠银的事件发生,她才发现萧凌天对朝堂的控制力好像没有她想象的好,竟让沈相握了至关重要的京城防卫权。自古以来谁握着兵权,谁说话就有分量,套一句毛伟人的话讲就是枪杆子里出政权。军权旁落直接导致了这半年来萧凌天对朝堂逐渐失去控制的局面,所以她一点也不奇怪萧凌天要除掉沈相。只是,选皇夫为什么会成为他要的导火索呢?

    “这段时间以来,你看我在与沈复言的斗争中一直处在下风是吗?”他问她,唇边泛着淡笑,眼中藏着深意。

    她点点头,这事实越来越明显,像她这样不懂政治的人也看出来了。

    “所以这是我政治斗争失败的结果,你的皇夫必须是沈党的人,最好就是那个沈承佑,这就是沈复言要的结果。”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那绝色俊美的男子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与她对视。良久,夜月色撇撇嘴转过头去不看他。

    “哼,看你的脸就知道你在骗我,我像那么好骗吗。”

    他轻笑出声,低下头蹭蹭她的面颊,将她困在他的气息之间,夜月色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膛的微微震动。

    “我的月色好聪明。”

    我的月色,如此亲密宠溺的称呼让她心头一颤,这男人反复无常,一会儿像仇人一样把她推开,一会儿又像自己的所有物一样拥她在怀百般宠爱,他到底想干什么?

    话说出口,萧凌天才意识到自己无意间透露的其实是自己最深处的想法。这个女孩是他的,他不想放开她,不想让她走,更不想看见她嫁给别的男人。他可以为这个女孩放下仇恨,只是他们之间还有一些实际问题要慢慢解决。

    身下的小人儿不安的扭了扭身子,将他推离一些,却不知又在他身上点起了欲望的火苗。

    “快些说正经事。”他这个样子让她很别扭。

    “好吧,”他暗中轻叹一声,控制好自己的欲望,今天他已经向她索要太多了,再来一次的话他真的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要了她,他们之间还有很多问题,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是故意的,我要的不只是沈复言,我要连根拔除的是当年没有办法完全除掉的反对势力。”看了一眼她疑惑的表情,萧凌天继续说下去。“我告诉过你我十七岁继任摄政王时经历过残酷的政治斗争,从表面上来看我大获全胜,其实我不过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并不是神仙,朝堂势力盘根错节,我当时既没有实力也没有时间将他们完全铲除,竭尽全力才稳定了动荡局面,实在不宜再进行大清洗,所以将这隐患一直留到了今天。”

    夜月色听着这不见血色的刀光剑影,倒并不觉得心惊,毕竟有些太遥远了。但对萧凌天倒生出一份心疼来,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刚刚失去了唯一的亲人,连伤心的时间都没有就要投入到那腥风血雨的险恶境地,那需要多么冷酷坚强的心智,或者说被逼迫着拥有这样冷酷坚强的心智。

    “我既然知道有这隐患,自然不会放着不管,局势稳定之后我就开始着手处理这件事。但这么多的老鼠一只一只清理未免太麻烦,所以我一直在等到他们聚集到大老鼠身边的时候,到时一网打尽就可以省去很多麻烦。等了这么多年,大老鼠终于露脸了,现在时机成熟,是该抓老鼠的时候了。”

    他讲的云淡风清,但听在夜月色耳中却是心惊,他为了一网打尽,竟隐忍了十年。若是久经宦海的老政客也就罢了,他当年只有十七岁就已有了如此心境,看来自己对他的第一感觉是对的,这个男人——果然十分的危险。

    “你让那些男孩子进宫是要做人质吗?”

    “男孩子?他们每一个都比你大,你叫他们男孩子”他有些奇怪,这个女孩子明明才十五,怎么说话的口气像大人一样。

    “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他们吗。快说啊,是不是为了做人质让他们投鼠忌器?”

    “你太天真了,”他轻轻摇头,这孩子的心性还真不适合在皇宫这样的地方生活。“在权力面前那些老狐狸是不会在乎这几个少年的生死的,反正他们的子孙有的是,不差这一两个。我答应他们进宫候选只是为了做出低姿态,降低他们的戒心,顺便再给他们加上一条不容翻身的罪名而已。”

    “可是沈相握着京城防卫权呢,帝都近八万的兵力都在沈相手中,你的银甲军远在边城,没有兵力,你怎么扳倒他”

    “傻孩子,他现在有的,都是我让他有的。你说他握着兵权,可我的手里,握着天下。”

    他会赢的。从他的目光中她知道他已做了万全准备,胜券在握,只是……

    “他们……那几个少年,都要死麽?”她犹豫的问,“他们那么小,可能都是无辜的,也要死麽?”

    萧凌天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冷冷的,正抚摸着她秀发的手无意识的紧了紧,扯痛了她。

    她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政治本来就是这样肮脏的,一个势力的垮台背后往往伴着成百上千人的死亡,这不是萧凌天的选择,而是时代和命运的无奈。她是自私的,她不是救世主,只是在萧凌天的羽翼下偏安的一介小女子,如果萧凌天失败,她虽身为帝王,只怕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没有人会想她是不是无辜,而且萧凌天已装满了她的心,所以她希望萧凌天赢,而且她相信萧凌天一定会赢。只是自己刚才说的话好像是说他滥杀无辜似的,是不是伤到他了?

    伸出小手握住他的大手,拇指沿着他手指的轮廓滑动,这是一种无言的安抚。感觉到他手指渐渐放松,她解救出自己的秀发。

    “对不起,我只是还不习惯。”她温柔的摩擦着他的手,她不想伤害他的。

    他顺势反握住她的手,将青葱白玉般的指尖含在口中轻轻舔咬,引得她身子一阵酥麻。

    “是不习惯还是心疼那个你满意的沈承佑了?你记住,没有人是无辜的,每个人都有阴谋。你只能相信我,记住!”嫉妒的话音消失在她的红唇中,为了惩罚她,他决定再好好的吻她一次。

    “你是我的,只能想着我,看着我,不许你想别人。听到没有?”耳鬓厮磨唇舌纠缠之中,他含糊的宣告着所有权。

    浑身战栗,灵魂都被他的吻夺走之时,她还迷迷糊糊的想着,是的,没有人是无辜的,我是,萧凌天你也是。

    二十二章

    那天晚上,夜月色在萧凌天终于放开她之后,好不容易想起一件一直要和他说的事情,是关于沧海和月明的。这一年多以来,他们作为她的近侍,一直将她照顾的很好,她也对这两个人有了很深的感情,所以,这件事是一定要说清楚的。

    “沧海和月明到底是什么人?”她抬起头来问他,双目灿若星辰。

    “你知道,他们都是我派来照顾你的人。”

    “他们一直在‘照顾’我,这我知道。”他用词还真是委婉,她早就知道他们其实是他派来监视她的。“我想知道的是,他们是不是武林中人?”

    “他们会武,但是与江湖没有关系。”

    “他们,武功很高么?”

    “挺高的。”他答的简单,沧海和月明都是天星宫弟子,心性细腻沉稳,最早是他特地挑出来监视女帝的,现在则主要负责照顾女帝的起居饮食和保护她。

    “挺高的意思是,他们在江湖上排名第几?”她很好奇,沧海和月明都是豆蔻年华的少男少女,他们的武功会高到什么程度?

    “第几?”他没想过这个问题,在心中估算了一下,“第几说不上,只能说是二流吧。”

    “二流啊,”那就不是很高了。“那个,那个,沧海是真的‘那个’吗”

    “‘那个’?”他反问,一时没有明白,然后反应过来,“是的,他真的是太监。”

    “是麽。”她没做声,眼前浮现出那少年斯文俊秀的面孔,心中有一种隐隐的疼痛。她已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亲人,没想到他真的是,实在是太可惜了。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萧凌天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命运,沧海是个坚强乐观的人,不要太担心他了。”

    她点点头,收起自己的情绪,开始说正事。

    “我知道一直以来,沧海和月明都会将我的一举一动向你禀告。我并不怪他们或者你,但是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他们能完完全全的成为我的人,我把他们看成是亲人,他们如果再那样做我会觉得被背叛,那感觉很不好,希望你能理解。”

    “我理解,”他将她揽在怀中,脸颊在她的秀发中摩擦,口中喃喃“我理解,但我嫉妒,你也把我当亲人么?”

    “当然,”她微微一笑,双手覆上他的大掌,与他十指相握,“你不是我最喜欢的逐月哥哥吗?”

    “哥哥啊,”他不满足,轻轻的舔咬她小巧精致的耳垂,成功引起她的战栗,“哥哥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