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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果树上的小哥哥葡萄架下的老男人 作者:小树
么变化。
所以,那个人还留了别的字?
她俯下身,再度向桌面看去。这一看,却叫她失了神。
桌子一角,刻着一行字。刻的人显然有些急促,最后一笔刻断了横木。
“我去琼榭找你。”
我去琼榭找你。
她震惊地抬起头,盯着祁缙谦,脑海中闪过千百种念头,然喉头一滞,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走过来,轻轻碰碰她的脸颊:“我知道那些事的时候,已经晚了。老师把你托付给了木家。但他怕你受委屈,于是找来了我。”
谢怀章已经知道自己不得善终了,这顶黑锅背得太大,他定然要被秘密遣送出国境。
但老人不想离开这篇土地。
少年祁缙谦早慧而独立,老人央他借祁家的力量帮自己隐匿踪迹。
只为留在芸城。
“要不要去见你外公?”他说,“他就在这里。我带你去见他。”
他反手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
他却牵着她来到了小屋后的坡地。
南方郊区的丘陵撒着微暖的阳光,阳光下,树丛掩映中有两方小小的石碑。
石碑紧紧挨在一起,爬满了青苔。
碑上刻着两个名字,一个是沈樱,一个是谢怀章。
“师母去世以后,老师身体一直不好。你到琼榭第二年,他就病逝了。”他缓缓道,“老师走的很突然,但他似乎已经预见了死亡,早早地留给我一封信。”
老人一生寡言,却在薄薄的信里絮絮叨叨说了良多。
……
缙谦,不要告诉小树我不在了。这丫头偏执,得给她留一个念想。
她在木家过得好不好?木拓良应该不会亏待她。
不过还是放心不下,你能代我照看她吗?她这样硬的性子,怕是要吃亏。
我知你待她是不一样的,把她托付给你,我可放心去找阿樱了。
……
风轻轻拂过青草地,她安静地看着草地上两块石碑,无声地划下两行泪。
二十年中,她作了无数个设想,好的,坏的,最坏的。
其中之一便有那个慈祥的老人已不在人世。
只是不愿去承认。
祁缙谦从身后环住了她,轻声道:“不要难过,老师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她擦了擦眼泪,扯了扯嘴角:“挺好的,外公走了,听不到那些骂名。也好。”
“我会好好过,”她将头靠在他的肩膀,“每一天都要开开心心。”她说得认真,像承诺给什么人听。
两人在草地上坐了不知多久,相偎相依,看山坡树影婆娑,天边流云翻滚。
这里的时间慢得缱绻而温情。
忽然,他开了口:“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吗?”
怀里的人动了动。
他微勾了嘴角,缓缓道:“老师当年第一次带我见你,我就觉得这个小姑娘不一般。”
他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是在谢怀章的书房。
师兄弟几人聚集在老师的书房,对着满墙的写意山水啧啧而叹。师兄眼尖,指着墙上一副画调侃道:“老师的画风真是变化莫测。”
众人俱笑。
那是一幅歪瓜裂枣图,用笔稚嫩,但不难看出笔锋清奇。
他们都晓得,那是老师的宝贝外孙女的画作。
谢怀章哈哈大笑,眉目间喜色不掩:“莫笑,日后我们小树的画,千金难求。”
小树。木小树。
滚在唇边,一不小心就吐了出来。
这样简约而清秀的名字。
后来,他和师兄弟在书房听老师讲课,无意间一回头,便撞见了窗边一对滴溜溜的眸子。
墨似的眸子,小小年纪便蕴了几分水墨丹青的味道。
再后来,他每每于课中回头都会撞见她垫着脚看着满屋学生。
她眼里的渴望怎么也掩不住。
他觉得有趣,于是趁老师不注意,侧过身子在她惯用的小书桌上刻下了第一个字。
灾难发生不过在一瞬。谢怀章通敌卖国、倒卖国宝的罪名突然就击垮了这静谧的一切。
一批文人紧随谢怀章其后被冠上政治犯的名头。
一时间,文坛、书画界风云动荡。
他自然是不信的。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只抢救回了部分老人的书画。
谢怀章的古玩字画以及诸多收藏确实被卖到了国外,但出手的并不是谢怀章。
一生与墨水打交道的老人一直到最后一刻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便落到了这步田地。
木小树躺在祁缙谦的怀里,安静地听他讲这段过往。
她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只有她一个人记得这些,记得一个老辈艺术家的苦楚。
没想到还有人,和她一起,承担了这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