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莫须 作者:柔宽

    很久，看到朱家把彩礼挑过来李家，白面、腊肉、红烛、五谷、喜糖、酒、礼金等等，琳琅满目。李大叔的表情不见得很开心，但是在那喜庆的气氛下也不能哭丧着脸。因为李婉娘亲早走，所以就只能请村里的年长婶婶给她上头，小巧儿看到那婶婶在李婉的发上绑上了红带子和一小段柏叶，是百年好合、开枝散叶的意思。村里很多女孩都围一旁观看，每个女孩的眼睛都是闪闪发光、亮晶晶的，似乎都特别期待和向往。

    一边走一边回想，小巧儿笑了起来。

    乔桐不知道她是想起什么好笑的，捏了捏她的手，似乎在问：想到啥了？

    “我想到了朱三的表情，他在朱二哥哥和小婉姐姐拜堂时，都是瘪着嘴的，那样子太好笑了。你说他不祝福就算了，为什么还要一脸嫌弃？”小巧儿越说越乐。

    乔桐没留意，不知道朱三为什么对别人成亲的事情这么厌恶，可能是妒忌？

    “还有李大叔，李大叔都哭成泪人了，哈哈哈哈。他又不是卖女，小婉姐姐回娘家才几步路，每天都能碰面，他为什么要那么难过，哈哈哈哈，我当时还以为他要把朱二哥哥敬的茶泼到他脸上。朱二哥哥也是的，自己成亲了笑都不笑一个，哈哈哈哈哈，被泼也活该。”小巧儿笑得直不起腰来。

    乔桐想，朱二哪里是笑不出来，朱二简直要哭出来了，他给村民敬酒的时候一直围在他们那桌绕，还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小巧儿一脸尴尬地看着他的醉态，幸好朱叔叔和朱婶婶过来拉走他，给大家敬酒说笑，才蒙混过关。这喜宴也真是个闹剧，不过回想起来也挺有趣的。

    小巧儿越笑越欢，直接蹲在地上抱着头笑，乔桐站在一旁看着，看着她肩膀耸动，看着她的笑声变成啜泣声……

    终究，还是哭了，乔桐微微叹气，蹲下身来抱着她。乔桐温柔地顺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地安慰她。

    “桐桐，你觉不觉得我很坏？”小巧儿带着哭腔问乔桐。

    乔桐摇摇头，“你很好。”

    “可是我觉得是我害了朱二哥哥和小婉姐姐。”小巧儿嚎啕起来。

    “这不是你的错。”乔桐耐心地安慰着，他知道，这不是任何人的错。

    “如果他们不快乐怎么办？他们不快乐的话，该怎么办？”小巧儿一直追问着，这明明是喜事，为什么她却这么难过？

    乔桐也不知道成了亲的人若是不快乐了要怎么办，可是他想，应该很多人都不是表面看着的那么快乐，快乐不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快乐才那么珍贵，“他们会快乐的。”

    他抱着小巧儿蹲在地上良久，小巧儿把心里的憋屈都哭了出来，感觉就好多了，虽然她对朱二并没有男女情爱，可是她的确是在乎朱二的，在她心里，朱二是很重要的朋友和亲人，她是真的不希望朱二痛苦，她更不希望李婉因为朱二不是真心想娶她而痛苦。

    小巧儿突然抬起头，双眼还是泪汪汪的，可眼神却是那么的坚定，她看着乔桐的双眸，认真地说：“桐桐，我们一定要快乐。”

    乔桐和她对视，笑着说：“我们一定会快乐的。”

    小巧儿像是复原了一般，跳了起来，拉着乔桐的手说：“对！我们一定会快乐的！”

    “嗯！”乔桐笑着点头。

    “我们要一直一直都很快乐！”小巧儿对天喊道，也不晓得这话是对谁说的，像是喊口号。

    乔桐也学着她，对天大喊：“我们会一直一直很快乐！”

    小巧儿破涕为笑，牵着乔桐，骄傲地说：“走！我们回家！”

    乔桐摸着她有点冰凉的手，呵了口热气，给她揉一揉，“嗯，我们回家吧。”

    他们继续慢悠悠地走回家，小巧儿牵着乔桐的手，一甩一甩地摆了起来，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像是，她还是那个开心地参加了朱二和李婉的喜宴的小巧儿，他还是那个看到乔巧笑就笑的乔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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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驹过隙，一眨眼，苏招悦就走了一年了，小巧儿在厨房揉着油酥面团，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很想做桃花酥。小巧儿想，娘亲的骨灰已经被她撒到渔乡的海里了，她也没有给娘亲立牌位，可是今日是娘亲的死忌，应该还是要做些娘亲爱吃的，再对着天拜一拜才算恭敬。小巧儿想了很久都想不出娘亲究竟爱吃什么，娘亲总说，她跟爹爹爱吃的就是她爱吃的。

    或许还能做一几个荷花酥，小巧儿心想，桐桐都没吃过荷花酥呢！一鼓作气，小巧儿就开始忙碌起来。

    至于，那个一直和小巧儿形影不离的乔桐现在又哪里？他去读书了。

    元宵过去之后，学堂的先生也开始招生授课了，小巧儿毫不犹豫就给乔桐报了名。小巧儿觉得乔桐初时虽是呆呆的，可是他学东西特别快特别好，不得不承认，乔桐比自己聪明，既然那么聪明，就不能浪费，士农工商，如果桐桐能够读书，做不了小官还是可以做授课先生的，也算是一门生计，只要桐桐有事做了，才不会整天粘着自己。

    小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