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游记(手打结局,爆笑完结)第5部分阅读
嬉游记(手打结局,爆笑完结) 作者:未知
,小生都不介意,恩?”
“我…我我…”
“麻烦容禀唐老爷夫人,小生梁幸书特此登门提亲。”
她该怎么解释这个乱麻团似的误会呀,齐公子师傅救命哒!
作者有话要说:=3=由于我昨天对马桶留恋忘返
所以今天早点更新来谢罪
这两天心情很是低落
这年头赚钱不容易,容易被人黑啊~~~当债主不如欠人钱,问人要钱跟要饭一样,泪眼...
看在我心情如此低落的份上,霸王们上来冒个头嘛~~
第十四章
“喂,成亲就这么高兴吗?我可从来没见梁大人如此笑逐言开过。”
“那是白兄还未定亲,其中滋味说不清道不明。”梁幸书淡笑着翻过手里的书册,黑眸上下略微浏览过,提笔在目录宗要下做着记录。
“你又怎知白某尚未娶妻?指不准我家中早有妻眷呢。”
“呵。白兄莫要说笑,若你有妻眷必该从京城一同迁来,何故把嫂夫人独留在京城守空闺。”
“因为妻眷太多,迁不过来啊。”
“……”他表情一僵,呆看着手执书册漫不经心的白龙马。
“噗!开个玩笑而已,你不是当真吧?唉,你这副好骗易拐的憨直模样要去京城为官,我真替你捏一把冷汗。”
“官者为君,只要尽忠,有何好担心的。”
“呵,是吗?光会尽忠可是不够的,这朝堂里有有朝堂的法则和做人技巧。你瞧瞧我不就该知道,这朝堂里好玩的事有趣的人可多着呢。可不好玩的就是,玩输了轻则卷包袱走人,重则留下脑袋赔上性命。”
白龙公子翻过书页轻叹道,他这位同窗好友虽是饱读师书,贤聪之名远播京城,惹来太后钦点入宫胜任天子帝师,可一离的书本和大道理就成了三岁的娃娃,俗世的做人道理却是半点未通,“你可知道你向唐三小姐求亲那日得罪了谁人?”
“齐大圣?”
“呵呵。什么齐大圣。假名而已。”
“果然小人,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父母赐名也可乱易,难怪如此无赖泼皮。”
“无赖泼皮?梁大人,他可是当今太皇太后的嫡亲外孙,齐南王世子,封爵九千岁的托孤辅政大臣。见官大一级呢。”
梁幸书合上书目,眼帘低垂,沉声问道,“他就是你经常提到的那位名声低劣献媚太后的’齐公公’?他到西余城做什么?”
“哟?你还记得我给他取的俏皮小绰号?我想,多半是太后之命让他出宫办事。天子甚幼,太后垂帘,他身为太后左右手,跑腿的活肯定少不了他的。”
他略微一停,复又续道,“至于为何要停留西余还挑上唐三小姐,我看,多半是想整整你我吧。你别看他平日吊儿郎当,可京中官员调派,在他肚子里自有一笔帐。来试试即将担任小皇帝帝师的你是敌人还是自己人很必要啊。你要堤防他些,别让他再注意唐三小姐,毕竟你要上京作官,还得仰他鼻息。总不能学我一样,把老婆留在别处不带走吧?”
“……”
梁幸书并非不晓世事,只是读书人的孤傲性子放不开自己去尘土里滚,乍听那一副暴发户相的齐大圣便是当今太皇太后的外孙,他顿时明白这朝堂里是何布局。
早年,祖皇帝宫曜凰为定番邦,迎娶番邦小公主,换来和平几十年。可是大概连先祖皇帝也不会想到,当年这位尚在吃奶,毫无意识就嫁作皇后的番邦小公主会在他百年后压制住年幼皇子临朝垂帘,手腕十足,干练老道,培植外戚,削弱皇权。
也许因为先祖皇帝性情太过张扬霸道惟我独尊,继位的小皇子从小便畏首畏尾,懦弱怕事,从不敢在先祖面前有所逾越。先祖故去后,连向太后要回大政的话都不敢提。硬是让番人太后临朝数十载,直到英年病故也没尝过亲政的甜头。
如今小皇帝继位,那太后更是有借口霸恋皇权。
早听白龙马说过,这宫家天下摇摇欲坠。朝堂里,外戚派和亲皇派斗的厉害。
如今看来,尽是像齐天笙那般太后走狗才能得志。
梁幸书正低头蹙眉思索着的朝堂的风云变幻,完全没注意迎面走来的人,那人也并不躲避,垂首就与他撞了满怀。
他抬起头来看清来人,顿觉得过意不,敛目作揖赔礼道,“四小姐。”
唐四甜惊呼一声,水瞳低垂抿口,好似尴尬得无法自处,良久才挤出一丝笑,福身甜道,“梁哥哥,怎么还是这样不小心。在甜儿家走道也能发呆。摔着了怎么办?”
“多谢四小姐提醒,是小生无礼莽撞了。”
“恩,梁哥哥是很无礼又莽撞。”
“四小姐?”
“若不是,又怎会如此对待甜儿。招惹了甜儿又向三表姐提亲。”她眸儿水光闪烁,悲色溢出,移开视线不愿看他,“梁哥哥如此急噪,可是要去找三表姐商量婚事?”
梁幸书深知自己理亏,不作辩解点了点头。
“那往后梁哥哥便是甜儿的表姐夫了。”她迈着莲步轻挪柳腰,拉开与他的距离,“既是这层关系,就该避嫌,从今往后,甜儿是不能再同梁哥哥如此说话了。或者说,往后若没当着三表姐的面,甜儿都不能与梁哥哥说话了。梁哥哥保重。”
简单的几句话被唐四甜勾勒得像生离死别,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浸染湿意,可那呆书生根本不解其中深意,不但不知开口婉拒,还对避嫌二字听如圣旨,目不斜视地垂眸直看地板,生怕唐突了自家小姨子。她泪汪汪的精湛演技被全然错过。
白牙咬住红唇,唐四甜心有不甘。
这呆书生越是迟钝越是不开窍,她就越不甘愿。凭什么在这愚木脑袋面前就吃不开,那只知道靠别人点播的三表姐却得他心意?
若是没有齐公子,他压根也不会多看三表姐一眼,早就成了她石榴裙下俯首之臣!
“既然如此,梁哥哥好生与三表姐商量婚事,甜儿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唐四甜金莲缓移,经过梁幸书身边。
一只眼熟的木簪顺着罗裙裙摆滚落,砸在梁幸书始终低垂的视线里。
这不是他前些日子亲手交给三小姐的发簪吗?
唐四甜一见簪子落地,慢条斯理地玩身将簪子拾起,轻轻吹开灰尘,转身要走。
“四小姐。刚才那簪子可否借小生一看?”
“呃?这簪子怎么了?”
“四小姐。若小生没看错,那是小生送于三小姐的定亲之物,怎会在四小姐手里?”
“是三表姐的东西?怎么会。梁哥哥怕是看错了吧。这簪子可是甜儿在齐公子的院落里偶尔拣到的呢。”
“齐公子?四小姐怎会认识他?”
“哦…”她惊觉自己失言,掩口吐舌,“梁哥哥,对不住。甜儿知道你与那齐大圣公子有些口角,所以没告诉你。前些日子齐公子手臂受伤,三表姐托甜儿去帮他上伤药,这才认识了齐公子。”
“三小姐与那齐公子……是熟识?”
“呃?梁哥哥不知道吗?三表姐和齐公子可是患难之交,前些日子齐公子不知何故遇刺,三表姐还替他挡了一刀。可能是不打不相识吧。”
“……”
“三表姐交代甜儿去给齐公子送些药,那甜儿就先走了。这簪子…”唐四甜看了看木簪,递到梁幸书面前,“虽然甜儿有些喜欢,既是梁哥哥的定亲之物,便还给你吧。”
梁幸书眸色一黯,接过簪子,敛口不语。
“那甜儿先祝梁哥哥与三表姐白头到老。”
唐四甜走了,梁幸书在回廊矗立许久,盯着手中之物绷紧了唇线。
要娶作妻子的女人,他怎么可以怀疑她和别人串通一气耍弄他。
不可能。
那日她也在书院,定是被齐天笙那小人轻薄时弄掉了簪子,被四小姐碰巧拾到而已。
定是这样。
他心里如是想着,只要她点头说句是,他便不会不相信她。
“三小姐。小生送你的簪子呢?”
两人散步间,他随口问了一句。
唐三好如遭雷击,虚汗冒顶,眼珠子浮躁地上移下窜,含糊地敷衍道,“簪子…簪子在我房间里,呵呵…我放在房里忘记带出来哒。”
“……”手脚一麻,他突然觉得周身冰凉,“是吗?”
“是…是啊…因为是很重要的东西嘛。所以我就…不敢带出来。”那日簪子被齐公子挥手拍掉,应该还掉在原地吧。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会有人捡的。
“成亲那日,带出来给我见见可好?”
“呃…”
“不行吗?”
“不…不会!怎么会。好好好!我带,我一定带哒。”
“恩。”
作者有话要说:=3=滚来更新,回来的晚了点
吃多了,好撑……反胃中……
你们要是霸王我,也会跟我一样反胃……
第十五章
她要把那根簪子找回去。
书院并非重金之地,看守薄弱,她贴着围墙墙壁,本想从偏门混进书院,却发现门外停着一组马车,为首的那辆宽敞豪气,气派十足,由四匹纯色壮马驮着车。
西余城里还没有人敢如此嚣张,乘坐四匹纯色马拉驾的马车呢。
马车边站着两名年纪尚轻的少年,一人手中持剑,一人手中握鞭,张罗着人往外搬东西。
“手脚快着点,世子爷的东西该收拾的都收拾了,别给落下了。这里头可都是世子爷搜罗的救命仙丹,只要被砍的还剩一口气,也能让人起死回生的逃命好药,他上哪都得带着包着,否则就会睡不着觉,丢了可小心脑袋啊。”
“你干吗把九千岁说得像个贪生怕死,到处鼠窜的废柴啊?”
“你懂什么?这哪叫贪生怕死,这叫性格敏感纤细,缺乏安全感,患得患失,被害妄想症。你看他只要被追杀就拿别人当挡箭牌的麻利劲,这得多缺乏安全感才能办的到啊。”
“恩…还爱贪小便宜,雇佣咱俩童工替他拿剑拿鞭,的确性格很敏感纤细。”
“对了,世子爷为何执意要连夜赶路?我们俩才来接他,他就迫不及待着要启程回京。明晨再走不好吗?莫非京中有变,还是他想太后想疯了?”
“九千岁今日上行天寺交了差,不走留在这小城做什么?京城繁华似锦,他又败家成性,这儿他哪待的习惯。”
“是吗?我倒觉得他好象惹了什么事想逃跑似的。”
“说什么呢!”
“你看,他的购物癖越来越严重了,什么金鸟笼玉扇子,这些都是什么啊,也给运回京去?太后又要教训他不知节俭了。”
“他这次不是非公费出游吗?这些报不了公帐吧?”
“谁知道呢,咱们这位爷一向都是公款吃喝的能手,连咱们俩这私人童工保镖费,他都能找名目给报了公帐,你还担心他自损腰包嘛?”握鞭的少年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突觉有异样,侧头甩手麻利地一鞭飞向墙角,“何人躲在角落!出来!”
“啪滋”这相当有武功底子的一鞭虽拍在墙上,也甩的唐三好三魂丢了六魄,赶紧抱着脑袋蹲下身瑟瑟发抖着。
“侍剑,奉鞭。你们在外头吵吵嚷嚷些什么?”齐天笙分外不爽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回爷的话,你门口有女人在等您呐!您那风过留香的采花性子也该改改了。”
“而且这回的货色不是您平时一贯爱招惹的那型哦,您换胃口了?”
“啪啪”两声拍脑袋声。
齐天笙咬着牙哼声,“你们俩兔崽子给我滚到马车边待着去。”
“哦。”两声委屈的应声后,唐三好觉得上空安静了下来。她眯起眼悄悄仰起头来。
他一身银红华装比之前更显奢华,银线穿红,暖色下透着冷色调的质感,在月亮下闪耀着光芒,让她眼里都要飞出光彩。
为什么光看着他,她就会觉得好顺眼好崇拜好喜欢呢?
可是他的脸色就没衣裳那么好看有质感了,只见他黑着脸,灰瞳阴阴地眯着,俯身瞪住蹲在地上的她。
“快要成亲的女人还连夜乱跑到男人独居的宅子来,你脑子里装的全是豆腐吗?”
一声近乎说教的吼声压下来,她及时地塞住了耳朵,可余音依旧飞进了她的耳朵,让她心里一暖。
“我…我我…”
“我什么我。闲着没事就滚回去做女红,绣你的百年好合枕,缝你的鸳鸯比目鞋,做你的百子千孙被,你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她委屈地扁嘴。
“送佛上西天也没帮你嫁人难,教了你这么多,你就不能开窍点,别让小爷我总操心吗?你这德行怎么得了,要是让你那妹妹知道你在我这儿,跑去梁呆子那参你一本,你还嫁的出去吗?快滚回去。”
她蹲在地上不起身,直勾勾地盯着地面半天不动。
“小爷的话你没听到吗,叫你滚回去啊。”
“……你是要走吗?”
“……”
“不是被我撞见,就连说也懒得跟我说一声吗?”
“……”
她鼻头酸涩难耐,哭腔隐隐,“不会回来了是吧?”
他杵在原地,不解这是究竟是哪门子的离愁别绪,不经过他的允许擅自钻出来,染了周遭的气氛让他为难,让他不知所措。良久才应下一声。
“恩。”没有意外,没有任务,他不会再来这里,大概也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
“说的也是哒,你家在京城嘛。”她假装无事地笑笑,“我姐姐也在京城里住,说不定以后我也可以上京城玩玩,那时候,我可以找你吗?”
“不可以。”
找他干什么?那时候是什么时候?她嫁了人后?跟着夫婿上京拜会他吗?谢他这个莫名其妙的媒人?他才不稀罕。
“……我想也是哒。我这么麻烦,就不去京城麻烦你哒。”
他眸子里满是她可怜巴巴的身影,让他蹙起眉头,不知如何是好。不是不会装可怜博男人同情吗?不是不会装无辜让男人动心吗?她现在招惹他做什么?
他转身甩袖想丢开这粘人恼人的情绪走开,裤管却被一双手紧紧揪住。
也许别离给了人勇气,她第一次这么大的胆子碰他,揪住他舍不得放开。
“齐公子师傅,我…”不可以说喜欢,她发过誓,不可以说喜欢,会被他讨厌,不可以说喜欢,她配不起他,不可以说喜欢,她还得嫁人。
是她说只要有人愿意喜欢她,她就肯嫁。他帮了她那么久,她不可以没出息地再砸锅,丢他这个当师傅的脸。
“……谢谢你哒。”
他怎么也没料想到这么官方场面又没感情的话会让他胸口狠狠一抽。
她松开手,让他溜出手心,抱住膝盖蜷缩在墙角。
身前的黑影突然矮了下来,她狐疑地抬起头,发觉他不知何时痞痞地蹲在自己面前。
见她仰出湿得一塌糊涂的黑瞳,他不再克制,伸手扳过她蠢蠢呆呆的脑袋,张唇含住她咸涩的嘴巴。
也许以后再也没机会了,她难得露出这么可爱又勾人的表情,就当表扬赞赏她好了,投机取巧偷亲一下,没什么关系吧?给他这个当师傅最后一点甜头当作学费也是应该的啊。
他密密地吮住她不知该张还是合的唇,贴上她滚烫的脸,这才发现自己温度也不低。他搂过她的脑袋,欺她不懂这些情事,得寸进尺,贪心不足地诱哄她微微启了唇。
他在不甘心,不甘心把她交给那个蠢书生,不甘心她会变成别人的女人,她明明是他一手打磨出来的。他在耍任性,这些最好的最初的他要搜刮走。他就是这么自私霸道又小人。
都说女人成亲后就会对成亲前认识的所有男人患上失忆症。
这样,就不会忘记了吧?
他就是幼稚地想要留个位置,在角落里也好,很小人坏脾气也好。
结束绵绵细吻,对上她熠熠闪烁着些什么感觉的眸子,他后悔了。
那一丝丝的不舍开始纠结成块慢慢在胸口扩大萦绕,缠住他,让他无法脱身。
带她回京城,回王府,回去见太后老太婆。这么要不得的念头,怎么可以在脑海里待。
他挥开这吓人的想法,猛得推开她,卑鄙得好象不是他主动亲上去一般,撇清得一干二净。
“看什么?你别想太多,这种事并没有太多特别的意思,有时候顺着气氛就做了。”
她的雀跃瞬间被冰封住,褪下眼眸。
他心上一揪,却硬撑着膝盖,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拍了拍袍上的尘土,“往后记着,这男人就是这么个贱东西,一有气氛什么都做的出来,对你这样那样也不代表就是中意你。就连那呆书生,不用妒忌给他添点料,他也不肯乖乖求亲。你啊,别老是一脸没防备的呆样,被人占了便宜还不知怎么回事。”
他在教她好多她听不懂的男人哲学,可是她听不下去。
因为她没防备,他才这样对她的吗?临走前为她上最后一课?
究竟是为她好,还是不是呢?
为什么不喜欢一个人,也可以对他好?她真的不明白。
“齐公子师傅会娶什么样的女人?”
问题一出,连她自己都呆了。
她想知道什么?自己和那个女人的差距有多远?多望尘莫及?她是不是像甜儿那样?还是比甜儿更好更棒更讨他欢心。
“我?哼。家里有个老太婆不让娶,这辈子大概都得当光棍和尚了吧。无所谓,小爷花名在外,可不打算屈就一个女人。光棍和尚也没说不能沾腥嘛。”他说得吊儿郎当,只是想让她知道,他就是这种吃了不会认帐的烂家伙,刚才那个吻,什么也不是。
“对了。这个东西,你拿去。”他突得想起什么,将之前受伤时拿出的小玉药瓶掏出,居高临下像赏赐般丢给她。
“你手上那伤口是帮我挡的,小爷会负责任。”算算时候,她的手伤也该结疤了,这个时候抹上不会留痕迹。可他就是那么犯贱,没法温温柔柔,体体贴贴地交给她。
“我没弄错的话,这是不是男人在撇清关系时候说的话?伤口好了,就没关系了,是吧?我得学起来,免得将来惹人讨厌哒。”她故作开玩笑地问他。
他身一僵,忍下胸口的阵阵绞痛,不做多余解释,迈步就走向马车。
“侍剑,奉鞭。”
“伺候爷,东西都收拾好了。”
“启程回京。”
“是,老大!”
“什么老大,你怎么这样叫九千岁?”
“世子爷说在外头要隐姓埋名,不叫老大叫什么呀?”
“隐姓埋名?那九千岁的假名是什么?”
“我听说好象叫什么大圣…噗!没想到他喜欢当猴子。”
“你们两个脑袋不想要了吗?给爷启程!”
“收到,老大!走了走了。猴子发火要闹天宫的。”
齐大圣…
原来…连名字都是假的呀。
她又弄错了,他不是要跟他撇清关系,而是从来都没有关系。
她只是一个连名字都不需要知道的陌生人而已。
而已。
马车队缓缓驶出西陆书院的街道。
拐角处,有道身影捏紧了隐在衣袖下的拳,拳里木簪被他捏出裂纹,几近断裂。
梁幸书看着唐三好蜷缩在墙角的身影,抿紧了发白的薄唇,深深地呼吸着。
原来什么都是假的。
伤口是假的,挡刀是假的,那是为了齐天笙才受的伤,与他没有半分干系,就连那日被齐天笙轻薄也是他们设计好的。
如果萦绕在他胸口的钝痛,和莫名其妙被她挑动的心也是假的,装的,会消失的,该多好。
可偏偏他被护的感动不是假的,他出手保护她的心不是假的,送她簪子的心不是假的,怕她被人捷足先登的担心不是假的。
他们俩本是认识,他们俩串通一气,他们俩串通一气耍弄他。
看着他懊恼痛苦纠扯,他们是在偷着笑吗?笑他白痴傻瓜,竟然会上这样的当?
他在出手救她的时候,她心里是不是在嘲笑他多此一举,自作多情。
他向她求亲的时候,她在想什么?
这个男人上钩了?还是,如果是齐公子求亲该多好?
他低垂着头,额前的发挡住月光的投射,绷紧的唇线拉出一条冰冷的缝:
“唐三好,齐天笙。你们真是好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早点发上来,卡在一个很不厚道的地方,喵哈哈哈哈哈
来打我呀打我呀,用帖子砸我呀
第十六章
唐三好准备着婚礼。
梁幸书雀屏中选天子帝师的事,不知何时传了开来,大家见到她都会恭敬地唤一声,未来梁夫人,可看她的眼神却始终怪怪的。
有羡慕奇怪梁大人怎会摔了眼睛选了块唐家豆腐当夫人,也有猜忌嘲弄说梁公子看上的分明是妹妹唐四甜,是她仗着先跟梁公子相亲,硬要人负责任。
也许因为梁幸书上任前公事繁忙,他突然不再拜会她,对婚事不问不闻,于是婚礼的张落和筹备全落到她一人身上。
好在唐府里的几位老妈妈是过来人,热心地担负起教她礼数的任务。偏偏她们说的,齐公子走之前已经吼过她了。
什么百子千孙被,百年好合枕,鸳鸯比目鞋。
他还真是爱说教,临走前也像个唠叨的师傅,弄得她周围都是他的影子,走到哪里也听到他曾经教导她当个讨男人喜欢的女人时说的话。
她扯布做嫁妆,拿起最便宜的布匹时——
“你就这么爱买便宜货吗?”
“便宜货有什么不好。剩银子啊。”
“是啊,真是便宜你了。你打算这辈子都拿着打折券过日子吗?啐。没质量的人生。”
想起记忆里他鄙夷的嘴脸,她会唇角一扬,放下手里的便宜货,大着胆子朝老板吆喝,“劳驾您给我最上当的布料!我要做嫁妆。”
她被别府的小姐嘲弄她狗屎运能嫁给梁幸书时——
“喂,你是猪脑袋吗?身世可怜就要拿出来用,博同情装无辜不知道吗?苦笑一个给小爷看看,天天露出一张不知人间疾苦的灿烂笑脸给谁看啊?谁看到都想把你踩哭吧?”
收到他的教诲,她会垮下一张脸,可怜巴巴地扁嘴巴,抽着哭腔说着自己父母打小不在,姐姐远嫁京城,孤苦无依好可怜,老天总要对她公平的话,惹来围观群众一片同情,还用鄙视的眼光瞪向那些欺负小孤女的小姐团。
成亲前一天,她还在赶缝明日要穿的嫁衣,一只黑黑的蟑螂小强不知打哪钻到她眼前来,她半刻不想就操起鞋子拍了下去。
翻肚皮的小强在她面前彻底扁了身。
她蹲在地上又想起齐公子的训话,“你怎么连蟑螂都敢拍?你不是孬种没胆吗?”
“我不怕它哒!”
“你还真是不该有胆的时候,胆子贼大。喂!你知道只有什么女人会不怕蟑螂吗?”
“咦咦咦?”
“只有那些对恋爱相公没妄想没幻想没期待的女人才会卷起袖子自己拍蟑螂。自己什么事都能搞定,连蟑螂都能独自拍死,那还要依靠男人干什么?”
“是这样的吗?”
“恩,好女人就该怕蟑螂,而且应该遇到这种东西就跳到男人怀里,剩下的就让男人逞英雄好了,你要做的就是不知所措地说,我好怕!”
“呃…可是我真的不怕蟑螂哒!”
“那你喜欢吃它吗?”
“呀呀呀,齐公子师傅,你要做什么哒?”
“喂你吃它,吃到你怕它为止。”
“呜呜呜,我好怕…”
“很好。”
她从回忆里噗嗤一声笑出来,盯着地上的蟑螂良久良久。
有什么东西从眼睛里掉出来,她伸手去拦,终究没拦住。
她真的只是在开心地回忆,怎么会莫名其妙掉出眼泪来?
新娘子哭鼻子多难看。
如果他在这里,肯定又要骂她没教养了。
可是他不在,明天以后都不会在了。
第一次有人对她这么好,为什么偏偏不可以喜欢?第一次有人细细地教她,女孩子应该怎样,不应该怎样。为什么自己要胆小没种不敢承认。
如果大着胆子承认了,她就是喜欢他,就算被他讨厌也罢,是不是就不会有这种后悔的感觉了?
她看着早登西天极乐的蟑螂弱弱地开了口:“怎么办。我现在真的好怕。”
明天,她要怎么办?
站在门外的梁幸书垂下正要敲房门的手,他的盛怒还积压在胸口。
门内的女人把他的感情像猴戏一样耍弄着,那道伤口在扩大,侵蚀掉他所有的感觉,刻进骨头里的也只剩下对她的隐恨和报复。
若不是齐天笙的计策,他压根不会为她心动,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中意她哪里,可为何听到她轻轻的呜咽还会牵动他的情绪?
“梁哥哥,甜儿觉得咱们还是事先同三表姐说一声吧。毕竟…这是大事呢。”
唐四甜娇俏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可他却再也听不出什么动听的成分,他的注意力和在乎全都被那个划了他好大一道伤口的女人占据掉。
他硬按下那呼之欲出的感觉,冷着声音转身,“不需要让她知道。”
“真的不用让三表姐知道吗?”
“与她无关,不是吗?”
“好吧。甜儿全都听梁哥哥的,那我们什么时候去京城?”
梁幸书淡淡地瞥了一眼兴致昂然的唐四甜,轻幽幽地回道,“若你喜欢京城,可以独自先行。”
唐四甜面色一凉,不满地嘟了唇,忿忿地看向唐三好的房门,可视线一碰上那门面上惹眼的大红“喜喜”字,她突然心情大好地挑了挑眉。
身后的梁幸书已然决绝地转身离去,她小声的哼道:
“三表姐,最终赢的人还是甜儿。天子帝师呢,怎么能让给你这块少了盐的豆腐呢?”
第二日,唐三好穿上红装嫁衣坐在闺床边不安的等待着吉时。
房外铺天盖地的鞭炮祝贺声震痛了她的耳朵,她局促地咬唇踩脚抠指甲,好容易挨到吉时到,再狐疑地等到吉时过,门外并无人叫唤她,好象全世界都遗忘了她这个新娘子。
喜娘不是应该要教她怎么做吗?
怎么根本没有人来叫她出去拜堂?
是改了成亲日子没有通知她吗?
可是外头不是正鞭炮噼啪,宾客迎门吗?
到底怎么回事?
“吉时到,新郎新娘拜堂行礼。”
司仪高嚷的声音压静了所有宾客,那尖锐的声音从正厅毫不掩饰地传进她的房间。
大家都忘记她这个人了吗?梁公子一个人拜堂也没关系吗?
她终于感到不对劲了,掀开了红盖头,踉跄地跑到门边打开房门,一身嫁衣红装小跑出院子,刚跨进正厅她便彻底愣呆住了。
正厅里并不缺一位新娘子。
梁公子手里的红花绸另一端分明有一位同她一样红装嫁衣的新娘子。
那条红花绸缎是她自己选的,用的是最贵的丝绸布料,只是红绸的另一端并不是她。
梁幸书停下正要行礼的动作,越过众人,冰凉地直视突然出现的她。
全场宾客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另一位穿着红装嫁衣的女子突然跳出来,顿时全都傻了眼。
司仪呆了呆尴尬地朝梁幸书询问,“梁大人,您看这…”
他不收回盯住她的视线,当着众宾客的面全然不避讳他要羞辱她的意图,唇线略启,“无防,您请继续。”
这就是他要的,他就是要她亲眼看到。她现在有多愤怒,他就有多愤怒,她有多难受,他就有多难受,被骗好受吗?被耍好玩吗?被人当众背叛再甩一脸灰是什么感觉?为什么要对他做这些过分的事?因为他好脾气愚木脑袋不会受伤吗?她就从没在乎过他是什么感觉吗?
司仪一见梁幸书毫不退让,只得尴尬地看了看唐三好,嚷声道,“一…一拜天地。”
他牵起盖住新娘盖头的唐四甜,跪下身去。
抬首间,他瞥向她还在痴呆的表情。她似乎还不能完全明白究竟发生什么事。
他心中扭曲出淡淡的报复的快意。
“二拜高堂。”
悄悄回头间,他看到她已难堪地垂下脑袋,毫无争取之意地接受了事实,扯下头上的红盖头,空洞瞳幽幽地注视着婚宴。
他胸口微刺,一瞬间的快意被刺痛取而代之。
“夫妻对拜。”
浅浅的叹息声穿过所有嘈杂和私语刺进他的耳朵。
他胸口的盛怒再度翻腾起来,她是在庆幸吗?没有跟他拜堂,她放下了心里的包袱,又可以念着那滚回京城的小人,她很开心吗?!
“礼成。恭喜梁大人,唐四小姐…呃,这回子,该叫一声梁夫人了,呵呵呵呵。梁大人,你还愣着做什么,带新娘子进房先吧?”
“恩。”
人生四喜之一的洞房花烛夜在他身上似乎走了调,他感觉不到何喜之有,木然地牵起红绸走向偏厅的院子。
她一见新人往这边靠,急忙退开道路让他们过去。可她的让步只让他绞出更多心酸。
唐四甜盖着盖头却从脚底看到了一抹红裙,她知道唐三好正站在身边,清脆的声音从盖头下蹦了出来。
“三表姐,甜儿和梁哥哥都不是有意的,你可莫要怪我们哟。”
“……”她找不出声音来讲话,深垂的头轻点了三下,无声地表达了她最擅长的三个字——好好好。
他黑瞳黯然,默然无语。
果然都是假的吧。
所以才可以若无其事地把他让出去,才可以无动于衷地站在旁边观看,才可以连一句解释和质问都不对他要。
这不是他要的结果,在他胸口满是对她的仇视和隐恨时,他不甘在她面前什么也不是。
踩着沉重的步子,他麻木地走进房内闭上门。
宾客的窃窃私语让唐三好无地自容,她只好拖着一身嫁衣窝进房里,关上门。
红裙成了笑话,红绸送了别人,那些百年好合和百子千孙瞬间和她没了关系。
她竟然狡猾地觉得一瞬间轻松了许多,那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让她整个人瘫软在门边,不知该喜还是该愁。
真是要命啊。原本要跟自己成亲的男人变成了妹夫,以后她要怎么待在这个本就不像家的家里?
唐府喜事的第二天清早,唐三好起了大早,想要逃出家里躲纷扰,脚才跨出房门就被丫头给叫住了。
“三小姐,你要去哪里?”
“我…我想出去逛逛,透透气。”
丫头若有所意地挑挑眉,“三小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懂呢?四姑爷体恤小姐,婚事都在唐府操办,所以,待会儿四小姐和四姑爷就要去正厅向长辈们请安敬茶了,你这样跑出去万一撞见了新人,不是尴尬吗?”
“唔…那我从后门…”
“老爷和夫人的意思是,最近这阵子你就安分地待在房里别出门了,你若是抛头露面,外头免不了一阵蜚短流长,闹得家里不得安宁不说,老爷和夫人的面子上挂不住。”
“……”
“三小姐不是最爱说好好好的吗?这次就听丫头一句话,待在房里别出来,好吗?”
“……”该死的,不好!我为什么要说好,他们成亲为什么要关我禁闭,我又没有犯错!
如果是齐公子师傅肯定会教她这样甩话回去吧?
可是他完全不知道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又不是被宠在手心里的亲生女儿,有什么资格讲那些任性的话。
“好。我知道了。”她转身回房,索性睡个回笼觉。
她拿起软被塞住自己的耳朵,阻隔那和乐融融的声音从正厅里溜进她房里。
唐府的正厅上,唐老爷唐夫人正满意地打量着俊俏儒雅的姑爷,那满脸赞许的笑意却没让唐四甜冰霜的脸有所松动。
“甜儿,幸书这个女婿爹很满意,你可要好好当人家媳妇儿,以后可不要任性了。”
“爹爹现在是在说甜儿不懂事吗?甜儿可没有梁哥哥不懂事。”洞房时看什么破书,把她晾在一边守活寡的呆男人,不解风情也该有个限度吧?
别告诉她,他现在还在惦记那个骗得他团团转的三表姐,被人骗不是应该讨厌应该恨的吗?他恨三表姐恨到牙痒痒不是吗?否则也不会当众给她难堪了。明明是他把三表姐抛弃了,又怎么会像个被抛弃的可怜虫似得对三表姐念念不忘呢?
梁母本是护短之人,可唐四甜一直是她心中理想的儿媳妇人选,早先听到幸书一时兴起要娶唐家三小姐,她一路反对到底,别看她这儿子平日看着乖巧听话性子淡薄,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可实则自有一套原则,谁要踩过了他的界,让他犟起脾气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她本来以为这媳妇人选回天乏术无计可施,可哪知风回路转,儿子不知为何突然可了窍,转而娶了四小姐。
这对她自然是天大的好事,所以,一听到甜儿有微词,她立刻看向自家儿子,“幸书哪儿欺负你了,你同婆婆说便是,我帮你好好说说他。”
梁幸书格格不入地杵在正厅里,双手奉茶任凭长辈们品头论足始终也不发一语,说他毫无介意,不如说他有些心不在焉。
看着他这副漫不经心,不把这亲事当回事的模样,唐四甜悄然走到他身边,冷不丁地一扯他的袖口。
“哐”
瓷器破裂的清脆声让众人一惊。
梁幸书低首看在脚边砸开花的瓷杯,抿唇不语,蹲身就要自己清理碎片残瓷。
“婆婆,您瞧瞧。就敬茶的这会功夫,他的心思可真在这儿?只怕早已飞到九霄云外的她人之处了。”
“贤婿莫捡莫捡,碎碎平安,无防无防,让下人们收拾就好。”唐老爷打着哈哈帮自家女婿找台阶下,“想是幸书昨夜没有睡好,甜儿你莫要胡闹。”
唐四甜嘟了嘟唇,踢开脚边的瓷器,他当然没有睡好,目不斜视地对着红烛书本整整一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娶了一杆蜡烛一堆书呢。哼!
“既然你们已经成亲,幸书啊,你打算何时带甜儿一起进京?为父也好为你们准备行囊啊。”
“唐老爷,小生在书院尚有事情未了,京城之事还可缓缓,若四小姐有意前往京城,可先行之。”
“呃?”一听这话,唐老爷突然呆了,这女婿是真呆还是假傻啊?这新婚夫妻俩哪有一个先行一个后走的,“咳咳,贤婿啊,你这称谓可得改改了,哪有称呼自己岳父老爷,叫自家娘子小姐的?之前你来向我提亲时,不是已经改口叫岳父…”
“啪”
一直默不作声的唐夫人一听这话再也坐不住了,提脚踢向旁边口无遮拦的唐老爷,斜眼看他。
老年痴呆啊?也不想想那次提亲是为谁提的,那次“岳父”是为谁叫的,不是为了四甜,而是为了三好啊!
唐老爷一拍脑门,总算想起自己还有个养女,可抛出去的话收不回来,害得一屋子的人尴尬不已。
胳膊肘总是往亲生的拐,本来要自己亲女儿去顶人的新娘位,谁也不愿意,但这梁幸书初任天子帝师日后肯定高位权重,自己女儿又喜欢,为了女儿的幸福独断了一把,却忘记考虑这日后危机重重。
唐夫人眼珠儿微微一转,心生一计,哼声轻道,“幸书啊,你性子温厚知书达礼,甜儿嫁你,做母亲的是放心的,可不知你周遭是否还有与你这般俊秀的同窗好友?”
梁幸书不疑有它,恭声答道,“自是有的,西陆书院门生众多,比幸书才德兼备之人比比皆是。”
“可有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