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未来第8部分阅读
邂逅未来 作者:未知
光速的地铁。我斜靠在窗边,望着外面飞梭的景物。不多久,谭警官带着乘务员,在我面前的桌台上放下了一些食品。
我拿起果汁,边允吸,边看着这位飒爽英姿的女警官在我对面坐落了下来。这会儿她脱下了警帽,流泻下来的是她瀑布般乌黑亮丽的及腰长发,衬托出她月牙儿的娇颜愈加清丽。无疑,这是位容貌美丽而气质高贵的女子。
她对我宛尔一笑,这笑,倾国倾城,以至于我傻眼时禁不住果汁呛上了咽喉。
我用纸巾抹抹脸,看着她优雅地搅弄着咖啡,那修长脱俗的十指让我联想起他们几个的手。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警官。
“刘薇,告诉我,对于我你还记得多少?”
我答:“很抱歉,几乎都——”
“哦。”接下来她仅叮嘱我在车上休息一下。
我没有抗拒她的好意,只是因为实在太累了。就此躺倒在舒适的长软椅上,披上毛毯。对面的她静静地拿起份报纸,奇怪的是报纸上栏一角的日期:2102年1月6日。不知道她为什么翻看5年前的报纸,不过她是名警察,可能是因为某些案件的需要吧。迷迷糊糊地瞎想着,我在火车上打了个小盹。到站时已是傍晚,接着她亲自护送我到达中心。
没想到,一下警车,就见到黎若磊站在急诊室门口。想起他留下的电话最后还是拯救了我,我心头莫名一热。
谭警官对此也颇有感触:“若磊,看来你知道早上的电话,也在这里等了很久?”
黎若磊爽快地承认:“我知道你会把她送来。若送来肯定是急诊。”
两人把我扶到了就近的一张空病床。他摸着我的脉搏,翻了翻我的眼皮:“看起来有点脱水。”
“半路对症处理了下,给了她些速食品补充,想想还是必须送到中心检查才安心。”谭警官解释。
“是你的作风。”黎若磊含笑点点头。
我看着他们两个一搭一唱,已然情人般的亲密。忽觉自己是发光上千度的电灯泡,无奈拿起被单欲蒙头。
他们注意到了,不禁失笑。谭警官戴上警帽向我们告别:“若磊,我还有公事要办。东西下次再到你那里拿。”
“ok。”他一口应下。
我见着她一个人走出中心,禁不住好奇多言道:“你不送送她?”
“没有必要。”
他答得特别顺口,我没法不多望他两眼。
“怎么了?”他问。。
“没有。”这是人家两公婆的事情,我当然不能多口。
“有话就直说。这可是你自己常挂在口上的。”
我白白眼:“我是想说,恭喜你找到新的蒙娜丽沙。”
他立即惊异地瞅了瞅我,紧接哑然大笑:“刘薇,我实在太佩服你了。”
“干吗?”
“不要给我乱扣绿帽子,人家的老公我可惹不起的。”他敛住笑,一本正经地训着我。
我瞠目结舌:“可,可她早上在你宿舍——”
“她上班前到我那里拿东西。结果接到你的电话,匆匆忙忙连东西都没拿就走了。”
“为什么?”我吃惊地问,这么热心的警官还是第一次碰到。
“这是她的直觉。她认为你需要帮助。”黎若磊继之话题一转,“为什么不打电话到中心来?齐瑜现在还在办公室等你的电话。”
齐瑜他一直在等我!为什么?是丈夫的责任吗?又是因为女儿的关系?想到刘祥在飞机上那么疯狂的模样,道不清的苦涩在心头翻涌着,我迟迟说不出一句话。
黎若磊瞅着我阴晴不定的脸,谑笑了:“刘薇,你是神吗?”
“不是。”
“那么,没有必要把过错都兜在自己身上。何况,我们没有一个人认为你有错。也不认为你的家人有错。”
我愣怔,看他笑着的时候嘴边两个小酒窝很浓,像是历经磨练的咖啡。
“在我们眼里,你的家人只是可怜的病人。医学名称为帕梅金森综合征。”
“帕梅金森综合征?”
“是的。一种具有遗传特征的家族精神病症。遗传机率达到一半。”
听到这,我不由惊骇。我借尸还魂的这副皮囊竟然有精神遗传病史,那么,我是不是将来也会变成一个疯子,小美呢?甚是担忧女儿,我问:“小美——”
“自从齐瑜得知你家族的事情后,曾给小美做过检测。很幸运,现有的基因检测项目,小美并没有遗传到这种病的基因。至于你,在你前几天发烧的时候,我们终于获得机会私自给你做了检测,因为齐瑜一直很担心。结果也很幸运,或许是你一开始就没有传承到,也没有这类基因的存在。”
我顿松口气。
“因此,你需要跟齐瑜好好谈一谈。”黎若磊提建议的时候,有人撩起了隔开病床的帘子。我们两人一望来者,黎若磊失笑:“于凡,你神通广大,竟然知道我们两个在这里。”
“我刚好送走一个病患,不经意在接诊台那里见到你们两个的名字,所以就过来了。”解说着,他一样善意地劝说我,“齐瑜在楼上没走,你们应该谈一谈。”
“我——”看着他们两个那么执着的表情,深知他们是为了好友着想,那我的心情又该怎么办?就没人想想我的情绪吗?我摇头,决然道:“我不想谈!”
“为什么?”
“有什么好谈的?谈来谈去还不就只是为了女儿吗?”
“哦。只为了女儿——”这两个家伙明了地大大方方笑了起来,黎若磊还加上一句:“齐瑜,你听见了没有?”
啊?一抬头,正对上齐瑜犹豫的脸,我心里不禁一慌。
第30章
另两人马上知趣地退场。
我不安地抚摸床单,时而偷偷瞄一眼他。侧脸还是冷冷的,让人琢磨不清。
忽然他轻咳一声。我赶紧埋头。
“这是家的钥匙。”他将一把银色钥匙放落床头桌台。
我一怔:“为什么?”
“小美会定时回家。你可以过来看看。”说完,他没等我回答,转身拂开帘子走了出去。
我一时不敢相信:这人怎可这么冷淡?!
一股无名之火冒起,我拿起钥匙就欲扔进垃圾桶。岂料他又突然折转回来,我唯有赶紧把钥匙收入衣服的口袋。
他冷冷的眼珠已是扫视到我拉到脚边的垃圾桶:“还有,这钥匙附有电子追踪装置,要是不小心遗失,会很麻烦的。”
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恶狠狠朝他的背影扮个鬼脸。我没好气地摸摸口袋里的贵重物品,一手再抚摸微微烧痛的半边脸:哎,还有这脸,怎么办呢?
黎若磊神出鬼没地又冒了出来,把一支药膏抛进我怀里:“擦脸用的,很有效。”
见我一脸防备,他悠然笑道:“我有骗过你吗?”
这话却是真的。我举起药膏:“谢了。”
于是在连续使用了药膏的数日后,我褪去了脸上覆盖的纱块。
摸一摸变回原形的脸蛋,照着镜子,见嘴角斑痕尽消,唯剩着左眼眶底下一小弧浅浅的黑影,应该过两日可以完全消除。就此摘下遮丑的太阳眼镜,再次涂抹上一层淡淡的软膏。
膏体呈||乳|白色,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清新香气沁入心脾,让人留恋不已。查看药膏的外包装,没有任何商家标志,就像上回他给的蓝罐饮料,又是他的家族制品。俨然黎家很神秘,那么齐家呢?
不由一丝发怔。梳妆台面的银色钥匙在晨光中蒙着迷离的光雾,像是他俊脸上喜欢戴着的冰面,看不清,猜不透。想起那日他无情地丢下一句“可以来看女儿”,我不得恨得牙痒痒的。事实就是这么冷!我何尝也不是为了生计,为了女儿才苦苦抓着这纸面上的婚姻。
举起钥匙,见其顶头圆圆,脖子长长,尾巴尖尖,材料看似金属,实质是生化电子制品。22世纪的普通住屋防盗系统都设置了钥匙,密码外加身份验证三道关卡,钥匙已不是唯一重要的入屋工具。
然又想起他的“不要添麻烦”,走出屋子时我顺便将它小心地放入了衣服内袋。
大街上太阳当午,热浪滚滚,鼻子呼吸的气干巴巴的没有半点水分。近来a市天气反常,日夜温差大。如此炎热的天气,使得我回忆起那夜的暴风雨像是场梦。不知刘祥有没有将父亲的骨灰好好安葬在中东的故乡,不知爱拉和小天是否安好,想代替刘薇好好与她的家人相处,想在22世纪拥有天伦之乐。可是自那夜过后,他们又是音信全无,一切本来是我可笑的奢望。
饭后周近闲步散心,在路口向右拐,凸现一家古色古香的小书店。以前没怎么留意,以致现惊奇地多瞄上两眼。落地窗张贴的新书快讯第一行写着——《蒙娜丽沙画册集》。蒙娜丽沙?忽地联想起那个男人的最爱,我突发兴致推开了沉香的木门。清脆的风铃和着迎面的凉气,把热浪推拒于门外,这里是一块宁静的与世隔绝的净土。五十平方米左右的空间,四壁五米高的檀香橱柜配上十几条长长的梯椅,近门口一张老板的收银台,显得淳朴而雅致。在这午间的消磨时光,收音台后边的大胡子老板歪在长藤椅上轻声打起了呼噜,伴着唱片机扬声器里飞出幽扬的女声,似乎是这么柔柔地唱着:
all alone i have started y journey
to the darkness of darkness i go
with a reason,i sped for a ont
this world full of pleasure so frail
town after town on i travel
pass through faces i know and know not
like a bird flight,sotis i ple
ti and ti aga,jt farewells
donde voy,donde voy
day by day,y story unfolds
solo estoy,solo estoy
向来,我的外文并不好。可为何,当两句donde voy 飘入耳,完若一丝清凉的雨丝敲打了枯燥的心扉,不知觉我重复道:“where i go——”
“小姐,知道这歌?”
浓重的外国口音吓了我一跳。我缓缓转过身,见是年过半百的大胡子老板摸着花镜架在了鼻梁上。现仔细一看,他的五官富有典型的欧美人士特征,金发碧眸肤白,鹰钩鼻,一把白色的浓密大胡须,笑容非常和蔼可亲,操着的是不太熟悉的中文:“欢迎你,来到donde voy书店。”
“donde voy?”
“是的,where i go,中文的意思大概是‘何去何从’。来自于我至爱的友人怀念着的歌的名字。”
没有停歇的幽情曲调在耳畔回旋着,原来这首似曾相识的歌曲,名字就叫做donde voy。而演唱者,朦胧的脑海兀地闪过一个灵光,我问:“齐豫?”吓?与齐瑜同姓,名同音呢。
“确实是她。想不到,百年后还有人怀念着她。”
那是因为我来自于百年前。何况经典的东西是绝不会轻易随着时光而消释。体内因这熟悉的旋律蠢蠢欲动,我走近了书柜,随手拾起本《蒙娜丽沙画册集》。里面尽然是各界艺术家们对达芬奇作品的解析和添加自己创意的仿品。深奥的艺术文化我自然不懂,翻了几页,满脑子想的却是那个男人抓不着的蒙娜丽沙和高贵的女警官。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不过,那关我何事呀?缓懈口气,以消去心底这莫名的好奇。
边上铃音忽而随风脆动,纯净伶俐的两声落于眼底,我征住了。黎若磊扬起了嘴角的小酒窝。于凡露出柔美的笑。这两人,一直在我的印象里都是形影不离,似比兄弟还亲。他们之间的友情在我心底划上的矜贵,俨然不比双刀的精湛逊色半毫。
大胡子老板隔着花镜望望我,望望他们:“你们,认识?”
“朋友。”
“上司。”
我与黎若磊的异口同声,使得大胡子老板摸起了镜片,迟疑道:“这——”
于凡笑眯眯地加上一句模棱两可:“不是普通——朋友。”
这两个家伙果然是一丘之貉。我暗骂,心想他们大人物怎么会光顾起一家小书店。
黎若磊上前,用力握住了大胡子老板的手,接着他们两个走到一边交谈起来。
难道他们认识大胡子老板?我疑惑顿生。于凡走进了书店的小内仓,走出来时双手怀抱一捆书。他们三人接下来一起仔细地点盘起书籍,给新书一一贴标码,分类上架。动作流畅连贯,如鱼得水,不像是一朝一夕的事了。我吃惊地问:“这——”。
黎若磊抹抹鼻子:“怎么了?”
“这家店的老板是你们的朋友?”我琢磨出一个可说服自己的理由。
“哦。你说书店的老板?”黎若磊利索地把书抛上书台,“就我和于凡。”
“你们?!”我大概是惊叫了。以至他们三人尽瞅着我。
黎若磊又问:“很奇怪吗?”
我摇头:“没什么。”乖乖,这两个家伙真是钱太多了,竟然不惜血本到这里开书店,完全是有钱人没事找事玩玩。“我只是在想,可能中心的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家新书店呢。有宣传单吗,我帮你们发发。”回去肯定标价黄金,除了小余免费,还不赚死我了。
黎若磊却是摇摇头,道出一句:“五年。”
“五年?”我眨眨眼。
“这家书店有将近五年历史了。”
“五年!”我惊问,“为什么开这么一家书店?”
看来这问题说中了那两人的心事,一片沉静下来,只听donde voy像是没有停息的华尔兹,一圈圈惆怅地盘旋着。donde voy,donde voy,where i go——我该何去何从?为何这曲如此轻易地拨我心弦,源源不断地从我内心深处泉涌的是什么?感觉伸手可及,却是一片惘然的黑暗,让我欲亲欲拒。蓦然,是一股被勾发的深沉痛苦:我永远不能回21世纪了,而在这孤独的22世纪我还能去哪里呢?这天地之大,究竟哪里才是我萧唯,而不是作为刘薇的容身之处?
放眼望去,这原本不属于我的陌生世纪里,几度寻觅,几度冷清。突然心头涌起股落寞挥之不去,伴着似曾相识的旋律,竟一刻使得我窒息得发慌。一不留意,手里的画册掉落于地。
“对不起。”慌忙道着歉意,我俯低腰身拾起书籍,没想到从散开的书页中掉出了一张参观券,“琪琪主题公园。”诶?这不是我故乡小镇改造的大型主题娱乐公园吗?
“怎么了?”他们问。
“这个公园好像挺好玩的。”我强笑。一次都没去过面目全非的故乡,就怕触景伤情。
韩司先生走了过来,指指琪琪参观券上的小海豚:“那家公园有著名的海豚表演。你有空可以去看看?”
琪琪?好怀念的名字。蓦地想起自己21世纪的电子手表,我也把电子表上的海豚指针取名为琪琪。这是缘分的巧合吗?或许哪天摆脱了失去亲人的悲伤,我会回故乡小镇看看琪琪主题公园。“谢谢,我非常喜欢海豚,因为它是这世界上最善良的动物。”我由衷答谢道。
韩司先生一听,高兴地握住我的手:“没错。海豚的善良和牺牲精神是我们人类需要去学习和赞美的。看来小姐跟这家书店及我们是有缘分的人。不知该怎么称呼?”
我也是非常喜欢这位和蔼的大胡子先生,欣然道:“我叫刘薇。可以称呼您为韩司先生吗?”
“可以。没问题。”韩司先生爽快地点头,继而想起什么,迟疑地问,“刘薇,这个名字好像是——”
我脸一僵。黎若磊插话了:“韩司先生,她是齐瑜的妻子。”
“哦。”韩司先生恍悟,兴奋地摇摇我的手,“原来是齐主任的夫人。”
哎,我暗叹口气。从来不觉得跟着那讨厌我的丈夫有什么好处。
一旁那两个家伙收拾完了书籍,黎若磊望望表,对我说:“对了,今天翔翔出院,想回中心看看吗?”
翔翔?我记起了上次在新生儿科遇到的那个万般可爱的小宝贝,立刻应承:“好啊。”
回到中心,他们有事上了ittcu,而我心急,先私自跑上了十四楼。
与和蔼的张护长闲聊了两句,我抱起了翔翔。这段日子看来小宝贝过得不错,体重增加了不少,抱在怀里明显感到沉甸。边逗着翔翔,边观望梯口他们两个几时回来。心里则琢磨起今天书店的事,不禁有种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理由,使得他们五年来坚持经营这么一家小书店。
张护长走到了病室一角接一个院外来电。见她刚按下电话通话器,里面立刻传出一个恶声恶气的男人嗓音:“你们这里有个病人叫翔翔?”
“你是——”张护长迟疑地探问。
“我是谁你们不需知道!翔翔今天出院,我要找他的妈妈。”
“翔翔的妈妈她——”张护长更加犹豫了。
我上回就听说翔翔的母亲在生产后一直身体也不是很好,可能会晚点过来接宝宝吧。可这个理由明显对方不能接受,大声向我们:“你们别骗我了!快叫她接电话。”
张护长对一旁的同事挤挤眼,意思要她赶紧上报中心保安科。
我心里不知怎地忐忑起来。果然,电话那边还是传来了可怕的恐吓:“我告诉你们!给你们半个钟,假若她没打电话回我,我会让她儿子不得好死!”
放完狠话“咔哒”对方挂机,在场的每个人自然一惊。张护长最先反应过来,问道:“有人来见过宝宝吗?”
个个为此面面相觑时,我却是慌里慌张打开宝宝的衣服,难道怀里的沉甸感不全是因宝宝胖了?衣服刚拉开,小身躯身上俨然趴着一只可怕的红色蜘蛛,看得我头一阵晕。待定睛一看,竟是一个宛如爆炸器的红色方盒子。
一刻众人惊叫,连退三尺。而我几乎呆住了。耳畔只留下嘀哒嘀哒红盒子的计时响动,还有年幼无知的翔翔“格格格”的笑声,声声牵动着同样身为母亲的我的心。我自是不能将无辜的小生命置之不理。决心一下,我抱着小孩抢先跑进了病区一间治疗室。
顺手按下了大门安全阀,隔绝了外界焦急的呐喊,我把自己和小孩关进了这个幽闭的空间。心不由跳得飞速,紧张地思索各种解除爆炸器的法子。
“叮当”,忽然室内一声响动。我一惊望过去,见柜橱陡然挪开,走入了一个人影。
我惊骇间,想的是不是那个坏蛋,抱起翔翔就往角落躲。结果,待尘埃散去,定睛细看,居然是他。
第31章
“于凡,你就不能听我说两句再——”随后从空洞走进来的是黎若磊,他边拍打着白衣上的灰尘边数落着同伴。转头见到我,勾起了向来谈笑风生的嘴角:“刘薇,不是叫你要等我们一起看宝宝的吗?”
“那是因为——”我仿佛还在做梦,他们这是以身试险来救我和孩子吗?
黎若磊接过我手里的小孩,放平在治疗床上。
于凡翻开了一个器械包,拿起一把手术尖刀,紧接一刀滑过宝宝体表。
我猛抽口冷气:“你!”明知这家伙是小儿科权威,可毕竟不是拆炸弹的专家,这么一刀割下去,宝宝——毫无发伤!
“不用担心。”黎若磊戴上手套走过来帮忙,“于凡对这种越是精密的东西可是非常在行。”
我是早听闻过,这个可媲美机器人的男子。不得吃惊地看着他一点一滴如何精确地把黏附的电线剥离宝宝的皮肤。这期间,黎若磊一直安抚着宝宝,以免诱发炸弹提前爆炸,边吩咐我:“刘薇,你先从我们刚刚进来的急救通道先出去。”
“我不——”我自是脱口拒绝。
“听话,先出去。这里有我们两个就够了。警察很快就会过来。”
“不要!我要在这里看到翔翔脱离危险为止!”
“我向你保证,翔翔不会有事!”
“但我没亲眼看到不能放心!就像小美一样——”
漏口的“小美”两个字,使得他们两个一致望向了我。
“刘薇——”于凡欲言又止。
黎若磊垂下脸:“齐瑜应该跟你谈过了吧。”
窝藏在大衣里的钥匙突然像长了根刺,我吸吸气定下神:“谈什么?我们本来就要离婚,没什么好谈的。”
“是吗?据我所知,齐伯母的话齐瑜从来没有不听的。”黎若磊笃定地点头。
很难想象冷酷的老公是个众人皆夸的孝子。或许我该假装接受他的好意,把钥匙收藏一段日子。很快我为这可笑的动摇再三甩头。想想,不该抱有的希望还是早点断绝为妙。
而在我为婚姻和意外犹豫而惶挫之时,跟前的两双手却充满了镇定和默契。在短短的二十分钟里面,快速而准确地清除掉宝宝体表的所有电线。一切安然有序,临危不乱。这也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两个人配合,使得我在惊奇的同时不由加深了之前的疑惑。常理而言,这两人宛如难兄难弟形影不离,可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他们成为举世闻名的双刀呢?而是由我那个冷冰无比的老公和于凡?最奇怪的是自己,为什么会在意这样的事情?我应该是讨厌他们,他们怎样都不关我事吧。
“刘薇,去开门吧。”
“嗯?”
“我知道我们两个不比你齐瑜差,你也不用看得痴呆。我们可不打算在这里为你陪葬。”黎若磊趁机哼笑道。
见对面于凡大大方方地裂开嘴角,我泱泱地转身打开了厚重的大门。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察已是候在门外,在门开的瞬间冲入了手术间,并马上先把婴儿护送到安全地带。
同时间,进来了两个警务机器人取走炸弹。我褪落着手套,遥望着炸弹忽然间记起:“等等,还忘了——”大声叫喊着我追了上去。
可一只大手更快地抓住了我:“刘薇!”
接下来,两声尖锐的“嘀嘀”划破空际——“轰”!
一霎那,天翻地覆的摇撼,背部像是被飓风狠狠刮了一下。两腿向前一软,身子即刻挨着地板使劲翻滚,致命的气压像小山般追杀过来。极度的恐惧使得我双眼紧闭,只觉飕飕飕的寒刮过耳际,一个突兀的碰撞,我停驻了下来。紧接是身后一道冰冷的铁门滑过,杜绝了夺命的风。劫后余生的我这时总算得以吁出口气,胆战心惊挪开眼皮,却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刘薇?”
此时炸弹的余波仍缠绕在我双耳嗡嗡嗡响,笼罩住了我的世界。我听不见,看也看不见任何东西。黑暗,向来是我的致命伤。现对着这化不开的黑团,心里不禁尖叫起害怕!完若是回到了孩童时代,母亲上夜班只好把我独自关在了家里。面对着四壁萧然的屋子,我抱着发抖的身子翘首期盼着,渴望着。在难耐的黑夜过后,往往是母亲温暖的手轻慰地抚向我的双肩,最后是:“薇薇?”
一声若是我记忆中划破了拂晓的晨光,我紧紧,紧紧地捉住了这俨然亲人的手:“妈妈,是我!是我唯唯!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妈妈——”忘情投入了亲人的怀抱。挨着对方温暖的躯体,放肆地享受着回忆里的绵绵温情。
突然间,背后传来了两个字清晰的重复:“唯唯?”
这熟悉的叫唤却不属于母亲慈爱的声音,若是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我上上下下立刻打了一个打颤!而无疑,我手里抓着的这手也绝对不是亲人的手了。那么,我抓着的是谁可想而知。这生痛的现实,使得我脑子顿然一片空白。
随着应急电灯开启,光明化去黑云的刹然,黎若磊盯住我的双眸蒙住了一层忧愁。他这宛如苦旅者的愁云就这样沉甸甸地砸落在我的心头,揪发的是无法捉摸的惑然:他向来是一个潇洒的人,为何,为何,会突然这样看着我?难道,难道就只因为我刚刚的那声错唤?而另外一个人——
身子来不及躲去了,于凡反握住了我的手。可以感觉到他的指尖琢磨着我的掌心,显得疑惑重重:“妈妈和薇薇(唯唯)?”
“是的!”我猛吸口气,霍地抽出了手。“薇薇是妈妈唤我的小名。”明知此时勉强的辩驳或许会加重对方的疑问,我就此死咬着错觉为自己辩护着。
一片死寂!我别过脸,不敢看,也不想看——他们不同于往常的神情,会让我的心愈加的错乱。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这个时候,外面的世界向我们呼喊了:“喂——喂——你们还活着吗?”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从未有过如此感激瞿正阳的娃娃腔。
“还活着。”黎若磊一出口,疲惫的嗓音完全不似于他平常游戏人生的调调,使得众人紧张起来。
“若磊。”于凡放开我的手,率先扶住好友,“哪个地方?”
“没事。应该是左边的第八根肋骨挨了一下。”
“我看看。”
“不用了。”
“若磊!我一定得看看!”于凡固执地争辩。
然黎若磊更坚定地按下了他的手:“于凡,我没事。你别吓着刘薇了。”
经由他这话,我才知自己已是热泪盈眶,像是个木娃娃呆坐在原地。
“你们都受伤了吗?”室外的瞿正阳早已收起了玩笑的口吻,担忧非常地敲打着墙板。
“总之,你先开门吧。”黎若磊答道。
结果,老马沉稳的步伐靠近了门板:“若磊,于凡,我们这边在想方设法打开安全阀,但是这家中心原先的安全设置超过我们的想象,可能得费点时间。所以你们必须先告诉我们,有没有人受伤?”
这会于凡抢先着应答:“若磊受伤了。我需要一些急救用品。”
黎若磊拧拧眉头显然不苟同:“你们别听于凡——”
“黎若磊!”齐瑜火怒地训道,紧接转向了搭档嘱咐:“于凡,你应该知道若磊的个性。”
“我明白。你们把急救箱先给我,我会处理的。”说到这他望向了我,迟疑道,“齐瑜,还有——”
“我没事。”我赶紧吸吸鼻涕爬起,没料到双腿还没从惊颤中恢复,膝盖打软我跪倒在地。
“刘薇——”他们两人见状,向我急匆匆走来。
而外面的人听到这声疾呼,可愈加焦躁了:“还要多久才能把门打开?!”
被急召过来的工程师胆战心惊地答复着:“最快也要四五个钟头啊。”
“于凡。于凡。”无奈的老马只好继续大力敲打门板。
于凡边把住我的手腕,边答:“说吧。”
“这里的每间房,每条通道都设有急救设备,你找找看,应该有急救箱和毛毯。有什么事就大声叫我们,我们都在外面等着。”
“嗯。”应了老马,于凡起身寻找他所告知的东西。
黎若磊在我旁边坐了下来,脸上确实浮现出了异常的乏累之色。我很担心,捉摸着衣角却不知如何开口。在那刚刚的“妈妈和唯唯”错误后,我注定是要步步为营了。
“刘薇。”
我忐忑地转过脸。
黎若磊对我露出往常的两个小酒窝:“别担心。”
别担心什么?我仰头,别担心他的伤吗?我恍惚地看着于凡打开找到的急救箱,取出了特殊绷带替好友固定受伤的肋骨处,边也柔声对我道:“刘薇,不用担心。”
这一句,我肯定了:这不要我担心,分明是他们不打算遗忘我当时的口误。惶然间我双手忐忑地磨挲起双膝盖。眼前寒气凝聚起的雾蒙,衬发着四周墨绿色无比清冷。不由心口感叹一声,毕竟,手术室是冰冷的,而拿刀子的人呢?瞅着他们两人身上的术衣,突发心底的不再是以往对他们精湛技术的赞叹,而是一种完全相反的可怕认知。若他们一旦知道真相,他们将会如何对付一个始终撒谎的女人?没寻着答案,身子再次一个冷战。
于凡见及,立即抖开毯子裹住了我全身,关切道:“刘薇?很冷吗?”
“不——冷。”我咬着下唇想止住全身的抖动,然自发于内心的寒冷岂是用被服可以驱除的?放眼这22世纪的墨绿海洋,还会有我萧唯可以倚靠的彼岸吗?究竟谁可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究竟该怎么办?
答案是遥远的,就像我中午在他们书店听到的歌词:我要何去何从!
当门意外地提早挪开了一线阳光。齐瑜怒气冲冲地走在众人前面,看看黎若磊,转而火怒地锁定了我:“你——”
我此刻已万念俱灰,等着他的冰雹砸下。
岂知,难得另四个没有为虎作伥:“齐瑜——”
然后,他的手伸了过来,我忧心地合上了双眼。
第33章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大大,真喜欢的话要支持啊。。。。。。。俺码得辛苦的多多。。。。。。拜托了。。。。。。。。 就这样饱睡了一觉。下班时分,因着狐狸的口祸,我顶着众目睽睽被迫踏进了齐老爷子的高级轿车。
乖乖,真不愧是有钱人啊,拍拍屁股下的坐垫,其舒适感绝对值那么十万八千的。若一不小心来这么道刮痕,也绝对可以赔偿一部分他对我的凶神恶煞。邪念一起,我笑呵呵取出他给我的凶器:钥匙一把。
“钥匙怎么了?”
出师不利,齐瑜一脚走进车门正好目睹我行案前的准备动作,只好把钥匙往背后一收,死命撑着嘴角:“没什么。”
冷酷是他惯有的形象,没多答睬我的傻笑,他直接问:“家住哪里?还是老地方吗?”
自来到22世纪后我是没钱搬家,唯唯诺诺地点着头:“是的。”
接到我的回复,他吩咐司机:“民江花园407幢。”
民江花园是什么地方?本想夸他难得会记得我的住址,现听来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址。我不得迟疑地发问了:“民江花园?”
“你不是说你住老地方吗?”他听出了言外之意,瞪向我。
我委屈地撇撇嘴,哪知在这之前刘薇显然已是搬过家了。
“说吧。在什么地方?”他望望表。
知道他大忙人一个,比起大总统有过之无不及,想来是要速战速决。我横起心懒得跟他多一字废话:“南山路102号18幢。”
“南山路?”他微蹙眉尖,似是没听过这块小地方。我看着心底五味杂全,似乎从来我跟他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一路默然,车内沉重的低气压让我几乎透不过气。不禁想起离开中心时才从警方传来的最新消息,原来在翔翔身上放炸弹的凶手竟然是翔翔母亲的前夫。这大人因爱成恨,又何必牵连无辜的小生命。就像我与他,无论怎样,都与小美无关吧?一不小心把牵挂喃出了口:“小美,她好吗?”
对此,他只嗯了一声,眼睛没有移开手里的杂志。
我不由心底咒骂:真是的,说句好不好都不行吗?
这时,车子已到达南山路。下车走进大楼电梯,摁下十三楼。老式的电梯疙瘩响了一下,才像老牛拉车一样缓缓往上升。
小心往旁瞄瞄,他一脸面无表情。暗自叹口气,为什么他这个大老爷子突发其想一定要陪我上楼呢。
步出电梯,走过廊道,停驻在家门口。无法置信,身后的他依然不离不弃。狠狠地皱眉,我转身:“谢谢你送到这里。我到家了。”
过了两秒,三秒,十秒,我脸颊肌肉酸痛麻木。他石雕般原地不动:“开门吧。”
感情他这位王公贵族兴致勃发,想巡视一下平民百姓的生活。骂骂咧咧着我拧开了门把:“现在我进家门了。喂——喂——”
他轻轻推开了我阻拦的双手,黑色的意大利皮鞋碰到了一样东西。他伏腰拾了起来。我一看,这不是我今早起身太过匆忙未来得及收拾的浴巾吗?脸一赧,我一把抢过毛巾尴尬地遣客:“我这里没有招待客人的东西。所以麻烦请——”
可是他冷俊的双眸开始扫视四周,寻找着:“水呢?”
“什么水?”
“饮用水。”
“那里有烧水壶。想喝水得等等。”所以我不是说了嘛。我这里根本就没有可以侍侯他这位王爷的金浆玉液。
“住宅区不是有饮用水供应管道吗?”
“这个啊。”我搔搔脑袋,实话实说,“管道坏了很久了,而大家都没凑齐钱,不知几时才能修好。”
他眉头一皱,盯住我:“就这么生活吗?”
“当然。”怎么了吗?何必一张脸黑成要变天。
“给你半个钟头收拾行李,马上搬出这里!”
“搬家?!”我绝对是大吼出来。早知道他来这里就没好事。“我在这里住得好好的!我干吗要搬家!”
“你这叫做生活吗!立刻给我搬走!”
他一脚踢向了我上个月才新买的床垫,虽然是超市里的减价促销产品,可也是我的心血钱买下的宝贝啊。怒火当即沸顶,不可理喻!不可理喻!!他有他的皇宫贵族生活,可我有我的平民快乐生活。井水不犯河水。哪来的道理允许他这么批评我的生活!这个霸道的,毫不讲理的男人!我握紧了拳头,屏住一口气咬牙切齿道:“我明白了,你出去。”
他迟疑地看了我一眼。趁此,我双手使劲把他推出了门外,并把门用力一甩。砰!拍拍手,一身痛快。外面的他意识到了,大力敲打起门板:“刘薇!给我开门!”
鬼才理他!低头边拾掇被服边哼起小曲。
他砸门了:“刘薇!!!”
继之砰砰砰三声重力的踢门,震得我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这家伙,完完全全是火山爆发了,俨是不把我的家门炸轰誓不罢休。由此摸向胸口惶乱的心,一点也不懂:他为何执意要我搬家?就仅仅因为没有饮水管道?
骇怕地等着,像是第四个火山球要破门而入,关键时刻是嘀嘀嘀的尖锐长鸣。现听到这熟悉的中心急呼电话音,无疑是天籁之音,我顿松口气。
果然,静心等待片刻之后,听室外没什么响动,我斗胆打开了门。
门外楼下,都不见了他冷冰冰的身影。而头上墨黑的夜,就中间半个月亮孤单地悬挂着。我心头一刻纷乱。
究竟啊,那两个家伙打算怎么处置我一时的口误呢?!而我一点也不觉得黎若磊那只老狐狸会放过我。吸吸鼻子,我一步一个脚印挪到家门口。
忽地是背后一寒,愣怔了下,我回望既而眨眨眼:那是什么?插着五颜六色孔雀羽毛的猫?
与齐瑜吵架,一夜担忧近乎无眠。隔日,一早回中心,没及换上工衣就被召进了主任办公室。
望望四周,没见我不小心惹毛了的齐阎罗,摸摸心口吁出口气。
“在找齐瑜吗?”黎若磊随手拿起一件皮夹克。
“没,没有啊。”我心虚得差点咬着舌头,赶紧撤退,“主任要是没什么吩咐的话,我回去查房了。”
“等等,刘薇,你今天不用上班了。”
“啊?”我转身。
“因为你是大功臣,要为今晚宴会的出席做准备。”
我愣怔:“宴会?”
“是的。昨天我们在恐怖事件中的英勇事迹在全市登报表扬了,市政府决定颁发我们三个见义勇为好市民称号。今晚是上层一些名流为我们举办的舞会。”
或许这对于一个普通女人是不得了的荣誉,可对于现在身怀秘密一心寻求平安生活的我而言,无疑是不得了的“灾难”。吸吸气,我努力挤出微笑:“很抱歉,我今晚刚好有事。而且这事不一般,推却不得的。”难得我撒谎如此顺口,所以饶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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