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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安心 作者:木阳花
怕她使出妖法遁地逃走。
和叔凑到荣蔍身旁,焦急地问:“老爷,这可如何是好?”
只见和荣蔍面无人色,双手紧紧地握拳,一动不动地矗立在堂中。
☆、只影重现
不知怎么来到此地。只觉茫茫大雨从未停歇,双手反绑在身后的橡木柱上,双脚各捆着一根粗麻绳,被牢牢地固定在身后的木桩上。
木桩安放在半山腰的一块高地上。四周树木环绕,远眺前方,低处正是扇形河廊。
头发早已湿透,红黄的符水混着泥雨往下流淌,风雨飘过,湿冷的身体瑟瑟颤栗。
恍惚间,无力地睁开眼睛,这是被捆来的第三天了。
天空昏暗,眼前开阔处正对着被河水淹没了的河廊,那个与和荣蔍,我未来的夫君,初次相遇的地方。此时的我,像极了河廊上的石刻像,双脚被缚,身心不附,被深深地印刻在陌生的津州大地上。
从高处远眺,昔日的河廊已不见原来的扇面与扇柄,只露出了六角亭的亭尖。河廊的石刻像是否就是所谓的河妖。
它被捆绑在河廊里日晒雨淋,日日承受着人间的苦难与煎熬,时时肩负着人间的太平与祥和。它,虽丑陋,却也是天地间的生灵,世间降临的一切苦痛灾祸与它何干?为何将它缚于廊中,遭受责难与咒怨。
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河水上涨。它,重获新生,幻化成形,欢愉地畅游。
怎么忍心让它回来,怎么忍心再次将它捉回凡间,忍受日复一日的囚禁与孤独。
我是妖女,我生来就是一双大脚。我不愿忍受被捆绑的束缚,不愿忍受骨头被折断的痛苦。
可如今,依然被绑缚于此,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无人怜惜的地方。看着远处翻腾的河水,淹没的村庄,看着一米开外手持棍棒的冷漠人群,看着周遭期盼我略施妖法制止这一切灾难的无知百姓。
奇怪的是,我的心并不觉得寒冷,唯有我的身体一阵阵颤抖。
我不愿看到这一切,不愿目睹正在经历着什么。不愿明了我将何去何从。我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又将往哪儿去。
我闭上了混沌的眼睛。这蒙蔽世人的双眼,正在蒙蔽我的心。
黑暗的崖道里,只身一人。
我踏着平稳的步伐,慢慢地向前走着。黑暗,使澄净的心灵得到安歇,心无旁骛、宁静安详地享受这一刻的平静。直道的尽头,扩散的白光,那是怎样让人憧憬的世界。我迈着轻快地步子,迎向那一抹让人心醉的白。
不远处,有一位女子,她的背影似曾相识。
我加快脚步,伸出手,想要抓住曾经近在迟尺的人。下意识地张开嘴呼喊:等等我,等等我。崖道里没有任何声音,连呼吸声都没有。仿佛一切声响都被黑暗吞没了。
更奋力地张大嘴:等等,等等我。
一股暖流从嘴唇沿着舌头、食道蜿蜒而下,我抿抿嘴唇,用心感悟着几日来未曾享受过的甘甜。一口又一口香甜的米汤滑入肠道,整个身体暖和起来,意识慢慢恢复。
一碗米汤下肚,神智清醒了八九分。勉强着撑开耷拉的眼皮,一个十三、四岁,眉清目秀的小女孩端着空碗站在跟前。
夜晚十分,燃烧得通红的火把噼里啪啦作响。白天十几个精壮守卫,晚上只留下两个人守夜,小女孩乘着他们打盹的时候,端着满满一碗米汤偷偷溜了过来。
我想说声谢谢。话到嘴边,愣是发不出声响。只有喉间浓重的喘息声。喝~~呼~~喝~~呼~~喝~~呼~~
小女孩见我缓过魂来,一溜烟儿地跑没了影儿。
夜晚更显清冷了,远处的村庄早已被河水淹没,河上渔民也没了踪影。河廊的六角亭尖伴着月光依稀可见,像玉蚌中缀着的一粒明珠。
雨不见停,小水珠们沿着紧贴着皮肤的衣衫蜂拥着往毛孔里钻。
我,安星蕊,就像田野里的稻草人,在暴雨肆虐的寂静夜晚,独自伫立在天与地之间,孤身一人,迎着风雨。雨水爬过发梢、脸颊、身躯、脚趾,灌溉大地。风雨过后,稻草人依然痴笑地迎着阳光,徒留下一颗冰透溃烂的心。
两个月前,来到此地。满心以为摆脱了家族的束缚,在津州能自由快活。可这样没人管没人问,当你是空气一样的日子真的好过吗?
蜷缩在和府的一个小角落里,与围困在安府大宅里又有何不同?不是依然无人关怀、无人疼惜!
倒是这月光下的漫漫长夜日日如影随形。
☆、尔何怜吾
苏轼的《水调歌头》浮上心田,嘴唇上下呶动着。
温热的米汤使身体渐渐暖和起来,自编的曲调轻缓地从口中流淌出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