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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罪丫鬟 作者:晴舒兔
个丫头的性命罢了。老夫虽昏聩,但还不至看不出你这点心思。”说完,段南天从牙缝里挤出一声讥笑。
莫念聪一听顿时满面通红,羞愧得无地自容。想到自己自接管命案以来一心想着要为宁悦洗刷罪名,却忽视了作为父母官的他还欠九泉之下的段明一个公道。疑犯是身世可怜的小丫鬟,案发地是肱股之臣宁大人的府邸,而死者则是恶行昭昭、声名狼藉的纨绔子弟,后因死者之父嚣张跋扈,更使宁府陷入了百口莫辩的凄惨境地。对宁府一干人等心存怜悯,相信他们是无辜受累,实属人之常情,可在公义面前,容不得半点私心,兴许正因为这份偏袒蒙蔽了莫念聪的双眼,才会使他一直裹足不前,至今仍无法看清案件的全貌。段明生前横行霸道,四处结怨,最后却死在了宁府,难道这当真只是巧合?宁府家仆众多,将要成为他们二小姐乘龙快婿的段明进府后竟无一人侍奉在侧,乃至后来血流不止也无人知晓,岂不蹊跷?我居然会对他们的证词深信不疑,实在是愚昧至极!莫念聪五内翻腾,紧握双拳,抬起头来朝安瑞祺看去,却见他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心里不免一怔:莫非安兄早已察觉到案宗记录有诈,故而坚持开棺验尸?又或许,他在意的仅仅是宁姑娘能否沉冤得雪?
安瑞祺并不辩驳,只是悠然地回道:“无论下官为了何人插手此案,段大人理应明白,下官追寻真凶的决心不假。若能将凶徒缉拿归案,于段大人又何尝不是一桩好事?”
段南天哼了一声,缓缓地坐了下来,沉思了许久,开口说道:“素闻安少将军深谋远虑、才智过人,出征不过几次,便已获封少将军一位,此次抗敌平乱,全凭少将军运筹帷幄,安家军方能化险为夷,老夫深感佩服。”
听到段南天突如其来的嘲讽,安瑞祺面不改色,淡淡地回了一句:“段大人过誉了。”
“其实,开棺验尸并无不可。老夫不敢妄图与安少将军结交,只希望少将军能谨记老夫今日之恩,他日不要妨碍老夫才好。”段南天故作可怜地说道。
安瑞祺一听但觉好笑,段南天果然是老奸巨猾,这样说来,自己便算是欠他一个人情了。考虑到开棺验尸势在必行,安瑞祺不疑有他,当即答应了下来。
一众手持长枪的家仆排成两列跟在段南天身后,落后于段南天数步之遥的莫知府、莫念聪、安瑞祺身旁则簇拥着数十或肩扛铁楸或腰悬大刀的知府衙役。两队人皆有虚张声势之意,互不相让,磕磕碰碰终于到达段府后院。出于意料之外,段明坟前并无萧条清冷、凄惨孤寂之景象。此时,十余名身穿粗布衣的大汉正忙忙碌碌地搬运着泥沙石块,看样子是在修葺墓地。看见如此阵仗,大汉们惊得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左右顾盼,惶恐不安,后得段府管家示以眼色,他们方才一哄而散。段南天神色凝重地环顾着尘土飞扬、凌乱不堪的墓地,念及爱子死后竟还要经受这般折磨,心里难过至极,久久不能言语。
眼看日上三竿,段南天一咬牙关,厉声说道:“开始吧。”话音刚落,拦在莫知府一行人面前的家仆们便重新分作两列,让出一条窄道让他们通过。
莫知府顶着家仆们灼灼的目光,缩肩弓背地带领着衙役们怯生生地走到段明的墓碑前。莫念聪从一衙役手中接过的铁楸后,故意背对段南天等人,身先士卒动手挖起覆盖于棺木之上的黄土来,其他衙役见状,心中顾虑顿消,立刻牟足劲加入其中。不消一炷香时间,棺木显露于众人眼前。不便上前帮忙的安瑞祺与段南天并肩而立,暗暗观察着段南天的一举一动,以防他突然变卦,阻挠知府府衙众人行事,可是,段南天终究没有发难。就在棺盖开启的那一瞬间,安瑞祺隐约看见别过头去的段南天的双眼变得湿润起来。
“仵作何在?”莫念聪用衣袖擦去额上豆大的汗珠,喘了口气,叫唤道。
“属下这就来!”不知从何处蹿出来的仵作应了一声后,便缩着脖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过去。
莫知府心疼莫念聪受苦受累,不由分说把矛头直指仵作玩忽职守,于是,当他看见仵作从他身旁走过,便狠狠地抓住他的肩膀,低声威吓道:“此事不容有失,这回你可要验仔细了!”
在尚书大人面前验尸,验的又是他惨死的血脉至亲,本就让仵作心有戚戚焉,如今又遭逢莫知府恶言相向,仵作心中委屈万分,就连用以捂鼻的白帕掉在地上也不敢去拾。众人皆指责他前次验尸敷衍了事,可他心里的苦又有谁知。死者乃尚书大人的独子,自然不能以寻常对待。虽说人死后万事俱休,但悲痛欲绝的段尚书定然不愿见段公子的遗体被人翻来转去,衣衫剥尽,尊严扫地。地上既有他流的血,又何需再以针扎入其体内试毒,惹得尚书大人不快?段公子衣衫完好无损,目及之处仅有头部一处伤痕,而他并未中毒,试问自己断定他因头部受伤失血过多而死又有何不妥?仵作撅着嘴,屏住呼吸,探头往棺木内看去,幸而,时值寒天,尸首腐烂并不厉害,腐臭味不如他所预料的那般浓烈。仵作定了定神,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摊开,拿起其中一根长约三寸的银针往段明手腕上方内关穴扎去。一进一出,原来闪着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