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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段阅读_第 47 章

      出些笑模样,人随手将长案上纸砚笔架推到一边,只拿起今日刚借阅到手的几册典籍。

    可就在喻炎端着这一摞功法典籍,长身而起时,他一双道袖自案面扫过,恰好掀翻了桌上凉透了的半杯残茶。

    喻炎吃了一惊,人匆匆腾出手来,上前半步yu扶,谁知慌乱扑救下,右手手肘又在案角重重磕了一回。

    未等手上钝痛传来,喻仙长脸色已经变得煞白一片。

    他倏地压低了声音,近乎是嘶声求道:“别……我没事!飞光!”

    他在手肘处用力揉了两揉,急怒之下,又连连骂了几句:“我是筑基之躯,这点小痛,连我油皮也磕不破……根本用不着你!你是想气死我不成?”

    喻仙长这样说完,却不敢当真叫自己气得青筋隐现、额角胀痛,人不住呼吸吐纳,叫自己先喘匀了气,然后才将典籍夹在腋下,yin沉着脸色,将道袖卷起,细细看了两眼。

    只见他手肘磕碰之处,肤色均匀,皮肉紧实,几乎看不见红肿损伤。

    可喻炎仍是满脸懊悔,紧紧皱着眉。

    趁此时四下无人,他慢慢擦净右手凉汗,从怀里小心翼翼地,将一枚玉色鸟蛋取了出来。

    时隔数年,那枚袖珍鸟蛋似乎小了数圈,蛋身上却多出了四五处裂痕,最深的一道裂口,细密裂纹已经jiāo错如蛛网,隐约露出蛋内的一团混沌青气。

    那并非是破壳的碎纹……那不过是纵横jiāo错的伤口。

    随着喻炎手肘处最后一丝红痕隐去,蛋壳上又多了极小的一道裂痕,仿佛刚替人挡下了什么灾痛。

    眼前这一幕,倒叫喻仙长再度想起多年前的一场怪梦来——

    彼时飞光刚刚悟得天机简,为自己潜心算了一卦。

    他猜不出飞光那次占出了什么卦,只知在那一卦后,自己渐渐坠入梦里。

    他梦见飞光在梦里化作青鸾真身,硬是压榨出最后一点法力,送给自己一身浩浩汤汤的碧色华光。

    他梦见飞光绕身而飞。

    他梦见飞光朝自己说话了。梦见自己虽筋骨剧痛,听见飞光那番话,却一下子笑了起来。

    他原本只依稀记得自己梦中为何而笑,他那时笑的是……原来飞光,竟这般喜欢我吗?

    再后来,深入蛇窟险境,数日不死,方记起飞光在最后一晚,究竟说了何话。

    与人刀剑相争,连中数剑,身上无伤,方记起飞光在最后那一晚,究竟做了何事。

    蛋身上每多一道裂痕,喻炎便要心痛懊悔数月,他本是与天争命之人……如今却成了天底下最谨小慎微、贪生惜命之人。

    喻炎忍不住将那鸟蛋轻轻立在桌上,用额头悄悄一顶,叫这蛋身摇晃起来,嘴里极轻地骂道:“别人笑我贪生畏死,毫无血勇……都是谁害的。”

    “你也不回来,帮我说两句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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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仙长自顾自说完,拿指腹一下下轻戳蛋身,如此温存了半天,心里仍有些惊魂不定。

    院外白云飞暮色,旁人或是去道馆享用珍馐美馔,或是回精舍小憩,喻仙长却忽然有些畏惧。

    因为这样小小一桩变故,他忽然又怕了起来,生怕那餐饭鱼肉多刺,烈酒伤身;生怕那条路夜黑风高,惹出平地波澜。

    喻炎索xing从前院借来一盏长明油灯,搁在矮案上,人依旧坐回圆座,就着涩涩冷茶送服了一枚下品辟谷丹,打算对着这豆灯火,通宵将几本典籍读完,囫囵过上一夜。

    他随手翻开其中一册,耐着xing子读完,却发现内容不过是混珠鱼目;另启一册,又是败絮其中。

    然而读到第三册,里头所载的一件奇闻轶事,倒是令喻炎颇有斩获。

    书里提及的,乃是数百年前天命儒门与碧眼狐狸结契的野史。

    说是那妖狐道行尚浅,除去一双翠色妖瞳,体貌与寻常野狐无异,却被当年那一任儒门门主以上宾礼待之。甚至有内门弟子为证,那妖狐喝醉了酒,便盘卧在门主膝上酣眠。

    如此镇守宗派几十载,忽而有一日,那碧眼妖狐仅凭一双后足立起,前足作拱手之态,冲那一任儒门门主拜了三拜,口作人语。说它见识粗鄙,并非镇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