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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笑春风第49部分阅读

      桃花笑春风 作者:未知

    一瞧,正是刚才在包厢里见过的李文林,便微笑道:“李公子,你怎么也来了此处?”

    李文林笑道:“这接连两出武戏杂耍,锣鼓喧天,我耳朵都震聋了,便想到这里休息一下,没想到竟然林姑娘也在这里,想是也是嫌太热闹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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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六十七章 寻花问柳

    一百六十七章寻花问柳

    林娟道:“那里头有些热。hubaowang,quanben,我出来略走走这就要回去了。”说着便低了头要走回包厢里。

    李文林本来要拦她,好好说几话话,实施他那一番勾引的计划,又转念一想,不成,若是自己太急进了怕是这林娟不但不上钩反倒被吓跑了,这可就得不偿失了。他想到这里那伸出去的胳膊就在半空中转了向,顺势的给她推开通往内院的朱红门扉,林娟低低的点了点头,道了声谢便穿过过道回了楼上包厢,继续陪着张燕看戏。

    张燕刚才瞧着林娟和李文林都下去了,便猜到李文林要借故接近林娟,心时正不痛快,但这不过一会儿功夫林娟就回来了,她倒是有些奇怪,只是不好去问。便仍眼睛盯着戏台看那杂耍,但是心里却是一个劲儿的猜测着。

    李文林没有跟着进林娟的包厢,虽然他和张燕暗地里是无所不为,但是这出了门在外,总要做出些面子功夫来,便跟着林娟出来直接去了李文正的包厢。因着李文正的狐朋狗友经常去李府找人。他也认得几个,有时也一起出去厮混,平日里也比较熟稔,便笑着进了屋里去跟众人取乐。

    李文正瞧见堂弟笑嘻嘻的走了进来,便忙让他坐到自己向边招呼着。这两兄弟明面儿里看着处得不错,但其实心里各有一本小帐儿,但是在明面上却是不肯表露出来的。

    这屋里还坐着三个男子,却是与李文正平日要好的朋友赵宛,李四平,还有一个却是京城平安客栈的少东家方明。四个人加上一个李文林再加上一个ji女,把个包厢塞得满当当的,方明便笑道:

    “咱们都不是那小户人家,八辈子不曾看过戏似的,这包厢也太小了些,这天儿也热,我看咱们不如另换家地方吃酒的好,再叫上几个漂亮女子唱曲岂不比在这里看那些人耍猴似的翻跟斗要强些?”

    赵宛是个粗大的胖子,身上穿着宝蓝的绸衣,此时因热敞开了胸膛,用一把带着香风儿的檀香扇子猛扇着,闻言便笑道:“方老弟,你莫要拿这话来遮掩,分明是你想去喝花酒访美人。”

    方明笑道:“我是替你老兄说了你心里的话,难不成你不想去瞧你的小心肝儿不成?我听说上个月你在画舫上连呆了三天三夜,气得你老婆追到画舫上去揪了你回去,可有此事啊?”

    赵宛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这又是谁的耳报神。你消息倒知道的快,我家那婆娘仗着娘家在南边有势力,家里银钱又不愁,尽使着银子把合府里的下人丫头婆子小厮们都收卖了,我出门儿就是放了几个屁,她在家里就知道了。这哪里是老婆?倒是老娘了。”

    众人听了放声大笑,连那个坐在李文正怀里的ji女也笑道:“赵大爷的夫人如此凶悍,您还敢上画舫找我们姐妹去,您胆子倒是大得很呢。”

    赵宛笑道:“水杏儿,我的小美人儿,你是不知道,这男人呐,你越是管着他看着他,他就是越要拼了命的出去,你若是不管他,还说不定他玩够了就乖乖回你身边儿了呢。”

    水杏儿坐在李文正怀里就是身子一扭,撅着两片涂着胭脂的薄嘴唇娇哼道:“这是你们男人们寻出来找乐子的借口,饶是管着你们还管不住要去偷腥呢,若是不管着岂不是要整日宿在外头去了。”

    方明接口笑道:“还亏你是在风月场里呆着的人,岂不闻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得着不如偷不着,那看得见却摸不着的,才最是教人挂心呢。若是平平顺顺的到手了,就算是个天仙下凡,也不过月把功夫儿也不过如此,早就丢到脖子后头去了。”

    水杏儿笑道:“可见你们男人都是薄幸的人儿,遇见了新人就忘了旧人。这些事儿我们整日里看得多了,也没有什么稀奇。”

    正说着话,伙计便听了李文正的吩咐将他们几人请进了包厢后头一个吃饭的雅间里,那里是备着有包寿宴的人用餐所设的,因着李文正等人嫌包厢里太拥挤,便点了雅间又叫了一桌子菜品,却不去管那戏了。

    他们这里议论着有情无情的问题,那赵宛便笑道:“方老弟,我前些日子听说你看上了人家锦绣坊老板的侄女儿,抬了彩礼请了媒人去求,只是那人儿却将你拒了,可有此事啊?”

    方明也不避讳,叹口气道:“我是觉得那女子甚好,我家里的那位在南边儿呢,我也不愿意把她带到京城来,不过是为着她家里的财势才娶了来,不过为了摆着好看用得着时方便罢了。没想在这里相中一个绣坊里的女子,竟也被她拒了,我起时还不甘心,想着用些手段逼她答应,先着人去仔细打听了一番。却不料她家虽是开着绣坊,她那姑姑却原来是皇宫里出来的人儿,原是伺候贵妃娘娘的。听说在宫里时还是甚得宠的,如今年纪大了放了出来,听说那些流氓地痞也不敢到她们绣坊里闹事儿,生怕惹上背后的主子可不好办。我这才罢了手,如今想来也甚是可惜。只叹各有各有缘分罢了。”

    他这一番话一说,却又触动了另一个人的心情,李文正突然想起小桃来,想着自己也是真心对她有好感,想着将来能有一番亲近,结果却被婉拒了。若是拒方明现在所说,看来这各有各的缘分的话,实在是很有道理的。他自认得小桃开始,下馆子便包在迎客来,只为了见她一面论月的天天呆在迎客来吃饭,跟她说话时都是收敛起了平日里的傲气,总是在心里怜惜着她。却不料对方没有一点点的心动之意,这样看来,世间的人不论男女,若是不得对方的欢心,便既是把心掏了出来给对方,也是枉然的了。

    他想到这里,正要说话,却听李文林在一边笑道:“这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听方明大哥所言,那女子却是有些无情了,也是方大哥没有尽着去讨好罢了,若是天天对着她好,也说不准她就是不动心吧?就说那行院里的歌ji舞女们,虽说吃的是这口子卖身饭,但也是个人,一样的也有感情。比如一个要饭的,你几次三番的周济他给她饭吃给他钱花,他便会记得你。那些嫖客尽力的花钱,对她们又好。首饰衣衫尽力的送着,她难道就不对我们表示一点好感么?”

    李文正听兄弟说起这么一番言论来,笑得头都摇掉了,“你是个傻子不成,自古来都说戏子无情,子无义,你却这样替她们设想起来,那些花钱的人岂不是太傻了么?她们做这一行当,牺牲的是色相,卖的是身子,你以为她是看中了你的人才与你宵一度的么,那些表面上做出来的甜甜蜜蜜的样子难道就是看中了你的人,若是这样,怕是她们全都饿死了,就连那开ji院的老鸨子也不能答应呢。”

    他话音一落,他身上坐着的水杏儿可不愿意了,软趴趴的整个挨到李文正身上,嗔道:“李少爷,我们女子来被迫做这一行已经够可怜的,你还这样说人家,难道我们这些女人竟是一种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一样的人了?”

    李文正在她脸蛋上轻掐了一把,笑道:“小美人儿,你莫不是伤心起来了?用不着在我面前做这样子,公子我是个最明白事理的,你们这花街柳巷里的女子自然也是有感情的,只不过所爱之人,未必是我们这些花钱的客人就是了。而且那两只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那感情可想而知也是不深厚的,怕是夜里的感情见了第二天的日头便消散了吧?我如今是知道,这有些女子的感情却不是能拿银子买的到的,就是你花银子买了来了,也不过是表面上的应酬做戏而已,绝不是真的心里有你。”

    李文林笑道:“堂哥既然这样懂这里面的事情,怕是有这样的经验吧?莫不是以堂哥这样人财两全的人竟也有女子瞧不上不成?不如说来听听。”

    李文正打个哈哈笑了一笑,手一摊道:“这有什么可说的,大概在ji院里花过一些银子的男人。都应该知道这个理儿,哪里非要我现身说法,就是你们几位,也不必装那良善的样子,你们有哪个是没逛过行院的,只管站了出来。”

    众人都是嘻嘻一笑,那李四平道:“文正兄既说到这时,我却想起来好久没有大家一起逛过了,咱们不如就去走走,瞻仰瞻仰那新面孔的头牌们?”

    李文正笑道:“去倒是不妨,只是平日里有时应酬生意偶然在哪个馆里略坐坐,或是来了兴头呆个一时半刻的,却没有哪个是我的老相好,我也不知最近有没有新面孔。你倒是去问问赵胖子,他整日里躲他老婆十天有八天呆在ji院里睡觉,他最是清楚不过的。”

    赵宛大笑道:“你们既这样说,那咱们就去逛逛那粉香楼,那里前些日子来了几个新面孔的,那模样倒是挺俊俏的,咱们现在就走吧。”

    他们几个人既定下了要去粉香楼寻欢一番,便乐呵呵的吃完了酒菜,酒足饭饱之后李文正便给了水杏儿一锭银子,让她先回去。自带着李文林和一帮子狐朋狗友去往粉香楼去。

    这粉香楼是京城里颇有名号的一家ji院,里面的姑娘南边北边的都有,李文正和几个好友已是这家的老顾客了,来到门口便有龟奴迎上来招呼,那李文林虽也逛过ji院嫖过娼ji,但是却因手头银钱紧巴,所以光顾的尽是些小ji院,象粉香楼这种三层大门脸儿的地方他还是第一次来。

    李文正包了一间二楼的雅间,又叫了茶水点心,刚走进楼梯口便迎面碰上粉香楼的老鸨。那老鸨见是老主顾,忙上来招呼,李文正问了那几个新来的面孔,那老鸨便拍着胸脯说等会儿便把人送到雅间里去,说话时还向李文正挤了挤眼睛,小声笑道:

    “李公子,你有时候没来了,那一阵子我听说你改了样儿了,不稀罕到我们这儿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娶亲了呢,那我们的姑娘们可得伤心死了,没想到那竟全是谣言,今儿告诉你个好事儿,我们这南边来的几个姑娘还有两个是未的呢,等着过一阵子好捧红她们呢。李公子若是今儿看上了哪个,我就破个例,让她们招呼了您,怎样?”

    李文正笑道:“你不用跟我花马掉嘴儿的,你那两个清倌儿是留着钓大鱼的,能让我占了便宜去了,再说我也未必看得上眼,你还是留着吧,我们今日不过是来喝几杯,玩乐一下子,若是点了哪个过夜,再告诉你就是了。”

    那老鸨知道李文正是这里的内行,便笑道:“那就多谢李公子给我们留着这两块货儿了,等下我便让她们四个来伺候你们。”

    说完,一扭一摆的带着一阵香风儿自去招呼别人去了。几个人让龟奴引着进了二楼的雅间,丫头上了茶水点心,过了不一会儿便有五个穿红着绿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其中两个岁数略大些,显然是与赵宛和李四平相熟,上来便亲热的走到两人身边坐下,亲捧了茶来送到他们嘴边儿上。

    那剩下的两个一个有十七八岁,脑后梳着一个如意髻,脸上擦了不少的胭脂粉,倒把真面目掩盖住了,她穿着一件豆绿色镶金边的衣裳,裙下微露出一点来,却是一双缠过足的三寸小脚儿,瞧见李文正在打量她们,便一扭一扭的走上来,坐在他身边,笑道:“公子,奴家名叫翠玉,由我来伺候公子吧。”

    李文正接过她递来的茶,喝了一口,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眼光瞧向那仍站在门口的女子,见她年纪在这四个里头最小,只是十五岁的样子,上身穿了件秋香色的衫子,下面一条葱绿洒花长裙,一头黑发乌油油的,瓜子脸笼烟眉,一对上挑的丹凤眼脉脉含情,竟也清秀可人。

    李文正瞧她看人举止间风尘气息不重,想就是那南边新寻来的女孩子,这个女子怕是刚做这行不久,不知怎样上来应酬。便开口指了一下她道:“你过来,坐在我们这里。”

    他指了指李文林的身边,那女子便过来坐下了。门口伺候的龟奴进来,替她道:“李公子,她叫秀红,过从南边卖身过来的,才只十五岁呢,妈妈先不叫她接客呢,要好好教导她一阵子才行呢。她才来了不几天儿,若是规矩上生疏不周到的地方儿,请李公子别和她计较就是了。”

    李文正点了头,便让那龟奴出去了,几个人便吃洒作乐,那四个女子想是接惯了客人的,嘻笑娇嗔应付自如,只那一个秀红仍是怯怯的,只低着头坐着不说话。那赵宛和李四平方明几个方才喝了酒,又吃了饭,力气没处使去,便略呆了呆,就跟李文正使个眼色便跟着那四个ji女单独行乐去了。

    李文正见自己旁边这个ji女虽脸上粉厚了一些,但是五官却是不难看,言语间还倒颇有几分娇憨之处,他便起了意要跟这女子燕好,便留下了李文林和那名叫秀红的女子,道:“你自在这里坐着说话玩乐,这姑娘方才老鸨子说了,是未的,你若是想要别人只管点去,这个我却是答应了人家不动的,你只记住就是了。”

    李文林笑着应承了,这雅间里就只剩他们二人,李文林便瞧着那秀红笑道:“你怎么不说话儿?”

    那秀红微红了脸,小声道:“真对不住,请这位少爷别生气,我才来不懂得规矩,还请您多担待着些儿,要不妈妈又要打我了,还不给我饭吃。”

    李文林若是遇上那撒娇耍痴的,倒还不怎么往心里去,因为那些娼ji们大多者是此种举动,寻常得很,这如今见了这样一个不寻常的,他却觉得新鲜起来,便真打了几分主意,想占这女子的便宜起来。

    他瞧见这雅间儿的中间隔了一道青色纱帐,便起身走了去看,见后面是个内室还有一张精美的雕花木床,帘钩挑着雪白的床帐,想是备着给喝醉酒的客人歇息用的。他心里便有了主意,走回桌边坐下,对那秀红正色道:“我方才见你一进来,便瞧着你很好,如今我问你一句话,你是想在这种地方做一辈子呢,还是将来想出去,正经的找户人家过日子?”

    秀红一愣,呆了一呆,那李文林又道:“我实与你说了罢,我方才见了你很是喜欢,又听说你是个清倌,没有接过客人的,我想带你跳出这个苦海,我家里没有娶妻,也没有妾室,但我妻子已经定下来了,我却不喜欢她。如今我想着先纳个妾室放在家里,只要我喜欢她便行。我方才一见你便觉得喜欢,你若也答应,便等我几天,待我回家说说便将你赎出去怎样?”

    他这一番话出口,其实不过是为了占到便宜而故意花言巧语,只可惜那秀红毕竟年纪小,而且刚进得这大染缸里,没有接触过这种口蜜腹剑的男子,当下真以为李文林瞧上了她,又见李文林穿着甚好,又年轻清秀,当下便有几分动心。便红了脸低下头去不说话。

    那李文林早已看出了她的心思,心下暗喜道,李文正你既带我来ji院,倒不许我嫖ji,我从来也没碰上个清倌,今天说什么也要试试。再说这些女子早晚也得是接客,不如让他先拨个头筹,只要她不说,待那老鸨子发现,怕是也得几个月后的事情了,我那时早跑了,还能抓的住我。

    他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仍装着一本正经的样子,伸手就扯住了秀红的手,道:“你是怎么个意思?也给我个话儿啊,等下你妈妈来了,就不得说话儿了。你若是愿意就点点头吧。”

    话音刚落,便见那秀红脑袋点了一点,李文林大乐,伸手便将秀红搂在怀里,轻声在她耳边道:“那么就此刻起,你就是我的人啦。我是真心想和你好的,你只先在这里忍耐几天,我回家里备办一下便弄了银子来赎你。”

    他这里对着秀红甜言蜜语,哪里想到眼前这个秀红却是个极有心计的。她确是个清倌不假,也的确是南边儿的人,只是连那老鸨都不知道她的底细。

    原来这个秀红本是个孤儿,从小被个孤身的女人收养,后来她和知道这个养母年轻时原是个卖笑的ji女,上了年纪便攒了私房自赎自身出来过活,因着以前喝过绝育的汤药,这一生也不能生儿育女,只靠着年轻时攒下的几个钱单独过活,后来见了被人扔在路边的秀红,便捡了来养着。这老ji女捡了秀红来也不过只是为了做个伴儿,从小秀红便跟着她受了不少白眼儿,也从那老ji女处听了不少ji院里的事情,是以虽然她年纪小,但心里早对男人看了个底儿透。也因此对男人的心理揣摸的透透的,后来老ji女染病死了,她便自卖自身来到京城找到了粉香楼,她想利用自己还是清倌的身份钓上一条大鱼,从了良嫁到大户人家就算做个小妾也好。

    她知道脂粉丛里花红柳绿的,若是清淡些倒还显眼,便装出一副生怯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她本身长得就不错,再加上嘴又讨喜,又不顶着那老鸨子来,因此还真哄住了老鸨。那老鸨一心要好好栽培她,将来做个头牌赚大把银子。她哪里知道秀红是拿着这里做个认识有钱人的跳板。

    方才她一进屋子便作出一副青涩可怜的样子来,果然引得李文林上套。只是他方才一番话她一句也不信,只在心内冷笑,但她细思量,这李文林看样子也是个富家公子,若是自己从了他便不由的他赖帐,她只要把自己赎了出去,她自有本事将来夺来那夫人之位。那样她这一辈子就不用受穷了。

    她想到此,便慢慢做出受宠若惊的样子来,起身微笑着去打手巾把儿给李文林擦脸,又亲自倒茶取点心给他送到嘴里去,她此时已明白等会儿李文林定会来纠缠自己,便借口去小解跟那龟奴说公子们正玩的乐呵,不让打扰,只半个时辰后送些酒菜进去便是,那龟奴应了,自去厨房吩咐收拾。

    这里秀红定下了计谋,便回了雅间,挨近了李文林轻声说话,李文林只觉得软玉温香抱在怀里,又见这秀红一副被自己迷住了的模样儿,哪还顾得了许多,当下便关了门搂着进了内室倒在了床上,

    秀红歪了头,掠了掠鬓,轻握住李文林解她衣衫的手,嗔道:“你们男人,坏死了……”

    李文林见了她这副样子,早已半身酥倒,一把拽她来紧紧搂住便亲了个嘴儿,秀红浑身立即软绵绵的,骨头散了架儿似的任由着李文林搓弄着,两个人翻倒在床上,李文林翻身压了上去,颠鸾倒凤起来.....

    李文林和秀红二人如鱼得水,温柔乡中几度春风方心满意足,他正欲起身,却听门外脚步杂沓,接着便是推门声,有人进来了,只听那龟奴的声音道:“哟,这屋子里怎么没人儿了......”

    这时便听那粉香楼的老鸨的声音叫道:“你个瞎了眼的玩意儿,眼错不见儿,这一屋的公子少爷们都跑哪儿去了,遍地里寻不着。我还生怕秀红那丫头不会伺候,招了李少爷的眼,倒想来看看,这会子竟没个人影儿。难道这里出了鬼了,平白的人就没了不成?想是你自己馋了想吃东西,打着客人的名号去厨房里点了一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那龟奴笑嘻嘻的低声下气儿的说道:“我的妈妈,您就算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到厨房去胡闹啊,我咋就那么馋呢,这酒菜确实是李公子他们要的,您老不必担心,那秀红是您老的摇钱树命根子,她虽刚干这一行儿,略生涩些,但平日里我瞧她嘴皮子乖巧不是个惹事儿的,再惹不到李公子的。我方才还看她从这屋出去解手去了,还说是要一桌子酒菜,想是在后花园子里和爷们儿逛呢。”

    他在外间这样和老鸨子说着话,李文林在屋里床上吓得发怔,他本想占了便宜便拍拍屁股走了再来就不认帐了,谁想竟差点被人堵在被窝儿里。他吓得在床上动也不敢动,只是盼外间那两人快点走了才好。

    这时秀红却巴不得龟奴和老鸨子赶快进来,眼珠一转,便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成功的把外间的两个人引了来。那老鸨子嘴里还说道:“哟,这内屋里是谁啊......”

    那李文林已是唬得面白如纸,一把推秀红起身,说:“快穿衣裳!”一边撑起身来,扯了外衣胡乱穿上,便系腰带。

    正自慌乱,那内外室相隔的那层薄薄的纱帐已被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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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六十八章 吃个哑巴亏

    一百六十八章吃个哑巴亏

    那老鸨子一掀帘子。!quanben!猛的见了在床上慌忙穿衣的两人,顿时如遭雷劈似的呆站在那里,那身后的龟奴也被眼前景象懵住了,但是不过眨眼功夫便福至心灵,觑着眼儿去瞧那秀红不及穿衣而露在外的雪白香肩。

    李文林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想占个现成的便宜,竟被老鸨子当面堵在床上,若说是别的ji女也就罢了,可偏巧这个秀红是堂哥答应了老鸨子不碰的,又是那老鸨想好生栽培捧着钓大鱼的,哪里会轻易让人占了便宜去?如今这秀红被自己抢先一步给破了身子,想必那老鸨定是不依的。况且这事儿闹了开来被堂哥知道,保不齐闹到伯父耳朵里去,那时候岂不是要挨一顿教训。他想到此,吓得一颗心慌慌的,那衣裳穿的愈发慢了,裤带是半天都系不上。

    果然,那老鸨子已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见了李文林和秀红的此种情景,就象手里捧着个金元宝一下子被人夺了去似的,又气又恨又冤。她虽见李文林是跟着李文正和众熟客公子一起来的,但是她整日里呆在这里,什么样的富贵人物没有见过,倒是练出一副好眼力来。

    她瞧着李文林衣着服饰不似其它人那样华丽,不过是整齐而已,便没将他放在眼里,再加上心内着实生气,便一头撞了进来,一把扯住秀红的胳膊,给她从床上直扯到地上,挥手左右开弓啪啪就是两记耳光,接着一屁股坐在地下,两手往大腿上一拍,大声哭骂撒泼起来:

    “我的天老爷啊!我可活不成了,我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你这个不要脸的贼娼妇小贱人,整日里妈妈长妈妈短的要学规矩,给我挣大钱,可是都在放你母亲的屁呢!你这杀千刀倒霉催的卖肉儿的浪蹄子,才来这里几天儿便给我浪东浪西的,原来是你这小娼妇儿发了x福!前几日那刘公子要花三百两银子给你开脸儿,你装病装傻的不答应,又是费家老爷要花一千两银子给你赎身纳了你做屋里的,你那嘴里胡天胡地说着‘舍不得妈妈’,这可倒好,你倒给我自己找了人家儿,还是这么块烂白菜!”

    老鸨子又哭又骂。一把抓住秀红的头发扯了让她的脸儿对着李文林,手指着仍在床边发呆的李文林骂道:“你睁大了你那浪眼睛给我好好儿瞧瞧,这是个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啊?要人物没人物,要钱财没钱财的,你瞧那穿的褂子想是洗过一百回了都掉了色儿似的,连来这儿跟着爷们儿的小厮都不如,文不文武不武,论人物品貌都不配给刘公子和费老爷提鞋儿!哪块地里长不出这么一块歪南瓜,你就跟着他睡?你这杀千刀丧尽天良的贱娼妇......”

    这老鸨子平日里嗓子保养的甚好,一张口那声音简直高得惊人,而且骂起人来不带重样儿的,她这又哭又骂的一咋呼,顿时将楼里其它的客人吸引了来,众人都闻声赶来看热闹,当时便把个雅间里塞了个严严实实。

    那龟奴见屋子里聚满了人,指指点点说说笑笑,都是把这事儿当个热闹儿看,忙去伸手拉那老鸨子,赔着笑劝道:“我的好妈妈,您这会儿子好歹歇歇火儿,醒醒神儿罢。您瞧这满屋子的看热闹儿的都挤破了门了。”他说到这里,压低了嗓音在老鸨子耳边轻声道:“我的妈妈,秀红这破了身子的事儿,咱们不张扬谁知道呢?被单子遮着些,这位李公子再破费几个银子,大家都圆了脸面儿岂不好?这么着鸡飞狗跳的有什么好处,平白让人家看热闹儿罢了.....”

    他这里话还未说完,就见老鸨子脸色一变,扭头照着他脸就是一口吐沫啐了上去,骂道:“放你母亲的狗臭屁,就你能!你是出了名儿的糊涂秧子,你回家只问你妈和你婆去,成婚头夜她们蒙混过去了没有?”

    一句话骂得龟奴登时闭了嘴退到一边儿去了,屋内众人哄堂大笑。李文林心知自己是坏了老鸨子的一棵摇钱树,见秀红委顿在地泪光满面一声不吭只是哭泣,心下一阵慌乱,脱口就说道:“不....不是我.....不是......”

    谁知那老鸨子听见他这一句话,更是从地上蹭的跳了起来,撺到李文林面前指着他鼻子大骂:“你想赖帐!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不是你干的好事,难道还是我不成?小浪蹄你,你睁大了眼睛瞧瞧,你就看中这么个人儿啊,刚得了便宜被窝还没凉呢,就不认帐了,我看你是瞎了眼了!”

    秀红闻言抬起头来向李文林看去,李文林接触到秀红投来的眼光,只觉那眼光里带着一种复杂的神情,有恨意还有一丝一闪而过的轻蔑。不过也只一眼。秀红便象是累了似的,低了头不做声。

    屋子里便有看热闹的嫖客见了此情景笑道:“哈哈,我来逛ji院可从没见办完了事儿不认帐的,若是这样美人儿们可吃什么喝什么呢?你这位小兄弟儿也太不讲究,就算破了人家清倌儿的身子,只花钱买了她包下来也就是了,何苦不认帐呢?”

    又有人笑道:“是啊,俗语说的赌银嫖资概不相欠,尤其这嫖资,可是人家小姑娘的皮肉儿钱,你也太想便宜了,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李文林眼见要犯了众怒,忙心下惦量了一阵,站起来求道:“妈妈,你也别发威了,反正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你一头撞死也没有!就算是.....就算是我给秀红姑娘赎身了吧,嗯......秀红要多少赎身银子,我还了你,她便是我的人了也就圆了这事情了。”

    李文林虽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是没底的,他在大伯家虽然吃穿不愁,但是却没有额外的进项。手里却是没几个钱的,原有几个零花也都是平日里张燕暗攒着偷偷递给他的。如今事情已闹到这个地步,若是不给钱怕是这事儿过不去,怕是这钱也得求求堂哥李文正先给垫付了,慢慢再还罢了。反正秀红也是给了他了,不如把她领回去,也算是给自己添一个小妾便是了。

    那老鸨子抹了一把鼻涕眼泪,扫视了一下屋里看热闹的人,又下死眼儿直盯了李文林一会儿,一撇嘴儿冷笑道:“凭你?赎她?好啊,老娘索性今日就破个例做把赔本的买卖。头面首饰的银子我不要你的,本银一千两,一手交银子一手交人,人货两清,拿来罢!”说着便把手一伸,摊到李文林跟前儿。

    李文林一脸尴尬,强堆着笑脸道:“妈妈,我如今身上没带着这多的银票,改日再来奉上可好?”

    老鸨子将脸一板,冷笑道:“你们大伙儿瞧瞧啊,大家听听,这位公子爷说大话不怕吹死牛!我告诉你,象你这号儿的贪了便宜不想认帐老娘见的多了,只怕比城外护城河里的王巴还多些,你就想几话蒙了我,我可不是那小浪蹄子,你几句话就哄了去。你有本事逛窑子,还有不带钱的,今儿你不交了钱出来,就别想出我这个门儿!”

    话音刚落,只见人群中分开,一个三十七八岁的男子跨脚来到中间,斜着眼儿瞧着李文林,手里轻摇着一把泥金湘妃扇,笑道:“你和这种人争什么口?象这种无钱还敢来宿ji的赖汉,就该把他送到衙门里去,一顿板子牢房坐下来,他就知道深浅了。”

    李文林仔细打量着来人,见这男子穿着酱紫色湖绸绣花袍子,脚下一双黑色皂靴,腰间挂着一条汉玉坠子的玄色荷包一晃一晃的,四方脸上两道浓眉拧成一团,厚厚的嘴唇微微下吊着,一脸旁若无人的纵横骄气,却不知是个什么来路。

    他正疑惑时,就见那老鸨子早已是满脸堆笑的冲那人迎了上去,施了一礼。方才还乌云密布的脸孔顿时便喜笑颜开了,笑道:“哟,这不是费老爷么?您老怎么今儿个有空来了,我这正想着让秀红等会儿去您府上请您呢,可巧儿就碰上这么个穷爷正调戏她。他占了秀红的便宜不说,还不肯拿出钱来,爷要是不来,我还真不知怎么发落他呢,爷方才说将他送到衙门里去,可使得?”

    费老爷笑道:“如何不使得呢?你这粉香楼是正巴经儿在册的受官府管辖的地界,就象是买东西不给钱似的,难道还告不成他?”

    说着,便跟身后跟着他来的几个家丁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家丁加上ji院里的龟奴王八早已如狼似虎的扑将了上来,在床边上架起了李文林便走。李文林哪里肯依,跟这帮人连推带搡,嘴里大喊着要人去找他堂哥李文正来。

    那老鸨子听了李文正的名字,愣了一愣,便叫那帮子绑人的住手,带着疑惑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李家大公子是你堂哥?”

    李文林见老鸨子似乎还认李文正的名号,便稍微放了些心,大声道:“正是,你们差人将我堂哥找过来,此事必有个了断的,你们欺我便是欺李家,我好歹也是李家子孙,岂容得你们这样糟蹋?”

    他话音刚落,便听得一个声音怒喝道:“住嘴,你还有脸说是李家子孙,李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李文林一听这声音,便不由自主的浑身一抖,却见李文正怒气冲冲的分开人群,与赵宛、李四平和方明三个走到了圈子里。李文正瞧着堂弟衣服七歪八扭的,腰带松松的挂在腰间,只随便搭着也没系起来,衣服前襟高后襟低,光着一双大脚站在地上,袜子也没有穿,头发也乱篷篷的,一副好不狼狈的模样儿,又瞧那方才那秀红姑娘泪眼盈盈的站在一边,也是同样的鬓发散乱,衣裙不整,只气得李文正七窍生烟。

    李文正本就平时瞧这位堂弟不甚入眼,但毕竟两人也是至亲,叔叔又早故了,父亲将堂弟接了来一起过活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这位堂弟素日里不学无术,书不用心读,只一心想着怎样吃喝玩乐赚大钱,只是他却没有那经商的灵活头脑,初时李老爷也曾将个铺子交到他手上全权经管,没想到不出两个月,那帐上已看不得了,进项少了不说,还收了好些个假货次货,赔在了手里。

    李老爷恨他不成气候,便不让他经管主事,只让他安心在家读书,其实也不指望他能考出个功名来,不过是为了让他在家收收性子罢了。但这李文林却不惹事儿难受,见了伯父新娶的姨娘竟是先前跟自己想好的姑娘,便也顾不得n理大防,使出千百种手段终是暗地里勾到了手,从她手里套钱花。

    李文正在李府早就听闻了下人的风言风语,只是没有亲自抓住两人有口茭情,自不好随便乱说,再者父亲年事不小,受不得气,若是听了这污言秽语怕是生出病来,便平日装着听不见也就是了,还管束着下人们不准他们随便议论主子。

    他背地里正想着弄个什么办法,将这事情查个清楚,倒也不是为了家里丑事不可外扬,也是因着他总觉得这堂弟和那张燕暗地里在算计着什么,他可不愿意将来李府出了吃里扒外的东西。

    今日他不过和一干朋友出来做乐而已,没想到带上这位不争气的堂弟来,一会功夫儿便闹出这让人看笑话儿的事来。

    李文正知道这老鸨子不过是做戏想要多弄些银两而已,便朝着老鸨子冷着脸儿道:“齐妈妈,你这是做什么?想必是想将我堂弟送官究办了?”

    那老鸨子听李文正亲口承认那位是李家的表少爷,便登时变了脸儿,换上了另外一副面孔出来,冲着李文林哈着腰儿施了一礼,笑道:“哟,李家表少爷,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我先前还道您是喝蹭酒来的呢,谁能想到您竟是李府的表少爷呢?”

    说着,便又凑到了李文正跟前儿,赔着笑脸儿道:“我的李大少爷啊,不是我老婆子不懂得道理,也不是我老婆子不给您面子,刚才我是太火儿了,还请您别生我老婆子的气啊?”说着,便给那些龟奴一个眼色,大声道:“好好好,众位看热闹的爷们儿们,大伙儿都散了罢啊.....没啥好看的.....各位的相好正屋里等着各位了,这会子被窝都焐热乎儿了,你们还不都赶着钻那热被窝儿去,我这么个老婆子可有啥好看的?”

    她这一说,屋里看热闹的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便说笑着散去了,连方才嚷嚷着要抓人的费爷也不见了踪影。屋里只剩下李文正一行人,还有老鸨子和秀红几人。李文正重新坐回桌边红木椅上,眼睛狠狠瞪了李文林一眼,吓得他把头连忙低了下去,只听李文正喝道:“还不快把衣服整理好,象个叫花子似的成个什么样子?李家的人都给你这不争气的丢尽了!”

    李文林被兄长喝斥,也不敢回嘴,只是低头重新整理身上衣服。那老鸨子见李文正在此,便知道那一千两银子八成是有着落了,便笑嘻嘻的也在他旁边儿坐下,笑道:“李少爷,这秀红如今是您李家的人了,李少爷和表少爷两个要怎样办呢?”

    李文正哼了一声,瞧了一眼站在老鸨子身后那一脸泪痕的秀红,道:“算我们李家的人?哼,不见得吧?你这粉香楼的姑娘们那相好的可是多着呢,若是睡了一回便成了人家的人,你这粉香楼早空了。”

    那老鸨子齐妈妈笑道:“哟,看李少爷说的,怎样不算是你李家的人呢?秀红本是个清倌,才到了我这粉香楼没几天儿,连客人手儿也没拉过一下儿的,统共才见了三回客,还是规规矩矩的呢,不信您问问表少爷,我说表少爷,这人是你经手的,可是不是未的雏儿您到是说句话呀?”

    李文林只是低头不语,感到两道凌厉的视线射了过来,一声不敢言语。那齐妈妈又接着道:“不说话那就是承认了,既然秀红是个清白的身子给了咱们表少爷,她又生得这副模样儿,就跟了表少爷做屋里的,也不算辱没了呀。而且我本是打算捧这丫头红的,可事到如今已经这样儿了,难不成我还把她再捧起来不成?就是表少爷肯放手,我也不愿意呀。我看着表少爷一表人材的,人又年轻俊秀,和我们秀红站在一起,直似一对儿玉人儿似的,好生般配,不如李少爷就高高手替秀红赎了身,早让她出了这里,也算是我积了一次德呢。我虽刚才骂着她,但心里却是把她当自个儿女儿看待的,她若是能进个好人家好生过日子,我也安心了不是?”

    这时,一旁的方明笑道:“这齐妈妈真是生得一张巧嘴儿,你这话说得前后周到,倒是替着李家的两位少爷都给顾上了,照你这样说来,若是我们不赎她,岂不是辜负了你一片好心了?”

    李文正笑道:“你那些话也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不过是想多要两个赎身银子,但是天底下也没有那个规矩,睡了清倌儿就必须得娶回家去的,天下的ji院都是一样的,天底下的做这行当的女子大多进这地方时都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