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笑春风第10部分阅读
桃花笑春风 作者:未知
两个斗笠给小桃看。hubaowang
小桃只得收了,笑道:“我难不成等会就这样打扮着回家去么?”
“有何不可,我看今日里日头却比平时晒些,桃妹你可小心晒黑了,就不俊俏了。”
“我本就是张大众脸,混在人堆里都认不出来,哪里俊俏了。我娘常说我象个野丫头似的,成日里风风火火倒象是她的儿子呢,”边说边做了个鬼脸道:“我娘在家里时常提起姐姐,说姐姐的言语行动是个标准的女孩子家,温柔秀气,让我跟着你好好学着呢。”
紫烟笑道:“那是伯母谬赞了,我倒喜欢桃妹活泼直爽的性子呢”。
两人又说笑着吃了一回茶,小桃告诉她自己又购下了三间房产的事,这几日要忙着搬家,言道安顿好了便请程嬷嬷和紫烟到家中作客。紫烟笑着答应了。小桃看外面天色已暗下来,便起身告辞,紫烟待要送她,正巧赶上一个老顾客来挑绣品,小桃便让她不要客气,自己径直去了。
谁知刚走出锦绣坊门口,却见对街迎面来了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跟她问路。小桃因头上还戴着方才紫烟给她的斗笠,面纱遮住了脸,却看不清这妇人的面貌,又听她问的地方正是锦绣坊对面一个小胡同里,便告诉了她。哪料这个妇人似乎耳力不好,又连问几遍,同时指了指自己耳朵。小桃便带了她到了那小巷子里,转身刚要离开,一只手从身后猛然捂住了自己嘴巴,一股力量拖着自己便走。
小桃心中狂跳,难道自己是遇上绑票了?她来不及细想,拼命挣扎想要挣脱束缚,却觉得两只手臂被人扭到身后用绳子飞快的绑了起来,自己的嘴巴又一个人用帕子堵住,看来下手的绝对不只一人。她此时极度后悔怎么上辈子没学点女子防身术啥的,关键时刻也能保护自己啊。只是这时想啥都嫌太晚了,就觉脚上一阵发紧,竟是脚也被绳子绑住了,然后就有人将自己抬上了一辆马车,她隔着头笠只看到车厢里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而看那女人身形胖大,正是刚才装作问路的妇人。
小桃这才明白这是人家故意做好的扣儿,等着自己来钻的,想到自己的好心却遭来如此对待,如今自己象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却半分动弹不得,不由得心里大怒。心里把对面坐着的一男一女还有此时赶马车的那个给骂了个遍,连祖宗也一个不漏地问候到了。正要问候他们第八辈儿祖宗时,就听那妇人声音有些颤抖地道:
“程小姐,奴婢得罪了,只是情非得已,请你原谅,过后奴婢任你处罚绝无怨言。”
去你情非得已,你以为你是庾澄庆啊?你还想唱一曲怎么地?小桃心中怒骂,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刚才那妇人叫自己程小姐,忽得全身一震,难道他们要绑的人是程紫烟?
[]
(全本 )
第三十八章 阴差阳错
第三十八章阴差阳错
小桃方才听那妇人嘴里冒出程紫烟三字时,就已经肯定她们是绑错人了。,quanben,再看看自己的这身装束,淡紫的衣衫,平日里紫烟都很少穿其它颜色的衣裳,再加上这一顶把脸挡的严严实实的纱笠,难怪对方会误以为自己是程紫烟。
小桃这时惊怕的心却安定了一些,因为刚才听那妇人口气里叫她这个假冒的程紫烟为小姐,还说过后认罚,看来他们不是强盗劫匪一流,那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呢?难道是抢亲?也不象啊。想了半天也想不到,小桃索性不去费那脑子了,反正都已经被人绑来了,到时候自然会知道一切。
她嘴里堵着帕子也说不出话来,只是隔着紫纱用恶狠狠的眼光凌迟着对面的一对男女,那两人虽也看不到小桃此时脸上的表情,但就是感到从她身上发出的一股凌厉的气场,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对面那个男人暗道,那程小姐我曾见过几回,那样柔柔弱弱的一个温和可人的女子,怎么此时身上竟有种令人害怕的感觉,看样子小姐气得不轻。可是如今事情已做下了,再后悔也是枉然,只希望老天爷保佑老爷知道后不会把自己打死。
马车上的三人各想着各自的心事,小桃虽给扔在马车座位上动弹不得,但这马车的座位铺着厚厚的几层软垫,倒不是很硌人。小桃无奈的翻翻白眼,看来这次的绑架是蓄谋已久了,连细节都策划好了。
小桃心道:程紫烟啊,看来你的衣服不是那么好穿滴,才穿了一下下就被当成你被绑架了,我冤不冤啊?只是这些人为什么管你叫小姐,你和这些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马车的速度慢慢的缓了下来,最后停在一家宅院的后门处。那妇人和那男人将小桃一人抬头一人抬脚,从车厢里给抬了出来,小桃这时也不挣扎了只当自己是具死尸任他们搬抬,干脆配合着看他们究竟要搞什么把戏?那两人将小桃抬进一所宅子后院,她隔着斗笠看到院子里种着葱葱郁郁的树木,似乎这院子很大,正想间,自己就被抬进一间房间里,并被放到了软绵绵散发着淡淡熏香的床铺上。
那两人随即就出去了,那妇人在转身关门前说了一句:“小姐,委屈您再这样呆一会儿,等会儿老爷就来了。”说完,便关上门出去了,跟着传来门被上锁的声音。
小桃心里暗骂一句,什么老爷?该不会是想抢了程紫烟来给老头子当小老婆吧?既然屋里只有她一人,她决定开始自救。她刚刚被放上床时就感觉到绑在手腕上的布条似乎有所松动。这些人既不是专业的绑架犯,而且看样子还认识程紫烟,也就难怪下手不重,只是方才在小巷里事出突然,她太慌神了,才被吓到了。如今她胆怯之心既去,就在床上一个翻身,将两只被绑住的手腕来回挣动,过了一盏茶功夫,那布条果然松脱了下来。小桃大喜,恢复自由的双手在床上一按,整个人坐了起来,她一把掀掉头上惹祸的紫纱斗笠,又将双脚上的布条解了,揉着有些发疼的脚腕,打量起软禁自己的这个房间。
这房间明显是个女子住的闺房,房间里打扫得窗明几净,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青石条案,案头上放着一个白色瓷瓶,里面插着几枝新鲜的紫薇花枝,只是小桃感觉这房间却不象有人住过的模样,虽然房间很是干净,但她打开衣箱里面却只有两套旧衣,而且衣衫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似乎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曾打开了,小桃不禁有几分迷惑。待她走到梳妆台前,却见明亮的铜镜下放着一个紫红的荷包,她好奇的拿在手上观看,只见那荷包紫缎的面料,上面绣着一对鸳鸯在莲池中并头缠颈游动,旁边一枝白莲开得娉娉婷婷。小桃虽自己的刺绣功夫有限,但她母亲林氏是刺绣高手,她见这个荷包的手工甚精细异常,就连那鸳鸯都是用金线勾边,翻开反面看时却也是一丝不乱,显然绣这荷包之人手工之巧不在林氏之下。小桃正赞叹着,就见荷包底部绣着蚕豆大小的一个金色的‘聂’字。她突然之间觉得有些眼熟,好象以前有什么人也给自己看过这么一个底部绣字的荷包,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难不成绣这荷包的女子姓聂?她寻思间又看那梳妆台前的簪环匣子,里面竟是一整匣子的簪环首饰,金钗玉簪都有,只是样式有些老旧,象是很久以前的款式,同样是蒙了些灰尘。
小桃正在暗自揣测这屋子的主人和紫烟的关系,就听窗外走廊处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接着响起几个人的说话声,只听一个老者的声音大声骂道:“混帐!谁让你们擅做主张这样做的?你们反了天了不成?”
紧接着一个男人压低了嗓音道:“老爷,咱夫妻俩实在不忍心看你整日思念小姐和夫人,你这都病了十多天了,只是不好,怕不是想小姐夫人想出病来,我和我家婆娘实在看不下去,就把小姐。。。请。。。请来了。。。”
放屁!小桃暗骂道,有你这样请人的么?你这分明是抢人好不好?而且还是在光天化日下明目张胆的强抢良家女子!她还没腹诽完,就听外面那个老爷声音大喝一声道:
“放屁!有你这样请人的么!这是明抢!跟强盗有什么区别,我聂府的人都给你丢尽了!”
小桃听了忍不住好笑,没想到自己心中所想却被这老者给说出来了。咦,聂府,刚刚那个精美的荷包上不就绣着个聂字吗?难道那荷包是有人绣给这位聂府老爷的,小桃满头黑线的想,该不会是紫烟吧?
这时外面两声扑通声,分明是人下跪的声音,就听一个妇人的声音道:“老爷,聂忠都是听了我的挑唆才做出这样的行事来,老爷要罚就罚我一人吧!”
只听那聂老爷一阵剧烈的咳嗽,好半晌才停了下来,嗓子也暗哑了起来,“你们都反了反了,等我过后跟你们算帐,还不快去把门打开。”
接着一阵开锁的声音,小桃心道正主儿终于来了,我今儿倒要瞧瞧你们聂府究竟什么来路,敢在大街上绑人?刚想到这里,就见房间的门哗啦一声打开,一个穿着家常青缎长衣的老者一步跨了进来,小桃见他五十来岁年纪,胡子灰白,发髻有些散乱,似乎刚从床上匆忙爬起来,连脚上穿的鞋子也不是一对。小桃看到这里禁不住笑了,因为她已经认出眼前这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一个多月前在锦绣坊门前被程嬷嬷赶出来的那位!看来事情很有趣哦。
那老者聂川见了小桃也是一惊,整个人都呆住了。跟着他脚步进来的那一对绑架夫妻也是一愣,脸色刹那间苍白起来,同时大叫道:“你是谁?”
“我还想问你们是谁?为什么把我绑了来?”小桃瞄了一眼惊慌失措的夫妻俩一眼,慢悠悠的道:“我倒想听听你们的解释。”
聂川登时一个头如栲栳般大,涨痛不已。他刚才进门时还有几分担忧几分恼怒甚至几分暗自的窃喜,谁知眼前这个坐在床边穿着淡紫衣裙的少女竟不是他想见的人。这少女年纪和紫烟相仿,甚至更小一些,一对灵动的剪水明眸在他身上打量来打量去,俏丽的脸上还挂着一丝盈盈的笑意。
聂川对着这意料之外的情况不知如何开口,只是狠狠地瞪了早已跪在了地上的聂忠夫妻俩一眼,此时小桃却开口道:“聂老爷,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锦绣坊程嬷嬷特聘的画师,你们要绑的程紫烟的好朋友乐小桃,幸会幸会。”
聂川听了程嬷嬷三字,心中一颤,眉头紧皱脸上神情黯然。
小桃暗自叹了口气,这事果然跟程嬷嬷有关,上次在锦绣坊见程嬷嬷大发雷霆将这位聂老爷赶走,她当时就觉得两人关系不简单,现在看来这里面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又想起方才在梳妆台上看到的那个绣着聂字的荷包,猛然想起有一次紫烟给她看程嬷嬷在她小时候给她做的荷包,同样的精美绝伦,同样在荷包底部绣了个金色‘程’字。又联想起刚才在马车里,那聂忠的婆娘自称奴婢的话,现在串联在一起,她已隐隐明白了这三人间的关系。
只是这其中还有自己不明白的一些事情,于是她再加一把火,清清楚楚的说道:“聂老爷,我在锦绣坊前曾见过你一面,还有一次见到你的家仆在锦绣坊外盯梢,这次却是直接把我当做紫烟姐姐绑了来,你就是以这种方式对待妻子女儿的么?”
聂川象被雷电击中一般,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他心头忍不住暴怒起来,但是小桃丝毫不怕,亮晶晶的黑眸直视着他,聂川眼中渐渐浮现出一抹伤痛的神色,紧握的拳头瞬间无力的松开了。
小桃的话让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个雷雨夜。他的妻子在痛苦、悲愤和绝望下,终于对他彻底死心了。
他还记得她那双带着恨意的燃烧着的双眸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聂川,从这刻起你我夫妻恩断义绝。’记得她将那纸休书慢慢在手里撕成粉碎,化成一屋子飞舞的雪片;记得她抱起尚在襁褓中哇哇大哭的女儿,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雷电交加的倾盆大雨中。
十六年了,她再也没有回来过!
[]
(全本 )
第三十九章 聂府主人
第三十九章聂府主人
回忆象根带倒刺的钢针,在聂府主人聂川的心里搅起一团团血雾。,quanben,
小桃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大伯差不多年岁的聂老爷,突然心底升起一股同情。她亲眼看到他听了她的话后,在一瞬间满身的威仪失了神采,呆呆地站在那里,那虽已不年轻但仍然棱角分明的五官仍可看出年轻时的风采,是什么让这个拥有知天命年纪的人如此撕掳不开。
跪在那里的聂忠发现了自家老爷身子竟然有些摇晃,也顾不得再继续跪着,起身抢步冲到聂川身边,扶住了他,连声叫道:“老爷,老爷,您怎么了?保重身体才是啊。”说着,眼眶也红了。
那聂忠的妻子聂氏也上前扶住了聂川另一边,泪已是下来了,看得小桃倒愣住了。难道是她自己将话说得重了,还是话里面有什么刺激了这位聂老爷。
只见聂川缓了缓心神,脸上神情也渐渐恢复了正常,他看了看一脸迷惑表情的小桃,低声道:“聂忠,将这位小姑娘请到正堂,我要亲自跟小姑娘赔礼致歉。”说着,转身出去了。
聂忠给妻子使个眼色,让她扶了老爷去更换见客的衣裳。自己板板正正的站在小桃面前,给小桃一躬到地,说道:“这位姑娘,今日之事实是我夫妻做的,老爷一直病着并不知道这件事,请姑娘不要怪我家老爷,跟姑娘去见官自由我去。”
他这一番诚恳的认罪态度倒是端正,弄得小桃哭笑不得,她本来心中气愤自己被无缘无故绑票了一回,但如今发现聂府竟然跟程嬷嬷和紫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便不好再发作了。于是笑道:“聂管家,不必如此,你的歉意我接受了。紫烟姐姐和我是好友,看在她面上,这事我也不会追究了,你放心好了。”
聂忠惊道:“你怎知道我是聂府管家?”
“若不是聂府的管家,怎能随意动用府中的马车,我看那马车甚是华丽,象是你家老爷平日里坐的,一般府中的下人怕是调拨不动吧。”
“乐姑娘的心思真是聪敏,”聂忠由衷的夸赞,想了想又道:“姑娘请跟我去正厅里,那里是我家老爷见客的所在。”
小桃不由得肚里好笑,才一会儿功夫,她就由肉票升级为客人了,还真是快啊。她答应一声,起身跟着这位聂府管家往前厅里去。
小桃这时才细细看这聂府,只见这宅子甚大,自己刚才呆的这屋是内宅,一并二十几间房舍,俱都是红砖绿瓦,气象壮丽。东西两边开着角门,进了垂花门,便是抄手游廊,正中是条穿堂,中间放一个紫檀的架子,竖起一扇赤金嵌八宝镂空花海上三山的屏风。转过屏风,又是一个大院子,四棵大木犀,四周游廊皆有侧门。上了台阶去便就是二层仪门,长遮厅、四围廊槛,愈觉得整齐富丽,一色的挂了绿丝长帘,摆列着各色花卉。上面三间大正厅,两旁各两间书房。小桃见这所宅子实在造得坚固华丽,就知这聂家定是个超级富豪无疑!
正思想间,已到了正堂里,只见两排各十二张华丽座椅,上面都套着崭新的缎面椅套。聂川此时已换了家常见客的绿色锦袍,显得人精神了许多。见聂忠已将小桃带来,便让旁边丫环将小桃让进客位,献上茶来,小桃也不客气,品了一口那茶,她对茶叶不甚了解,但觉入口舒爽奇香,也知是顶级好茶。
“乐姑娘,今日之事老夫实在抱歉,只是下人虽行事鲁莽也只是为了我这主人分忧,得罪了乐姑娘,请看在老夫的薄面上,饶他们这次吧。”
这番于情入理的场面话一端出来,小桃笑了,这聂老爷果然是见管惯了大场面的人物,说出话来滴水不漏。她本就不打算追究,如今正好就坡下驴,笑道:“聂老爷言重了,今日之事恐怕是一场误会,既然您这样说了,紫烟姐姐又和我素来交好,程嬷嬷又算是我的东家,而您又和她们。。。嗯。。。颇有渊源,这事小桃已不放在心上了,您也不必再责罚他们了。”
聂忠夫妇俩闻言往这边投来感激的目光,小桃淡淡一笑只当没瞧见。聂川见她年纪虽小,但言行处事却有一股从容成熟态度,倒象是个懂的人情事故的成年人一般,倒是有几分赞赏。忽的又想起小桃说她和紫烟是好友,忍不住便想多问几句。
“乐姑娘年纪轻轻,却有容人之量,老夫这里先谢过你了,”顿了一顿,又接着道:“老夫想跟乐姑娘打听几件私事,可方便么?”
来了来了!就知道你不只道歉这么简单。小桃心道你问什么我都猜得到,于是淡然一笑道:“聂老爷可是要打听程嬷嬷和紫烟姐姐的近况如何?”
聂川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乐姑娘果然聪明,老夫也不隐瞒了,正是想知道她们近况如何?”
小桃想了半晌,道:“聂老爷,她们的近况我倒是略知一二。只是小桃还有疑问未明,不知您和她们之间究竟有何恩怨?据我猜想你们三人本是至亲,却弄到如今盯梢绑人的这步田地,却是为了何事?程嬷嬷上次在锦绣坊门前赶你,我也见到的,看样子她是不愿跟你扯上一丝关系。说实话,我毕竟和她们亲厚些,若是我不明您的目的,是绝对不会透露一字半句的。”
聂川听了她这一番不软不硬的话,丝毫没有生气,却大笑起来,道:“好好好,紫烟有你这样的好友,我也放心了。”说罢,将桌上茶水端起一饮而尽,象是下了决心般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今日聂忠既阴差阳错误绑了乐姑娘,让姑娘受了场无枉的惊吓,老夫本就心中有愧,既然姑娘问起这其中原由,老夫也不隐瞒,家中老辈的仆人都是知道的,就连朝中也不少人知道此事,也算不得秘密,只是这是老夫年轻时的一段错事,悔恨至今!”
聂忠此时含泪道:“老爷,都是那。。。那人心太恶毒,怨不得老爷和老太爷当时上当。。。。。”
“不,是我的错,只怪我当时为什么不相信她?若是我能冷静下来就不会犯下大错,我还记得当时玉莲看我的眼神,她怪我怨我恨我,十六年了,她那天的眼神我到现在还清清楚楚的记得。”聂川边说边看着这座空荡荡的大厅,慢慢说道:“十六年前的那天,就在这里我把她赶走了。”
于是,伴随着聂川的记忆,小桃知道了这段时间跨度二十多年的一场恩恩怨怨。
[]
(全本 )
第四十章 前尘旧事(一)
第四十章前尘旧事(一)
原来程嬷嬷的本名叫做玉莲,家中祖上也曾出过两任官员,只是那两位老长辈官运不济,家道渐渐的败落了下来。、quanben、到了程玉莲父亲这一代,只有她跟哥哥程保两个子嗣,家中却是连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无奈之下托了家中一房远亲,将十四岁的玉莲送入了宫中做了宫女。这宫中的规矩是宫女到了二十五岁便可出宫嫁人,程父抱了这样的心思,只盼渡了眼前的难关,待得女儿出宫后便找户好人家过活。
其实那个时代女子到了二十五岁还没嫁人已是异数了,程父心中深知对不起女儿,但无奈毕竟儿子是继承香烟的人,他心里还是偏向着儿子多些,为了让儿子能找个好先生读书将来上考场入仕途,只得牺牲了女儿。玉莲自小和哥哥感情深厚,也就不提什么,乖乖的进宫待奉了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李妃。
那李妃是朝中户部尚书的千金,刚进宫不久,只比玉莲大了一岁。玉莲只盼平静无波的做好自己的差事,平平安安的等着十年后出宫,做事分外小心谨慎,平日里只带着耳朵和眼睛行事,嘴巴口风很紧,从不跟其它的小丫头太监们嚼嘴嚼舌,因此很受李妃喜欢。几年过去,倒成了李妃的心腹,跟她同批进宫的宫女还在做着打扫院子浣洗衣服的工作,她已经开始负责李妃的起居住行,成了李妃身边第一个得用之人。
程父虽指望着儿子沾染仕途,但程保却无心官场,反倒对经商十分感兴趣,程父骂也骂过打也打过,总是不见成效,无奈下也就放任他不管了,只是暗自可惜白搭了女儿的青春却没换来儿子的前程。那程保虽读书不是块料,但却是块不错的商人料子,他跟着一个朋友合伙开了家绸缎铺子,因为眼光独到为人又圆滑,买卖十分红火,后来那位朋友因有事将铺子全折给了他经营,程保咬紧了牙要做出一番成就来,两年时间将那铺子经营得风生水起,有模有样,俨然便是燕城里数得上的商号。
玉莲是程保的一块心病,他总觉是因自己妹妹才进那经年见不得人的深宫,心里对妹妹甚是愧疚。程父见儿子虽未入仕途,但眼看他经商有成,家中日子大好,也算欣慰。只是想起女儿十四岁就被送入了宫中,心中有愧。一次隆冬里感染上了风寒,身子竟一天不如一天了,眼瞅着便是辞世的光景。程父心中唯一牵挂便是女儿,程保明白他心中所想,便生出想将妹妹弄出宫来的念头。但只是皇宫不比别处,不是拿了翻倍的银子就能赎出人来的。程保却不死心,暗地里动起了心思。
那次他抓住半年一次探望妹妹的机会,将自己的想法偷偷跟玉莲讲了。玉莲虽心中吓得肝颤,又心疼老父病情,但面上仍是镇定自若,旁边看着的小太监愣是半点迹象没看出来。那玉莲也是个有主意的,想着拼死也要回去陪老父这最后一段,她回去后当下便按哥哥的授意进行,将哥哥偷偷塞给自己的一粒黄豆大小的药丸吃了进去。
那次探望后只过了三天,玉莲便生病了。浑身发热,高烧不退,水米不进,宫中太医换了好几个,只是诊不出是何病症?李妃也甚是心急,眼瞅着玉莲日渐消瘦下去,一日她捉住了李妃娘娘的手,求她让自己能在死前出了这宫门,跟家人最后团聚一场。李妃本就是个心慈之人,又跟玉莲有了六年的感情,见她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眼看着便要病死在这深宫里,便起了同情之心。这时李妃娘娘已得了圣上的宠爱,便大着胆子给皇上吹了一晚的枕边风,谁料这枕边风甚是好用,皇上反赞她菩萨心肠,应了她的要求。
玉莲看着跟自己相处了六年的李妃娘娘,心中也是不舍,无奈思父心切,已顾不上许多,只好将戏演到底。第二日便由两个小太监将她抬了出去,李妃偷偷塞给她一个包袱,里面有五百两银票并一些金银首饰,并告诉她这是自己的嫁妆,并不是宫中赏赐的,让她尽管拿着出去后好好养病,说着那泪便滚落下来。玉莲也忍不住流下泪来,只是这几日被这奇药折腾得也是筋疲力尽,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两人含泪分别,小太监刚将她抬到最外一层的宫门处,便迎头碰上了当时刚进宫中太医局的聂川。
那时的聂川才只二十三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他们聂家世代行医,到他父亲聂老太爷那辈,终于混上了皇粮,成了宫中太医。聂川自小耳喧目染,又由祖父亲自传授修习得一身好医术,就被招进了宫中的太医监,只是现下他只是位新进的实习医生,还不够资格给宫中的大人物诊病,只是负责给那些太监宫女侍卫们看病,日子久了跟太监们倒是混了个脸熟。
他一看太监们抬出来个面如菜色的年轻宫女,只当是得了传染病要拖出去活埋的,便上前跟那小太监打听。那小太监认得聂川,便跟他讲了玉莲的病症。聂川年少气盛,偏就不信世上有如此怪病。当下掳起袖子便要给玉莲把脉,玉莲不知他是何路数,当场吓出了一身白毛汗。
所幸程保花大价钱弄来的这药甚是神奇,这位热心太医把了半天脉也没弄明白这究竟是个啥病,只觉她脉象忽稳忽乱,又见这个面色憔悴的宫女刚才不过是气色难看而已,这时亲眼看到不过一眨眼功夫,便又是一头冷汗刷刷而下,倒真把聂川给弄愣了。他哪里知道玉莲是吓出了冷汗,还只当是这女子果真是何疑难杂症,摇头叹了口气,一步三回头的走了。玉莲心中正暗恼这个差点儿帮了倒忙的臭小子,就见兄长程保已来接自己了,一颗心总算安稳了下来。那程保偷偷塞给了两个小太监一人一个大大的红包,便将妹妹抱上马车去了。
程保策划的这场苦肉计精彩,本打算全家人离开京城,无奈程父已病体严重根本受不得路上颠簸,只好做罢了。这时玉莲却收到李妃娘娘从宫中托小太监带出的一封密信,只有一句话‘装病装到底,送佛送到西,保重。’玉莲这才知道原来一切也没有逃出自己主子娘娘的法眼,只暗自庆幸自己摊上一位菩萨心肠的好主子。她这里放下了心,整日里除了照顾重病的父亲,剩下时间里便是和嫂子一起在家里刺绣打发时间,也不出门,生怕被多事的人看出什么蹊跷惹祸。
谁料她虽不去招惹事非,但事非却找上了她。半月后,那位聂川却找了来,直把玉莲吓得魂不附体。这位钻研好学的聂大夫自从那日见了玉莲的‘病症’,便一直记在心上耿耿于怀。他打听到这位患奇病的宫女被开恩提前送回了家,便使银子在内务局中查到了她家住处,非要跟这奇病斗争到底。
不想他猛的闯了来,瞧见玉莲脸色红润精神奕奕的样子,便愣住了。此时的玉莲杀了他的心都有了,暗骂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但面上却不敢露出丝毫不满来。只说是兄长遇到了一个世外高人,给了一付奇方,才将病医好。聂川半信半疑,以观察病情是否反复为借口,三天两头的到程家看望玉莲,直把玉莲气得暗地里跳脚,却是无可奈何。明里暗里赶了他几次,也不知他是听不懂还是装的,依旧常常上门x福扰,玉莲的病他没有琢磨明白,倒是将程父的病给治好了大半。
程父见一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整日里来找自己闺女,又将自己的风寒病治愈了大半,心思便有些活动起来。女儿已二十岁了,是个老姑娘了,上门提亲的虽有但都是奔着程家的生意和玉莲将来的丰厚嫁妆来的,都被程保和玉莲回绝了。这时见这位聂公子一表人材,家世又好,便在女儿眼前绕着弯的吹着耳边风,玉莲哪里会不明白老爹心思,但这聂川就是自己的一块心病,如今更成了眼中钉,巴不得他消失在自己眼前才好,对聂川更烦了。
这聂川也是古怪,这程玉莲次次见了他都没有好脸色,他也不气,仍是不温不火的跟她讲话,对于抛来的白眼也只当没有看见。日子久了,连兄嫂也觉得他人不错,倒觉得妹妹对他有些过分了。其实玉莲倒不是真的讨厌聂川,只是怕装病的事情败露,才想将他远远的推到一边,后来发现聂川问也不问她出宫的事儿,心里安稳了许多,看聂川也就慢慢顺眼起来。
那聂川实时确是奔着对玉莲的病情好奇来的,但日子久了却对这位常常不给自己好脸色的姑娘感了兴趣,医病倒是其次了。玉莲率真真爽的性子着实吸引了她,两人间情愫渐生。
聂家夫妇听说儿子看上了一位从宫中出来的宫女,本不太乐意,后来听说这程家的买卖做得甚大,宫中的新衣布料都是从程家进的,还听说程家祖上也做过两任小官,勉强算是官宦后代,何况聂川言明非此女不娶,两老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同意了。
[]
(全本 )
第四十一章 前尘旧事(二)
第四十一章前尘旧事(二)
一年后,聂川娶了玉莲做妻子,程父终于在他们成亲一年后没有遗憾的闭上了眼过世了。、qunaben、
程保的生意越做越大,娘家的底子越厚,玉莲在聂家就越直得起腰来。聂川在太医局里混了几年,渐渐的职位也升上去了。日子若是这样过下去,就没有后来的风波了。
玉莲从二十一岁嫁给聂川一晃已十四年了。从新媳妇变成了当家主母,夫妻俩个感情甚好,只是奇怪成婚多年却依然没有子嗣。聂家二老急得头发都快愁白了,几年前就忙着要给儿子娶妾以便开枝散叶,都被聂川给严辞拒绝了。而玉莲这个媳妇除了没有给聂家添丁外,几乎是挑不出任何的毛病,聂家二老实在张不开口要儿子休妻。
聂川本身就是大夫,知道妻子是属于那种不易受孕的体质,只能慢慢以药物调养。他聂家也不单只他这一枝,他还有三个堂兄,两个堂弟,只是不在京城居住。但时常有往来,他知道堂兄弟们已给聂家添了不少男丁女娃,就算他夫妻俩个真的没有子嗣,聂家也断不了香火。但是聂家二老但满心希望抱上自己的亲孙子,依旧每日里心急火燎的盼望着孙子孙女的到来。
玉莲虽得丈夫理解,但心里也是急得不行,眼看着自己的小侄子已然十多岁了,而自己的肚子还是没有丝毫动静,便觉得有些对不起丈夫,她咬着牙忍痛跟丈夫提过两次劝他纳妾的事,却被他板着脸驳了回来,说这一世只有她一个妻子就够。玉莲感动之余未免也恨自己命苦罢了。
事隔不久,一向身体不错的聂老夫人终于病倒了,竟是十分疾手难治的心疼病,也就是现代所称的心脏病。当时得了这种病是没有什么医治的,只能靠慢慢调养,以求减少发病次数。聂老夫人思孙心切,病中向儿子提出要给他纳一房妾室,聂川眼瞅着娘亲期盼的眼神,想拒绝的话却有些说不出口了,玉莲见此状况,做了一个后来让她们夫妻后悔一生的决定,替丈夫应承了纳妾之事。
聂老夫人不知从哪里弄来了自称卖身葬父的年轻女子,不由分说的塞进了聂川房里当了妾室。这女子名唤荷露,外相虽美却内心藏口茭,见聂川虽人已中年,但威仪不凡家中富有,又是宫中太医,自认找对了人家。她不曾想聂川虽遵母命将她纳入房中,却仍整日呆在嫡妻玉莲房中,碰都不碰自己一下。
她嫉妒之心骤起,偏就不信自己比不上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便轻车熟路弄了些房事用的春粉之类的药物,趁给聂川上茶的机会用上了,聂川那日里去给同僚庆生,已喝了个醉醺醺的回来,哪经得起春粉的药效,那荷露又在白日里将晾晒在外面的玉莲的一件外衣披上,聂川迷迷糊糊中还以为是妻子上前亲近自己,便被那荷露用计得逞,成了好事。第二日清醒过来,后悔不迭。
这时又听丫环来说夫人病了,将早饭吐了一地,忙去看望,却诊出妻子怀了身孕。这一下全府上下无不欢喜,聂老夫人的病都好了大半,将玉莲象个佛像似的供着,不准她多走路多操心,每日的饮食也由聂老夫人亲自订了食谱让厨房单做给媳妇吃,就怕委屈了她肚里的聂家后代。
聂川整日里喜得嘴也合不拢,走起路来脚底象踩着云般飘飘然。只有荷露一人暗自忧心,她前两日费尽心机才有了一次给老爷待寝的机会,如今大房怀了孕自己这个专买来生孩子的工具怕是地位不稳了吧。她怕万一夫人孩子生出来,自己就只有被她卖掉的份,于是便想要先下手为强,除去了头顶这坐大山,她这个妾才有出头的日子。于是她将手头银子拿了去运动,做出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来。
十月分娩,玉莲生了一对龙凤胎,举家欢喜。聂家两老一人抱着一个婴儿,乐得一整天都不松手。孩子满月酒那天,聂府里灯火通明,亲朋好友都前来祝贺,玉莲那天身子困乏的厉害,便自留在房中歇觉。
哪知一觉醒来,竟发现自己赤身露体躺在被里,身旁还睡着一个陌生的青年男子。玉莲当时魂都吓掉了,刚要高喊呼救,门突然被大力踢开,闯进了一帮人来,正是聂川、荷露还聂家二老还有包括聂忠在内的几个家仆。那荷露嘴里惊叫道‘我刚才看见一个人影偷偷跑到夫人屋里,只当是贼,才去叫了老爷,没想到。。。’她话没说完,玉莲就知道自己遭了暗算,刚想开口早辩,那旁边的男子却一骨碌从床上滚了下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求饶,只说是夫人约了他后院相会,众人见他面目有些熟悉,却原来是来府里唱过几回堂会的一个扮小生的戏子。
聂老夫人当场便晕了过去,聂老太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玉莲直骂贱妇。聂川这时已喝得七分醉,眼见了眼前这晴天霹雳的一幕,心里怒火雄雄,但他极力忍着,还是不信夫人能做出如此红杏出墙的事来。荷露再添一把火,往那戏子只着亵衣的怀里一指,聂川一眼瞧见他怀中有张纸条,一把扯过来。只见上面写着‘儿女满月,后园相会’。聂川只觉眼前金星乱冒,耳中嗡嗡作响,鬼使神差得便上前将慌忙间披上中衣的妻子一把扯到地上,一记耳光重重的打在玉莲脸上。
这一巴掌将玉莲满腹的委屈和申辩都打飞了,她不可置信的望着平日里温柔体贴的丈夫,他此时象头野兽般怒吼着自己的模样是那样陌生,以至于他喊了些什么她竟全然没有听见。她只想着一件事,为什么十五年的夫妻,他竟不信她?看着丈夫身后那个装做一脸惊慌,眼中却隐隐窃喜的小妾,她没想到她程玉莲竟然被这样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女孩给算计了?怪她太大意,还是怪她太狡诈?
她象是在做一个噩梦般浑浑噩噩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直到聂老太爷激动之下将怀中抱着的小孙子失手摔在了地上,她头顶象响起一个炸雷般猛然清醒了,狂叫着扑了过去,才一个月大的男婴后脑上鲜血淋漓,眼见是活不成了。方才还闹哄哄的房间一下子寂静下来,静得有些可怕。连刚才还在心内窃喜的荷露也愣住了,她没想到陷害夫人的结果会导致小少爷丧命,她本来只想让夫人被赶出去,没想害死人命的。
玉莲浑身痉挛般的剧颤,已经哭都哭不出来了,她抱着怀中渐渐冰冷的儿子,慢慢站起身来,眼光死死的盯着聂川,那眼光象要吃人一般,聂川在她那凌厉绝望的眼光下无所遁形,他听见她几乎刺穿他耳膜的怒吼声‘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聂川回答不出来,冷汗涔涔而下,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他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捉住妻子摇摇欲坠的身影,却换来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聂川,从这刻起你我夫妻恩断义绝。’这是她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接着是她从丫环手上抢过啼哭不已的女儿。
聂老太爷象是疯狂了,逼着他写下休书当场休妻,否则就和聂老夫人双双死在他的面前。聂川象个提线木偶般在纸上写了几个字,自己都不知道写得什么,被她一把抢过,几下撕成了碎片扔在了他的脸上。
外面雷声轰鸣,暴雨骤降。得了信儿的程保夫妻赶来后院,看到的却是妹妹衣衫不整的抱着一对儿女冲进了倾盆大雨中。程大嫂接过她怀中婴孩,却发现刚才还鲜活的小外甥已成了一具冰冷的小尸体,不由得一声尖叫,却觉手腕被小姑紧紧抓住,‘大哥大嫂,带我回家。’
程保夫妇望着妹妹绝望凄惨的眼神,心里剧痛,一人一边扶住了她快要软到地上的身体,程保回头看了一眼已是木雕泥塑般的聂川,咬牙道‘?br /免费电子书下载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