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乡下人的进城生活第24部分阅读
宋朝乡下人的进城生活 作者:未知
新媳妇,不能劳动你,叫这里的大厨烧又失了我家的心意,我那手艺虽是不行,少不得也只得去卖丑了,只等下你二人莫嫌弃便好。hubaoer”
杨昊急忙道了谢,顾早本也是要去帮下,只被大姐死命给推了出来,只得作罢。
方氏正在那里一件件点数着东西,沈娘子和几个前几天一道来送过嫁的老街坊也来了,后面还跟了七八个男孩女孩,说是家中小的,知道今日有新媳妇回门,一个个都闹着要来瞧,没奈何才给带了过来。
顾早笑眯眯地一个个给发了预先就备好的里面装了钱的小荷包,见这么多小孩和珠儿钏儿奔来跑去的,怕冲撞了等下上门的客人,又想起自己前几天说要给杨昊做吃的话,一时兴起,叫了胡掌柜一问,知道从前叫他定制的东西都已是备妥了,便叫都搬到了园子后地边的一个亭子里,这才叫了一堆孩子都一道过去。那杨昊坐在那里,怕方氏等下得空了又来审问自己,自然也是寸步不离跟了过去。
到了那亭子,见到了里面摆放着的东西,杨昊微微愣了下。倒不是没见过烤炉什么的,据传宫中那官家最喜的一道菜便是炙羊,所以京中各大酒楼也都有这菜式,只这样小巧新式的炉子,倒是头一回见。那堆孩子见了,更是好奇围了过去吱吱喳喳个不停。
顾早过去看了下,见要用到的那些炭火也己被胡掌柜叫人整整齐齐码放在了一边,这才拉了杨昊过去,笑道:“你不是说我不给你做吃的吗?今日便特意做,那些小孩都是沾了你的光,这样可满意了?”
杨昊见顾早边说,一边己是过去卷起袖子,在那狭长的烤炉肚膛里要引火的样子,怕她灼了手,上前道:“我来。”
顾早回头瞧他一眼,乐道:“你会引火?若等你引火,只怕晌午都还吃不到东西。”
杨昊嘿嘿一笑,边上那些孩子也都乐不可支,说笑间,却见顾早己是引燃了火,小心地在里面架上了些炭,待起了红,这才将个打制成排状的烤架放在了上面,笑道:“这炭是我叫胡掌柜搜罗来的桃木银炭,烧起来不但旺,还没烟。枣木和梨木炭火也是一样,最适合来烤东西吃了。”
那些小孩这才知道是要烤着东西吃,都觉新鲜,兴奋不已,便是连杨昊也是来了兴趣,挽起了袖子过去要帮忙。
顾早叫杨昊看好了火,自己去了厨房。里面的厨子待听说女掌柜今日要在后面自己弄些新鲜的零嘴吃,自是手脚麻利地帮着准备各色东西。
顾早将些干的玫瑰花洗净扯成了瓣,放入个小锅内,加了些盐,煎煮了一刻钟的功夫,制成了玫瑰盐水。方太酒楼如今因了那花肴出名,现在除了当令鲜花,那些四季干花也有从香料铺子来购,玫瑰花自也是有的。
玫瑰盐水做好放在一边待凉,顾早又取了些熟的栗泥、蒜末、蜂蜜、花椒、盐,并那用剩的咖哩粉一道,调成了浓浓的酱什。这才取了几个羊心,洗净了切成均匀的小块,串在了竹签上,垒在了盘子里。又拿了些厨房里己经洗净的羊肉,削成薄片,都插在了竹签上,这才将这些东西都用个食盒一道提回了后面那亭子里,见火己是烧得有些旺,杨昊和那些小孩都眼巴巴望着自己,便放下了食盒,笑道:“我制了两种汤料,一个是玫瑰盐水,专用来刷羊心的,另一个是杂酱,刷羊肉的。”
顾早说着,己是将羊心签架在了火上,边烤边用支刷子蘸玫瑰盐水,反复涂抹在羊心上,用明火炙烤,待烤熟稍嫩了,便分给边上那早己看得要留口水的孩子,只分到杨昊那时,早己经没了。
杨昊摸了摸鼻子,蹲到了顾早身边,看着她又架上了羊肉竹签在刷酱汁,不一会,便闻到了股扑鼻的奇异香味,又见那羊肉在吱吱地往下滴油,眼见身边刚吃完羊心串的小娃娃又围了过来在虎视眈眈,急忙凑到了顾早耳边悄声道:“这闻着比方才那个更香,等下好歹给我留串,别到我这又没了……”
顾早睨他一眼,笑了起来道:“这香气都是二爷前次带来的那袋子粉所散的,我现在能闻到也是拜了二爷所赐,自然不敢不给你留。”见他呵呵一笑有些得意的样子,心中叹了下,可惜如今没有土豆洋葱什么的,牛也不能随意宰杀,否则倒是可以做更地道的咖喱菜。
她烤这个也不过是起了玩心,又怕小孩吃多了上火,东西备得都不多,待那羊肉烤好,照例先分了一圈,到最后只剩了两串,递给了杨昊一串,另串自己正要咬,见沈娘子带来的那小胖子几口吞了自己手上的东西,正舔着嘴巴望着自己,笑了下,顺手递了过去。
杨昊吃了一口,那羊肉肥嫩焦香,舌尖又品到了股前所未有的浓郁的奇异昧道,正要赞叹两句,见顾早把最后一串递给了那个小胖子,便凑了过去,将自己手上那串喂到了她嘴边。
顾早见几个稍大些的小孩和珠儿钏儿都正笑嘻嘻望着自己,急忙推开了他手,杨昊瞧了下那些小孩一眼,哈哈一笑,将顾早转了个圈,背对着人,又将手上那肉串送了过去,顾早只得咬下了一块,杨昊这才一口吃完了剩下的,笑道:“好吃。”又补了句道:“娘子做的,什么都是好吃的。”
顾大姐那桌酒整饰好了,本来接了风俗,是要岳丈或者小舅子陪着女婿吃的,只她家没了岳丈,小舅子又不在,顾早便自己陪着杨昊吃了两杯酒。吃过了那酒宴,便要准备着回去了。顾早自是和三姐柳枣依依不舍地话别。又叮嘱了胡掌柜几句,说自己过几日再来,正说着话,瞧见杨昊又被方氏扯住到了一边不停讲话,眼睛还不时瞟向自己这里,怕她又说些不着边际的,急忙过去打断了,两人这才一道被众人送出了门,上了马车离去。
坐在那马车上,顾早想起方氏方才扯了杨昊在说话的情景,便笑道:“我娘那嘴巴有时少个把门的,若她多说了什么不当的,你莫放在心上。”
杨昊看了她一眼,呵呵笑了起来,却不开口。顾早见他笑得暖昧,心生好奇,追问了起来,杨昊卖足了关子,这才笑嘻嘻道:“岳母怕你不会女人家的那些小意奉承,叫我多担待些你呢……”
顾早意外,没料到方氏最后说的竟是这个。见杨昊一脸得意的样子,呸了他一口。不料他眼睛亮晶晶地,凑到了她耳边悄声道:“只我怎觉得岳母说得那人跟你不像呢,为夫对你倒是满意得很……”
顾早轻轻拧了下他耳朵,手便被他抓住,顺势又给扯进了他怀里,两人便相依着坐在车中。杨昊开了马车的一扇窗,两人一路瞧着外面的风光回到了太尉府。
第78章 娇娘发雌威蕙心论经营
二人回了府中,一道去向老夫人回禀了。顾早见她面上淡淡的,自己礼数全了,便也退了出来。晚间他二人并头躺在床上,杨昊只搂住睡在里面的她,叫头靠在他肩上,亲了口额头,低声笑道:“今日丈母对你嚷的话,我其实听见了些。前几夜累你没怎么睡好,又要大早的起身,今晚我也不缠你了,便叫你好生歇息下,免得说嫁了我连个囫囵觉都睡不成。”
顾早知他体贴自己,只想起今日方氏的大惊小怪,觉着好笑,噗嗤便笑出了声。未料杨昊却是翻了个身,一只手贴到了她小腹处,轻轻揉搓了道:“二姐,你肚里会不会已是有了我的孩儿?”
顾早被他揉搓得发痒,推开了他手,这才瞟了他一眼道:“你想得倒美。成亲不过三日,就想着我给你生孩儿了?”
杨昊叹了口气道:“我从前只想着把你娶了过来便好。只如今见我娘对你的脸色,才有些明白你当日拒我时的心思了。”
顾早见他望着自己的眼睛,黑漆漆得似是能照出她的眼,心中一暖,玩心顿起,伸出两指捏住他有些扎手的下巴颏,凶巴巴道:“二爷你可算是良心发现了。趁早放了我走,还算不晚。我抬进你家的那些嫁妆,也只要回一半便可,余下的都归你。”
杨昊嘿嘿一笑,翻了个身压上了她,抱着在床上滚了个来回,那手便已是伸进了她的贴身衣件里。顾早拍了几下他手道:“你方才不是还说让我歇息的吗,又缠上来做什么?”
杨昊将两人都裹进了被子,这才正色了道:“本是想教你好生歇息的,只你提了要走,我便也顾不得怜香惜玉,总得趁你在时多使些力,好歹要给你留个一男半女的下来,日后见了孩儿的面,便也如见了我,免得你连个念想也没。”
他说得一本正经,顾早却是笑得气都要岔了。杨昊见她脸红红一片,弯弯的眼里似是要汪出水,一下便是亲了上去。窗外肃杀秋夜,红绡帐底却是软玉温香,春意暖暖。
顾早没几日便对这府中大概情形有了数。杨太尉本就不大能在府中碰到,近来更是隐约听说因了宋辽关系趋于紧张,白日里更是看不到人影。姜氏心中如何作想她是不知,只面上见她却是亲亲热热的,见了自己一口一口一个弟妹的,三天两头往她屋里送东西。剩下的杨太尉的妾室,罗三娘几个的,心中本是对这府中新娶的二夫人有些轻看的,只那日亲眼见了她嫁妆,心气先就被打下了一大半,待如今见姜氏与她好得似是蜜里调油,她自己待人接物亲和又不失气度,府中下人背后都夸赞这太后亲封的县主二夫人,见了面上自然也是赶着客气了。至于老夫人,顾早知她虽是不喜自己,好在她自恃身份,也不是那种把心思挂在嘴上的。每日里和姜氏一道去问安之时,虽是态度淡淡的,只是也没当着面说难听的话。顾早本就是个豁达的,也没指望短时期里便叫老太太改了对自己的心思,自然不会去在意。如今唯一有些蹦跶的,倒是许娇娘。
许娇娘是杨昊的侄媳妇,按了礼数,应是早来拜会顾早这婶子的。只是过门至今,不但没见她到南院来,便是有时在老夫人那里碰面了,她自忖出身贵格,说话便时常夹枪带棒,冷嘲热讽的。有时虽也被姜氏拦着些,只是见老夫人大都是装聋作哑的,便更不放在心上了。顾早知她这样,主要还是心里对杨焕那点子事耿耿于怀所致。虽这娇娘也是个泼的,只在顾早眼里不过便是个十七八岁的丫头片子,嫁了个扶不上墙的纨绔丈夫,日后只怕有的苦楚受,哪里还会和她多计较这些,让自己无端添堵,便是碰见了,走路快些便是。
这日过了晌午,顾早待蕙心从老夫人那里回来了,便叫了连同容彩,陪着一道去方太楼。三人出了南院的门,蕙心一边走着,一边笑道:“方才叫我送去给老夫人的那玫瑰荸荠糕,我照了二夫人的吩咐,只说是自己琢磨着做了出来拿去孝敬的,不但细嫩带了花香,还有清热理气、解郁消积的功效。虽是没见老夫人吃,倒也和前几次一样,叫留了下来。”
顾早笑了下。她过来几日,从蕙心那里知道老夫人素日里是个虚火的体质,有些脾胃不调。自己便写了些从前做过的养生食谱,与姜氏通了气,姜氏自是满口称赞,这才叫蕙心送去老夫人的厨房叫按着做了吃着慢慢调养。自己有时也是亲手做些药膳糕点什么的,托了蕙心的名送去。这玫瑰荸荠糕便是最适合上了年纪的人用作化痰消渴的点心。
她进门将近一个月,去了几次方太楼。前几次都是杨昊陪的,只今日他出去有事了,又不放心她一人去,便叫蕙心容彩一道也陪了过去。三人刚出内院,不料迎头正碰到了杨焕和娇娘夫妻二人进来,只一个是横着眉,一个是竖着目的,便似一对斗鸡,身后跟着的几个丫头都是低垂了头,看起来战战兢兢的。
顾早怔了下,只是对这夫妻俩的事情,她是一句也不多说的,早站在了边上等着他俩过。
杨焕瞧见是顾早,眼里闪过一丝喜色,脚步便是有些迟疑了,嘴巴张了下停在那里。那娇娘见了不喜,不咸不淡地道:“婶子这是要出去吗?恰巧碰到,你给评个理做个主的也好。你家侄儿从前屋里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如今都老实了,只个叫香杏的,翘头摆尾的,被我卖了到甜水巷,他竟然如今还跑去那里勾勾搭搭的,若不是被我一个巴掌打散,只怕到现在还粘在那里舍不得走呢。要我说,你家侄儿倒真是个多情的种,什么香的臭的红的粉的,只要有一腿的,只怕连做梦里都是念念不忘呢。”
顾早听她那话,到了后面就是在含沙射影了,正想开口,身边蕙心已是冷笑了下道:“这话本是不该轮到我这做下人说的,只是小奶奶一开口就是没理在先了。侄儿虽说是最亲不过的,只毕竟也是隔了一层。我在老夫人身边伺候了这许多年,倒是第一次听说侄媳妇要婶子给自己屋里的这些风流事做主的。小奶奶只怕是气糊涂了才说出这样的话吧?”
顾早听蕙心口齿伶俐,微微笑了下。娇娘被堵了口,脸色更是阴沉了些,呆了下,这才挤出句话道:“我知你是祖母跟前的红人,只我和婶子说话,你插什么份来着。再说我可没婶子那么好的心性,进门第一天就被往屋子里填塞人伺候来着,人前人后的还作出副笑脸样。”
蕙心气得面色一变,正要再开口,已被顾早拦下了,瞧着娇娘淡淡道:“蕙心方才那话说的正是我的心意。侄媳妇心性高,手段好,做婶子的也听说过些,自叹不如,哪里敢当做主的话。往后若是不小心有个磕磕碰碰,还望侄媳妇多看开些呢。”
杨焕站在那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见娇娘叉手站在那里,虽也是个人面桃花的,只和顾早的气定神闲一比,竟是不能入眼了,见她又要瞪出了眼珠子,心头火气更大了,指着她鼻子便是大骂道:“你个恶毒心肠的婆娘,香杏告诉了我,说她被你卖掉时是有了身子的,好好的一块骨肉就这样没了。忍了你这许久,竟是蹬鼻子上脸了,趁早给我滚回你家去!”
娇娘被自己丈夫当了众人的面骂,哪里咽得下气,蹦得比杨焕高了一个头,十个指甲便又朝他脸上抓了过去,早被杨焕避了过去,那娇娘不依不饶地扯住又厮打了起来。杨焕虽是恼怒,只遇到撒泼的娇娘,自己又不好使出全力,一时竟是挣脱不开,脸上反倒被抓了几道痕。身边那几个丫头害怕,又不敢上前劝架,只呆呆看着。
顾早见这两个在外面院子便公然这样闹了起来,摇了摇头,正巧看见外院的几个听见动静的小厮过来,招了招手让分开他二人,自己便朝外面去了,正看着热闹的蕙心和容彩也急忙跟了上去。
三人到了门口,那三蹲早得了杨昊的吩咐套妥了两辆马车正等在那里。顾早见自己车子里宽敞,嫌三人分坐两辆麻烦,便叫她二人也一道坐了自己那辆。
容彩体貌本是中下,向来便无勾上爷们上枝头的心思,做事也中规中矩地,所以前几年,一直在南院里待着。杨二爷要娶亲,她怕像府上小公爷身边从前的那些丫鬟侍女们一样,被新夫人赶的赶,卖的卖,虽知道自己并无出挑之处,只怕新夫人万一容不下,所以心中一直有些惴惴的。如今与这位新夫人处了半个多月,见她不但处事自若,待下人也是和善可亲,心中那点不安便早消散了去。如今见她竟叫自己也上了她的马车,心中更是欢喜,忍不住轻笑道:“我前几日听院子外做活的几个姐妹背地里说笑,说小公爷屋里如今相貌周正些的丫头竟是一个也没有了,都是小奶奶亲自挑拣过来的,一个赛一个地粗陋,出去了只怕要丢太尉府的脸。”
顾早笑了下,没说什么,只蕙心看了下容彩笑道:“我比你虚长两岁,往后便也都是姐妹一般,所以有个话还是要叮嘱下你,可别嫌我啰嗦。如今就咱们两个,二夫人又和气,你方才那话就当笑话来说也是可以的。只往后出去了在外人面前,又或者是在你那些姐妹们中间 ,可不能这样随意拿爷们夫人们的事背地里乱说。万一落入了用心人的耳朵里,说不定就是场责罚,到时不但自己受苦,只怕连二夫人都要连带着被扫了脸面。”
蕙心那话说到最后,虽是面上仍带了笑,只口气却是有些重了。容彩惊了下,神色有些羞愧。
顾早见她难堪,轻拍了下她手,笑道:“二爷前些天还跟我说起了你,说你是在南院里待了几年的,素日里十分谨慎,全无半点行差踏错。往后只需和从前一样便可。”
容彩这才松了口气,急忙点了下头。
顾早到了方太楼,叫容彩随意了,自己便和蕙心进去了账房里。胡掌柜也是跟了过来禀报近日的事项。蕙心见状要避开,被顾早拦了下来,反倒是将她和胡掌柜各自引见过了。
胡掌柜笑道:“边上已是有家酒楼在前几日里开张了。我照女掌柜的吩咐,派了人作成客人上门。它那里菜色不如我们,价钱与我这里相当,好在请了丝弦乐器的班子,不少客人都是一边吃酒一边听曲。”
顾早点了点头道:“我家在这片生意做得好,别人自然会效仿的,日后只会有更多的新酒楼出来,门面也会比我家更大。不可能一直就我家吃独食,与其防着人家,不如想着自己怎样一日胜过一日。”
一直在边上默听的蕙心这才插道:“二夫人说得有理。照我看,这里一有当今官家的御赐招牌,二有时新的菜式,这已是别家无可比及的赢面了。如今人家有了丝弦乐器,我家也可以请来,再加上小意经营的话,边上便是开了再多的酒楼,也是挤不过我家的,再说往后也可增扩些门面的。”
胡掌柜点了点头,赞道:“蕙心姑娘虽是第一次来,只我见你说话时的那伶俐,竟是丝毫不下我家的女掌柜呢。”
蕙心有些羞赧,怕顾早嫌自己多嘴,待见她看着自己只点头笑,这才放下了心。她哪里知道顾早带她过来,心中也是有个盘算的。原来她自蕙心过来没几日,便是想着将她多带过来跟胡掌柜历练下,往后自己若是不便过来,叫她代着理些事情也更便宜些。
第79章 离别四更鸭什件汤
顾早和胡掌柜又交代了些事情,自己对完了账目,见锱铢不差,已是申时末了,便叫了蕙心容彩一道回去。方氏送她到门口,突地似是想起了什么,话未说,自己先是笑了起来。
顾早见她笑得奇怪,不明所以,正待问下,方氏已是压低了声音道:“前几日我刚听说那李寡妇给你家的那个大伯生出个儿子,他喜得什么似的,那婆娘只怕现在心里就跟猫抓似的吧。”说着自己便已是咯咯笑出了声。
顾早见方氏那幸灾乐祸的样子,想起胡氏从前的跋扈,心中也是暗叹了口气。胡氏自顾早嫁入太尉府后,便不再拦着秀娘过来找三姐。前几次顾早见到秀娘时,闲谈之中也是听了个她家的大概。原来那李寡妇自打被带进了门,竟是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主。胡氏叫她往东,她必定不会往西,在家中事事顺着胡氏来,叫她有气也没由头撒。人虽看起来怯怯的,那身子却是猛实得很,有日也不知怎的跌了一跤,那肚子竟是服服帖帖没出半点岔子,只害得胡氏隔了壁板白白听了一夜的动静。如今一下生出个儿子,这家的人有喜有忧,冰火两重天的自是不用说了。
顾早叫方氏下次在秀娘面前收敛着些,免得秀娘见了难过。方氏自是唯唯诺诺地应了。顾早这才和蕙心容彩两个上了马车。
顾早回了太尉府,照例先是去老夫人那里问安,平日里这时候姜氏大多也是在的,只现在却是不见人影,又见老夫人神色瞧着虽仍是淡淡的样子,只眼里竟似是有隐约的愁绪暗藏。心中有些纳罕,只也不好多问,站了下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顾早见杨昊不在,以为外出仍未归,问了今日留在院里的珍心,才知道他原来早回来了,只和杨太尉一道在大书房中,应是有事商议。
杨昊回屋时已是掌灯时分,顾早陪他一道用了饭,留心看他,似是与往日并无什么两样,也是与自己说说笑笑的,只神色间偶尔却似有丝沉重闪过。本想开口询问,想想又是忍住了。
晚间杨昊去了书房,顾早寻去之时,见他正坐在桌案之后写着什么。瞧是她进来,停下了手上的笔,朝她招了下手。
顾早到了他身边,杨昊伸手捞她坐到了自己大腿之上,顾早瞄了眼面前摊开的那信,笑道:“写给谁的呢?”
杨昊没答,只伸出双手圈住了她腰身,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
顾早回转了头,见他眉头正微微锁起,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便轻声问道:“今日我一回来,就觉着有些不对,是出了什么事吗?”
杨昊看了她半晌,终是道:“我朝先帝在澶州与辽国订立盟约,每年向其助军旅之费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今岁交割时辰又已是近了。”
顾早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他口中所提的这个盟约想来便是史上的那澶渊之盟了。据她那忘得只剩下一鳞半爪了的高中历史记忆,北宋与契丹所定的这个盟约,宋方应还是赢面要大些的。因此时一场中等规模的战事所耗的军费就达几千万以上。以这三十万岁贡换来两国交好,阻止了南下的契丹铁骑和迁都,代价并不算大。她只是有些不明,这岁贡交割和太尉府里众人今日的反常又有何关联?
杨昊见她仍是有些不明,轻轻揉了下她头发,道出了原委,顾早这才明了,只那心却也是沉重了起来。
原来自真宗年间与契丹订立了这盟约之后,两国息戈止兵,边境榷场互市贸易昌盛,河湟百姓,至今已是三十数年不识干戈了。只几年前辽国圣宗耶律隆绪归天,长子宗真继位,其时不过十五岁的年纪。其母顺圣元妃萧耨斤不但自立为皇太后摄政,又重用了一干自己的亲信和母家的人,遭宗真不满,母子关系日益紧张。本来这只是辽国的内部纷争,与宋朝关系不大。只如今朝内据探子回报,萧耨斤意欲改立自己幼子为帝,而她的胞弟萧先也是蠢蠢欲动,暗中图谋不轨,矛头便是直指今岁的雄州岁贡交割。萧先可能会在两国使者谈判交割之时暗中生起事端,图谋挑起纷争,他好浑水摸鱼从中起事。
澶州盟约虽是换得了几十年的安稳,只如今朝野上下武备皆废,歌舞升平,不知居安思危。几年前自大夫曹玮去后,更是再难寻到个有担当的武将了。前些日子仁宗与臣下每日里商议的便都是这雄州岁贡的事宜。朝野上下,竟无一人愿意出头担当使者之职,怕殃及自己前程,更甚是性命。仁宗没奈何,最后只得强行令杨太尉出使雄州。杨瑞本也是不愿的,只是放眼过去,满朝再没比他品阶更高的武职,皇帝又是亲自叫了他到御书房,谆谆勉励,寄以厚望,哪里还敢再推脱,只得硬了头皮接了。怕老夫人知道了担心,一直挨到了今日,见瞒不过去了,这才提了下。
顾早听罢,叹道:“怪不得今日回来见娘有些愁烦之色。这确实事关重大,顺利交割了不过是太尉的职责所在,若万一不顺真惹起了两国纷争,那不是……”她顿了下,没再说下去。
杨昊将她抱着面向自己坐在了他腿上,这才看着她眼睛道:“兄长明日便要启程动身……”他说了一句,便停了下来。
顾早见他有些犹豫,想起下午他兄弟二人在书房密谈了许久,猛然惊觉了过来,有些迟疑地道:“你难道……竟也是要一道过去?”
杨昊叹了口气,看着顾早柔声道:“雄州一带的榷场互市十分繁盛,此去虽有当地官兵护卫,只鱼龙混杂的也难保万一。我有几个熟识的皮毛商在那一带常年游走,江湖人面不错,地头也都十分熟悉,万一有些动静,消息传递也只会比官府更快。这次事关重大,不只是为保我兄长无虞,更是为免两国因了意外而交恶……”
顾早呆了半晌,转头看了下仍摊在桌案之上墨迹已干的信,这才勉强笑道:“我方才进来,见你在写书信。便是叫快马投给你提的那些人吗?”
杨昊双手抚过顾早的发,落到了她肩上,低声道:“不过是防个万一罢了。什么都不会发生的。便是当真有个什么,我和兄长也能应对的。我去了很快便会回。你莫要为我担心。”
顾早双手紧紧抱住他肩背,将脸伏到他胸口,闷头埋了一会,这才慢慢道:“我会在家等你回的。你一定要早些回。应了我……”
杨昊不语,只将她抱起,猛地站了起来,哗啦一声带翻了椅子,快步朝着卧房而去,迎面正碰到容彩手上端了个茶盘要进来,羞得满面通红,低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两人这一晚情意绵绵,自是有那说不完道不尽的私语,直到将近三更了,这才静悄了下来。顾早虽是有些疲累,只想到他天明便要随了杨太尉一行北上雄州,心中便是离绪不断,不过只浅浅眯了下眼便醒了过来,竟再也睡不着了。又怕自己翻身扰了他,黑暗里只静静伏在他身边,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初冬细雨之声。
顾早正睡不着,突听身边的杨昊轻声道:“二姐,你在睡吗?我睡不着,又怕扰了你……”
顾早低低笑了声,伸手搭在了他胸口,杨昊握住了她手,突地翻了个身道:“我肚子饿了。”
顾早急忙要坐起来,却被他给按压了下去,笑道:“深更半夜的,哪里还要你起来给我做吃食……我记得郑门过去一点的早市边上有个卖鸭什件汤的铺子,从前里偶尔吃过一次,味道很是不错,我带你过去吃看?”
顾早见他说得来劲,奇道:“此刻么?”
杨昊笑道:“便是此刻。夜市到三更,那早市四五更就开始,这什件汤的铺子都是通宵不打烊的。”说着已是掀了被子下床,自己去亮了灯,三两下便是穿戴妥当,见顾早还裹着被子不愿起身的样子,上前抓住了便是一阵挠痒,顾早没奈何,只得顺了他也起了身。杨昊打量了一眼,又从箱柜里翻出件嵌了银鼠毛的厚缎披风,罩在了她身上,这才拉了她手往外走去。
他两个都是不喜外面有人睡着值夜的,拿了个伞,提了个风灯一路出去,倒也没惊醒什么人。此时自是从边门走,那门房正瞌睡着,突见自家二爷手上撑了个大油纸伞冒了出来,边上那提灯的隐约便是夫人模样,还以为四更出去是有了什么急事,心中嘀咕了下,急忙给开了门。
杨昊对着顾早笑了下,一手撑了伞,一手揽住她肩,带着朝那早市方向而去。
夜色沉沉,四下里除了细雨落在屋檐瓦片之上的沙沙声,便是远处偶尔传来的敲梆木鱼和几声狗吠之音了。雨丝被风一吹,细细地斜着朝二人脸面扑了过来,杨昊急忙将伞遮挡到了顾早面前。顾早虽是感到了丝初冬的寒意,只那心里却是暖成一片。
两人走了不过一刻多钟,便见有点了灯烛在沽卖早食的店铺了,身边间或走过担了猪羊入市宰杀的,又有用太平车或驴马驼了布袋从城外守门入城贩卖的人,俱都是形色匆匆地。
“便是那里。”
杨昊指了下前面,顾早抬眼瞧去,见是个巷子里的小门面,门口正透出昏黄的烛火,映出了一片斜斜的雨丝。
两人抬脚进了铺子。因了时辰还早,里面并没什么客人。那守店的是个老婆子,突见外面进来了一对画上跳下来的人似的,只顾着看,连招呼都忘了打。杨昊说了两声,方才回过了神,笑眯眯地去炉膛前忙活开来了。
顾早与杨昊对坐在那矮桌之前,环顾了下四周,突生出了自己从前那州桥夜市面店的感觉,东西还未入口,心中便已是亲切了几分。再一看,这才恍然,原来杨昊口中所说的鸭什件汤便是鸭血汤。
顾早仔细看那老婆婆的动作,见她将剪成寸断的鸭肠和盐腌煮熟后切成薄片的胗,并小块的心和肝放入汤中煮,又加了条五花腌肉,待汤水变浓沸腾,将早切成小块的血放入,俟汤水再沸,便倒入了一边已放好葱盐五香粉的大碗中,鸭血汤便被端送了到了自己面前。
顾早闻了下味道,便觉香气扑鼻,待舀了一勺入口,只觉浓浓的汤,伴着少许的韧鸭胗、脆鸭肠、香鸭肝,和着许多豆丁大小的嫩鸭血块,竟似顺着调羹一直滑下喉咙,嫩香鲜烫,顿时通体舒畅,全身每一个毛孔都要舒展开来。那一大碗汤,竟被她都喝了个光。抬头看去,见杨昊正在看着自己,两人相视一笑,又各自再叫了碗,顾早喝了一半,实在是撑不下去了,那剩下的半碗也被杨昊喝光了。
两人起身出了这铺子,仍是相依着共撑把伞。杨昊笑道:“许是你在的缘故,觉着比我上次吃时味道更好。等我回来,下次就要你做给我吃,想必更是好吃。”
顾早抬头看了下他,微微笑道:“那老婆婆手艺很好,我做的也未必赛得过她。你若是喜欢,我自当日日做给你吃,只万一要比不过她,你可别唠叨我。”
杨昊呵呵一笑,不再说话,只那手把她肩膀搂得更紧了些。
两人回了府中,五更仍未到,天仍是暗沉一片。一直在等门的那门房见这两人神情,依稀猜到是出去闲逛了回来。虽是万分不解,只得了杨昊的赏钱,喜不自禁,瞧着他俩一道进去的背影,心中只巴不得自家这二爷夜夜里带着夫人夜游的好。
大结局:
《宋朝乡下人的进城生活》作者:清歌一片
宋朝的下堂妾,带着她乡下的弟妹和极品老妈进城讨生活的故事,有郎有妾,有男有女,有滋有味,有情有意,有狗血也有天雷。
宋朝乡下人的进城生活
作者:清歌一片
被赶回家的妾
北宋。
扬州府乡下,东山村。
村头的一家农户里,此刻正响着一阵呼天抢地之声,引得四邻之人纷纷围了过来,却又不敢进去,只在半掩的院子门前探头探脑,各自低声议论。
“二姐你个命短的,早知你这样死去,我倒不如生了你便捺在尿盆里的去!白白了这十八年的心血啊……哎呦,我的二姐,你个苦命的女儿啊……”
顾早模模糊糊转醒的时候,耳边听到的便是这样的尖锐之声,又仿佛有人在使劲摇晃她的头,让她很是不适。
她挣扎着微微睁开了眼,赫然便见到一粗壮的中年女子正趴在自己的头上,鼻涕眼泪糊满了一张脸,模样看起来甚是可笑。
她刚想动下身子,却觉得自己脖颈间火辣辣地烧着痛,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又听见边上有一脆生生的女孩声音响起,似是带了责备之意:“娘,二姐落到今日田地,还不是你所害!要不是你两年前贪财将她卖了与人作妾,她今日会如此下场?你休要再哭哭啼啼,还是快请了村里的胡郎中来看下有没有的救。”
顾早偷眼看去,见说话的是个小姑娘,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模样甚是清丽,只是身上的那件粉绿夹袄,应是经年洗穿的缘故,看起来颜色已是褪尽了。
那小姑娘说着,便用手推着她身边站立的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口中只是催促道:“阿武,快去请了胡郎中来!”
那被称为阿武的男孩眼里含泪,似是有些惊惧,看了一眼那犹在嚎啕的妇人,抬脚欲走。
刚刚还在大哭的那妇人此刻却早已是一蹦三尺高,拉着那小姑娘劈头便是一阵骂:“那卖来的二十贯钱,早就被你那个杀千刀的死鬼爹拿去扬州城里快活掉了,我就连个油末星子也没见到,今日怎又怪到了我的头上?二娘给了城里李官人做妾,那也是穿金戴银,村里谁能比得上她吃香喝辣?要怪也是怪她命硬,克死了官人,还猪油蒙了心竟去勾引那正头娘子的公子,到头来被扒了衣服赶了出来!没被那正头娘子倒提了脚卖到城里窑子里去,就已是她命好了,你个蹄子,撺掇你弟弟请郎中来,你道你老子娘整日在田地里牛耕,手里还有银钱啊?二姐都死透了,还是趁早寻思着怎么发丧的好……哎呦,二姐,我白白给你生了一副好皮囊,好处半分你没提携着你老子娘,反倒是翘在了家中,哎呦,我的二姐,我的肉啊……”
妇人骂着,也不管泥地腌臜,已是一屁股坐了下去,拍着自己的大腿,高一声低一声地继续叫唤个不停。
那小姑娘被她这样一番责骂,眼里也已是泪光莹然,却是强忍住紧紧咬了牙齿,不吭一声。
顾早终于渐渐有些明白了,感情自己也是赶上了穿越的大潮到了这里。她斜眼看见了地上的一堆粗麻绳,感觉喉咙间的疼痛,想必这个正主,刚刚是上吊死的。
正在犹豫着要不要爬起来,阿武已是指着她,惊喜地大叫了起来:“娘,三姐,二姐没死,我刚才看见她眼皮子在动!”
那孩子话音刚落,小姑娘便立刻扑了过来,探手到了顾早的鼻端,那妇人也不哭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一把搡了小姑娘,便使劲拍打着顾早的脸。
顾早吃痛,又觉得那妇人手上还沾有刚刚擤鼻涕时的残留,急急忙忙睁开了眼,坐了起来。
那妇人呆立半晌,这才破涕为笑,很快却又指着顾早的鼻子大骂了起来:“你个蹄子,丢了名声回到家中,也不仔细想着怎么营生,却是每日里哭着个脸,挑担不行,提水不动,今日里还闹了抹脖子上吊,害得你老子娘连锄头都没拾掇就从田头赶了回来,那锄头要是被人偷去,看我回来不揭了你的皮!”一边骂着,一边已是急匆匆要往外赶了。
顾早只是低着头由她骂,见她终于转身出了门,到了院子里,气哄哄驱赶散了正围过来看热闹的人,这才抬头,对着边上正欢喜地看着自己的三姐和阿武笑了一下。
她环顾了下四周,这是个青砖黄泥的农舍,前面一个院子,种了几畦菘菜和葱韭,边上搭了个猪圈,里面正哼着两头白皮黑斑猪,一间堂屋,转过去是厨房,然后就是三间卧房了,估计自己和这个小姑娘一间,阿武一间,然后那泼辣妇人,也就是自己的娘单独一间了。看屋里的摆设,应该是个破落的农户。
没过一会,顾早就从小姑娘嘴里把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原来这家男主人顾二,也就是自己的爹,去年得了急病死了,家中母亲方氏,生了三女一儿,顾大姐早就嫁了人,前几年就随了夫家迁到了东京,好几年没消息往来了,二姐,就是自己,两年前十六岁的时候被卖给城里的一个富户李官人做妾,不想年前那官人死了,便被李家正头娘子借口她勾引自己儿子,一顿乱棒给赶了出来,谁想回家几天便上吊了。
“二姐,娘一人耕了五亩田地,也是辛苦,见你如此被赶了出来,一时性起骂你几句,你忍忍便是,何苦要想不开呢?”
三姐望着顾早,苦口婆心地劝她。
顾早笑了下,又看了眼边上自己的弟弟顾青武,还想再问什么,却见院子门外又进来了一个年约四十的女人,两边脸颊擦得粉红,黄布包髻,身穿坎肩,手拿一把清凉伞儿。
媒婆!
顾早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
难道是知道了自己被赶回了家,消息灵通的媒婆就立刻赶来要给自己做媒?
那媒婆却是个自来熟,在院子门口张望了几下,见没人出来,便自顾进了堂屋,和顾早三姐弟打了个照面。
那媒婆一进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