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擒夫(原名:宋朝之寡妇好嫁)第9部分阅读
素手擒夫(原名:宋朝之寡妇好嫁) 作者:未知
景王。据传因为一足天生有疾病,故而不大理事,一年中总有几个月不在京中,未想竟会隐居在此处乡里。”徐进嵘一口气不歇地说完,末了又加了句,“你与他若无私交,他又怎会挖空心思送你这般的上品牡丹?”
淡梅仰着脸,见他拧着眉头望着自己,仿佛已经坐实了自己红杏出墙的罪名。心中气恼,一把拂开了他手,出来的话便也带了怒意:“徐三爷,你既连那晓妆新统共只有四五株都清楚,别的想必也打探得一清二楚了,还来问我什么?我是与那赵姓的碰过,只妙夏都在我身边跟着,连话也未曾说过一句,更不晓得他什么身份。这牡丹若果真是他托黄花户送的,也不过是为我前次无意帮了黄花户让菊花早开了几天而已。你觉着有不妥,明日我去从地里刨它出来,你派人运送去还给他便是。这般猜疑,当真是叫人可笑。”
淡梅一口气说完便与徐进嵘对视,准备着他大发雷霆或者拂袖而去了,未想他注视了自己片刻,原先还略微蹙起的眉头却慢慢舒展了开来。
“他既这般有心,拐了弯地送来,掘出来就不必了。我过几日备些礼登门拜谢下便是。”
徐进嵘丢下这一句便转身出去了,瞧着像是去洗漱了。淡梅慢慢又躺回了靠枕上,这才觉着自己鼻尖竟是已经冒出了些汗,想是方才太过激动了。
那个隐居在槿园里的青衫男子是赵姓皇室,昨日黄老爹所送的白牡丹竟是他所赠,淡梅仍是为这突然的消息有些心惊。细细想了下,应该是那人晓得了自己托黄老爹寻访白牡丹,感激自己前次帮了他那菊花会的忙,这才叫老爹送了过来?至于那所谓原主人南迁贱卖,如今看来,十之八九也是怕自己不要,或是避嫌之故,这才吩咐老爹这般说的吧?这些倒都罢了,最让淡梅觉着别扭的便是徐进嵘了。那白牡丹昨日才刚送过来,他今日便立刻发难,连自己丝毫未觉的那槿园主人的底细都摸得一清二楚了,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此人心机之深,真的是叫人有些可怕。
淡梅今日本已是好了许多,被方才那样一气,两边太阳||狂c|便又突突直跳。片刻后听见脚步声过来,晓得是他回来了,只是往里稍微挪了□子侧卧过去,闭上了眼睛。
淡梅觉着那人躺在了自己外侧,晓得他看了过来,只仍是不动装睡。没一会便觉伸过来一双手,把自己几乎是抱着扳了回来面向他。
“还在装睡?”
淡梅听他话起,觉不出喜怒,没办法只好睁开了眼,见他果然正看着自己,神情却甚是柔和,与起先刚来时眼里透出来的那冷肃判若两人。一时有些适应不良,呆呆望了片刻。
徐进嵘嘴角略微上扬了下,凑近了些,待两人几乎额头相抵了,这才低声问道:“身子可好了些?”
“头疼。”
淡梅见他视线似是下滑到了自己胸口,急忙应了一声。却听他低低笑了下,那手便到了她额头探了下,然后挪到了两侧,用拇指抵住慢慢抚揉了起来,力道不轻不重。淡梅觉得还算舒服,闭上眼睛渐渐便松缓了下来。过了一会,觉着他起身吹灭了灯火,回榻上抱了自己入怀。黑暗中一双大掌在她身上摩挲了片刻,终是停在了她臀上,微微一发力便将她按向了他紧紧抵住。
淡梅觉到了他的欲望,心中仍是未方才的事情有些不情愿,微微扭了□子,刚想再拿身子不舒服做借口,便觉他轻轻舔了下自己耳垂,凑在耳边道:“可还在恼我?”
淡梅一怔,还没回答,又听他道:“你喜欢花草,本也没什么。这里的圃子被我娘弄得确实有些入不了眼。只有一条,往后你想要什么,不要自己再跑出去寻问。这般出去,身边虽是有人跟着,总有些不合规矩。且世事险恶,人心素来最是难测,你年纪小,又养在深闺里的,被人欺瞒了去该当如何?你想要什么,只需跟我说了,便是月里的仙桂,我也会想法子给你弄过来,听见了没?你若真觉着闷了,待过几日我空了些,便带你出去逛下。我听说北金水河那里有个种养园,里面都是些供给皇家的南北之地四时花木,哪日有空了带你去?”
淡梅没想到他竟会说出这般的话,黑暗里也瞧不清他神色,只声音听着却极是温柔,又想起他昨夜那般细心照顾自己,虽是有些不愿被当成金丝雀养,只一时也说不出别的话了。突觉唇瓣间一阵湿热,原来他见她不应,已是亲吻了上来。淡梅立时便闻到了股薄荷青盐的味道,又夹杂了丝淡淡的酒气,想是他晚间不知在哪里应酬过后才回来的。
二十九章
淡梅的唇瓣被他含住,感觉到他厚实的舌绕着她的唇缓缓舔了几圈,仿佛在品尝什么美味,然后就想登堂入室了。
淡淡薄荷和酒气混合的味道并不叫人难受,但淡梅仍是微微紧了下,像前次一样,侧过了头想避让过去。只是这回他的唇舌却是紧跟着她,直到她的脸被牢牢禁锢在他的手掌和臂膀之间。
在淡梅看来,嘴对嘴的舌吻和随之不可避免的津液相渡,那必须是两情相悦的男女之间才能有的极致亲昵,甚至比身体与身体的亲昵还要来得隐秘。至少和身体相比,嘴的部位离人的脑子更近些。所以知道他的意图后,她就不自觉地想要躲避开来。
他稍稍加大了顶入的力道,但是淡梅仍然紧紧咬住了牙关,与他对峙着。
他仿佛终于觉察到了她的抵触,似乎惊讶了下,终于松开了她的唇,低声问道:“你不喜我亲你?”
淡梅心突突直跳,一时想不出什么应对的话。突然想到自己之前对他撒娇过几次,似乎收效还不错,也顾不得别的了,把头靠在他肩上似猫咪般轻轻蹭了两下,这才软软道:“我身子还未好全,这般我透不过气,难受得紧……”
徐进嵘似乎怔了下。很快,淡梅便觉着那股薄荷混合着酒的味道离自己远了些,那只本来紧紧按压着自己臀贴向他的手掌也松开了。
“晓得了。我大意了。”
淡梅听他这般说了一句,愣了下。本以为还要再推拒下的,没想到他却是这般轻巧便放了自己。倒不是她如何讨厌做那种事情,实在是前几次印象里,他后来的狠劲让她实在有些吃不消,何况今天手脚还真的是有些酸软。
这一夜徐进嵘果然未再如何动她,只偶尔探手到她小衣里触摸几下,长长一觉,第二日醒来时见天光大亮,身边早已是人去被凉了。淡梅起来洗漱时,问了句妙春,才晓得原来他五更不到便已经起身离去了,想是要早朝。
淡梅收拾妥当,与被奶娘送过来的慧姐一道去往老太太屋子时,见她神色有些郁郁,还道仍在担心他爹生气,便安慰了几句,却未见什么收效,还是边上奶娘道:“夫人有所不知,过几日便是小娘子的生辰了。”
淡梅刚想说过生辰是好事,须得好生庆贺下,突地想了起来从前仿佛听秦氏提过她生母便是产下她后不久过去的,一下明白了过来。每年到自己的生辰便是母亲的祭日,放谁身上也不会好过的。
“再四五日便是了。往年都要设龛祭拜下的,只如今住到了这里,不晓得怎生行事……”
边上奶娘还在唠唠叨叨,突地似是想起了什么,偷偷看了淡梅一眼,闭了嘴不再说话。
淡梅心里微微一动。她自嫁入徐家,除了成婚当日被送进洞房前按了新娘引导朝着大门委身拜了下,以表示对仙去的原配正妻的尊重之意,再后来便几乎忘了自己只是个继室的身份。按了规矩,继室也是正妻,对妾有着至上地位,但是与那死去的结发原配相比,却只是一个继接了她职责的后来者而已。不晓得今年会如何安排,只估摸着自己十有八九应该也是要回主宅里去的。
到了老太太屋里,陪着她用了了早饭,果然便听她咳嗽了下,看着淡梅有些为难道:“儿媳妇,我晓得你家门第高,先头去的慧姐她娘不过是个乡里小户出来的。只人死为大,她与我儿子又有结发之恩,过几日便是她祭日,只好委屈你回去也祭拜下了。”
淡梅微微笑了下,应道:“娘说的是。娘便是不说,儿媳妇自己也会去的。”
老太太仔细打量她一眼,见神情和平日无异,心中满意,便微微点头不语。
淡梅见无事了,便与慧姐一道回来。其实她方才那态度倒也不是全装出来的。虽心中稍微觉着有些别扭,只自己确实毕竟只是个后到者,死者为大,陪着慧姐回去祭拜下也没什么。
这一日过得飞快。早间时侍弄了下花圃子,歇了个午觉,待用过了晚膳,晓得徐进嵘不会这么早回,留慧姐在自己屋子里玩耍消食了片刻,这才亲自送她回去。
淡梅送慧姐回了屋子,见她缠着自己有些依依不舍,与平日不大一样,便又多陪了一会。慧姐又叫她说故事,淡梅想了下,便又说了个芝麻开门,不止慧姐,连边上的奶娘和短儿等几个丫头都听得甚是入迷。奶娘啧啧咂嘴道:“这咒倒是好使。我小时母家那屋子出去便有个被石头封了的山洞,早晓得也过去念下,不定还真能开了进去得些财宝。”惹得众人都是大笑。
淡梅见窗外天色透黑了,叮嘱了慧姐几句早些歇息便欲离去,手却被她牵住不放,回头见她似是有话要说,便屏退了屋里的奶娘丫头叫各自散了去,这才看着她眼睛道:“慧姐可是有话说?”
慧姐咬了下唇,这才声如蚊讷道:“我从前听说,爹和祖母不喜我,就是因为我一出来没几日就克死了生我的娘亲。所以每年到这时候我总有些怕……母亲,我娘亲真是被我克死的吗?”
淡梅见她说话间神情委顿,全无方才的笑容,一想到才这般大的小孩心里却已是有个如此的阴影,心中一下起了怜意,暗骂封建迷信害死人,叹了口气,蹲到了她面前柔声道:“我猜你娘亲不过是觉着太累了才去了的,哪里会是你克死的?你是她拼了命生出来的骨血,在她眼里便是宝贝一般。她若晓得你这般想,不知道有多伤心难过呢。”
慧姐大约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的话,怔怔了半晌。淡梅想了下,又低声道:“我偷偷告诉你,我从前也是被人说克死了好几个男人的,这才被我娘硬赶着嫁给了你爹到了你家的。你瞧你爹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连块皮肉都没少。可见那些克人之说都是愚妇蠢汉吃饱了撑着没事做,这才胡说八道的。慧姐最是个好孩子,我到了你家,恁多的人,唯一觉着可心的便是你了……”
慧姐得她这般安慰,脸上慢慢绽出了笑容。淡梅见了松口气,站了起来摸了下她头发,正要叫上榻去歇了,突见慧姐神色一变,似是见了鬼般,吓了一跳,急忙回头,这才见是那徐进嵘正掀了门帘站在屋子门口,烛火照不到那里,本就有些暗,骤然瞥见多出的这么一个身影,可不是要吓到了。
方才丫头婆子们都被打发了去没守在门口,也不知道他几时过来的,刚才自己与慧姐的话更不晓得被听去了多少,淡梅觉着仿佛似是被偷窥了般的,心中略微有些不快,只很快便压了下去,转向了徐进嵘道:“三爷几时回来的?过来也不出声,倒是吓了人一跳。”
徐进嵘看她一眼,唔了一声转身便出去了。淡梅见他来得突然,走得也似阵风,便给慧姐脱了鞋让上去床榻了,拢好了被头,这才跟了出来,迎面便见刚回来的奶娘在赶着给他行礼问好,他却是连脚步都没停便自顾过去了,惹得奶娘站着呆了片刻,惴惴寻思着是不是自己哪里没伺候好慧姐惹到了自家这位大人。
淡梅回了屋子,并不见他人影,也不晓得哪里去了,等了片刻觉着不耐,手脚又冰凉了,便拆去了发髻,脱了外衣和鞋先上榻了,寻思着过两日是不是要叫屋子里燃炭火取暖了。哪知那被窝刚有丝暖气捂出来,便见妙夏进来,说方才一个婆子传了话,大人正在书房,请夫人过去有事商议。
淡梅暗叹了口气,不晓得叫自己过去做什么,只得重新穿了衣服鞋袜,对着镜子随意绾了下发便过去了。
这园子地方虽不大,从前徐进嵘也不大在此过夜,只书房还是有的,就在园子东北角最后一排独立屋子那里,挑了间朝南通透的,平日颇为静僻。前半年徐进嵘不在时,淡梅也只偶尔会去那里寻几本杂书来看,专门有个婆子看扫那里,晚上便漆黑一片了。只这回淡梅过去时,却见沿路廊上隔段路边挂了气死风灯,连灯笼都不用打了。
淡梅到了书房前,见门窗里透出了灯光,便推开虚掩的门进去了,一眼便见他正坐在那张鸡翅木架案大书桌后,瞧着在写什么东西。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也不过是略微抬眼看了下,手上并没停下。
淡梅关了门,走到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略微看了下,见他仿佛是在写书信,不欲多看,便自己踱到了南墙边的多宝格前,打量起上面摆着的一样样物件。瞧见都是些玉器瓶子什么的,略看了下便没兴趣。倒是盯着下面长竖格里放的一株盆景研究了下,瞧着仿佛是龟甲冬青,老干灰褐起鳞,枝条苍劲古朴,瞧着还有几分造型,只是下面枝叶有些枯黄,想是护理不当所致。
“过来。”
淡梅还在看,听身后响起了个声音,转头望去,见他还低头在写信,略微犹豫了下,便走了过去,站在了离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盯着他后背。片刻后见他提笔搁在了笔架上,将写好的几张纸摊开了待干,这才转过了头看着她道:“叫你过来,还站那里作甚?”
淡梅只得慢慢朝他过去,待到了一臂距离时,却见他突地伸出了手,一下将自己扯了过去侧坐到了他腿上,刚稳住,腰身已是被他一只手给围住了。
淡梅只得小心坐着不乱动,稍微抬头看着他问道:“叫我来做什么?”
“无事便不能叫你来?”徐进嵘眉头一挑,略微低头。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下巴已是轻轻搁在她方才松松绾起的发髻上磨蹭了两下。
三十章
淡梅听他这般反诘自己,觉着这书房里仿佛渐渐氤氲起了些暧昧的气氛,神经一下便有些绷了起来,下意识地便稍稍往前靠了□子,几乎快抵在书桌边缘了。
徐进嵘仿佛未觉,只是接着道:“这几日朝会时未见岳丈,听闻他染恙在家……”
淡梅吃了一惊,倏地转头过来,额头差点撞到他下巴上。她在娘家之时,虽然与秦氏虽更亲厚些,和那个父亲并无十分的感情,只乍闻他染恙的消息,还是有些难过,尤其是担心秦氏焦急。毕竟这两位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平日身体也不是很好,一下便恨不得立刻插翅回去看个究竟。
徐进嵘大约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继续道:“我今日已经过去探望了,送了两支老参过去。岳丈瞧着还好。”
淡梅听他说并无大碍了,这才稍微松了下来,低声道了个谢。
“你我已是夫妻了,夫妻同心,这些原就是本分,何来的道谢?”
淡梅听他说话,完全天经地义的一种口气。只在她看来,两人虽确实已是夫妻了,她对他身体也算是渐渐有些熟悉了,只是说到同心,却实在是犹如水中鱼和天上鸟的距离,不搭调得厉害了。
这样的话题实在叫她有些无言以对,眼睛瞥见方才那几张信纸上的墨迹已是晾干,便急忙道:“你方才在写书信么?瞧着已是干了,我给你拿个封套过来装了。”说着已是要起身了。不料她身子刚起了些,便觉腰间一沉,又已是被他给按了下去了。
“不急。”
淡梅听他说了一声,话音刚落,自己已是整个人被他抱起转了过来,屈腿面对着坐他膝上了。
“你到了我家,恁多的人,就只一个慧姐叫你可心?”
淡梅被他犹如拎小鸡般地给拎着转了过去,心里还正有些别扭,突听他开口这般问了一句,惊讶地抬眼望去,见对面他一双眼正看着自己,嘴边仿佛带了丝笑,只那笑落入淡梅眼里,怎么看都是有些怪异。
他果然是听到了方才自己的那几句无心之语。
淡梅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见他紧盯着自己不放,想了下,正要说自己之前不过是在哄慰小孩,糊弄过去,却听门被轻轻敲了下,传来了声音道:“夫人,点心送来了,可是在此用了?”原来是那帮厨的丫头又送来了晚间点心。
淡梅本没有晚上再吃东西的习惯,只那老太太一直觉着她瘦弱,从前拿糖水鸡子要她吃了一个多月,渐渐才歇了劲。等这几日徐进嵘回来了,她便又想了起来,叫厨娘每晚上都要给她多做一顿送来。厨娘自是照了吩咐,果然每晚到戌时中便会送点心过来。方才想是送去她屋子不见人,被人告知了,这才转到了这里。
淡梅听到门口叫声,立时便要从他膝上爬下来。徐进嵘这回倒没阻拦,放开了手。淡梅过去开了门,见托盘上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杏|狂c酪,上面撒了层桂花。
“放这里吧,你们下去。”
徐进嵘说了一句,那丫头便立刻手脚麻利地给放在了桌上,出去还带上了门。
“看着做什么,再不吃就凉了。”
徐进嵘见淡梅站在门边不动,朝她招了下手,自己已是拿起调羹搅了几下。
淡梅有些磨蹭地到了近前道:“你外面回来,给你吃了吧。我不饿,吃多了怕撑。”
徐进嵘眼睛瞟了下她腰身,笑道:“我一个男人,吃不来这甜腻的。不过是碗糊,你吃了能撑到哪里去?省得又嚷没力气。”
他那最后一句听起来有些耳熟,淡梅略一想,才想起来他回来那一夜自己后来被他折腾得欲哭无泪时嚷出来的话里,其中仿佛就有这句。没想到此时竟被他搬出来取笑,耳朵略微有些发热,站着便更挪不动脚了。
徐进嵘见她不过来,放下了调羹,脚勾住了边上的另条坐墩,拉到了自己近旁,示意她坐下。
“你再不吃,我便要喂你了。”
淡梅见他说话时松松靠在椅上,口气一正本经的,也不知是真是假。怕他当真要喂,急忙坐了下去,移了那晚杏|狂c酪到自己面前,拿起调羹一勺勺舀着吃了下去。那厨娘做这些不大在行,闻着虽是扑鼻的杏仁香,入口也细,却是太甜了些,起头几口还好,待吃到一半,淡梅便觉着腻得慌,只被他盯着,勉强又舀了几勺,最后只剩三分之一了,便给推开了去。
“真饱了……”
淡梅抬头刚说了句,却一下变得有些僵硬了。徐进嵘一只手已是伸到了她发间,揉捏了片刻,等收手时,绾住发髻的一只簪子已经给拔了出来,叮一声丢到了桌案上。失了依托的长发立刻垂了下来,覆在了她腰际。
“味道可好?”
淡梅还在僵着,那男人却闲闲地问了一句,手已是顺势落到了她后腰挽起了长发,绕了几圈在手掌,把她慢慢压向了自己。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之感慢慢弥散了开来,窒得淡梅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这里不是卧室,而是书房。这个男人,他难道想在这里……
淡梅突觉身后他挽住自己长发的手微微一紧,头便已经不由自主地被强迫着仰了起来,他的一张脸就在自己下巴之上,近得甚至能感觉到他扑面的呼吸。
淡梅眼睛睁得滚圆,看他那脸越压越近,终于一口含住了自己的唇,感觉到他的舌仿佛舔了下她方才沾在嘴角还没来得及擦拭去的杏仁酪,然后松开了,一手把她搂在怀里低声道:“很是香甜……”
淡梅全身血液都似涌上了方才被他舔过的那地方,心扑扑直跳,胸口倏然觉着一阵凉意,低头看去,原来他那手不知何时已经放开了她身后长发转而探进了这里。
“不要在这里……”
淡梅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她早已被他拖着又坐在了他腿上,感觉到了他紧紧抵住自己的欲望,像昨夜一样。昨夜他最后依顺了她,但是今夜……恐怕他会没有那样的耐性了。
她真的不习惯在这样一览无余的书房里和他做那种事,那只会让她感觉羞耻。如果非要的话,还是回到床榻上好,至少那里有帐幔遮挡,心理上感觉会舒服许多。
但这男人却似乎没听到她的抗议,或者就是根本不加理会。淡梅只见他望着自己的眼里有隐隐火光在跳跃,那只被她握住手腕的手已经毫无停顿地完全伸了进去。
淡梅想要推开他,但一番挣扎下来,她已是衣衫不整,连鞋袜都被他脱了去,他也是喘息粗重,猛地打横抱起了她,把她平放在了书桌上,抬高了她腿一把掀开了裙裾,就在要扯下小绸裤时,淡梅终是忍不住一脚胡乱踢了出去,却是踢在了他前倾的额头上,力道还不小,被他一把捉住时,两个人都有些意外,同时停止了动作,四目相对。
“不要在这里!我不喜欢!”
淡梅想缩回脚,但是仍被他紧紧抓住。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用胳膊撑起了自己上半身,有些气恼地道。
“我两个是夫妻,在哪里不一样?”
徐进嵘随口应了一声,目光停留在了手上的那只白皙滑嫩的脚丫上,片刻后手微微擦过她脚底心,似乎在感受着那里的触感。淡梅觉着痒,想再往回缩,但他非但不放,反而开始揉捏起来,力道不轻不重。
生理反应有时候大约真的能压倒一切。虽然淡梅一点也没笑的心情,但通过脚底神经传来的那种触感还是让她忍不住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徒劳地想摆脱掉这种来自于他的叫人不得不笑的折磨。
他似乎有些喜欢看她这样笑着无助的样子,直到淡梅上气不接下气地向他讨饶,这才松开了她脚丫,分握住她两只脚踝,将她整个人沿着光滑的桌面一下拉出了桌子边缘,半个身子悬空,双腿被分开盘在了他后腰上,感觉腰肢下一凉,原来他已经完全扯开了她那里的遮蔽,一个挺身便挤进了些。
淡梅闷哼了一下,嘴里又反射地出来了一声“不要”,只这回却是有些支离破碎语不成音了……
书房外门廊上候着等自家大人和夫人出来好收拾屋子熄灯火去睡觉的那婆子一直等到了亥时中还不见动静,只里面烛火还亮着透出些光。等得不耐,便大着胆偷偷摸了过去想探个究竟,刚靠近,便隐隐听见里面似是传来一阵压抑着的低声呻吟,吓了一大跳,哪里还敢多留,蹑手蹑脚地回了原地,自个捂住了嘴偷笑几下,这回却是睁大了眼守着,连只夜猫也是窜进不去了。
书房里,淡梅最后无力地趴在那张用天台山野藤编就的长禅椅上一动不动时,唯一的感觉就只剩下怀念自己那张铺了厚厚锦褥的床榻了。
第二日一早,淡梅睡得似醒非醒时,觉着自己身边那人掀了被子下去了,晓得他要去赶三天一次的大早朝,勉强撑开了眼皮,见屋子里还黑漆漆的,只隐约见到个人影。原先春夏时节此时已是有些晨曦透窗,如今夜长昼短,瞧着便仍似深夜了。自己还困得要命,便装作不晓得又闭上了眼睡了过去。片刻后隐隐约约却听自己耳边响起了个声音道:“你若是不放心,我叫丁大套了马车今日送你去探望下岳丈岳母?”
淡梅一下睁开了眼,这才瞧见屋子里已是亮了灯火,徐进嵘整整齐齐穿了朝服,正掀开帐子站在床榻外看着自己,面上似是带了丝笑意。见她不应,便起身道:“你若不想去,那便算了。”
“要去的!”
淡梅一下脱口而出。这半年,除了前次秦氏过来探望下,此后便都未再见过。她一个已经出嫁的女儿,自然也不好随意自己回门,只在中元秋社时收到过些秦氏命人送来的节礼。早就有些念想了。昨夜初听那消息时,便是立刻萌了回去娘家看下的心思,只他未提,自己这才忍住没说的。方才突然听他这么说,只是太过意外,这才没应声的。
徐进嵘笑了下,放下了帐子,自己手执灯盏离去了,想是叫她再多睡会的意思。淡梅独自躺那里盘算了片刻,终是敌不过眼皮沉重,又睡了过去。这一觉醒来便是白日头了。待收拾妥了照例去老太太那里,顺便也提了下自己爹身子微恙,今日回去要探望下。老太太自然应了下来。
淡梅坐了马车入城门之时,已是快午点了,碰见徐管家正候在那里,说是得了大人传讯,叫给备些礼随夫人回门。淡梅因出来匆忙,且在园子里一时也备不出什么好礼,方才正有些犯愁要空手回去了,虽与秦氏亲厚,只这样总有些不妥。没想到这徐管家却已经候在这里了,心中自然高兴。
淡梅被徐管家护着回了相府,见父亲身体虽未痊愈,只精神瞧着确如昨夜徐进嵘所说的那样还好。秦氏听得是女婿叫她回来的,大喜过望,母女自是少不了一番亲密谈话。听秦氏的口风,说她女婿这回立了大功,再加上素日与文相交好的一干臣僚的荐举,指日高升是水到渠成了,不定还能被放个外地的高位。若当真是个实权的位子,比起在京中虚耗不知要好多少,言谈间听着甚是为淡梅欢喜的样子。又被留下用了饭。见日头有些偏西了,这才依依不舍送了她出来登上马车。
三十一章
淡梅回了园子,心情还很是不错。听丫头说老太太叫她回来便过去,晓得是有话说,稍微换了下衣服便去了。没想到说的竟是叫她搬回城里主宅的话。
“儿媳妇,我瞧子青回来后,每日里都是天不亮就赶进城里去,几日的话倒还没什么,天天这样便不成事了。我琢磨着你两个还是一道回去住好了,省得我儿这般辛苦。”
淡梅听她这般说,晓得是心疼儿子这样两头来回赶了。儿子是娘的心头肉,她自然知道。老太太既是打定了这样的主意,她虽过惯了这里日子,有些不愿回去那大宅子里,只面上也未现出来,只应了声是。
“那便明日回去吧。我瞧了黄历,明日日子好。且过几日便是慧姐她娘的忌日,早些回去也好做准备。”
老太太瞧了淡梅一眼,最后这么加了一句。
淡梅回了自己屋子,这一日的好心情一下便都去了七八分。叫丫头们收拾东西打包装箱,免得到了明日手忙脚乱。那几株牡丹和园圃里的花托了喜庆照看,细细吩咐她养护方法。自己反正以后隔几日便要再来探老太太的,顺道也可以看下花。又去了慧姐屋子传话。慧姐晓得是要和淡梅一道回京中宅子里,也没什么痛快。倒是那短儿听到要住城里去,很是高兴。
淡梅稍陪了下便回了自己屋子。晚间也是早早上床去睡了。等徐进嵘回来时,又已是大半夜了。
徐进嵘自回来后,就日日晚归,淡梅也不晓得他在外面做什么,此时心绪低落,自然更是懒得问,只是等他脱衣上榻后,随口说了句:“回来了?”
徐进嵘借了烛火看了下她神色,便问了几句她今日回娘家的事,淡梅想起他细心给自己备妥了礼,给人冷脸似是说不过去,便强打起精神应了几句,又道了声谢。徐进嵘唔了一声道:“方才见外面堆了些箱笼,说我娘叫你明日搬回去住?”
淡梅闷闷应了一声,便闭上了眼。半晌却听他道:“回去便回去吧。左右也是住不了多久的。”
淡梅听他这话,说得有些没头没脑,睁开了眼刚想问下什么意思,却见他已是下榻吹灯。突想起今日秦氏提到了说有望外放什么的,莫非已是成真?待要问下,他上来后却是一把搂了自己入怀,伸腿压住了她腿,说了声“睡吧”,没片刻便听呼吸均匀,想是真睡了过去。只得按下了心中疑虑,把他那沉腿轻轻挪下了自己身子,慢慢地也睡了过去。
待到了第二日,徐管家便带了人过来了,将收好的箱笼装上了马车。待都妥当了,淡梅带着慧姐去老太太那里拜别。老太太瞧着倒是满脸欢喜之色,待话都吩咐完了要起身了,却是屏退了身边的人,叫慧姐也出去了,这才扯住了淡梅手,笑眯眯道:“儿媳妇,你回去后若是有个早起泛呕乏力什么的,必定要立时叫我知道。我在这等着你好消息。”
淡梅愣了下,晓得了她话里意思,一时有些羞窘,只能点头应了声是。本以为好了,哪想她却又道:“儿媳妇,我儿如今与你这般恩爱,我这个做婆婆的自是欢喜。只有一样,我如今是拿你做自己人,这才直说了的。他男人家的劲头来了便来了,咱们女人却是要劝着点,别都随了他性子。这里丫头婆子不多,有话也只到我跟前,倒没什么。回去大宅子里可不好这般随他胡来,万一被下人晓得暗地里传开,你这当家主母可就不好做了。”
淡梅起先不懂老太太这话,仔细一想,突地想起前夜里书房里完事后被他抱着回了屋子,门廊后却是撞见了个平日看扫那里的婆子,莫非竟是那婆子窥破了两人好事,晓得老太太盼她有孕,这才到了跟前学舌讨好?一时又是懊恼又是羞愧,只想狠狠咬几口那男人撒气了,低头说不出一个字了。
老太太见她这般,自己倒是呵呵笑了起来道:“你两个新做夫妻的,又分了小半年才团聚,这原也没什么,跟你说不过是见你要住回去了,提醒下往后小心些便是。”
淡梅急忙应了下来,哪里还敢抬头看老太太,急忙拜过了辞别,便径直上了回京的马车。
大宅里的上下各色人等晓得主母今日要回,连那西院的三房妾,自然都是早早地到了大门后照壁前等着。淡梅进了宅子刚安顿下来,周氏三个便过来拜见问安了。淡梅一直不想住这大宅里,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便是把头埋进沙堆当鸵鸟的心理在作怪,总觉着自己和她三个这般一团和气地聚成一堆很是怪异。既然无法改变,那就远远分开求个清静好。所以本也是不想见的,转念一想,自己刚回来便把三个对主母恭恭敬敬毫无冒犯的妾拒在门外,恐怕会被人背后说道,又想起从前那徐进嵘也在自己面前提过讲规矩什么的,便叫进来了。
一晃半年不见,周氏仍是原先沉默的样子,略微有些木,赵总怜话也不多,问了安后便与往常一样略微低下了头去,瞧不见她神色到底如何。还是那春娘在说话不停,眼里是藏也藏不住的嫉色。淡梅晓得她必定是在为徐进嵘回来后这几日夜夜宿在城外园子里不忿,只作不见,公式化地说了几句便叫下去各自安歇了。
周氏走了几步,突地回头看了下淡梅,又走了回来道:“夫人,再过三日便是前头过去的那位夫人的忌日,从前夫人未来时,承三爷所托,年年都是妾身一手操持的。如今夫人来了,自然没有妾身的事了。怕夫人太忙一时疏忽,妾身这才斗胆多嘴几句。”
淡梅被周氏这几句话点醒。按了道理说,这样的事情如今确实该由她这个继室来置办。只是想到那个徐进嵘并无吭气,她对这些又全无经验,接了过来若是一个不慎,不定还会被指对亡人不敬,还不如继续让周氏揽去,自己到时候去拜祭下来得干净。想妥了,便对周氏道:“我对前头的周姐姐心怀敬意,这样的大日自然是要好好办的。周姨娘素来就是个稳重的,与周姐姐又亲厚,不如还是照往常规矩,周姨娘自己看着置办便好,需要什么找徐管家便是。”
周氏听她这般说,似是有些意外,很快便牵出了丝笑,朝淡梅恭恭敬敬地躬身谢过了,这才退了下去,从门口还留着听她两个说话的春娘和赵总怜身边过去,连眼睛都没斜下。春娘面上似是露出了丝不快之色,赵总怜却是立刻低头随了周氏离去了。
晚上那徐进嵘回来得要早些,大约是撇去了前头几日快马在路上赶回来的时间。淡梅一看见他身影,便想起了白日里刚碰过面的西院里那几个女人,心里一下便有些堵。转念一想,那几个看见了自己,心里不定比她还要堵得慌。暗自嘲笑了下自己。待他去洗漱的功夫,便一人坐那里托腮盯着烛火出神了片刻。听见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晓得他回来了,顺手往桌案上抓了本书,佯装翻看了起来。
徐进嵘果然没注意到她异常,自顾闭了闩上榻便叫她少看些书,免得费眼睛。淡梅一听他声音,便想起了今早出门前老太太最后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心中更是郁闷,坐着不动只翻书不停道:“我白日里睡了,不困,你先睡。”话说完,还道他会强行要自己过去,不想身后却没什么动静了。敛息屏气又坐了一会,以为他睡过去了,这才吹了灯,轻手轻脚摸上了榻,刚躺下,不料一只手已是伸了过来将自己一把抓住又被压了一场。待都静了下来,边上那男人真正入睡的时候,淡梅却更是难以入眠了。
前几个月里没有丈夫,更没有丈夫妾室的清心日子往后怕是再难寻了。如今情势眼见着越发和她从前出嫁前预想的大不一样。这个男人非但没有和她相敬如冰,反倒是夜夜腻在一起,淡梅不晓得这叫好还是坏。她只觉得自己实在有些自欺欺人。那男人在她嫁入前就已经有妾了,出去到淮南路将近半年,十之八九也是有温香软玉陪在侧的。只她现在一日没亲眼看见他爬了别人的床,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了。等这男人对自己过了新鲜劲,有些倦怠了,然后和这世代里的绝大多数男人一样,开始在妻妾的屋子里轮换着过夜时,那时她是不是就也该彻底和他摊牌,让他从此尽管去爬别的女人的床,把她当一个起到两家联姻作用摆那里看的闲妻就好?
大宅里的日子果然不舒心,就算现在她的丈夫还睡在她身边也一样。
因了第二日不是大早朝,上朝路也近了许多,故而两人睡得晚了些。待起身后看徐进嵘欲要出去了,淡梅想起昨日的事,觉着还是跟他提下好,免得他到时万一怪责自己不尽心,便叫住了。
“你瞧着办吧。排场大些也没什么。秋娘从前侍奉我娘甚是尽心,这也是当得的。”
徐进嵘站住了,想了下道。淡梅平平应了声,徐进嵘看她一眼,转身离去了。
慧姐虽是回来住了,只作息还是和往常相同。淡梅去看了下她练字,没一会却听外面丫头传话,说是周姨娘寻夫人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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