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绽放 作者:靡宝
Some say love, it is a river, that drowns the tender reed.(有人说,爱是河流, 浸润了柔嫩的芦苇)
就是这个旋律, 将记忆海搅起漩涡, 翻出了一颗皎皎的明珠。
曾有一个晴朗的夜晚,敏真悄悄地看着两个她深爱的长辈,在月色与歌曲中缓缓起舞。
那时候,花开得正好, 月也正圆。女声如泣如诉, 悠悠地歌唱着爱情。
女老师说:“这首歌叫The rose,是一首传唱了几十年的老歌。旋律优美, 歌词脍炙人口。”
可不是么?这歌词将爱解说得如此淋漓尽致,简直句句箴言, 教亲身体会过爱的滋味的人一时五味杂陈。
有人说, 爱似利刃。不论是敏真的父母,是江雨生, 还是顾元卓,都是刀下流血的灵魂。
有人说,爱是无穷的欲望。即便是相爱的人,亦要忍受无法自拔的煎熬。
又有人说,爱是绽放的花朵,而你,是唯一的种子。
顾元卓走后,春天正式返回了这座城市。
阳台上的花盆里,敏真种下的花苗熬过了严冬,开始抽枝发芽,在春风艳阳之中舒展着身躯。
这三株花苗一日一个样,枝叶茁壮,相信春末就能开出今年第一批花来。
那种硕大,粉嫩,芬芳扑鼻的花朵,捧在手心里沉甸甸的,多么可爱。只可惜顾元卓看不到了。
敏真对那株以顾元卓命名的花苗格外关照,将它当作远行的顾元卓。她潜意识里觉得,不论那个男人走得多远,又会有怎样精彩的生活,它的根系始终扎根在这片土里,还是同她和舅舅在一起,不曾离开。
至于江雨生,失去了顾元卓的江雨生……
敏真后来回忆这段日子时,对尹慧中感叹:“失恋原来这么可怕。一个人要有多坚强,才能经受住这种打击。”
尹慧中问:“你舅舅当时很痛苦?”
“那简直不能用痛苦来简单概括。”
江雨生一贯是个隐忍、内敛的人。生活早就教会了他,发泄情绪除了浪费时间,对解决问题和度过难关毫无益处。
于是,江雨生开心了不会轰然大笑,生气了也不会掀桌咆哮,而受伤了,自然也不会失声痛哭。
他就像一口海贝,紧闭着嘴,默默地包裹着腹中那一颗尖锐的沙砾,用伤口渗出的血液层层浸润,直到把沙砾变做一粒珍珠。
顾元卓一走,江雨生就病倒了,体温一路攀升到三十九度五。人却越烧越清醒,也不惊动敏真,自己去校医院吊水。
还未开学,校医院急症室里也冷冷清清,唯有阳光自高高的玻璃顶棚落下,恰好落在江雨生的身上。
感觉十分神圣。
江雨生木然坐着,一时觉得自己被四壁紧紧压迫,一时又觉得自己离这个世界很远、很远。身体轻飘飘地离开了地面,对抗着万有引力,向上拔升,飘向苍茫的天空。
摆脱了所有的记忆和痛苦,他挣脱了束缚,荡漾在无边无际的宁静之中。
“舅舅!”
孩童清脆而惊慌的呼声如雷贯耳,哪怕江雨生的魂已飞去九天之外,也被这一声呼唤拉扯了回来。
江雨生艰难地睁开眼,就见敏真扑在床头,大滴大滴的泪水自红肿的眼中滚落而出。江雨生在医院里晕倒,热心的同事将敏真自家里接来探望他。
小女孩那一脸惶恐和悲伤让江雨生心酸难当。
这个孤独漂泊许久才来到自己身边的孩子,他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倚靠。他如果倒下,敏真怎么办?
江雨生握住了敏真的手。一个滚烫,一个冰凉。但是他又有了重新站起来的力量。
可要摆脱失恋的低潮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哪怕成熟理智如江雨生,在这个时期,也只有束手向生理本能投降。
他依旧长时间失眠,迅速削瘦,寡言少语,神情恍惚。
敏真总算深切领会到“魂不守舍”这个词的精妙。此刻的江雨生,显然就是身躯仍机械般维持着日常运作,魂灵却不自觉飘荡去了遥远的大洋彼岸。
敏真偶尔半夜起床上厕所,常会看到大卧室的门缝里透出灯光。有时江雨生甚至会坐在幽暗的客厅里,电视调为静音,播放着欢腾的娱乐真人秀。他一坐就是一整夜。
敏真知道,舅舅并不是为了看电视节目,他只是想找点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好不再沉浸在思念之中。
顾元卓的大量物品都没有带走。江雨生将这些杂物收拾出来,全部送到了顾太太处,不想睹物思人。
有一件衬衫是漏网之鱼,被错收在了江雨生自己的衣橱里。
洗过的衣服干干净净,但是江雨生还是能从上面闻到属于顾元卓的淡淡的气息。
江雨生有种沧海飘泊遇浮木的感觉,抓着衬衫就不肯松手。从那以后,他抱着衬衫才能顺利入眠,一觉到天亮。
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