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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

      公子病 作者:许乘月

    怕她要听到自己纷乱的心音,傅凛索性先声夺人地开口道,“昨夜吃饭时听顺子说,你邀闵肃‘斗饭’,把人给放倒了?”

    叶凤歌手上微顿,旋即咬着笑唇“嗯”了一声。

    昨日她被傅凛怄到,有心想避着不与他一同吃晚饭,便独自先去了小厨房,恰好碰到闵肃。

    她与闵肃实在称不上什么交情,打个招呼后就各自吃饭,本是相安无事的。

    后来嘛……嘿嘿,总之她是大获全胜就对了。

    听出她的声音里藏着愉悦笑意,而那份愉悦显然是因闵肃而起,傅凛的牙根紧了紧。

    “你无端端招惹他做什么?”

    “没招惹啊,就刚好碰到,”被他这一追问,叶凤歌突然心虚地垂下眼帘,望着他墨黑的发顶,“我也是随口说说,原以为他不会搭理的。”

    哪知闵肃也是闲极无聊,再加上掌勺大娘与烧火竹僮憋着坏在旁煽风点火,他脑子一热就应下了。

    虽说同在这宅中生活了七年,但两人从未同桌共食过,闵肃对叶凤歌那可怕的食量一无所知,当场输了个底儿掉。

    傅凛听出她这是藏着半截话没说,心中顿时又慌又烦。

    不过他也知叶凤歌的性子吃软不吃硬,此刻她明显不想说真话,若强追着问,只怕两人又要闹僵。

    于是只得按捺下刨根问底的心思,抿紧了唇,脑中转得飞快。

    ****

    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后,叶凤歌便停了。

    转身从小药罐子里挖出活血化瘀的药膏,在掌心里搓热,“坐好,脸转过来。”

    傅凛“哦”了一声,老老实实坐直,转头面对她,密长的双睫掩住星亮眸子,略仰起脸。

    许是两人这些年太过亲近熟悉,叶凤歌已许久没有留心傅凛在长相上的变化。

    此刻秋日晨光透过窗户纸从他背后渗进,沿着他的身周描了金色光晕。

    墨发似缎散落,银袍像一泓倒影着月华的春水,衬着他面若冠玉、眉眼如画。

    不知不觉间,当年那个病弱瘦小的稚童,已长成了这般出色的模样。

    好看得不像话。

    勾人心魂。

    招人垂涎。

    傅凛等了半晌也没动静,倏地睁眼,恰巧撞到她直勾勾怔忪的目光里。

    叶凤歌如梦初醒,登时羞耻地红了脸,赶忙将掌心的药膏揉上他额角小小的肿块。

    “你方才是……”傅凛忍笑,才起了个头,就被强势打断。

    叶凤歌恼羞成怒地略添了力道,疼得他“嘶”了一声。“闭嘴,别说话!”

    方什么才?!

    方才什么事都没有!

    她堂堂一个正经人,怎么可能无耻流氓、丧心病狂地对着亲自照看大的小孩儿发痴!

    ****

    被叶凤歌押着回到主屋喝药时,傅凛原本还有些紧张,怕她会发现自己藏在柜子里的“秘密”。

    结果“堂堂正经人”叶凤歌太过心虚,趁他在外间喝药的当口,冲进内间将那本《十香秘谱》抓起来藏到怀中,拔腿就跑。

    傅凛疑惑地绕进内间,瞥见空空如也的床头小柜,顿时无声笑开。

    仿佛就是这一朝一夕的功夫,七年来两人之间习以为常的平静就被打碎,乱成了一锅粥。

    可正所谓不破不立,傅凛知道,从这一乱起,许多事就该不同了。

    不过,叶凤歌对他实在太重要,他是断断不能轻举妄动、任性而为的。

    得先好好想一想才是。

    第五章

    需要傅五公子“好好想想”的事太多,其中最最迫在眉睫的,显然就是被他藏在柜子里的那张床单。

    对他来说,被胡乱团成一坨塞在柜子里的那张床单,绝非寻常的床单。

    那简直是张能夺命的床单。

    叶凤歌走后,傅凛长身僵在房中,面红耳赤地瞪着紧闭的柜门。

    眼前零碎闪过昨夜梦中的某些场景,胸臆间逐渐腾滚起莫名的羞耻、无措与焦躁,却又偷偷夹杂了点不太要脸的甜。

    大多数人在面对自己不了解的事时,总是容易无端惊慌,就如此刻的傅凛。

    其实再过两三个月他就满十九了,按说对昨夜将床单弄“脏”的事不该陌生。

    奈何他打出娘胎起就病弱得像养不活,从前瞧着总像比同龄孩子长得慢上好几年;昨夜之事,若换个寻常人家这个年纪的儿郎,只怕早习以为常了,偏到了他这里还真就是头一遭。

    再加上他自幼缠绵病榻,被安顿到桐山来后,更是与“离群索居”没两样。在这般遭遇下长大,他对着旁人时性子难免有几分古怪、疏离,自就没谁愿对着他那心思莫测的脸谈些“少年郎必经之事”。

    而他唯一肯亲近待之的叶凤歌终究是个姑娘家,压根儿没想到这茬。

    况且,要说这件事他最不想让谁知道,那必是叶凤歌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