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沉浮第58部分阅读
谁主沉浮 作者:未知
衣人似劲松般挺坐的青年人!
当青年人映入眼帘时,李未心里感到了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畏惧,就好像第一次在晋王府中遇见自称杀人过万的武林强者厉若悠的感觉。
恰在李未看青年人时,他正好转过眼来瞟了李未一眼。
啊!
李未有一种被扼住脖子喘不住气来的窒息感。
锋利似刀寒气逼人,李未从青年人眼神里只能读出一个字来,那就是‘杀’!
李未用眼神询问梅儿,是不是受到了青年人的惊吓。
梅儿点点头。
“别怕,我们不惹他,没事的!”李未附在梅儿耳边低声语。
“哼!”青年人突然断喝一声,冰冷刺骨的声音说:“又多两个送死的!”
梅儿不禁一个哆嗦。
一阵闷雷传来,大雨下下来了。
“各位朋友,天黑雨大,不能行路,小生想借个角,避避风雨,不知各位可否充许?”李未扬声问。
五名汉子中拨弄火堆的一名脸上有刀疤之人说:“此殿本是无主之地,朋友无须问我等,只管方便!”
“多谢了!”李未恭敬施一礼。
“大哥,读书人就是名堂多,屁大的事都要讲这讲那!”一名皮猴样汉子笑说:“活得不嫌累得慌?”
“操!能这么累着是你的福份!”刀疤脸恶狠狠呸了一口说:“读书人日子才好,一不纳粮;二不交税;三不派差!求功名不成,当个师爷账房的收入丰厚。实在不行,亦可当先生医师什么的,生计绝不成问题!我占毁康要有儿子,一定要让他做个读书人!”
“哈!哈!哈!”往火堆里加柴火的相貌儒雅的汉子说:“老大,读书人自有读书人苦衷,否则我黄久也用不着不读圣贤书,来干没本钱的买卖了!”
“老五,老大是祖传家业七代强盗,早干腻味了,现在想改换门庭,尝尝读书人滋味!”体壮如牛相貌极为丑陋的汉子说。
一语落下,五人齐大笑了起来。
李未本想扶着梅儿靠着殿门附近坐下。
青年人扫来冷厉的目光,亦意他们俩往殿里面去。
李未只好扶着梅儿走到神台下,清扫了一块地方,坐了下来。
“同船过渡五百年的缘分,同殿避雨少点,也要三百年!”黄久微笑着扔过来几节带火的木块。
李未谢过后,与梅儿升起了火。
青年人孤独坐在左侧殿墙下,身边没有生火,且身体离墙只有一尺距离,右手侧平放着佩剑。
李未有一种错觉,青年人在他眼里,似是一只猎豹!随时可对猎物发动凶狠袭击!
殿外风声雨声雷电交织在一块,看来一时半会平静不下来。
长途跋涉后,人的精神肉体格外疲惫,一旦松懈下来,很容易为劳累所困。
梅儿稍稍用携带的干粮填饱了肚皮,人往神台上一靠,顿时进入了梦乡中。
李未多坚持了半柱香的功夫,终究挡不住来势如潮的困意,蜷伏在火堆边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脸上忽然一痛,李未一惊,醒了过来。
正在往李未梅儿火堆里添木块燃火的黄久脸上露出一丝歉意,是他拨弄间,不小心溅到李未脸上。
下意识做了无事手势,李未揉了一下眼睛,坐了起来,稍为休息一下,精神恢复不少,由于忧虑,恐难再入睡。
加完木块退回了右侧,黄久动作很轻,在李未看来根本没有任何动静一般。
除了黄久外,老大占毁康席地而睡,丑陋汉打坐闭目养神,皮猴青年和身材中等个貌相平常的汉子两人正在斗酒。
转头看了一下,梅儿睡得正酣,李未徐徐将目光移向左侧方。
咦!
青年人如同雕塑般纹丝未变!
暗暗惊奇,李未不敢过久将目光盯在年青人身上,侧耳聆听一下,殿外风雨声小了许多,却没有任何停止迹象。
今晚是要在此殿中过夜了!
李未感叹尚在心中!
“少喝一点,会伤身的!”黄久低声劝说:“齐旋二哥,杨鼎四哥,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猛然往口中灌入一大碗,皮猴样汉子涩涩说:“老四,头可断,血可流,酒不能少喝!”
“二哥!我可喝得不少!”杨鼎怒说:“别以为我会和牛老三样装孬!”
“牛江三哥可不是装孬,昨晚他力拼熊珍奇,受了内伤!”黄久解释说:“不然,他会这么安份!”
“好的很了!省得他平日里狂的很!”齐旋哈哈一笑说:“杀了七个人才抢来的三坛三十年的菊花酒,真是够劲!”
杀人夺酒?李未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往神台里缩了缩。
“可三十年的菊花酒不是你们这样喝的!”黄久叹气说:“焚琴煮鹤大煞风景的一群粗人!”
“那雅人是怎么饮酒的?”杨鼎笑着问。
“你说呢?”黄久反问一声。
“我估计是欣赏着琴乐,看着妙舞,然后吟诗作词开怀痛饮!”占毁康不知什么时候醒来说。
“这容易!”齐旋笑说:“大哥,就请晋王府头号琴师李未先生为我们弹一曲沧海调,请晋王府头号舞妓梅儿为我们舞一曲丽人靓舞,让我们一齐享受一下读书人的生活情调!”
啊!
李未大惊失色。
“李先生,别慌!晋王府五百两赏银还不放在我们羡飞五将眼里!”占毁康说:“我们老三爱开玩笑,别当真!”
“小生不是李未,你们认错人了!”李未连声否认说。
“李先生,有勇气为一舞妓不惜开罪晋王,冒杀身之祸,携美潜逃!”牛江翻起身声音宏亮说:“怎么,敢做就不敢当了?”
“孤男寡女同行一路,已是可疑!加上李先生和梅儿姑娘化妆实在漏洞百出!”齐旋笑说:“当然,最可笑的是李先生逃难之时尚不肯抛弃家传之琴!有此招牌在,只怕逃到天涯海角,有心人一眼也能认得出来!”
李未张大嘴讲不出一句话来。
“奉劝李先生几句衷告,要不扔掉一切能证明你们身份物品,只留下金银食物,在泥地里多打几个滚,下得了狠心的话再在脸上割上两刀,然后有多远逃多远!”齐旋说:“要不,干脆就不要逃了,在这破庙里,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痛痛快快过两天野鸳鸯的快活日子!”
“身为王爷,最重身份脸面,李先生你携美潜逃,可是从他脸上剥了一层皮下来,他是绝对不会善罢干休的!”杨鼎说:“你们对事情严重性估计不足!”
脸色慢慢由苍白变回正常,李未恭敬说:“多谢各位赐教!”
注视着庙门外连绵不休的雨幕,占毁康轻叹说:“或许捱过了今晚,会有一丝生机!”
“死又有何惧!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牛江声如宏钟说:“李未梅儿,你们俩还是先拿出王府首席琴师舞妓本事,让我们兄弟乐一乐!”
李未脸色一变。
“三哥,不能如此粗俗!”黄久出言相劝。
“有什么啊!公侯王爷服侍得,我们江湖亡命徒就不成吗?”牛江似吼着说:“不就是弹弹琴跳跳舞吗?”
黄久无奈笑了一下,显然对牛江没什么办法。
占毁康齐旋扬鼎三人都未出声,注意着李未,看他会有什么样的举动反应。
“抱歉!小生与梅儿之所以冒死从王府出逃,皆因不愿以曲艺舞技之道献媚于附庸风雅低级无趣之辈!亦曾誓言非同道知音,绝不献丑于人!”李未说:“五位兄台指点之恩,小生铭记在心,若有能效力之处,自当倾力而为!只是曲艺舞技,因有誓言,实难从命,还望海涵!”
话虽婉转,言下之意却分明,占毁康五人粗俗不堪,不是同道知音,当然没资格欣赏琴艺舞技。
“操!狗拿架子,看不起人?”牛江暴怒,手按上了刀柄。
齐旋杨鼎两人脸色也很不好看。
倒是青年人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欣赏之色。
“小生迂腐,若有不知情理之处,望请见谅!”李未一再赔礼,可口气里对原则毫未松动。
“不给点颜色,怕见不了真章?”牛江狞笑着站起了身。
“老三,不要鲁莽!”占毁康一声断喝。
牛江动作僵住了,神情大有不甘。
“李先生如此说,我等兄弟自当从命!”黄久脸带一丝嘲讽说:“只是,不知李先生肯否借贵琴一用?”
李未怔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
黄久自认为读书人,看举止神情儒雅,懂些曲韵琴艺当不足为奇。眼见李未自视轻高,瞧不起羡飞五将这样的江湖中人,最佳驳斥方式,就是当面露一手来。
总是欠了人家指点之恩,且已拒绝过一次,再加上对黄久琴艺有些欲看深浅的愿望,李未用动作代替了言语,将琴递了过去。
单看黄久接琴、取琴、摆琴的架式,就知道算得上是一个琴道内行。
李未有些惊异,想不到堂堂晋王府中都难觅几个琴道内行,在这荒野中的五通神庙中竟然能遇上,真让人感叹世道无常、变化万千、无从预料。
随手试了几根弦,黄久神情庄重严肃沉声说:“好琴!南溪子的止音阁上品!”
干了一大碗酒,杨鼎拔剑出鞘说:“老五,我给你舞剑!”
“好!”黄久十指扬起,美妙的琴声开始流淌出来。
配合着黄久琴声的节拍,杨鼎剑若游龙、若惊凤、若飞鸿、若彩虹、若孔雀开屏…
好一曲将军壮志调!李未左手手指轻合着节拍,黄久的琴技或许尚有不够圆通之处,杨鼎的剑舞或许尚有勉强凑合之感,但壮志激|情虎啸战场的韵味却表达得淋离尽致如沐其境!
占毁康齐旋牛江三人摇头晃脑随之而动,看来完全沉浸在琴声剑舞中。
偷眼观青年人,李未发现他眼神里闪过了一丝不屑轻蔑的神情。
为什么?
李未心里浮出大大的问号,王府首席琴师认为黄久琴艺相当高超,稍有艺术细胞的江湖中人都会为此曲所感,更别说尚有李未认为精妙无比的杨鼎剑舞。(相比晋王府的水平)
李未没有推测下去。因为黄久琴声越来越急,杨鼎剑舞得但见剑茫不见人踪,占毁康齐旋牛江三人齐声击掌附和,曲调达到了最芓宫。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渡阴山!”
黄久杨鼎占毁康齐旋牛江五人同时放开嗓子以不同的音调用最强的音吼出。
琴声嗓音交织在一起,汇成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流,冲击着人的耳膜,造成极为强烈的震撼效果!
绝!妙!
李未听得如痴如醉!原来自己真是井底之蛙郎自大,不知山野草莽中英才辈出能者无数!今日能听得此别出心裁配合无间奇妙精彩的将军壮志调,三生有幸啊!
“尽饮一杯,人生无悔!”
弃琴而起的黄久疾呼后痛饮一碗酒。
“干!”
羡飞五将轰然响应。
“咦?”
梅儿睁着朦胧睡眼,怯怯的挨着李未发出一声低吟。
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冲动,李未想起了点什么。
“李先生?李先生?”梅儿看到李未似木偶般的神情觉察有异,连声追问。
做了个不要打扰的手势,李未陷入沉思之中。
不管李未梅儿青年人,羡飞五将狂欢中。
梅儿害怕了,五个粗鲁已极的汉子又蹦又跳又吼又叫,青年人凶神恶煞如欲噬人,李未又不知何故情神恍惚。
“李先生!”梅儿紧紧抓住了李未的左手臂,声音里带着一丝哭泣的韵味。
“哦,我没事!”李未反应过来说,稍顿了一下,他又开口说:“梅儿,记得蝶之舞吗?”
“李先生,是太平盛世蝶之舞吗?”梅儿听到有关舞之事,脸上燃起了一丝红嫩,心中的畏惧瞬间被驱走了。
“对!”李未点头。
“太平盛世蝶之舞没完成啊!”梅儿说:“只完成前面二段,雨露,君恩!”
李未将琴取回来,思索着奏出一曲流畅的琴音。
梅儿眼睛瞪得溜圆,显得美丽极了说:“李先生,这是第三段吗?”
“两情乐!”李未琴音一变转为凄凉。
“流离!”梅儿脱口而出。
投来心心相印的目光,李未心叹,人生有知已如此,是虽死无憾!
“李先生伴奏,梅儿来起舞,共同完成这太平盛世蝶之舞!”梅儿兴奋起来说。
“好极!”李未应说。
两人狂热投入了太平盛世蝶之舞的创作中,研究讨论每一个节拍每一个动作每下转换,全然不顾身处任何事物。
齐旋用看怪物的神情看两人。
杨鼎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死到临头,还有闲心玩这个!”牛江不以为然评价。
“朝闻道,夕可死!”黄久感叹。
“太平盛世蝶之舞,真让人期待啊!”占毁康笑说。
青年人不知不觉中退入了殿中最阴暗的角落中,锋芒完全隐蔽起来,看上去丝毫不引人注意。
“你们不打算休息了?”黄久问。
“我也对他俩的太平盛世蝶之舞有兴趣!”齐旋说。
“晋王府首席琴师和舞妓的倾力合作打造,不会简单!”杨鼎答。
“反正睡不着,不如等等!”牛江直爽说。
一个时辰的时间无声无息中流逝了,李未梅儿两人仍处于极度亢奋中,创作看不到结束的踪影。
牛江打了个哈欠,等待是件极为无聊的事情。
杨鼎齐旋两人显出了疲倦。
倒是占毁康沉得住气,用目光询问了一下黄久。
“应该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两人都卡住了,要灵感瞬悟来突破!”黄久颇有经验介绍说:“和武功一样,突破就大成了。”
“是不是意味着一切全凭运气了?”占毁康紧盯着烦躁得不时弹出一串串噪音的李未苦苦思索眉心打皱的梅儿说:“可能片刻,可能三五天,可能永远不行?”
“对!”黄久点头说:“不过,从李未对琴道执着热爱来看,他造诣相当高明,突破应该没有问题…”
说到此,黄久眉一扬。
“哼!”占毁康冷哼一声说:“狗们真是不辞劳苦啊!”
~第一百零五章太平盛世蝶之舞~
就在占毁康哼声起时,羡飞五将同时动了,在大殿右侧五人摆出一个攻守兼备的阵势,刀剑在手,包袱上肩。
李未梅儿浑然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仍在为太平盛杨蝶之舞困惑。
青年人右手边剑不知藏到什么地方去了,人靠在墙壁上做出一副昏睡的架式,再加上他隐在黑暗角落里,实在是难引起过路者戒心。
遥遥传来马蹄声和人声。
“什么鬼地方,几十里路没有人家!”
“宁大将军干的好事!”
“大家加点劲,快到前面庙里去,再折了马的话,我们可都要困在这里了!”
…
倾听了一下,占毁康冲黄久点了一下头,两人换位,由黄久占住突出角,准备和来人打交道。
“赵公子带两人查一下周围地形,刑侍卫看住马!”一个响亮中气十足的声音发号施令说:“请吴师傅施师傅陪我进去看一下!”
安排缜密啊,来人很不简单,想着占毁康心松了一半,听口气多半是晋王府的人,并不是冲羡飞五将来的。
齐旋打出手势告诉众弟兄,来人有十一个人,七匹马,其中三人身手了得。
人影一晃,两个戴斗笠油布防雨衣的人掠进大殿,分别抢占了大殿门两个角。
随之缓步进入大殿的是一个身材高大两眼闪着精芒的中年人。
看到沉浸在自我世界的李未梅儿,中年人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喜色,转而注意到羡飞五将摆出姿态,表情顿时严肃了起来。
中年人手上打出一个响指。
应声三名脱掉了斗笠油布衣的王府侍卫冲进来,在三人面前结下防御阵式。
由此可见,中年人极为小心谨慎,不让任何人有机会偷袭暗算他们。
御下妨碍战斗力机动力的斗笠油布雨衣后,中年人露出黑长须宽额高鼻怒眼的美男子相貌。
左边持弯刀的矮个老者,相貌干枯瘦,人却显得极有精神。
右边持判官笔的中年人,原本平常,只是脸上从左到右一条斜划过面的深伤疤破了相,显得人有些狰狞。
“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随着狂笑声,一名飞扬跋扈的青年走进殿中。
中年人皱了一下眉头,隐忍着没开口。
青年等三个人进入大殿的时刻,完全将以中年人为首摆出的阵式完全堵塞混乱,要是羡飞五将趁势发动攻击,一瞬间就可造成已方重大伤害。
打出手势,扩大阵势面,中年人既然发作不得,唯有尽力修补青年人带来的混乱。
指令被除青年人外的每一个人忠实执行了,毕竟羡飞五将所形成的无形压力笼罩着每一个人。
“梅儿!李未!死到临头,尚不知醒悟吗?”青年人发出习惯的恐喝威吓。
“啊!”
回到现实中的李未梅儿突见中年人一行,不由发出一声发自心底的畏惧声。
千辛万苦逃了近二百里,却仍然为晋王府天罗地网所捕获。
“靠!贼书生臭表子,竟然敢私通潜逃,真是活腻了!”青年人骂着说:“更可气的是害得你大爷我,在这漆黑如墨大雨倾盆的日子,到处搜寻你们这对贼男女!”
“赵曲公子,你…”梅儿羞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梅儿!”李未一拉梅儿,将她拉近自己身边,显意她,时至今时,说什么都无济于事,认命吧!
“上去两人将他们捆了!”赵曲威风八面下命令说。
其它的事,任赵曲这个晋王府大管家二儿子怎么胡闹折腾,中年人只当没看见,可要行动,没那么简单。
众人眼光一齐集中在中年人身上,等待着他下令。
左侧矮个老者瞟了一眼,就知中年人并没有草率行动打算,连忙说:“赵公子,李未梅儿他们已成笼中鸟,飞不掉的!”
这个台阶,赵曲下得一点不舒服,何况他根本不想下。当然,他也还没冲动到亲自上前去对付梅儿李未,羡飞五将亮出兵器穷凶极恶样站着,谁知道他们想干什么,聪明人是不会拿自己性命去冒险。
“出来前,王爷交代了,李未留口气带回去,好问问为什么要狼心狗肺的负王爷!”赵曲阴阴一笑说:“至于梅儿,王爷没交代,是任由我们处置的!这几天下来,又是赶路又是下雨的,各位都辛苦了。我就斗胆做个主,拿下李未后,梅儿就交各位轻松一下,再上路回王府。”
一语引起来了x福动。
梅儿长相虽称不上倾国倾城,可也是天生丽质,再加上后天刻苦训练精心调教,风情气韵在晋王府都是出众的。
由此,梅儿在晋王府服侍的是晋王等少数几个头面人物和贵客,一般的教习武师侍卫连衣角香风都闻不到的。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往往人们越想要!关于王爷的几名爱妾和歌妓舞妓的h药秽传言,早已是人尽皆知撩人心肺。
如今,有机会一试传言中王府首席舞妓的滋味,在场众人无人不砰然心动跃跃欲试。
习武之人,贪财好色图虚名,是通病!
江湖之中,本来就是风险与机遇并存,不冒险,就不叫走江湖了!
贪婪盯着梅儿身材脸蛋,憋了许多的欲火在燃起,包括矮个老者的众人蠢蠢欲动起来。
反正赵曲小子他爹在晋王爷面前得宠,天大的事情能兜得下来。
不想吃残渣剩汤的人,必须拿出足够的勇气和胆略来!
非常清楚赵曲口中轻松一下含意的梅儿,一脸苍白如纸。
李未反倒镇定下来。
“死了就一了百了!”梅儿极低声说。
“什么?”李未身一颤。
“我们死吧?”梅儿毅然说。
“死?”李未陷入一种梦呓状态。
眼见赵曲以色为诱,将众人鼓动起来,中年人不得不来制止这种危险的举动。
“赵公子体恤弟兄们,恭敬不如从命!”中年人口风忽一转说:“在下晋王府副总教习殷宝庆,对面的兄弟怎么称呼?”
“翻云掌!”黄久说。
“正是江湖人送在下的雅号!”殷宝庆谦虚中透着傲气。
无礼赵曲的存在,黄久目光落在矮个老者和疤脸中年,沉声问:“两位是,连环三绝刀甄克,必杀笔毛又勤?”
“正是!”必杀笔毛又勤倨傲。
“见笑!”连环三绝刀甄克谦和。
“兄弟我黄久!”黄久很随意说。
殷宝庆皱起了眉,思索着记忆中黄久这一号人物。
被轻视的赵曲目光落在羡飞五将身上背着的包袱上面,包袱是上好绸缎布强行撕开打的包,一看就知是非常情况下临时做成。
逃难的人不会如此奢侈浪费,那么是打劫?一瞬间,赵曲脑袋特别好使,昨天夜里,世代刑部任职的熊家不就被人灭了门吗?
一身冷汗冒出来了,赵曲明白,对方不管是图财害命还是报仇,在晋王辖地内肆无忌惮做下灭门惨案,本身就没把晋王放在眼里,不在乎与晋王府的人冲突。
骄横却不糊涂,赵曲识相的隐入已方高手身后,不再刻意去挑战殷宝庆的权威。想来殷宝庆进殿来的谨慎小心,多半是估计到了对方来势不善。
连环三绝刀甄克年龄居长见识亦丰富,想起了什么,暗中打手势递给殷宝庆。
“羡飞五将?”殷宝庆声音凝重说。
羡飞五将是河北有名的五名武林高手组合,因仰羡汉时飞将军李广而取此名号。五人屡有杀贪官劫劣绅济贫民之行为,侠名甚著,为官府富户厌恶,数月前曾传言西厂对五人有所行动。
原来跑晋王辖下来了,殷宝庆估量,以江湖传言中羡飞五将的武功水准,低于自己十一人的整体战力,万一动手,已方十有八九能获胜。问题是,对方五人长期配合相互默契作战经验丰富水平发挥全面。而已方除自己甄克毛又勤外,其余七名王府侍卫虽精锐,可毕竟实战经验不丰,混战中很容易为敌个个击破。赵曲更是个累赘,偏他又是要着重保护的对象。若他有所闪失,怎么向赵大管家交代!
更重要是,羡飞五将纵使与官府朝庭作对,纵使和晋王有血海深仇,也不关殷宝庆的什么事。他所要做的,只不过是追捕逃亡的李未梅儿两人,用不着和羡飞五将过不去。
武力为倚仗,言辞为手段,迫使羡飞五将不干涉已方行动即可,殷宝庆计划好了。在他内心深处,始终对那个隐在大殿左侧黑暗中熟睡不醒的青年人有一丝无名的畏惧。这畏惧发自本能,源自天生感觉,来自习武中人常年在血雨腥风内忧外患中锻炼出来的自我保护的意识!
下达让守马的两名侍卫进殿中,集中力量应变,又让甄克盯着青年人,殷宝庆欲和羡飞五将打交道了。
“哈!哈!我知道了!”李未突然喜若狂的大叫:“蝶死!蝶之死!太平盛世蝶之舞的终章!”
“完成了!恭祝李先生!”梅儿同样激动不已。
晋王府一行人,从殷宝庆到侍卫们无不膛目结舌,这李未梅儿死到临头了,怎么还这样!
“梅儿,来!”李未伸出手来。
梅儿依言伸出了手。
李未牵梅儿两人跪下说:“各位大人各位朋友,李未一介书生,迂腐不堪,不韵人情世故,惹下大祸,自是由已承担。唯愿各位瞧在李未梅儿两人经年辛苦,始创出太平盛世蝶之舞份上,由我俩人完成此曲此舞这试奏。如能得偿所愿,我俩人任由发落,绝无二言!”
话毕,李未梅儿两人连连磕头。
殷宝庆扫了已方人等一眼,转而将目光落在黄久身上说:“黄兄弟,你们的意见呢?”
“为艺术舍生亡死,黄久是很佩服的!”黄久严肃说。
“牛江粗人一个,不懂音乐舞蹈,不过看他俩可怜,满足他们所愿吧!”牛江说。
“太平盛世蝶之舞,杨鼎可是期待多时了!”杨鼎说。
“希望不负齐旋所等才好!”齐旋说。
“曲尽舞毕后,我们走!”占毁康下决心说。
“好!君子一言!”殷宝庆立刻接上说。
“驷马难追!”占毁康沉声说。
晋王府众人包括赵曲在内齐舒出了一口气,羡飞五将的名声在外,可不是好对付的。兄且就算能尽歼灭对方五人,已方损失惨重,又有什么意思?真打起来,除了殷宝庆有七分把握而不死外,其余人的命全要交给运气来决定。
在李未如同拜神般将琴摆在面前准备时,梅儿褪下了粗布简制的外衣,露出了里面紧身舞衣。
好身段!晋王府众人羡飞五将一齐咽了一口口水!
悠扬欢畅的琴声从李未手底下似泉水一般流淌出来,喜悦愉快的舞蹈被梅儿曼妙的身影展现出来,顷刻间大殿里所有的人的心都为琴声舞蹈所感染,随着它们展露表现出来的情感惊叹起伏变化。
从天下百姓的安居乐业福满康多,再到君王的英明神武普降恩露,又到男女发自的内心的相爱相悦携手双飞,每一个节拍都表现得淋漓尽致,每一个转折都无缝无隙。
当欢快的音乐冲到极点,当起舞的身影舞至臻境,盛世有危言,福极潜祸因,琴音舞影慢下来缓下来,给人极度郁闷压抑窒息的感觉。
大殿里几乎所有的人沉浸在琴声舞影中,完全陶醉中。
几乎所有的人的意思就是有例外!
青年人似冬眠的毒蛇苏醒般睁开了锋利的双眼,流露出来的杀意杀气足以让人恐惧。
可惜,殷宝庆指定关注他的甄克已被琴声舞影迷惑得不知身在何处了!
“靠!一曲太平盛世蝶之舞就如此,若是碰上天魔大舞阵,岂不要伸出头任你砍了?”青年人用低到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话说:“要是三江在,一定会被镇住了,哈!”
琴声舞影表现出来的情感越来越凄婉伤感之时,当众人为流离颠簸中的有情人一步步走向毁灭扼腕痛惜之刻,一道闪电划亮了大殿内。
闪电!
琴声舞影中哪来的闪电?
众人惊讶诧异间。
又一道闪电划亮了大殿!
濒死的甄克发出非人类的惨叫声终于惊醒了沉醉在太平盛世蝶之舞中的众人!
“卑鄙!结阵守住!”
殷宝庆发出雷鸣般的怒吼声。
昏暗的柴火光中,白衣青年人似幽灵般闪动,又有两名王府卫在措不及防中倒在了他剑下。
“杀!”
一名王府侍卫看出白衣青年人闪动的路线,突破冲出拦劫。
“不可大意!”
必杀笔毛又勤沉声喝。
“啊!”
冲出的王府侍卫一瞬间被白衣青年人割破了咽喉,鲜血似泉一般喷涌而出,他挣扎着走动几步,一头倒在了李未梅儿两人身边。
李未一脸惨白,梅儿面无人色,如此血腥的场面是他俩第一次遇见。
一下连折了五人,还包括连环三绝杀甄克这样的高手,殷宝庆又气又急又恐惧,不知来历的白衣青年人竟然趁他们被琴声舞影吸引之时偷袭,若是羡飞五将与他联动,晋王府众人能逃出一二人,就是天大幸事!
晋王府众人收紧了队形,以殷宝庆为首,毛又勤为右侧,一名武功较好的王府侍卫为左侧,将赵曲护在当中,密集阵式显然难以切割难以个个击破。
白衣青年人连续几下突袭,都被殷宝庆成功拦截。由于他一击未得手,立刻飘退,殷宝庆亦不敢弃众追击。
“你是什么人?胆敢和晋王府的人作对?”殷宝庆虚张声势厉喝,几度交手,对方进退有度游刃有余,实力应该在他之上。今日之战,看来是难有善果了。
冷哼了一声,白衣青年人根本不理采殷宝庆,仍然用快速的身法寻觅突袭的机会。
从最初的慌乱中镇定下来的殷宝庆很快发现一个问题,白衣青年人发起的进攻基本由大殿右侧发动,偶尔在中线,从未在右侧发动过。
这意味着什么?
白衣青年人不敢将背后露给羡飞五将!
他们极有可能是敌非友!
忙中抽空,殷宝庆扫了羡飞五将一眼。
羡飞五将结成了星形阵,将占毁康摆在阵头,且压缩了间距,更弃下了身上包袱,他们防御的姿态远超过了攻击。
是陷阱?还是强援?殷宝庆急速转动脑筋,这个选择将直接决定他们的生死。
理论上,对官府朝庭中人深大厌痛绝的羡飞五将没有任何可能和晋王府中人联手对付白衣青年人。
可直觉告诉殷宝庆,双方联手是可行的!事实上,白衣青年人并未全力以赴攻击已方,否则绝难承受的已方早崩溃了。牵制白衣青年人的,在大殿内除了李未梅儿,不就只有羡飞五将吗?
考虑中,殷宝庆忽注意到,占毁康给了他一个将白衣青年人吸引到他们阵式前的眼神。
只用了一眨眼功夫,殷宝庆就下定了决心。
江湖中人永远是用命在搏!
~第一百零六章以命搏命~
低叱一声,发出转守卫为攻的信号,殷宝庆双掌翻飞若彩蝶,右旋攻向白衣青年人左侧翼。
毛又勤迅速填补殷宝庆出击后的空档,两支判官笔倾力封锁白衣青年人后退路线。
包括赵曲三名王府侍卫的剩下四人,忽一下散开齐齐往前挤压式进攻。
好高明的欲擒故纵的策略!
明明殷宝庆目地在于逼迫白衣青年人退向右侧大殿角,给羡飞五将一个出手的机会,可他偏偏先行卡位从右侧发起主动攻击,堵住白衣青年人退向右侧大殿角的路径。
原因就在于白衣青年人一直以奇快身法闪动突袭,压迫得晋王府众人不得不结阵被动防守。结阵防守虽然强化了防御力反击力,可也将每个人固定在位置上,从而让白衣青年人可以有足够空间来实施突袭策略。
殷宝庆突然弃阵而出,令众人全面压上,看似愚蠢,因为论个人实力显然白衣青年人占绝对上风,实则不然。首先,白衣青年人偷袭得手,连杀五人,迫六人结阵防守,气势极盛。六人心神受惊,防守之时更是难除私心,久而必然会怯战丧失斗志。弃守为攻全面压上,人人应皆知已身单独非白衣青年人对手,势必心无杂念全力死拼以图一丝生机。这攻防转换,六人战力何止相差一倍!其次,防守时,殷宝庆起到中流砥柱作用,须时时兼顾他人,无法倾全力作战;而攻击时,殷宝庆可以最大限度发挥;再次,大殿本来并不十分宽阔,加之被李未梅儿羡飞五将各占一角,自然搏杀空间更有限。之所以白衣青年人有奇快身法突袭战术施展空间,全然是晋王府六人乌龟战术被动挨打造成。殷宝庆等全面压上,白衣青年人空间立刻被压缩了,他必须拿出真正实力来硬拼了。就算他实力超凡,能迅速解决掉赵曲等四人,多少也要消耗一些气力吧,更何况有殷宝庆毛又新伺机在他解决赵曲等人时伺机从侧翼进攻呢?又次,既然白衣青年人对羡飞五将心存顾忌,当然不肯轻易将侧背让给他们,引诱当然很困难。另换一个角度想,殷宝庆从羡飞五将身前发动进攻,那不等于有五人压阵,尽管放手狂攻吗?最后,倘若赵曲等四人再加上毛又新五人性命都不能让白衣青年人露出破绽,殷宝庆肯定羡飞五将更需要自己这个大殿内武功最强者的协助!
算计虽精确,殷宝庆直觉却告诉他,他能想到的白衣青年人绝对能想到,恐怕也会用最果敢最有效最省力的以强击强的攻击手段先行击败击杀他,让毛又新赵曲等人意志崩溃丧失斗志!
只要白衣青年人想攻击殷宝庆,因为他是站在大殿右侧方,自然就完成了羡飞五将要求,剩下的是看羡飞五将抓得住机会了!
靠!羡飞五将心里一定在痛骂殷宝庆这只老得成精的狐狸,这算什么将白衣青年人吸引到他们阵式前来啊!问题是,他们还不得不承认殷宝庆名义上确实做到了要求,而且不能不利用机会出击。想白衣青年人犯下致命性错误,那是痴心说梦。
身形定住,白衣青年人长剑疾挥。
一名王府侍卫大好头遍布飞掠而起,“咚!”一下落入了空无神位的神台里。无头的尸身血喷了二尺高,立了一会,才倒下来。
“啊!”
梅儿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提醒众人她的存在。
殷宝庆毛又新赵曲二名王府侍卫利用同伴生命争取来的机会迅速合围,向白衣青年人猛下杀手。
剑上泛出无数剌人眼睛的寒芒,白衣青年人一剑分袭围攻的五人。
感觉无尽杀气在这剑芒中杀来,赵曲和二名王府侍卫都同时判断自己为白衣青年人主攻目标,立刻踉跄后退。
“是虚招,杀!”
殷宝庆怒喝,催促众人以死相拼。可武功距离明明白白存在,知道是虚招,赵曲和二名王府侍卫都难以强迫自己冲向剑芒中。
倒是毛又新突破了白衣青年人剑芒封锁,判官笔朝他身上要||狂c|猛点。
白衣青年人一抬脚,气势万钧的一脚朝毛又新踢了过去。
白衣青年人来势虽汹速度却缓,经验丰富的毛又新立刻判断出来,他意在以势迫退自己,加上赵曲三人业已退闪,获得一个与殷宝庆单独对决的暂短机会。
心知胆明,一旦殷宝庆被杀死杀伤,自己这剩下几个人就等于准备面对屠杀,生死关头毛又新不得不豁出去。何况,白衣青年人似乎过于自信自满了,凡是使用短兵器的大多善长近身搏斗,毛又新可是其中佼佼者。
即不进攻又不防守,毛又新与白及青年人保持一个相对距离等速运动。
“咦?”
白衣青年人诧异了一声,对手策略出乎于意料之外。
此时,殷宝庆趁机杀入白衣青年人近身处,翻云掌嘛,当然是近身搏战的特长。
见殷宝庆毛又新两人克制住了白衣青年人攻势,赵曲和二名王府侍卫士气大振,各挥舞兵器上前来助阵。
顺手一掷长剑,白衣青年人身形一转,左掌仰上殷宝庆变化万千的翻云掌,右掌一计凌厉的劈空掌打向毛又新。
“啊!”
一名王府侍卫闪躲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