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沉浮第50部分阅读
谁主沉浮 作者:未知
“爷,我等你来!”张小秀咬着下唇说:“我会一直等您!”
“不需要等很久!”傅三江微笑说:“最多过完元宵节,一切事情会全结束,到时,我们再相聚。”
听到江强这话,海括眉间跳了一下,暗地心叹,他确实将局势把握得精确啊!
吴行云和虚诚义在一起闲聊着。
大批从洗悦山庄撤出来的妇孺下人正在乱糟糟的被遣散,未来的洗悦山庄将完全是战场。
离别话不完,终于张小秀坐上了马车,开始随着货车队在傅三江眼野里远去。
“江教头,又不是生死离别,你们很快会相聚的!”吴行云笑说;“到时,我将城里酒楼都划归你管,让你俩痛饮合欢酒!”
“大公子,不会吧!”傅三江哈哈一笑说:“就一个酒楼掌柜的安置我?”
“总教头兼酒楼掌柜,我都很有兴趣啊!”海括恰时插话说。
~第八十九章一变二化~
翠怡院密室里,海括吴行云虚诚义三人和翠怡院主事袁理四人一齐在商议着。
“木生的死,让我痛失一大臂助,幸好还有江教头在!”海括长叹说:“我们就在县城里过完年,初二返回山庄,初五发动!勿必全歼掉对方所有人手!”
虚诚义附和点头。
吴行云一脸沉重之色说:“父亲怎么办?香云啸云呢?”
“老庄主正好用来拖住常多宽,让他无法分身,另外会我派人紧盯着随时准备救护!”虚诚义大打包票说,其实他心底雪亮,一个行将入土的老年人在血腥厮杀中是根本无人理采的。
“啸云那个杂种,不是你的弟弟!行云,你怎么还提他?”海括厉声说:“他必须被铲除!至于香云,到时由紫玉约她出来。在事过之后,她若想通了,就好好安置她。若是不行,随便找个人家嫁了!”
“大公子,这是万全之策!”袁理赞同说。
摇摇头,吴行云不再说什么了,大势如此,这些都已是顾不上的了。
“你的人要全部抽出来集结武装好,程汉华找来的牛鬼蛇神个人实力都很强,单对单我们处劣势,必须用人数上的压倒性优势来弥补!”海括沉声说。
“没问题,除了一些留守的人,我将所有其它人都组织好了,随时可出动!”袁理说。
“留守,留什么守?洗悦山庄若打不赢,我们全完了!”吴行云略带怒气说。
“是些战力不强作用不大的人员,而且各处基业也要人看着,以后指望从这些地方赚钱修整洗悦山庄呢!”袁理赔着笑脸说:“大公子,新到了一批南方佳丽,其中有几个很不错的含苞处子,更有一个诗书棋画无所不通的罪臣之女,好好调教,会是我们的摇钱树!”
“你是行家,在职责范围由你定,留点人正常,但绝对不能影响总体战力!”海括说:“胜负在此一点,输了将是翻本机会都不会有!”
“啪!啪!”
轻脆敲门声传来。
除了海括外,吴行云袁理虚诚义三人齐变了脸色。
丰富的经验告诉他们,突如其来的往往都是坏消息!
“你们等一下!”海括不动声色出去了。
三人无语等候着,内心猜测着可能在哪一个环节上出了问题。
海括回来得很快,脸色变得相当难看,没等坐下就说:“去武梁的货队被袭击,张小秀失踪了!”
不用多想,三人都清楚袭击是冲谁来的。
“赶紧通知江教头!”吴行云脱口而出。
“不能通知,人是在我们手上出事的。”虚诚义反对说:“他们目地是想威胁江教头,不会伤害张小秀!”
“天真了点吧?一个丫环,有用吗?”袁理不以为然。
“对江教头有用!”虚诚义非常肯定说。
“以我对江教头的了解,他绝不会屈服于这种威胁的!”吴行云判断说:“他们效果恐怕会适得其反,江教头会让他们付出沉重代价的!”
“静静!”海括冷静分析说:“其实大家都清楚,绑架张小秀,不可能让江强屈服,只会逼他发怒,激化矛盾,可为什么对方还要做呢?”
“对方认为江强是成败的关键,常多宽劝说无效后,想用绑架张小秀来激怒他,以寻找机会先行除掉!”虚诚义恍然大悟说:“他们不是威胁,是引诱!”
“在回洗悦山庄前,不要让任何陌生人接触江强!”海括立刻决定说:“封锁消息,让江强以为张小秀平安去了武梁老家!”
“他们会杀了张小秀,日后我们在江教头面前很难交代。”吴行云说。
“不会的,人死了,那就真逼江强发狂,一点余地也没有了!”袁理说:“不到绝望时,他们不会杀人质!”
“对,真杀死了张小秀,江强行为就没有任何约束!”虚诚义说:“他去柳林求助也好,投靠傅击浪也好,对对方都是灭顶之灾!”
得将江强这几天钉在翠怡院里面一步都不能动,海括思索,有什么比较好的办法呢?
女人!海括灵机一动。
“袁理,让你那个罪臣之女去伺候江强!”海括断然说:“告诉她,要不计手段留江强在房内到初二,若能事成,给她自由!”
“妙计!”虚诚义赞说。
“可莱雪儿姿容秀丽、冰雪聪明、精通曲韵又是完苞,我们花了很大代价,才从官妓院里买了出来,以后肯定会是我们大摇钱树的!”袁理不大情愿说:“能不能换几个色艺皆佳的女子去伺候呢?”
“混蛋!莱雪儿与洗悦山庄相比,谁轻谁重分不清吗?”吴行云发怒说:“眼下这紧要关头,一百个莱雪儿也没江教头重要!”
“袁理,别愁日后翠怡院没有招牌!”海括阴笑说:“只要能胜,刘樱就交与你好好调教了!”
“听起来让人热血沸腾!”虚诚义笑说:“我第一个来捧场!”
躺在翠怡院最华丽的房间里的豪华大床上,闻着清新典雅的悠然香味,傅三江百般无聊。
翠怡院已关门停业,看不见几个人走动,卸妆后的姑娘们,未能见美丽,只能从她们脸上看到生活压力带来的疲倦。
海括吴行云虚诚义袁理四人忙忙碌碌,傅三江又不好意思去打扰,他们也根本不交代傅三江做什么。
喝酒以外,傅三江找不出更多的事来做。
“咚!咚!”
有人轻扣门环。
“请进!”傅三江喊了一嗓子,精神一振,总算有人来了,可以稍解一下烦恼。
玉人初现,艳刹海包子!
在江湖上混迹这么久,傅三江见识的美女算不少了,萧雪、曲吟琴、吴鸣凤、颜秀丹、刘艳秋、万莎、谢兰、徐翡、徐蔚、徐萍、史紫云、殷萌、许芳…名单可以开出一长列,再加上洗悦山庄的刘樱、海紫玉、吴香云,基本上什么类型都有,眼面算阔的了!
然而,傅三江所见识的美女佳人有一个重大缺陷,她们不是江湖侠女,就是小家碧玉,多多少少和武林沾亲带故。
莱雪儿却是真正的世代书香门第出身的名门闺秀,那种生来就有高雅典致的气质,是傅三江见识的其它美女望尘不及的。
陈燕君或许有着书卷气息,然而血脉中武林世家弟子的韵味,给人印象更深更强烈!
越是少见,越觉滋味不同!
美有千种,各不相同!
傅三江拼命咽下几乎涌出口的口水,避免过于失态。
“江师傅,妾身莱雪儿奉海大总管之命前来服侍!”莱雪儿轻启玉齿,释放出消魂动魄的妙音。
“是吗?哦!请坐!”傅三江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不知江师傅,愿听琴?下棋?吟诗?清聊?”莱雪儿略带羞涩问江强需求。
傅三江大窘,他的生活除了吃了睡外,就是睡了吃,吟诗作画等文雅与他绝无半点瓜葛。
“若江师傅有所要求,敬请吩咐,雪儿一定倾力满足!”莱雪儿压低了头轻声说。
象武师教头一类人物,拳头刀口讨生活,能有多少文化底子?风花雪月是莱雪儿一厢情愿的梦幻而已,江强一开口多半就要她以身相陪。为了母亲姑姑自己未来的自由,莱雪儿必须主动将自己少女贞洁的身体交给眼前这个又胖又矮的男子。
“那就劳烦雪儿姑娘弹奏一曲沧海调!”傅三江不愿在莱雪儿面前表现得太菜,不由脱口而出。
“沧海调?”莱雪儿愣了一下。
“雪儿姑娘要是为难的话,随便换一曲吧!”傅三江想起沧海调是百年前柳林一位前辈在八荒剔颈之交力战而死后悲愤激昂所作,江湖流传甚广,可官宦出身的莱雪儿却没有理由会弹奏。
“江师傅,雪儿琴艺低微,勉而为之,怕不能尽情尽义演奏出沧海调之曲韵,还望多多海涵!”
莱雪儿拉响门侧鸣铃绳,吩咐闻声来服侍的下人说:“取七弦焦尾琴来,江师傅欲听沧海调!”
如果说傅卷湖弹奏的沧海调,激|情悲昂豪气怒啸;那范白衣弹奏的沧海调则是,情深义重侠义荡漾;而莱雪儿弹奏的沧海调是,温婉柔约如歌如泣!
从来没有听过如此缠绵婉约的沧海调,傅三江感觉很怪异,音韵如此熟悉感受却全然不同!
这是沧海调吗?是那无数次能将自己热血激发的沧海调吗?
为何曲调中充满忧伤悲情?为何曲调中没有武林世家男儿的壮志豪情?为何这曲调同样也能震憾傅三江的心?
曲调用琴指法大相径庭,为何傅三江内心中毫无缝隙将莱雪儿陈燕君两人琴声视为一体?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同爱同仇,同情同恨,同喜同怒,同乐同悲…”
莱雪儿吟唱着,歌声凄婉直扣人心!
胜有千种,不拘于形!
美有千种,各不相同!
曲有千种,在乎人心!
傅卷湖弹奏的是沧海调,范白衣弹奏的是沧海调!莱雪儿弹奏的也是沧海调!
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沧海调!
傅卷湖中年丧妻老年丧女空有一身移山填海之能却困于八荒岛,激|情悲昂豪气怒啸在所难色!
范白衣少年成名江湖扬威武林佳妻相伴人生得意,自是情深义重侠义荡漾!
莱雪儿出身官宦锦衣玉食突遭横祸流落勾栏处境凄惨,当是温婉柔约如歌如泣!
他们都有自己的,我的沧海调在哪?
傅三江抚心自问!
心向善,不为恶,悲天下,怒出手!
“啪!”
当七弦焦尾琴,一根琴弦在莱雪儿如潮如流的情感冲动下崩断时,莱雪儿业已情不自抑泪流满面!
“天地存情,人间有爱,敞开胸怀,笑面沧海!”
傅三江感人肺腑的沉吟之声泌入她那业已干涸苦涩的心灵。
朦胧中,莱雪儿泪眼相对。
傅三江轻轻揽她入内,让她聆听他强大有力的心跳声,感受他刚劲安全的男人气息!
初一的正午,时不时可听见零星鞭炮声。
永丰县城里,到处是新年的喜庆,连叫化子们都换上新衣。
商贩店铺里大都歇业了,一般要到初七以后,它们才会开门营业。
整个县城里唯一开门营业的只有洗悦山庄的酒楼了。
严格意义上说酒楼并不是真正开业,它只开了小半边门,若大店内看不见顾客,只有几个小伙计在忙碌着。
二楼最好的雅座内,吴行云虚诚义袁理三人在开怀痛饮,海括脸上堆着深浅未知的笑容,傅三江则有着淡淡的忧伤。
“江教头,有本事,三天功夫能尽得莱雪儿的芳心!”虚诚义笑说:“哈哈!高明,高明!”
傅三江苦涩笑了一下。
使了个眼色,海括禁止虚诚义将这个令人并不十分愉快的话题谈下去。
“江师傅,当初替莱雪儿赎身时,顺带将她妈和姑姑一同赎身。”袁理说:“按你的要求,这二天将她们一齐送往南方安置!”
为了能够完全控制住官宦世家礼教观念甚重的莱雪儿,为了让大笔投资得到保证,给莱雪儿赎身,将她妈和姑姑一同赎身,是绝对有此必要的。很简单的道理,袁理告诉莱雪儿,他在她们三人身上花的投资和需要的回报,同时指给她两条路,是她妈和姑姑在最下贱的小黑屋内每天二三十个每个三五百钱的接客,还是她自己挂翠怡院头牌一次最少十几两的款宾。
在这些老得成精的妓院老手面前,莱雪儿毫无选择余地,只有听任安排。
故袁理许诺陪伴江强能获得三人自由时,不管真假,莱雪儿都赌了。
“有劳了!”傅三江谢说。
“江强头劳苦功高,这点要求何足挂齿!”吴行云笑说。
“来!来!干杯!”海括举杯说。
“干!”三人同声应。
一声楼梯剧响,一名店伙计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大总管,大公子,出事了!”
“什么事!”海括严厉的目光扫了过去。
店伙计镇定下来说:“有一个人硬闯进来要酒菜,掌柜跟他解释,他蛮横无比,撩倒了掌柜的!”
“什么?”虚诚义一怒拍桌而起。
“弟兄们气愤得围住他,只是怕不是他对手!”店伙计说。
“我倒要见识一下,什么人这么狂妄!”吴行云蹦了起来。
海括显意冷清下来后,对店伙计说:“满足他的要求,给他上酒菜!”
“大总管!”虚诚义叫了一声。
“去!”海括瞪了店伙计一眼。
店伙计不敢出声,慌忙下去了。
“诚义,稍安忽躁!”海括说:“袁理,你以为呢?”
“大过年的在外面行走,又能打倒洗悦山庄酒楼掌柜的,此人必定江湖中人!”袁理平心静气说:“会不会和洗悦山庄某些人有关系?”
“程汉华的人?”虚诚义脱口而出。
“是的话,一定是够份量的角色!”袁理断言说:“自信自大到认为没人能轻易收拾掉他!”
海括笑了一下。
“我去瞟一眼!”袁理明白此事他责无旁贷。
“若是程汉华的人,哼哼!”吴行云狞笑,面上杀机毕露。
“看看情况再说。”海括沉住气说。
“我也去看看!”傅三江忽起身。
海括点了一下头。
出了雅座,傅三江走向靠在楼梯偷往下面瞧的袁理身边。
“袁…”傅三江开口。
“嘘!”袁理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什么人物?
这一下全然引起了傅三江好奇心,他一眼望去。
人物尚未能完全看清楚,一股与丹青丹画相似的邪恶气息却扑面而来。
怎么从哪儿冒出来这么多妖人?傅三江心中大奇,欲探头看得仔细些。
“别!”袁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用极低微声音说:“千万别惊动他,我们回去!”
看到袁理脸上又兴奋又为难的表情,海括脱口而出说:“风情剑泰衡?”
袁理用力点了一下头说:“如假包换!”
虚诚义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难怪程汉华有持无恐,他算定了泰衡会来!”
“干掉他!”吴行云断然说。他这个决定下的飞快,显然是知道若让程汉华泰衡两人成功联手,他的赢面可以说微乎其微。
“我马上召集人手,在他去洗悦山庄的路上伏击!”袁理说:“绝不能让他活着到达洗悦山庄!”
“想办法在酒菜里下毒,毒死他?”虚诚义建议说。
“很难,他肯定知道酒楼是洗悦山庄开的,不会让我们有机会!”袁理摇头说。
“下毒行不通!”海括终于开口说:“但路上伏击成功率太低,不能用!”
“那怎么办?”吴行云焦急问。
“就在这动手!”海括目中冷厉光芒闪动说:“我们五个人围攻他一个,他插翅难飞!”
“对!用一个酒楼来换泰衡,赚翻了!”虚诚义击掌说。
“可泰衡老口茭巨滑,他倚着邻街位置坐,我们只能三面进攻,且他很易逃跑!”袁理迟疑说。
“管不了那么多,就算当街杀人,也得将泰衡宰了!”吴行云发狠说:“错过这个机会,我们就被动了!”
伸手做手势制止众人讨论,海括问虚诚义说:“你觉得采用怎样的战术较好?以优先击毙泰衡为准则!”
“正面派人吸引泰衡注意力,从楼顶破洞下去两人袭击,街上再安排两人断后路!”虚诚义脱口而出说:“正面的人最重要,即要有足够份量吸引住泰衡注意,且又不会惊走他,更要有五招自保或正面阻击泰衡能力。”
在座无一不有丰富厮杀经验,非常清楚虚诚义话里所具备的意思。泰衡除非认为对手不会对自己生命构成重大危险的情况下,才会安稳坐在位置上吃菜喝酒和来人对话。
论实战,除了吴行云可能不具备五招自保和正面阻击能力外,其余四人完全具备。显然,正面的人不可能派出一人以上,那样只会惊走泰衡。单人的话,吴行云从任何方面来说都不具备条件,海括亦会惊动泰衡,杀气极重的虚诚义也不合格。
“我来!”袁理自告奋勇。
未等海括表达意见,傅三江低沉声音响起说:“让我来,可能会更合适!”
莱雪儿事情刚了,正是投桃报李的时候,况且泰衡身有邪功,别人在未发觉情况下非会吃大亏不可!傅三江对于邪恶之辈,一向是绝对不放过的。
海括如卸重任长舒了一口气说:“江教头,有劳了!日后若洗悦山庄大局能定,必将重谢江教头大恩!”
吴行云亦抱拳致谢说:“江教头大恩,行云永铭心间!”
傅三江苦笑了一下,缓缓站起身。
“江教头,你不妨佯做骑快马赶来,为伙计找面子的样子!”虚诚义说:“如果程汉华和泰衡通过气的话,知道有你这么一个人物存在的话,为了不空手去洗悦山庄,泰衡可能会走一步险棋!”
“有道理!”海括击掌说:“江教头,千万当心了!”他竖起了三个手指。
傅三江读懂他的话,三招之内,众人必会支援上!
可收拾泰衡这么一个角色,用得了三招吗?
哼!心里哼一声,傅三江念到莱雪儿和泰衡身具邪功双重因素,早已决定勾消泰衡的阳寿。
看到江强从暗道中消失,袁理迟疑说:“他行吗?据说,泰衡比程汉华水平还高不少!”
“大总管大公子楼外拦阻,我和袁兄破洞而下来夹攻!”虚诚义微笑说:“袁兄打个赌如何?若泰衡先出手,只怕连大总管大公子都无需劳动,我们三人足矣!”
“不要轻敌!”海括说:“江教头内功再好再能抗打击,在这个关头,没必要冒险,动起手来,除行云望风外,我们四人齐上,从速击毙泰衡!”
一向谨慎小心周密的海括口里都说出将泰衡视为死人的话语,那么泰衡真的离死亡很近了。
~第九十章九天雷火阵~
大地披上了银妆,连续二日的雪让道路格外泥泞,限制了人们的活动。
洗悦山庄的下人奴仆们暂时被遣散一空,造成满庄积雪无人打扫,加上五鲤寨入侵造成的惨重破坏,只做了简单的修复,让人看到倍感潦倒。
前院几栋完好无损的楼内挤满了烤火喝酒吃肉的公子派人马,每个人都在尽兴狂欢,在即将到来的大战前最后一次放松。
三楼过道上,傅三江瞟视后院方向。
后院静静的,没有任何声响,似没有人存在一样。
程汉华的人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有什么计谋?
他们对泰衡迟迟不到有没有怀疑?准备采取什么相应措施?
傅三江暇想之际,单安庆走到他的身边。
五鲤寨入侵之战之后,不管夫人派还是中间派,全倒向了大公子派,洗悦山庄原来的教头武师们空前一致。
刘樱现在倚仗的完全是程汉华从三山五岳找来的帮手。
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单安庆,死活都不肯离开洗悦山庄,他心中念念不忘徐欣红的惨死,誓言要看到相关人的报应临头。
“伤好利索了吗?”傅三江问。
“江教头,没事了!”单安庆做了几个甩手蹦脚动作后,恭敬说:“劳您费心了!”
眼角余光注意到万宝群走了过来,傅三江几句话生生咽住了。
脸色仍有些苍白,万宝群伤势未完全愈合,他说:“江教头,大公子去看庄主有大半时辰时,海大总管让我们带几个人去看看!”
吴行云每天都会去访只剩下一口气的吴六战,当然,虚诚义都会带足够武力护送他。
吴六战是处于常多宽保护之下,同时海括程汉华都派专人监视。谁都知道,目前形势,除掉吴行云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不消灭掉对方主要人马,洗悦山庄的大局就控制不下来!
逼近动手时刻气氛格外紧张,海括小心警惕任何意外情况影响局势变化,故对吴行云的安全加倍关注。
“好,单师傅你召集人手!”傅三江一口应了下来。
傅三江万宝群单安庆等十多人携带随身兵器,说说笑笑开始往中厅方向前去。吴行云虚诚义一行十多人实力不俗,没人认为他们在程汉华方面袭击面前会毫无反应能力。
“啪!”
几声马鞭声,一阵急促马蹄,常多宽骑在一快马上,脸色怪异无比,身体压低催马急奔。
万宝群傅三江几乎同时打出警戒手势。
不会是常多宽对吴行云做了什么吧?心怀疑惑的傅三江不由自主上前一步,欲拦截。
万宝群一把拉住江强。
“啊!”傅三江发出置疑声。
万宝群示意中厅方向。
傅三江一眼望去虚诚义等人正护着神情呆若木鸡的吴行云走了过来。
吴行云无事,常多宽的闲事管他那么多干什么。
就一眨眼的功夫,常多宽连人带马消失山庄门口了。
虚诚义附在吴行云耳边讲了几句什么话。
不知为什么,吴行云突然象被毒蛇咬了一口,跳起来狂叫说:“拦住他!拦住他!姓常的杀了父亲!是他!是他!是他杀死了庄主!”
吴六战死了?
傅三江怔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
“都给我上马,追!”吴行云狂吼一声,向马厩奔跑过去。
“齐师傅去禀报大总管!”万宝群发号施令说:“其余人,全部都上马,跟着大公子追!”
看着乱成一团糟的众人,傅三江劈头向虚诚义说:“倒底出什么事了?”
“庄主被常多宽这个狗贼害死了!”虚诚义大吼一声,然后压低声音说:“若能先除掉常多宽,对我们明天行动有利无害。”
糊里糊涂的傅三江跃了上了马,事到如此,只有硬干下去了。
吴行云仍是一马当先的作风,不等身后众人就追了上去。
“大总管有令,谁能擒杀谋害庄主的元凶常多宽,赏银五百两!”虚诚义大声叫:“弟兄们,加把力啊!白哗哗的银子在向你们招手啊!”
“杀!”
众人齐齐发出一声暴吼声,高额悬赏刺激每个人的内心狂野欲望!
虚诚义真会假造圣旨,不过,海括在话,恐怕会将赏银提高到一千两。
有种无比荒谬的感觉,傅三江几天前尚还和常多宽并肩战斗,如今,却在追杀他。
近四十余骑踏着积雪初化的泥泞道路,近乎疯狂的在追击。
常多宽逃跑的方向竟然不是县城,而是山区。
傅三江内心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句。
积雪尚未融化的大地上,常多宽留下的痕迹异常清晰,众人毫不费力在后追赶。
县城方向行人众多,相对行踪较易掩饰,而山区一带,人迹稀少,积雪没十天半月难化尽,行踪全是赤裸暴露。
常多宽会愚蠢如此?
摇摇头,以多次接触的看法,傅三江认为常多宽并非是此等愚蠢之人。
难道真是常多宽谋杀了吴六战,胆颤心虚之下慌不择路?
可一个原本随时可以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吴六战,常多宽有什么理由去谋杀他?
整件事透着令人诡异的气息。
“收紧队形,做好准备!”
傅三江厉声发令。
听到以后,虚诚义重复了傅三江命令。
任何时候,小心谨慎都不会有错。
众人在骑马奔驰中,纷纷将兵器挪到了称手位置,时刻预备着动手。
动作归动作,内心里,众人没有谁担心有意外。
老江湖非常清楚,积雪不仅利于追踪,而且让任何试图埋伏偷袭者难以藏身。
最前面的骑手们一阵欢呼吼叫声。
一阵追赶,常多宽狼狈逃窜的身影已现。
五百两银子在望,众人纷纷加速追赶,性急的已经在张弓搭箭。
此刻,根本谈不上什么队形了。
经验丰富的虚诚义和他手下的战士们死死护住了吴行云,防止任何意外发生。
看着道路比划距离,傅三江估计,在进入山区前,不可能拦截下常多宽。
“结伴前进,三人一组,注意道路,小心马匹!”万宝群发出警报。
众人眼睁睁看着常多宽逃入山区中,获得赏金的难度加大了。
“大家注意了,姓常的已逃无可逃,小心他反噬!若能擒杀他,除首功者赏五百两外,每人十两辛苦费!”
吴行云及时稳定了军心。
“分组前进,咬死他,他飞不到天上!”虚诚义说。
山区积雪更厚,人马行进异常困难,常多宽的身形也更多更清晰出现众人眼前。
虚诚义调编了部分人手,组精干小分队,伺机准备扑上,围攻抢住常多宽,以解决他。
被逼无奈,常多宽向地势更险要的山区腹地前行。
“他往什么地方去?”傅三江问。
“准是去弯月口!”万宝群皱眉说:“那里马难行,左有密林,右靠陡崖,是个险要之处!”
万宝群话音刚落,常多宽就弃了马,开始徒步在雪地里奔走。
“下马,追!”虚诚义命令简洁。
“留下两个人看马!”傅三江补充说。
弯月口的险要地形显现在众人眼前。
入口处是不能容三人转身的羊肠小道,左侧是一大片挂着冰刺的密林,且地势越往下越低,人很难在其中行走,右侧是近六十度的弯月形山崖呈半圆形围住里面山谷,里面则是略为宽阔的谷地。
“李树,你带五个人去山崖上!”虚诚义谨慎令。
李树应了一声,招呼了几名弓箭好手,朝山崖方向跑去。
吴行云率众人一阵风似冲入了山谷。
常多宽似乎跑不动了,站在谷地内直喘粗气。
“围上,注意周围!”虚诚义一声令下。
傅三东忽有种不安的感觉。
弯月山谷进出口皆小,左临地密林,右临山崖,是个绝佳的伏击之地。
会不会是常多宽引众人来此?
可这不是他为人作风啊!
虚诚义的排兵布阵亦很高明周全应对妥当。
李树六人占据山崖高处,以弓箭监视谷地,有任何情况都可以及时用远程火力支援,有这一手,应该很稳妥啊!
何况一般习武中人又有几个能在厚厚积雪下藏身的啊!
“狗贼,拿命来!”吴行云怒骂着,挥刀直取常多宽。
“天意!天意啊!”常多宽近乎疯狂得狂叫。
两名大牧场伤残战士左右配合吴行云进攻,毕竟报仇心切的吴行云与常多宽武功有不小差距。
众目睽睽之下,令人惊异的事发生了,吴行云毫不困难消去了常多宽头颅。
“警戒!”虚诚义大感诡异,不由自主大叫。
伏击在此一刻发动了。
靠近左侧密林处厚实的积雪被瞬间掀翻,至少三十名弩射手平蹲着,发出他们第一支箭。随后,又有不下五十名鲤寨水匪在金鲤亢暴木鲤果那辛率领下开始了突击。
海包子傅三江对大陆山谷地带积雪堆集速度全无研究,故一败涂地。
“哗!”
傅三江撕开外套,双手疾飞舞,将飞来的劲弩部分挡掉。
然而,五鲤寨弓箭手们射点非常分散,故虽对虚诚义吴行云万宝群一类人基本没有危险,但却保证了有所收获。
七八名武师中箭倒下,顿时发出动摇军心的惨号悲鸣声。
“前进!从出口杀出去!”
虚诚义拔刀厉声说。
这个决定明智无比,五鲤寨的埋伏精心策划,在入口退路上肯定布有重兵拦截,目前唯有奋力向前,杀出一条血路。
“哈!哈!哈!…”
一阵狂妄的暴笑声中,右侧近十五丈的山崖上出现了三名青衣道士。
从笑声中傅三江听出了一丝邪气,这三人是丹青丹画的同路人!难怪李树他们什么警告都没发出!
正当傅三江一边挥舞两个半边外套挡箭,一边思索如何破敌之策时。
万宝群从他身后掠来说:“江教头,大公子负伤了!”
“是吗?”傅三江头也不回,向后错步后退。
“江教头,小心!”单安庆突然狂叫。
什么?
傅三江思想行动都稍稍有那么一眨眼停顿,他此刻并没有发现任何危险来源。
当万宝群手上锋利无比的匕首刺破后心衣服时,傅三江惊愕并肩战友成为了死神的使者。
“和怒真煞”加上游鱼身法,都未能完全避开匕首的锋芒,它狠狠扎在了傅三江后背离心脏不足一雨的地方。
一个肘击,打在万宝群的胸膛上将他击毙,傅三江感觉后背剧麻。
靠!匕首不仅喂了毒,而且是非常厉害的剧毒!
身形一个踉跄,傅三江只觉头昏站立不稳。
恰时,弓箭手瞄准了江强,对他发出一阵齐射。
勉力在雪上打翻,傅三江还是中了七箭,幸好“和怒真煞”发挥了作用,七箭都未入体多深,可伤口处却无一不是痒痒麻麻感觉,竟然也喂了毒!
“轰!轰!轰!”
虚诚义和大牧场伤残战士们奋力投掷出不少火焰弹烟雾弹,阻止和妨碍五鲤寨的追击拦截。
傅三江本落到大队人马后面,可由于挡在三十多名弓箭手们扑出追击之路上,加之大牧场战士们很钦佩他,故扔了不少烟雾弹在他前后。
冰天雪地里,火焰弹的杀伤力被极大限制,除非直接命中,否则对五鲤寨人马造成不成什么损害,唯有在雪上炸出许多大小不一的雪坑来。
烟雾弹却发挥了极大作用,由于弯月山谷地形,造成谷内无风,腾起的烟雾弥散后,迟迟不消散,给五鲤寨造成了行动上巨大的阻碍。
三名妖道同时厉啸着,从山崖上滑了下来,欲冲入吴行云虚诚义逃亡的人群进行屠杀。
挣扎在地上爬行了几丈,傅三江感觉浑身精力全然丧尽,手脚再也无法动弹,整个人成了待宰的羔羊。
自持武功轻浮狂妄是武林中人致命伤,傅三江不知听爷爷们告诫傅搏群傅击浪多少回。想不到,这道理首先在自己身上来应验。
人生百年难逃一死,死即死吧!
对不住了,张小秀!对不住了,莱雪儿!对不住了,徐蔚!,魏流云!对不住了…傅三江精神在伤疼和毒药双重作用下,开始恍惚。
“江教头,我来救你了!”单安庆借着烟雾溜到了他身边。
没用的,你还是自己想办法找一条活路!傅三江想说,却发现张不了口发不出声。
毫不费力的扛起了傅三江,单安庆扑到一个被火焰弹轰开的雪坑边。
将傅三江放在雪坑里,然后将四周雪堆放在他身上,单安庆一边做着,一边谨慎观察周边动静。
在烟雾中,五鲤寨的人和洗悦山庄的人发生了势均力敌的凶狠厮杀。一个不惜代价全力突围为生存而战,一方立志报仇尽歼敌手为荣誉而战,双方都毫不退让以死相拼。
五鲤寨在人数上占了压倒性上风,洗悦山庄以虚诚义为首的大牧场伤残战士们在战力上占了优势。
三名妖道迫近了战圈却似乎并不急于投入战斗,除了击杀了二名伺机逃跑的洗悦山庄武师们外,他们无进一步动作。
可洗悦山庄以吴行云为首的人马灭亡,却是从一开始就注定,无法更改,因为三十多名弓弩手们已在结阵,只等渐渐变稀的烟雾可清晰看见人影,就发挥他们恐惧的远程杀伤力。
藏好了江强,单安庆正欲离开,可他返头一看,仓促间做的掩身处并不高明,雪地上很多痕迹根本无法消除,明眼人能毫不困难寻到江强。
咬了咬牙,单安庆悄悄伏身贴近了弩手的阵势附近。
“杀!”
嘶吼一声,单安庆如虎入羊群般冲入弓弩手中大砍大杀。
弓弩手们身上配了腰刀的,按理并非没有一战之力,然而,在突然的变化面前,他们大多数选择了最明智的举动,逃跑!
少数几个奋勇抵抗的弓弩手根本不是洗悦山庄一级武师单安庆的对手,他几下就砍翻了他们!
一群弓弩手们被单安庆象羊群一般赶得东奔西窜,将雪地踩得一塌糊涂,再有本事的人只怕也难从此中发现什么痕迹。
在江强藏身处附近,单安庆又砍死两名弓弩手,他稍停脚喘了一口气。
一名妖道幽灵般出现在他身侧,手掌轻飘飘贴上他的后心。
“啊!”
几乎浑身的鲜血都从口里狂喷而出,顷刻失去生命的单安庆身体重重摔在了傅三江藏身处侧。
“报仇!”
单安庆嘴里吐出了毫无生机的二个字。
报仇!
绝不能让他白死!傅三江心底了出了怒吼声,倾尽一切力量与创伤和毒素做殊互斗争!
可“和怒真煞”再玄妙,在垂危的身体和充满毒素的血液双重阻碍下,只能护住傅三江心脉里那一点点生机。
死亡不是最痛苦的,耳听着死亡却无力阻止是让人最难以承受的折磨和惩罚。
傅三江隐约听着外面厮杀声,感觉着洗悦山庄的人一步步趟向着死亡深渊,内心的苦楚实难以描述!
一定要撑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没有别的理由,只为仇恨!
“操!”一个脸上有黑胎记的妖道怒骂:“五鲤寨的人竟敢现在临战逃跑,他们活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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