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谁主沉浮第37部分阅读

      谁主沉浮 作者:未知

    必要情况,也不愿与御内三山发生正面冲突。hubaowang作为武当抱石的弟子又受过奇梦石指点,更兼有京城六虎之一的秦跃虎为倚靠,魏流云有充足理由相信三厂一卫不会找他麻烦。

    事实上,魏流云路上遇到了几批神色紧张凶神恶煞的三厂一卫中人突然拦路检查。他一报出名号,对方反应都是片刻迟疑后,问清去向放弃了搜查。

    京城多半出了什么事,魏流云判断,这个判断不光是建立在不多见的三厂一卫在京城外拦路检查行为,更主要的是三厂一卫的搜检队全是十二人的编组方式,其中而且有多名高手坐阵。

    略略分析一下最近江湖形势动态,魏流云隐约有了个念头,不会是殷金之子殷振羽郭品之子郭宗申和武林四大美女之首刘艳秋艳色双财之一史紫云四人的天怡阁婚礼出了什么变化吧?

    当一连串西厂紧急烟火信号在离官道不足百米的小山坡背后升空炸响时,魏流云发现自己心理准备仍是不充分。他震惊造成下意识勒马,疾奔的马车在巨大刹车力下,整整滑出去十多米才停下。车厢里传来傅三江身体猛烈撞击车厢的声音。

    “傅兄!”

    魏流云急问。

    回答的是傅三江被暴力打断后顽强恢复的如雷鼾声。

    两耳不闻车外事,一心只去会周公。

    ~第六十五章写意天下~

    苦笑了一下,魏流云将佩剑移至最称手的位置,以便应付任何突发情况。从他对三厂一卫了解程度来分析,刚才绽放在天空中的那一连串烟火信号是西厂中人在搜捕极危险重要对手时发出招唤同伴的信号。让魏流云迷惑的是,这种烟花信号按规矩是由西厂组队中地位较高武功较好的人携带,使用是有严格规定的,一般只放一个,绝没有一次性放光道理。对手既然或危险或重要,招唤同伴的目地是因为没有绝对把握生擒或击毙,那么必须考虑到周围是否有同伴能迅速支援和对手是否会暂时脱离控制或追踪情况。就算业已完全封锁对手到绝境里同时又知道附近有同伴存在,一次性放光烟火信号仍是不可理喻的愚蠢行动。烟火信号一个在天空中和一百个在天空中所能产生的效果,对于武林中人来说根本没有区别!

    很难想象能拥有如此多烟火信号的西厂队伍里全是蠢得不可救药的白痴,魏流云以为,一定是出了某种特殊情况。

    五十米外山坡顶上突然出现的左手持扁盾牌右手持锋利短剑身上几处挂了彩的中年人背影让魏流云心一紧。

    白骨牌官用,西厂有数的好手!

    一瞬间,魏流云恍然大悟。

    刚才那一连串烟火信号并不是召唤同伴,而是求救!

    西厂编队中地位高武功强者带的都是召唤同伴的烟火信号,较次的才带求救的烟火信号。

    想必,整队人在遭受骤起的伏击时,编队中稍弱的携带求救烟火信号都被当做第一批攻击目标被攻击身亡。

    而白骨牌官用这种地位高武功强者在遭受攻击时,以他们丰富无比的江湖经验和厮杀经验判断出双方实力和对阵结果,并且在第一时间不约而同用召唤同伴的烟火信号当求救信号用!

    谁有这样的胆量气魄和实力在京城范围内突袭西厂拥有白骨牌官用一级高手的整队人马!

    从烟火信号天空中绽开,到白骨牌官用在山坡顶现身,不过是二十多次呼吸工夫,由于背风山坡阻隔,魏流云无法看见和听见一百米外动静,然而他仍可隐约感觉,山坡后的战斗已结束,只有白骨牌官用在做垂死挣扎!

    江山如画,写意天下!

    激扬舞动的剑划出数十重或浓或淡或粗或长或直或弯的工笔书法似的剑茫,将官用卷入其中欲溶化他为其中最厚重的黑点。

    左手盾牌高速带旋转向上迎接剑芒,右手短剑朝虚空中狠刺出十多次,官用身体尽量后倾,以减轻必然到来的沉重打击!

    写意剑法!

    峨眉苦味子!

    难怪能够伏击西厂整队人,难怪能杀得官用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魏流云头大了三分,根本不用多想,山坡后面多半有熟悉甚至敬爱的长辈和师长,方圆至少十里内都应该没有三厂一卫的人。这些都没什么,关键在于,马车上有一个毁了苦味子心爱的弟子终身幸福的傅三江。若让苦味子见到认出傅三江,天下除了清然外,连仓云都阻止不了他动手。

    苦味子瘦长的身影在半空中陨石般坠落,官道上的异常情况,让他加速了与官用的决战。

    沉闷的一声巨响,官用左手盾牌被击得瞬间四分五裂,右手短剑突击却获得了意外成果,在苦味子身上至少留下了三处创伤!

    糟!

    官用绝望想,苦味子识破了他破釜沉舟欲以身硬挨一击,诱苦味子力竭,获一线逃命生机的计划,反不惜放弃重创机会,宁可负伤亦保持蓄势状态,那么将到来的将是致命一击!

    魏流云突然间感到脊梁骨里有一丝寒意,寒意瞬间浸透了他的整个身体,直浸到每一根毛发和肌肤里。

    有一名顶级暗器或弓箭高手锁定了自己!魏流云汗流浃背想,好可怕的感觉,此人实力绝对不会在苦味子之下。估计是收拾西厂人后,悄悄从侧面隐蔽接近了自己。不客气的说,若不是千叶珊瑚珠洗髓,魏流云只怕连死都不知道是谁下的手。现在情况稍好一点,可魏流云也只是感觉到有人,方向和距离都是一摸黑。

    苦味子一干人等伏击歼灭西厂人马,当然是追求绝对隐蔽秘密,不想泄漏一丝一毫。三厂一卫的报复一向是最直接最快速最凶残的。

    列身于同一战线,按理苦味子等人不会发起攻击,魏流云不敢大意,他认识苦味子这样的赫赫有名的前辈高手,并不意味对方也认识他。

    “祖师风采千秋传,武当魏流云!”

    魏流云轻巧跃下马来,佩剑随即出鞘,摆了一个武当标准的“苍松迎客”式。

    这一式一招流畅潇洒无比,稍有眼力的人都能得出,若非正宗武当弟子,绝不能瞬间摆出这毫无用处却需至少三个月苦练出来的礼仪招式。

    当然,更重要的是魏流云左手五指看似提了一个剑决,其实是一个特殊标记,证明他也是叶伤智组织的“侠义联盟”的一员。

    表情冷肃的苦味子从官用的前胸抽出剑尖,他瞟了一眼,确认魏流云身份后,做了个速离的手势。

    遥施一礼,魏流云跃上马车,驱二马疾奔。

    跑不出不到半里路,马车内如雷的鼾声又响起。

    倒!

    魏流云心里暗骂了一声,傅三江这家伙准比自己更早发现那暗器或弓箭高手行踪,刚才自烟火信号响起来后,他鼾声就断了。伤病未愈,武功未恢复,他感知能力却依旧。倒是自己略显惊慌,忽略了他的表现。

    大约跑出去七八里路左右,迎面出现一队疾驰而来的人马。从他们所骑马和身上佩带的装备看,是西厂另一支搜查队。可能是看到烟火信号后,赶来支持的。

    灵机一动,魏流云心里有了个主意。

    “停车!停车!”

    身着杂色服装的西厂尖兵厉声吼:“你从那边过来,看见什么?”

    “啪!啪!”

    运足内劲,魏流云马鞭梢头在两马耳朵边发出炸响,提醒它们若不使出吃奶的劲,下鞭将会打在它们的身上。

    两马不敢怠慢,全力加速冲刺。

    扬起一片灰尘,马车眨眼间冲过了西厂众人身边。

    “操狗养的!”

    “宰了他!”

    “这小子,很可疑!”

    …

    原本在奔驰状态中,西厂众人无法止住马,一个个冲进漫天灰尘中吃土,顿时骂娘声喊杀声一片。

    很明显,这一队西厂搜查队对于支援烟火信号同伴的差事并不积极,从他们不急不躁的赶路和还有闲暇功夫拦截路人问话可看出来。

    非常浅显的道理,烟火信号太可疑了。而从通常情况分析,若是同伴能对付,他们赶去多半已完事了,功劳半点沾不到;若是同伴勉强应付,最先赶去的不仅要救死扶伤,而且还要追踪搜查,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若同伴不能对付,那就最糟了。京城附近,对方肯定拥有奇强实力速战速决。赶去不是收尸,就是送货上门。

    只有风险,没有收益的事调动不了西厂众人积极性的,当然他们哪一个也不敢不去支援,但小心谨慎总是让人挑不出毛病来的。稳一点慢一点,让别的队兄弟先去好了,自家性命自家爱惜。

    相比之下,拦截追踪可疑路人,是一个正大光明且又稳妥安全的差使。何况,车夫行迹实在有问题,来自于发烟火信号的前方,并露了一手上乘内功,却一见西厂众人落荒而逃。

    当机立断,领头的西厂大档头下达拦截追击命令。

    西厂众人纷纷拔转马头,狂追赶了起来。

    此刻,魏流云深深感受到什么是财大气粗。这两匹看上去不起眼的马,冲刺力和持久力都相当惊人,才那么片刻功夫,就将西厂众人甩下了一大截。

    幸亏是马车,要换了是骑马,恐怕魏流云得勒勒马减速,以防西厂众人追不上来。

    以三厂一卫的身份,征用的都是京城里的好马,可直到追了近十里路,才慢慢一点点接近了马车。

    魏流云发现前方又出现了一整队人马,从服装上一眼看出是锦衣卫的缇骑。

    腹背受敌会陷入绝境,魏流云开始减速。

    一观察到有同伙出现,追赶的西厂大档头毫不迟疑下达了攻击命令。

    一则长途追赶让一向飞扬跋扈的西厂众人动了气;二则欲在同伙们面前表现;三则多少有点担心同伙抢功。追在最前面的二名西厂档头同时痛下杀手,三枚梭镖两把飞刀厉啸着袭向魏流云。

    左手猛一勒马绳,左手长鞭一卷卷飞梭镖飞刀,魏流云春雷般暴吼:“祖师风采千代传,武当魏流云敢问,各位为何相逼!”

    “轰!”

    马车原地向上整个跳起来一米后,重重落下来,刹住不再前行。

    西厂为首大档头一边难以相信发出质问声,一边打出让下属不要妄动的手势。

    “在下武当魏流云,奉掌门之命,至京城听提点黄石道长调遣。各位是何方人氏,为何苦苦相逼,且出手伤害?难道,天子脚下京师近郊,各位亦想白日行凶打劫不成?”

    魏流云挺身按剑厉声质问。

    不妙,落陷阱了!西厂十二人想法出齐一致。

    于情于理于法,魏流云都用话扣得死死的,西厂众人连一点翻盘的机会都没有。当然,最重要的是御内三山的势力和魏流云的实力,让西厂众人大多数卑鄙无耻手段无法用出来,才会造成这一结果。

    几句说词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下去,西厂大档头明白,目前形势下,纵使舌上生花,也辩不出半分理。何况就算有理,若留不下魏流云,事情闹到御内三山面前去,照样有好果子给他吃。用一贯作风,先给对方一个教训再来论理吧。抱石亲传弟子魏流云可是名声在外,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已方虽有十二人,实力很强,收拾他理论上没有问题。可魏流云马车里还有一个人啊!虽然听呼吸,那人似乎武功平常,可谁敢保证这不是魏流云做出的假象。万一,里面坐得是抱石巨石一级人物,自己等人岂不是自己挖坑埋自己!

    一眨眼功夫,西厂大档头想了很多。不管魏流云有什么目地,但从他佯装没看穿自己等身份看,至少他还不愿主动挑起冲突。那么,自己又何必非要和他较劲到底呢?何不,认载开路,彼此心照不宣呢!

    刚刚打定主意,西厂大档头的眼角余光注意到缓缓行来的锦衣卫一行人,他眼睛猛一亮,笑容顿时浮现。

    锦衣卫一行人为首是骑着一极名贵好马的近五十岁的中年人,他中等个身体略为发福相貌堂正威严神情不怒自威,腰间佩带不是锦衣卫通用装备锈春军刀,而是奇门兵器鸳鸯吴钩。

    天下武林中使用鸳鸯吴钩的人氏本就不多,在锦衣卫中使用此奇门兵器的只有一个人,锦衣卫副都指挥使,京城六虎之一的上官啸虎!

    对上官啸虎稍为了解的人都知道,他是十多年前出卖了至交冷面剑客魏雄为本钱,开始了在仕途的飞黄腾达。

    魏流云恰恰是魏雄的遗孤。

    两人照上面了,还用得着自己费心神了吗?西厂大档头心里惬意极了。

    魏流云在同一时间,发现了上官啸虎。十多年未见,儿时的记忆已模糊,况岁月沧桑在上官啸虎脸上留下了深深痕迹,但那招牌式的鸳鸯吴钩给了他最直接的答案。

    “流云贤侄,早闻贤侄艺成出师武当,行走江湖扬名天下,甚让老夫渴求一见。”上官啸虎脸上泛出热诚的笑脸说:“今日一见,贤侄风采果然不凡,若魏兄在天之灵有知,亦定会含笑九泉!”

    在一边的西厂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深知上官啸虎为人的他们对这些听上去似发自肺腑的长辈关爱之言中充满的虚伪造作和杀机不寒而溧。

    昔日,并非上官啸虎心慈手软斩草不除根,实在是迫于来自符桂良秦跃虎两人联络江湖各势力所形成的强大压力。

    武当和上官啸虎最终达成的协议是,上官啸虎保证在魏流云二十五岁前不以任何手段对付他,而武当承诺在魏流云二十五岁后解除他武当俗家弟子身份。这协议隐含的内容是,魏流云在二十五岁前如果发生任何意外,武当若有证据怀疑可能为上官啸虎所安排,抱石都会对上官啸虎展开无情追杀。当然,魏流云二十五岁后将失去武当俗家弟子身份,那时,不管上官啸虎使用任何手段杀死他,武当都绝对不会干涉。

    对于上官啸虎来说,魏流云就是一座火山,爆发日子早已注定;而对于魏流云来说,上官啸虎是人生旅途中必须越过的天险!

    无论是上官啸虎还是魏流云在这种情况下见面,都不是他们内心所希望的。不过,他们在心理上都俱备了随时与对方见面甚至交手的准备。

    “上官副都指挥使,多谢美意。亡父若知上官副都指挥使如此提携,定会邀上官副都指挥使好好喝上二杯。”虽然魏流云尽力做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可话语声音还是带有一丝生硬。

    “哈!哈!想不到魏兄那样刻板一丝不苟之人,竟有贤侄如此风趣之后代。”上官啸虎笑说:“真是虎父无子啊!”

    “那可不一定啊!”一个冰冷的声音间插话说:“上官大人,魏雄当年勾结叛逆意图谋反,实在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何来虎父之说?倒是魏流云师从武当抱石道长,本可以立足于江湖,谁知因本性顽劣不堪,被赶出师门。如此看来,当是叛逆之父有无能之子才对!”

    “哈!哈!”

    应声,锦衣卫众人轰然大笑,声音尖锐刺耳直逼魏流云心肺。

    刹那间,魏流云脸色涨得通红,他连续深吸了几口气,才将心情平静下来。

    目光狠狠盯在出声人身上,魏流云杀机顿现。

    出声的是一名衣着华丽手持精铁长枪的少年,他一副傲然神情,似将世间万物踏在了脚下。

    “岑据,狂妄!”上官啸虎断喝一声说:“昔日魏雄不过是一时糊涂,铸成大错,其为人品性还是为世人所承认的。流云贤侄为抱石道长所逐,实是有内情,常人难知。况流云贤侄洛阳大展身手,一举击毙h药贼齐可非,又岂是平常人能为?”

    “上官大人,属下理解大人爱惜故交子侄心情。”岑据冷笑说:“然依属下之见,杀一h药贼,并不能证明什么。冷面剑客魏雄往昔就名不符实,有其父必有其子,今日见魏流云,当是如此!”

    岑据一再出言刻薄,肯定是要激魏流云动手。这一点,西厂大档头早已预料到了。只是岑据言语激烈程度,让人有些意外。他再三牵扯到魏雄身上,是要彻底激怒魏流云,还是有他图?

    一般情况下,岑据再狂妄再忠心,也没有必要做得如此过分。终究不共戴天的是上官啸虎,他完全可以用较平和一点口气,达到逼魏流云出手,而不至于结下死仇的地步。

    能当上领队的西厂大档头,武功智谋都有足够份量,江湖经验更丰富无比。遇到反常情况,反复推敲义不容辞。锦衣卫西厂本非同一系统,上官啸虎更是在锦衣卫内自成一派。

    ~第六十六章真真假假~

    披风枪岑据是锦衣卫世家弟子,家传枪法并受名师指点,实力非常强劲。但以西厂大档头所了解掌握情况看,岑据对魏流云获胜机率不会超过三成。要知道,魏流云目标一直锁定在上官啸虎身上,若学艺没点成就,他自己想下山送命,武当还怕丢脸呢!况且,谁都别忘了,魏流云的师傅可是抱石!所谓抱石逐魏流云出师,在西厂大档头想来,估计是抱石为方便弟子博学武当各房之长,所施的苦肉计而已。否则,凭什么逐出师而不出门?

    岑据为人傲慢,并非不知道理进退,他在上官啸虎身边,是属于客聊身份,是想借上官啸虎之力获得个较高的官场起点。

    故上官啸虎并不能随意指令他做什么,他为什么这么积极?

    西厂大档头突然感到一阵不安,似乎有什么危险在迫近。

    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西厂大档头目急扫左右,冷汗迅速从身体各处冒出来。

    操!

    上官啸虎带的人正在缓缓用西厂众人没有觉察的速度扩散开了,他们不仅在与西厂众人呈的半圆形包围圈对面形成了一个同样包围圈,而且还有将这个包围圈扩大到将西厂众人都囊括在内势态。

    十万火急,西厂大档头下达疏散命令。

    操他妈的上官啸虎的祖宗八代!

    毫无疑问,一向为达到目地不择手段而臭名远扬的上官啸虎,为了对付魏流云这个最危险的仇人,极有可能违反当年与武当的协议的,提前消灭魏流云。前提在于,只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西厂的人散开以后,大多数人立刻领悟了上官啸虎杀人灭口的意图,不仅都有虎口余生之感。

    上官啸虎身边的人都是追随他十几年的高手死士,极为善长偷袭狙击群殴之术,若是包围之态形成,真的突袭的话,西厂十二人中没有谁有信心自己能逃过此劫。

    当看到属下们散得极开,并且预留了二人随时可以快速遁走,西厂大档头心才定下来。没有十足把握,上官啸虎是绝不敢杀人灭口的,因为一旦有人逃出,那他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西厂大档头注意力回到魏流云身上时,竟发现他业已接受了岑据挑战,要和他展开一场无限制厮杀。

    愚蠢,西厂大档头不由摇头,年青人真是太沉不住气,缺乏深谋远虑。真正的死敌,是上官啸虎,为了对付他,什么样的委屈耻辱都应忍受。这样冒失浮躁,过早将力量展现在上官啸虎面前,无疑是给自己棺材上钉钉子。

    由于内心对上官啸虎卑鄙无耻株连无辜的愤慨,这一刻西厂大档头的心理全倒向魏流云。

    进入了战斗状态的魏流云和岑据两人显出了惊人般相似的冷静,双方保持了半柱香左右对持局面后,才由魏流云首先发起了试探性攻击。

    傲慢的岑据采取了以防守为主的战术,精妙的枪法构建了一个严密的保护层面,让魏流云的攻击根本无法近身,从而发挥不出效用。

    长枪所能控制的攻击范围和距离比剑要大得多,通常在剑与长枪的战斗中,使剑者一般必须切入到对方近身处,才能展开有力攻击,否则,使剑者必败无疑。

    魏流云几度试图利用战斗中突然加速冲击,再以精妙招式辅助,突破岑据的防御层面,迫近杀伤他。

    岑据反应极为敏捷,用步法的灵活快速后退,并以枪杆的扫劲阻止魏流云瞬间突破,空间换时间重整组织防御。

    无聊的打斗!

    西厂大档头已得出了结论,岑据魏流云两人都没有拿出真实实力进行比试,双方都是在试探对方的底细。而单以表现来看,岑据占有上风,他很好运用了长枪在战斗中的优势,更精确控制了投入战斗的力量。也就是说,本身战斗经验并不十分丰富的岑据是实战型人才,他能相当冷静稳定在战斗中发挥自己八成以上武功水平。显然,这样的对方是很可怕的。

    对岑据的高评价,并不意味着看低魏流云。相反,西厂大档头认为,如果是真正厮杀,胜利者是魏流云的可能性远大于岑据,因为魏流云所显露出来的资质远胜于岑据,他是天才型的人才。从魏流云几次不成功的突破后进攻来看,他的武功水平发挥相当不稳定,当然,其中有故意迷惑。但排除故意后,仍可清晰看到,魏流云有多次抢到微弱上风却没有及时巩固,而导致被岑据迅速扳回。从专业眼光分析,这部分现象原因最合理的解释,魏流云除对自己武功火候掌握欠佳外,还具有巨大潜力,故他往往会在战斗中某一不经意时刻打出比自己预计偏高的水平。同时由于这种现象出现,并不在他预计之中,所以他不能利用这微弱上风采用正确的进一步行动来巩固发展。特别指出的是,魏流云在防守时却从未出现这一问题,这说明,他对自己武功基本能力运用还是相当准确。少林武当弟子一向是以武功扎实深厚闻名的。

    因此,岑据魏流云之战,胜者属于谁的答案很明显了。除非岑据另有秘密杀着,否则防守时发挥稳定进攻时偶尔会超水平发挥的魏流云绝对是胜利者。

    当然,有利必有弊,魏流云战胜岑据理由却成了他必然败给上官啸虎的原因。同水平或略逊的对手偶尔的超水平发挥可以当作神来之笔使用。可若对手是经验老到技战术功力都高于一筹的上官啸虎,这一点将成为致命伤。局于经验,魏流云很难利用超水平的瞬间优势。但上官啸虎一旦捕捉到此机会,就会形成绝杀。要知道上官啸虎被称为战斗陷阱大师,一向在战斗中制造各种各样陷阱迷雾,诱引迷惑对手心智,使对手耗尽功力丧失斗志,从而取胜。过去二十年中,败亡在上官啸虎手中有很多人都是公认在他水平之上的。

    西厂大档头毫不怀疑,战斗经验达到宗师级的上官啸虎完全有实力逼迫战斗经验半菜鸟级的魏流云发挥失常而击杀他。

    离二十五岁还有一段时间,理论上魏流云可以游历天下,多拜访名师多与高手比试,尽快达到巅峰状态,完全掌握了解自身能力再与上官啸虎决战。

    可事实上,以魏流云现在表现出来的实力和经验来看,二十五岁时能挑战成功上官啸虎可能性几乎不到一成。身为京城六虎之一的上官啸虎所拥有的与名声地位相符合的实力和经验,纵然是抱石弟子亦不可能随便可相媲敌的。

    敢问一句。除了仓云抱石殷金在二十五岁左右曾击败过上官啸虎一级高手外,江湖中另外有几人能达到这个巅峰。

    上官啸虎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目光随着魏流云每一下动作变化着。花费了无数人力物力精力去收集魏流云武功生活的所有资料,几乎将他为人品性习惯特点完全烙入心中,可今日亲眼一见一观,才知道资料是死的人是活的,现实和想象有着天壤之别。

    低低吟了两声,岑据步法一变,身体加速,手上枪由守转攻,瞬间刺出十八枪。

    身形一滞,魏流云停止前进,剑上泛出重重剑影,将身体完全护住。

    借此机会,岑据快速脱离战圈,口里说:“魏流云,武当武功确实博大精深,在下佩服。”

    京城落叶胡同秦宅。

    一阵强风吹过,桂花树上片片桂花叶瓣飞舞起来。

    桂花叶瓣在空中优美的展现着它的身段,徐徐降落下来,落在泥土里,树根下,石凳上,还有一瓣落在了秦跃虎的茶杯里。

    “桂花香时话友情!”秦跃虎将茶一饮而尽后慢慢品着桂花叶瓣说:“二十年前,我就是这样和你父亲一起品茶论天下的。当年,你父亲运气总是很好,桂花落在他茶杯里很多,幸运让我有些妒忌。”

    给秦跃虎茶杯里续上水,魏流云坐着不发一声,不打扰秦跃虎的怀旧情感。

    傅三江托着下巴,努力做出精神样。武林世家弟子都清楚,在前辈们教诲时犯困是一件极失礼貌的事情。

    “流云,你知道我的厨师是不逊于御厨的江南名厨,可你知道?为什么我很少吃他做的菜吗?”秦跃虎问。

    你有病!话冲到傅三江口里又咽下去了,哦!他本意并不是骂人,是指可能秦跃虎消化系统有问题。

    这个问题困惑了魏流云很久了,很早就发现秦跃虎的怪僻,常常是做了一满桌美味佳肴,而他只是偶尔尝一点,大多时候以最简单的食物充饥。私下里问过符桂良,秦跃虎肠胃并没有什么问题,在外的应酬宴度上他饮食放得很开。魏流云猜测,秦跃虎不是以此种方式记念某个人,就是磨练意志强化自我控制能力。

    “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啊!”秦跃虎微微一笑感慨说“人在江湖,有多很事是无法预料的,保持充分心理和身体准备迎接困难,是很有必要的。”

    魏流云若有所悟点点头。

    倒!什么逻辑!

    傅三江完全不以为然,既然危险无法预料,再多的预防和准备又有什么用!富贵也好,贫贱也罢,只要摆正心态,又有什么不可以?柳林食必求其精日子过过,八荒餐餐海鲜每顿鱼虾单调时也过过,露宿野外饥不择食的野人生活亦过过,市井商贩只求温饱的日子还过过,人其实是一种最善于适应环境的动物。

    心里有什么想法,第一时间挂在了脸上,傅三江不是一个善于掩饰自己真实感情的人。

    看来自己选错了引导话题,觉悟过来的秦跃虎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

    当提到十日前,傅击浪在天怡阁前当街怒杀朱清时,魏流云傅三江立刻被话题所吸引了。

    “普遍认为,傅击浪会以第一时间至天津卫上船出海,有八荒柳林做海上倚靠,没人敢出海去追捕他。”秦跃虎说:“然而,这条看似最快捷安全的路却是个死亡陷阱。第一,信鸽的速度比最好的骏马速度都快;第二,殷金在京师外围的天津卫布置有相当强大的实力;第三,为了将来对抗柳林八荒,殷金不仅控制了天津水师,而且暗中掌握了许多海上力量。”

    傅三江竖起了耳朵来听着不漏下一个字,对这让他伤透了心的弟弟的安危非常在意。

    “两江龙子傅击浪既然能一统长江,又能秘潜京城当着三厂一卫面斩杀朱清,肯定早已计划妥当。”魏流云并未对秦跃虎告知傅三江身份,因为没有这个必要,大家面上都装糊涂好点。

    “傅击浪所能具有的最大优势是在出人意料上。”秦跃虎说:“流云,假若换成你的话,会如何脱身呢?”

    有趣的设想,魏流云沉思了片刻说:“如果是我的话,会营造出一个向天津卫逃去的假象,然后返回京城隐蔽下来。”

    “这是上上之策,京城如此大,要搜一二个人跟海底捞针般。”秦跃虎笑说:“可傅击浪无法用这办法,无双寨不可能过长的时间内没有总令主。”

    “那傅击浪不是很危险?”傅三江忧心如焚。

    “光凭傅击浪和他的无双寨,要从殷金的天罗地网里逃走,确实难于上青天。只是,江湖局势变幻莫测,谁知道会有什么情况。”秦跃虎脸上浮出诡密神情说:“你们一路来,就没有遇上些有趣的事?”

    有趣的事?

    反常的烟火信号,被追杀的白骨牌官用,苦味子…

    原来如此!

    傅三江魏流云相对会意一笑。

    “今天是第十天了,依我想来,殷金目前最大的难题不是追杀傅击浪了!”秦跃虎意味深长说。

    傅击浪安全了,傅三江就完全放心了,至于别的事情,他就没什么心思理采。

    魏流云对天怡阁发生的事情极有兴致,拐弯抹角向当事人秦跃虎打听其中一些关键细节。

    秦跃虎不知为什么,并不愿在这一话题上多说什么,反扯起了武林典故。

    想知道的得不到,魏流云失望在所难免,幸好秦跃虎讲的属于秘密一类,对他了颇有吸引力。

    偷偷打了个哈欠,傅三江觉得秦跃虎讲故事的口才远逊于卷湖爷爷,和范白衣倒是酷似。

    秦跃虎讲述的重点在二十多年前出现在江湖一对神秘的情侣,麻烦先生游九州和麻烦少女宫艳两人身上。

    麻烦先生游九州出现在江湖时是一个三十多岁潇洒不凡的中年人,麻烦少女宫艳则是双十年花的惊艳少女。从他们俩外号可以得知,相对于他们神仙般的容颜来说,他们的行为是地狱里所有的恶魔都无法比拟的罪行。当时,江湖上流行这么一个说法,惹上了麻烦先生,最好的办法就是自杀;而惹上了麻烦少女,最糟的办法是自杀。因为,麻烦先生毕竟是个男人,有些事还是比较大肚;而麻烦少女身为女人,行事无所顾忌,纵使你认罪自杀,她的手段仍会让你在九幽地府里哀号悲鸣。

    这么恐怖?魏流云嘴张得大大的,怎么以前从来听说过一号人物呢?

    游九州宫艳只对付江湖中人,而且不对付一般的江湖中人,若非有些名气的人物,他们还不屑于出手。秦跃虎解释,甚至他们很少主动去招惹别人。不过,有不开眼的人惹了他们,那不论有多么高超强大都会落得极为悲惨的下场。

    他们一定武功很高!傅三江习惯性讲了一句废话。

    武功应该高,但很高却不一定,因为他们对付对手用的主要是计谋而非武功,游九州宣称过,从不杀人手不染血,只是将人送到地狱去观光而已。秦跃虎介绍说,当时大多数武林风云人物都受过他们戏弄折腾,只是这种不光彩的事没人愿意宣扬,一般只告之亲朋好友提防。故二十年前有资格知道他俩名声的人,至今仍在江湖上走动的无一不是顶尖级高手。显然他们不太愿意提那令人不愉快的往事,所以,时下武林,知道有那么两个人物存在的人很少很少。

    是吗?魏流云问,为什么师父没给我讲过?

    抱石极宠爱魏流云,教习武功常辅以各种实战例子做生动说明,胜败皆不忌讳,勿求其道理。魏流云以为,若游九州宫艳与抱石交过手,无论胜败与否,抱石都应该铭记在心,更会让弟子谨记这一号人物。

    你师父二十年前还不够资格,秦跃虎平淡说。

    什么?魏流云一蹦三尺高,脸上掩不住震惊之色嚷,秦伯伯,您没开玩笑吧?

    你觉得这玩笑开得有趣吗?秦跃虎反问。

    秦伯伯,抱歉,失礼了,魏流云赶紧说。

    今天的你们自然无法想象二十年前的事情。那时抱石弟不过刚崭露头角,远远不到风云人物的标准,秦跃虎说,仓云陈方如殷金汤钩,甚至宋河中才是当时显赫一时的少年俊杰。

    ~第六十七章魂归故里~

    秦伯伯,您不会告诉他们全部都在游九州宫艳手上吃了苦头摔了跟头?魏流云不可思议问。

    何止他们!秦跃虎幽叹了一口气说,具体每一个人何种体会,是永远也不会知道答案。

    魏流云心思一动,二十年前秦跃虎亦是江湖上风云少年之一,依理来说,多半应在游九州宫艳手上尝过滋味。从秦跃虎提及两人的口气和神情,这个判断成立可能性极大。

    秦跃虎沉思了一下理了下头绪,介绍了游九州宫艳的经典战例。

    游九州宫艳两人在黄河边双宿双飞嬉戏游玩时,当时势力遍及黄河上下某门派之主见他俩荒h药堕落样大怒,特扬声警告他们。扔下一句多蒙赐教,改日登门拜谢之话,游九州宫艳败兴而走。几天后,该门派之主突然获一残本武林秘笈,上记载多种绝世武功。狂喜之下,该门派之主选其中一种适合自己的闭关苦练。三月后,该门派之主有所成就出山,竟发现自己最信任的几名部下听信谣言认为自己走火入魔正互相残杀争夺权位。暴怒之下,该门派之主小试牛刀,一举击毙叛逆手下多人,威服其他人。谁料,新谣言又不胫而走。闻听该门派之主暗练魔道邪功,并有尸体为证,早已窥探黄河的天圣少林武林群雄会等多路势力迫不及待对该门派发动进攻,一举灭亡此门派。该门派之主倚仗武功杀出重围,却被人发现气死在荒野之地。

    专程赶来进行多方探索的陈方如面色铁青对众人说,你们都大错特错,这是一个大阴谋!

    除了身属黑道以杀人放火为职业的天圣门,少林武当群雄会都面对师出无名落人口实的处境。幸好,一贯喜欢回天心阁做最后研究宣布结果的陈方如一回到京城就发生意外,一病二月无法起床。而在二个月中,江湖中发生了许多惊天动地的大事件,将人们注意力全吸了过去,淡忘了此事。陈方如最终宣布的结果是,由于秘笈本身残缺不全,无法辩清真伪,该门派之主以此残缺不全之秘笈,练出的武功自然形似神差。虽然尚未摆脱误杀之名,但出于除魔卫道维护正义的公证心,不欲魔邪势力壮大正确考虑因而造成的偶尔失误,善良的人们又怎么会怪罪呢!

    从此事件中,部份武功高强智谋出众消息灵通的人氏,隐约看到了一只可怕黑手,利用利益谣言贪欲等杠杆,将武林各派势力玩弄于指掌之中。游九州宫艳名字第一次浮出水面。

    另外,游九州宫艳最令人无法想象难以接受的事是,他们俩曾经将一名道貌岸然满口江湖道义的江湖知名大侠关在了扬州最大的妓院里整整十五天,让他每日在床板下聆听欣赏最精采最香艳最刺激的肉搏战。据说,每日在床板上表演的都是游九州宫艳花重金请来的扬州各妓院挂头牌的红姑娘和以持久耐战技艺多变的浪荡公子,并且每餐都用名贵中药材配虎鞭之类大补大侠。可怜的大侠在释放后第一件事,竟是迫不及待光天化日下强jian一名卖枣子的中年妇女。

    好恐怖!魏流云打了个寒颤。

    当时扬州负责此案的捕头翟文持赶到现场后,第一件事是看那位卖枣子的中年妇女长相有何特别。秦跃虎压低声音说,翟文持亲口告诉我,他差一点点将中饭吐出来!一点点!

    毛骨悚然,魏流云只觉浑身凉溲溲。

    最恐怖的还不是这些,翟文持验过现场,询问过路人证人,得到结论是,秦跃虎说,据目击证人受害人说,他吊时有小孩子手腕那么粗,可一碰到中年妇女那儿,立刻软了,根本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