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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头奴 作者:臧白

    下棋,也学从容不惊那一套,说:“既然皇上都知道了,末将也就没什么可隐瞒的。皇上想知道陈铭最后说了什么,末将也只能如实相告。若有不妥,还请皇上恕罪。”

    老皇帝摸了棋子夹在手指间,终于没落去棋盘上,而是直接压到案面上,看着沈翼道:“说。”

    沈翼也便坐直了身子,看向老皇帝的眼睛,沉稳开口:“陈铭说,五殿下是中了三殿下的圈套。有人做了奸细,与三殿下设局让五殿下往里跳。那一晚五殿下集结兵力入宫并不是谋反,而是护驾。因为他得到的消息是,三殿下要于那一晚谋反。”

    老皇帝把压在掌心下的棋子再度捏回手指间,捏得指腹没了血色,又问:“奸细是谁?可有证据?”

    沈翼摇头,“都没有。”

    “信口雌黄!”老皇帝突然有些发怒起来,声音稍稍提了高,有些气息不足。

    话说到这里,沈翼也不怕死了,继续说:“如果您真觉得这是信口雌黄,又何必暗下派人探查陈铭的下落?他是官府的头号通缉要犯,根本不需要您再找人寻他。是死是活,您也应当不会去关心。”

    老皇帝手里的棋子被捏飞,蹦上屋顶,撞到横梁落到地面上,而后跳到炕下没了踪迹。老年人气短,稍微动了怒那气就显得不够。他稍缓一阵,才慢慢缓和下来,闭上眼睛片刻,而后慢慢睁开看着沈翼,“你觉得奸细是谁?”

    沈翼在这事上不必多思,都是和姜黎讨论过的,无有答案,是以这会儿摇头,与他说:“末将不知,也无从去猜。末将早年入伍随军就离开了京城,今年才回京,对朝中人物不甚了解。但凭推断,即便真有这奸细,那他怕不是已经死了,就是也离开了,不可能还留在京城。”

    老皇帝这便不再说话,眉心蹙成个疙瘩。眉毛里也是灰白掺杂,尾梢稍稍炸开。沈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自己壮起了胆子,便试探性地开口,“皇上也认为当年的事有蹊跷?”

    他不能说五殿下是被冤枉的,因为冤枉他的人,正是老皇帝自己。谁都有看不清犯错的时候,然要干干脆脆承认自己的错误,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所以他问那事是不是有蹊跷,不敢多做延伸,也不敢再多问。

    老皇帝深呼吸一口气,鼻下胡须微微地颤。他看着沈翼,果不回他的话。他想起当年,自己那时正是病重。在龙榻上躺了好些日子不见好,后来几度陷入过昏迷,所有人都认为他不成了,所有人也都在等着他死,等着变天。而后,他开始跟沈翼说起那段往事。

    事情发生的那一日,他也是在龙床上昏迷了半日,然后外头传出他病重危急的消息。也是那一晚,五皇子带兵入宫,厮杀到他的长生殿外,被禁军拦下。那一晚有没有三皇子的存在,他不知道。他猛然从床上睁开眼的那一刻,便是五皇子被擒的那一刻。

    皇权是一个不可被人争抢的东西,不管是父子还是兄弟,反目成仇都在一瞬间。那一晚他震怒,强撑着病体治罪相关人等。不听辩解,不听冤屈。虽然五皇子那时也喊,他没有谋反,他只是进宫护驾。可不是当他傻么?好端端地护什么驾?明明是他领兵进宫,被禁军给拦了下来。

    后来一直到五皇子被软禁积郁成疾而死,他才真正冷静下来。原本是三个儿子里他最疼爱的一个,也有心扶植他,他为什么要反呢?痛心疾首的同时,老皇上也开始思考五皇子那晚所喊的冤屈。到底是不是被冤枉,他不知道,因而开始派人去查。他的人查找陈铭下落的同时,发现三皇子的人也在查找陈铭的下落。也因此,他便确定下来那晚的事确有蹊跷。但到底是怎么回事,无从知晓。直到之前陈铭被三皇子的人杀害,又有一个人险中活命逃回了京城城南军营,这事儿好像才生出些头绪。

    沈翼不解,“可您召我进宫,是在我的人回到军营之前。”

    老皇帝咳嗽了两声,“朕在召你进宫前,把你的底都摸了透,是打算用你,但不知道你也在查这个事。当时朕的人跟着你的人回来,未敢动手,便是怕打草惊蛇。若他再死了,陈铭最后留下的话怕也就没人知道了。也是赶了巧,那个人竟是你派出去的。”

    老皇上说完那话顿了顿,而后又接一句:“你对姜家那姑娘,够得上情深意重四个字。”

    最后这句话也验证了沈翼的预料,老皇帝把他所有的事情都调查了清楚,一点也没漏掉。他这会儿没有了脊梁骨发寒的感觉,看着老皇帝道:“您打算让我为您做什么?”

    老皇帝口渴了,要吃茶。伸了手要去倒,沈翼忙伸手过去斟了一杯,送到他面前放下。他吃下一口,而后长呼一口气,说:“你是从外头新回来的,能走到今天全凭自己的打拼,在朝中没有党派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