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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0

      笼中雀 作者:Miang

    。”

    礼号一起,宫婢卷膝,马车轮滚了起来,朝着朱雀门遥遥而去。其后跟着如流女侍、繁多嫁礼,仪仗好似火蛇盘龙,逶迤不尽。

    姜灵洲撩起自己盖头,隔着窗纱朝外望去,但见群臣低首,宫阙如耸。行了不久,又是芸芸百姓,磕头跪地;华亭城连绵屋宇、如川街巷,自窗外一一而过。

    她又回首望了一眼朱雀门,试图自茫茫玉阶上找出亲人身影。只可惜玉台高远,她也寻不到父母兄妹的影子了。

    她在心底低叹了一口气,心道,待踏出了华亭城门,她便不再是大齐的河阳公主,而是魏国的竞陵王妃。公主的声名、父母的爱重、兄妹的环簇,她一夕尽失。

    此去他乡,远嫁敌国,怕是要郁郁此生,做一只老死宫闱的笼中鸟。

    想到此处,她捏了捏那柄萧骏驰所赠的鸱吻匕首。

    ——萧骏驰啊萧骏驰,你可要对本公主好一些。

    |||

    朱雀门热闹已极,西宫内却是一片幽寂。

    宫漏声迟,凉风刮阶。真珠帘外静谧无端,无埃无絮。

    刘琮手持一卷书,正读到“固辞不能、子使余也,人各有能有不能”一句,远处礼乐声遥遥传入他耳中。顷刻间,书上字迹索然无味,如同嚼蜡。

    他不由放下书卷,朝高处步去。

    此时,姜灵洲的仪仗已到了华亭城门,从西宫最高处已是看不到了,但刘琮却偏能想出她出嫁时的模样。

    他反复踱了一会儿布,口中念念有词。

    “水精玉蝉拨弦手,嫁与瀚海劝狄酒。旭日初落近螭头,满阶素光映红衣。”

    他喃喃念了这一句,又觉得“水精玉蝉”一句不好,想以“晓黛碧琅”替之。反复推敲琢磨,却始终难以定下。

    末了,他低低叹一声气,喃喃念了一个名字,无人听到。

    |||

    姜灵洲辞别华亭,坐在马车里颠簸了许久。至晚间,她便在白露的服侍下以常服替了身上的嫁衣。她要嫁去的地方乃是魏国竞陵,此去一路须得花上一月有余。要是路上一直穿着这厚重嫁衣,怕是会难受得很。

    白露、蒹葭也是第一次离开华亭,心下都有些戚戚,更别提其他宫人。夜里到了驿馆,使女们凑做一团,互诉不安。

    蒹葭怕姜灵洲心中忧虑,便有意说些趣话去引她开心。

    “公主,听闻那竞陵王不近女色,身旁没有任何侍妾侧室。魏国上下,也不兴女子为妾的风气,俱是白头偕老、伉俪情深的夫妻呢。”蒹葭说。

    “真不近女色才好呢。”姜灵洲低声道:“也别来近我。”

    听到姜灵洲的话,白露笑了起来:“哪有这样的事?既是夫妻,便少不得亲近。更何况咱们公主又是大齐出了名的美人。任是那竞陵王铁石心肠,看到公主也得甘拜裙下。”

    姜灵洲听着,脑海里便冒出一副场面来。一个满身腱子肉、披着盔甲、挂着箭筒的男人,扑到她裙摆下来,软绵绵喊着“娘子”,登时一阵恶寒。

    “还是……算了吧。”姜灵洲说道。

    如此一路,仪队北上,渐渐近了齐魏边境。

    越往北,天便愈寒冷。到了幽燕,姜灵洲已寻不到自己熟识的江南风烟,唯有万里孤山、迢迢河川,与南方景色大有不同。

    起初的两三个晚上,姜灵洲还满怀思乡之情与惴惴不安,难以入眠。但后来她连日赶路,格外疲累,晚上一沾着枕头便睡着。因着沿途颠簸难受,她竟然开始期盼着早日赶到竞陵,好躺下来结结实实地睡一觉。

    管他什么萧家、竞陵王的,她只想饱饱躺在枕头上睡一顿。

    终于有一日,她在睡梦里被蒹葭喊醒。

    “公主,公主,前边便是大魏了。今夜,我们就在这儿投宿。”

    姜灵洲揉揉惺忪睡眼,掀起马车帘子,朝前望去。

    白水墨山,孤云荒壁。

    一点寒鸦自铅灰天际飞过,似一滴郁郁墨汁,将化未化。

    半勾残月挂在黛蓝天幕,星也黯淡,云也黯淡。

    肃然一阵寒风吹过,杂飞砂走砾,又似隐隐带着呼啸呜咽之声,令人索然生寂。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嫁人惹~

    竞陵秋冬

    第6章 陈王谷

    齐魏相邻,边线颇长。这一线接壤城池,在齐被称作幽燕十六城。而在这十六城的北方,便是魏国的竞陵郡与毫州郡。

    姜灵洲要嫁去的地方,便是竞陵。

    姜灵洲歇了一日,第二天天方蒙蒙亮,便起床穿衣打扮。如无意外,待过了这一道边线,便有萧骏驰的人前来接应。在魏人面前,她应当打扮得衣装妥帖些才是。

    她坐在妆镜前,身旁窗棂外是将白未白的天色。窗外远处是一道高耸山壁,孤旷凄清,静得可怕,毫无禽踪兽迹。

    姜灵洲正在梳发,房间门口响起了一阵扣门声。蒹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