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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夫入瓮 全集+番外(完)第25部分阅读

      请夫入瓮 全集+番外(完) 作者:rouwenwu

    肌肤的白与白衫融在一起,越加显得肌肤赛雪,眉目如画,一双大眼更衬得黑亮动人。

    她此时捧了杯香茗轻吹慢饮,说不出的端秀闲然。

    香巧于她侧里看着,模样已美成这般,最吸人引(偶觉得应该是最吸引人)的还不是这外表之美,而是她不刻意妆扮的素雅,她越是不在意自己的这份容颜,越叫人记到骨子里,女人看她已是这般,男人见了又哪能不动心。

    也难怪那个人也要将她留在身边,而另一位那般暴烈的性子,也不忍对她动粗,自己也才十九岁,大她不过四岁,这时却觉得老了她许多,一时间生出从来不曾有过的嫉妒。

    端嬷嬷跟香巧已久,在这之前便因古越之事对白筱心存嫌隙(偶觉得可能是间隙),这时于香巧身侧见香巧看着白筱发愣,眼底隐约有着涩意,对白筱更是横看横不是味道,竖看竖不顺眼。

    看着场中忍着辛苦,努力训练的姑娘们,想着听新来的一批姑娘说,这个白筱是和她们一起来的,而且在进宫前,穿的很是寒酸,该是穷人家的姑娘。又说那晚她睡到半夜,摸出了军帐,第二天便见她跟一位头戴纬帽的白衫公子拉扯着上了马车。

    别人不知那白衫公子是谁,她不会猜不到那肯定是容华,以此看来,定然是白筱半夜去勾引容华,才有这朝的乌鸡变凤凰,这个白筱表面上文淑,骨子里就是个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下丄贱破烂货。

    订定如此,便更为香巧愤愤不平,有心寻机会让白筱露出狐狸尾巴。

    盯着场中,灵光一闪,生出一计,看了看香巧,走到白筱面前,福了一福,道:“姑娘以后是后宫中人,又在此身居高位,想必在宫廷礼仪上有过人之处,姑娘可否给奴婢们示范示范,让她们早些领悟要领,以免在众使臣面前出丑。”

    她话一出口,场中众姑娘也停了下来,往这边观望,有将她的话当真的,盼着白筱指点的,也有看热闹的,不管是存着什么居心都盼着白筱有所表示。

    香巧飞快的睨了端嬷嬷一眼,与她的目的已然明了,她这是想让白筱当面出丑,在众人面前落下笑柄,失去威信。

    这般做法,如果白筱丢了脸面,容华回来必然要责怪、追究,正想开口将这事圆过去,话到了嘴边却不愿出口,她内心却也是希望端嬷嬷得逞。

    白筱本是白止帝之女,天上虽然与凡间有些不同,但大方面的接人待物却是大同小异,她自小生在仙家的皇家,于礼仪无所不知。

    只不过她的性格活泼好动,不喜欢那些约束,而青丘又是民丄主之家,除了一些正式场合,大家也十分随意,所以白筱才造就了现在这般性子。

    虽然她被封了记忆,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但这些从小便习惯了的东西,却是与天俱成的,不用记也能记住。

    后来到了这凡间,更是天天有皇家的礼仪课程,她虽然烦不甚烦,但学习上却没马虎过,这南朝没有妃嫔打理的后宫,在礼仪方便(方便?偶认为是方面)比北朝不知要薄弱了多少。

    茶庄众女要招待各国使臣,虽然礼俗不能免,但她也觉得不需要太过死板。

    听了端嬷嬷的话,又怎么听不出里面的挑衅的味道,眉头微微一敛,她能理解端嬷嬷的心思,来来去去为了个“忠”字。

    她一来便压了香巧,这个端嬷嬷听说是以前和香巧一起服侍长公主的,长公主过了身之后便跟着香巧,铁着心认香巧是她的主人,为香巧心存不平,自是难免。

    不过不满归不满,做为奴才,这么跳着脚起来越过自家主人向她叫嚣,却是不该了。

    一手托着茶杯,一手揭着杯盖,轻拨浮上来的香茗。

    不理,显得太过于骄纵;理,却是助长了她们的气焰。

    端嬷嬷见白筱默着不出声,只道果然是挣到了她的痛处,暗自得意,偷睨香巧,见她没加阻止,胆子更壮,回身对场中道:“姑娘们,我们请小竹姑娘指点一二,好不好啊?”

    下面一片赞同喧闹。

    白筱笑了笑,睨了香巧一眼,放下手中茶杯,起身。

    大家以为她要做些什么示范,顿时安静下来,十余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她。

    不料白筱走下场子,什么话也不说,慢慢绕着那些姑娘们所站队形踱了一圈。

    大家不知她葫芦,面面相觑,有些不自在。

    香巧和端嬷嬷交换了个眼色,也拿不准白筱要做什么,只得站起身,走向场子,在一边候着。

    白筱将那些姑娘一一看过,站定问道:“这茶庄衣裳是容华要求这般穿的?”

    香巧愣了愣,她不讲有关礼仪方面的事,却问服饰,又听她直呼容华的大名,有些错愕,“并非容公子要求,容公子说随意便好。”

    白筱淡淡一笑,“这么说来是香巧姐姐的意思?”

    香巧不知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得应了,“是奴婢的意思。”

    白筱又将她上下看过,她今天穿的是一身海蓝宫装,梳着双翼展飞落环髻,眼角描了彩蓝烟熏,艳丽非凡,和声问道:“姐姐为何不也穿这些白色素装?”

    香巧又是一愣,她长得虽然高挑,但骨骼偏大,稍微胖上一点,着白衫便十分显眼,所以她明知那个人喜欢白,却不敢穿上白色将自己不可喜的一面摆在他面前。

    二来,如果她也穿上一身素白,混在这些姑娘里面,他来了,怕是更不会注意到她的存在。

    所以不管何时,总是盛装,从不马虎。

    现在被白筱一问,反而不知怎么答得好。

    白筱也不迫她回答,只是笑了笑,走到其中一个与香巧体型类似的姑娘面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杏姑。”

    “平时喜欢穿什么样的衣裳?”白筱和颜以色,她记得上次在军营见她穿了件紫色长裙。

    她这一问,所有人看向杏姑,她长得极其丰满,那身白色衫裙裹在她身上,非常不觉得体态婀娜,反显了胖,平时大家都是白色,也没怎么在意,这时不免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实色些的衣裳。”杏姑不安的看了看香巧,又不敢不答。

    “你以前的旧衣裳可还要带来?”白筱扫了眼周围,淡淡的眼神却让人不寒而战,那些姑娘们忙收了声。

    “有……有带。”杏姑微微一颤,她不喜欢这身白服,每天收了工,仍是穿回自己的旧衣裳,只道是这么做犯了这儿的规矩,吓得慌了神,“奴婢以后再也不敢穿了。”

    白筱微微一笑,“你现在去穿回你的旧衣裳。”

    杏姑越加吓得唇色发青,杵在那儿不敢动弹。

    “还不快去?”白筱加重了些口气,低声催促。

    杏姑不敢违,看了香巧一眼,飞跑着去了。

    白筱又走到另一个姑娘面前停下,那姑娘体态苗条,但肤色灰暗,那身白色素服穿在身上,虽然也甚合身,但将她那张脸,衬得越加的暗了下去,也如刚才那般问了她名字,平时的喜好。

    那姑娘老老实实的答了,说是叫小茶,平时爱穿些以蓝色为主的衣裳,说了蓝色,抬头见香巧正穿了蓝色,忙住了口。

    白筱也让她去穿回自己的衣裳,她却说什么也不敢去,她穿件蓝色出来不冲了香巧吗?

    香巧见白筱脸色略沉,只得道:“小竹姑娘叫你去,怎么还不去?”

    她开了口,小茶才跑着走了。

    此举可以摆明她白筱在这儿不过是个摆设,说得话的还是香巧。

    白筱只当不知,也不再看别的姑娘,仍走回自己的位子坐下,也不招呼香巧,继续端了茶来喝,将香巧晾在那儿,入座不是,步入座也不是。

    等喝了几口茶,才看向香巧,“姐姐怎么不坐?”眼角扫过桌上茶杯,对服饰在一旁的小丫头道:“姐姐的茶凉了,怎么不换一换?”

    小丫头早被刚才场子里不正常的气氛镇在那儿,大气不敢出,见白筱点了她,忙跑着去换茶。

    香巧这才呼出口气,走回她身边座位坐下,心里堵得难受。

    下面的人一看,算是回了神,这儿不管谁说话主事,地位最高的,并非香巧,而是这位小竹姑娘。

    白筱只是把玩着手中茶杯,她不爱争,但容华把她丢在了这儿,她就得让给自己扒开一块容得下她的地方。

    端嬷嬷在一边立了半天,见白筱不再说话,她刚才提出的问题被她直接无视了,更是臊得脸色通红,为了捞回点面子,扁了扁嘴,又对白筱道:“小竹姑娘,姑娘们等着……”

    香巧虽然不知白筱在打什么算盘,但能感觉到她刚才的做法,就是冲着端嬷嬷刚才提的问题去的,这瞬间的功夫,已让她难堪了一回。见端嬷嬷又提起,脸色微变,正想开口呵斥。

    听白筱慢悠悠的道:“我本来也没把心思入在这‘竹隐’,既然大家觉得我太轻闲了些,我也就免不得要理上一理,凡事一件一件的来,不急。”

    端嬷嬷算是听出味来,偷看香巧,见她眼里带了愠意,忍了气,也不向白筱说句好话,退了开去。

    跟着白筱的知秋沉了脸,要骂端嬷嬷。

    白筱也全不在意,抬后将他拦下。

    这些人不将白筱看在眼里,却不敢不把知秋不看在眼里。

    以前容华每次前来,都带着知秋,知秋虽然在容华面前是个小厮,但在别人面前却是个人物。

    也正是因为这,容华才将白筱交给他照看着。

    一时间场中一片寂静,气氛越加让人不安。

    去换衣裳的两个姑娘,已是尽了自己最快的速度,片刻不敢耽搁的跑了回来,众人却觉得仿佛进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那二人所穿均是她们进宫时所穿,虽然谈不上华贵,却也是家中精心准备,不管裁剪,式样都很是得体,显得体态婀娜,十分可人,出现在场中时,众人眼前一亮,全然没有刚才她们穿着素白衣裳时得怪异感。

    一时间又是一阵吁嘘。

    白筱斜睨香巧,“姐姐觉得她们比方才如何?”

    香巧脸色变了数变,“娇艳可人。”

    “既然如此,那姐姐为何要强她们穿全然不适合她们的衣裳?”白筱不再兜圈子。

    香巧这时方明白她是挑着刺来的,虽然不是每个姑娘适合白色,但过去容华也不曾说什么,且哪容她这般挑鼻子挑眼的,道:“‘竹隐’是以气氛幽宁舒适,服务周全取胜,讲究的就是整齐,而不是以美色取悦于人。”

    她口气顺和,话中之意却是句句带刀,意指白筱要把这地方变成以美色勾引男人的下作地方,另一层意思,也暗指白筱以色引诱容华。

    端嬷嬷心里一阵痛快,埋着头,眼里储了得色。

    知秋怕白筱下不了台,虽然他也不便得罪香巧,但白筱的地位,他却是再明白不过,拉脸,走出一步,正要开口。

    白筱已轻笑出声,“既然如此,这些姑娘也不用再训了,一会儿尽数随我回宫。”

    众人一愣,她又转头对知秋道:“如今后宫人事谁管着?”自从前皇后去了,太子一直未立妃,后宫中空,人员调动这个缺便一直空着。

    “在太子立妃前,暂由掖庭局的掌事嬷嬷,尚嬷嬷管着。”知秋也是一肚子迷茫,怎么扯到了尚嬷嬷身上去了,而这些姑娘进宫做什么?

    白筱神色不变,“一会儿回了宫,将她们交给尚嬷嬷,就说这儿用不上她们了,叫她将这些姑娘分派到各宫里去任职。”

    知秋也完全愣了,“这……”

    香巧再也沉不住气,冷声道:“姑娘将她们全谴了,‘竹隐’怎么办?难道来了使臣,要你我两人应付?”

    白筱笑了笑,“姐姐别急。”又转头对知秋道:“另叫尚嬷嬷挑出对宫规礼仪过硬的嬷嬷二十个,送来‘竹隐’,以后接待使臣便由这些嬷嬷们接着。”

    也不管众人如何惊愕,对端嬷嬷道:“端嬷嬷在些多年,关于礼俗方面,定然络,等明天嬷嬷们送来了,你领着她们一同招呼来使。”

    说完站起身,“都散了吧,回去收拾行礼,准备入宫。”

    香巧一张脸红了黑,黑了白,哪里还按捺得下去,嗖得一下站起身,“小竹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有意来拆台,砸场子的吗?”

    白筱回头看她,“我几时砸了一杯一碗?既然香巧姑娘觉得在这儿只要礼俗周到,那些嬷嬷们在宫中多年,且不强过她们,何需费心费力的做这训练,还得处处担心她们出错。”说完又将香巧看过,“还劳烦香巧姑娘将脸洗洗,把这身艳服换下,太招眼了。”

    她此时也不再称她姐姐,香巧气得身子乱颤,看过下面场中,下面的人虽然不敢有所表示,神色间却也有些不同,“荒谬……”

    白筱拦住她的话,“不知香巧姑娘认为哪点荒谬?”

    “哪能有老妈子接待使臣的。”

    “既然无需颜色,老妈子与姑娘们有何不同?”白筱冷笑,这地方虽然不是花楼,终是见人的场合,好些使臣双是花销惯了的,哪能喜欢对着一群老妈子,不管这些姑娘能不能碰,但起码眼观要爽心悦目,这个道理,谁都明白。

    既然香巧要跟她使横,她就横给对方看看。

    “这……”香巧一言之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些衣裳,容公子都不曾有过意见,我在此执管多年,拼着容公子责罚,也不能由着姑娘胡来。”送些老妈子前来,这“竹隐”也该关门了。

    “香巧姑娘在此多年,也辛苦了,要不也去休息些日子,等容华回来了,再回来,这‘竹隐’打理得好坏,他也责罚不到你头上。”白筱挑眉笑了,她还偏不怕拿容华压她,声调轻描淡写,五官明明柔媚,秀雅,却让人平白生出寒意。

    香巧气得双肩轻颤,面色青紫,双手攥紧,她不敢相信眼前这小丫头会如此狠厉,这才来没几天,开口便要将她一脚踢开,来来去去不过是因为端嬷嬷给了她一个下马威,“你有什么权利遣了我?”

    白筱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无辜的道:“我没遣了姑娘啊,不过觉得姑娘太过辛苦,休息些日子比较好。”

    第097章 放灯许愿

    白筱笑盈盈的看着香巧,“知秋,容华是怎么吩咐香巧姑娘的?”

    知秋也有些懵,这位小竹姑娘行事雷厉风行,隐约有容公子的风范,实在不能小看,“容公子吩咐,要香巧姑娘好生协助小竹姑娘。”

    白筱坐回椅中,拉下脸,将香巧看着,“容华这一去也得几个月,既然他将这场子塞给了我,我也就得担着,如果香巧姑娘有什么异议不愿协助于我,大可先行离开,等他回来,向他数我的不是,至于他如何处置,那是他的事。在他回来之前,这儿的规矩可得改改。”

    在一旁一直忍着的端嬷嬷见香巧受挫,这时当着众人的面驱赶,是何等落面子的事,再加上她平时仗着香巧的势又是骄横惯了的,哪里还忍得下这口气,上前一步,指了白筱道:“我们姑娘是什么人,就是连容公子见了也要给三分面子,你算老几,还没上位,便骑到了我们姑娘头上拉屎,要使横也得等你坐上了那个位。”

    香巧面色大变,来不及阻止,见白筱面向她,神色莫辨,笑道:“香巧姑娘仗的谁的势?太子?”

    刹时间,倒抽了口冷气,那晚在后花园是何等的丢脸,倒退一步,转身一个耳光掴向端嬷嬷,骂道:“姑娘说话,几时轮得到你来大呼小叫,滚,以后不要再出现在‘竹隐’。”

    端嬷嬷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转身疾步抢了出去,下面场中人全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口。

    香巧暗暗吸了一口气,面色灰败,是她太小看了她,容华送来的人,哪能有弱的。压下内心的不平与怒焰,对白筱道:“香巧管教不严,冒犯了姑娘,还望姑娘原谅。”

    白筱笑了笑,她倒是会保护自己的人,如果她不这么做,端嬷嬷可没这么轻松脱身。见香巧服了软,也不再闹,给她一个台阶下,毕竟她是容华的人,也不能说遣就遣,“她也是一片忠心,难得的很。这事小竹也处理冒进了些,还望姐姐见谅。”

    香巧不笨,见她递了个台阶,也就顺着摸了下来,“也是奴婢太过意气用事,以为上头喜欢素净,便一心想着上头,有欠考虑,今日听姑娘说起,也实在欠妥当。”

    白筱只是浅浅的饮了茶,看不出这一个胜仗打下来,有任何得意之色,“那就按着她们个人气质另备些衣裳,只要不过于花哨便好,姐姐认为呢?”

    香巧哪里还敢再违逆她的意思,“应该的。”

    下面的人听说不用再穿这些素白衣裳,个个欢喜,这一场下来,对她们而言反倒有好处,心里不觉中开始向白筱偏了偏,觉得她更贴心。

    白筱胜了这一仗,也知道该退避,留时间给香巧自行去发泄,否则当真把她逼急了,还不知能做出什么,她刚才小露了脸,但对这茶庄终是不熟,许多事还得依仗着香巧。

    起了身,“我有些累了,回去小歇一会儿,这余下的事,就有劳姐姐了。”说完等香巧见过礼,便带了知秋离开。

    出了门,知秋跟在她身后笑嘻嘻的道:“姑娘好魄力,怪不得容公子放心大胆的将‘竹隐’交给姑娘。姑娘今天不闹这一出,她们还难服姑娘。”

    白筱回头看着他笑了笑,“我不过是赶鸭子上架,硬上。你这话,以后可不能再说,让别人听见,还以为我有意刁难人家。”

    知秋不以为然的笑了,更觉得容华是个神人,抬头见一个小丫头引了个小厮模样的人向他们走来,那小厮衣着不是这茶庄中人,手中捧了个用帛缎盖住的东西。

    “咦”了一声,“怕是北朝的曲公子给姑娘送风灯来了。”

    白筱也停了下来,顺着他的眼风望了过去,“怕是了。”

    果然那人到了白筱面前恭恭敬敬的站住,将手中盖着之物捧上,“我们公子,叫小的将这风灯给姑娘送来。”

    白筱接过,揭了上面盖着的帛缎,见白色的风灯,做的十分精巧,不禁面露喜色,“代我谢谢你家公子。”取了荷包要取酬金。

    小厮忙双手乱摇,“这是我们公子送给姑娘的,不收酬金。”

    白筱也不坚持,曲峥还能差这几个钱使?另取了锭银子,塞给小厮,“小哥辛苦了,回去代我好好谢谢你们公子。”

    小厮说上面也不肯收,将银子塞回给白筱,“我们公子说,姑娘只需将要许的愿定在风灯上,便可以将愿望上传上天,听说一定要在柳岸湖畔放,愿望才能实现。”

    说完向白筱行过礼,转身随着小丫头又从来路返回。

    白筱把玩着手中银子,那木头为人板直,调教出来的手下,也很懂规矩,如果不是有些手段和人品,也不能如此,怪不得古越如此看重他。

    在院中休息了一阵,也不回宫,就在茶庄随意用过晚饭,磨了墨,小心的写上‘莫问’二字,看了一阵,轻叹了口气,又在反面写上‘平安’二字。

    虽然她的目的在曲峥,但也想借这机会,许上一愿,不管灵不灵,算是有一缕想念。

    等天略黑,便乘了车前往柳岸湖畔。

    到了湖畔,天未黑尽,已聚了许多姑娘在湖边。

    年轻姑娘多的地方,自然也就有许多年轻公子哥前来打望。

    原本寂静的湖畔变得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白筱将马车和知秋一起留在了街口路边,戴上幕离纬帽,自己捧了风灯,走向湖畔。

    知秋暗中得了消息,雇用了‘冷月阁’的人暗中保护白筱,所以也不跟着,坐在车上观望来往的年轻姑娘。

    白筱见天未黑尽,也不着急,依着湖边大石,看着姑娘们一群一群的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准备着一会儿天黑了放入湖中的莲花灯,有些羡慕,她从地下到这凡间,以前还有个三梅做陪,自失了三梅,便没了女伴。

    除了莫问每次回来,她能开开心心的过上些日子,平时都免不得孤单,哪能有她们这样的日子。

    看了一阵,轻叹了口气,见天色已黑,湖上慢慢已漂上莲花灯,湖面上很快繁星点点,甚是漂亮。

    周围也开始有风灯慢慢飞上天空。

    低头看了眼怀中风灯,打算寻个地方,请人烧个炉子,将这风灯放上天。

    转身间,见一身藏青衫袍的曲峥立在身后,一手抱了个风灯,一手提着两个装了炭的小炉子,也不知站了多久,一愣之后,心下暗喜,他果然来了。

    起身向他福了福,“谢谢公子的风灯。”

    曲峥惯来少话,听了她的话,也只是回了个礼,“姑娘不必客气,我帮姑娘把灯放上去。”

    白筱点头应了,“有劳公子。”往旁边站了站,在大石上让出更多的位置。

    曲峥迈上大石,蹲下身,放下手中小炭炉,先将自己手中风灯架上,才接了白筱手中风灯,架到另一个小炉子上,细心的点了火,看着上面的字,一面求的平安,倒没什么奇怪,而另一面却写的是‘莫问’二字,不由觉得稀奇,“姑娘这愿许的好生奇怪,不问,这上天如何知道姑娘要许的人是谁?”

    白筱微微一笑,也不说破,“我心里想着,莫问,上面自然知道是谁。”

    曲峥想了想,这许许多多的人许愿,都顾不上来,哪还能去猜人家的心思,摇了摇头,不大认同,却也不驳,将他自己的风灯下炉子也点燃。

    白筱看向他所带的风灯,上面写着‘白筱’二字,却没许什么愿,昨天听知秋说他每年会为她放一盏灯,不觉的什么,这时亲见,心里却也有些波动,“白筱是公子何人?”

    “我们公主,在下的主人。”曲峥也不瞒,他每年为白筱放个风灯,已不是什么秘密。

    “你不写上许什么愿,能有用?”白筱看着并排着的‘白筱’和‘莫问’二字,眼底有些湿意。

    曲峥眸子微黯,眼底闪过一抹涩意,见她并不追问白筱的事,略松了口气,“我们公主失踪四年,生死未卜,我也不知能许什么愿,能做的不过是道个祝福。”

    两个风灯聚了热,一前一后慢慢上升。

    白筱长吁了口气,不管他为什么这么做,能有这心,她仍是感动的,卷起遮住面颊的幕离,双手合十放到胸前,闭上眼祈祷,“有公子这份心意,她会平安的。”

    “谢谢……”曲峥转过脸,望见她绝秀的侧脸,白皙的面颊在火光下闪烁,精致的五官美的诱人,却与那人隐约相似……即时愣住了,一瞬不瞬的看着,忘了要说的话。

    不远处一棵树下,抱臂依在树干上的一个黑色人影,静望着一前一后追逐着徐徐上升的风灯,上面的字迹印入他的眼底,艳红的灯暖了他冰冷的心,舍了空中的风灯,视线落在湖畔的那抹娇弱的白色身影上,眼里柔情化成水,再也挪不向别处。

    有她的这份心,这份情,他此生还有何求,即使是此时此刻为她死去,也无怨无悔了。

    喉头微哽,“小竹……莫问此生足矣……”

    第098章 白跑一趟

    曲峥做的这两个风灯越飞越高,到后来果然遥遥领先别的风灯,渐渐的化成一点,最后那一点也消失了。

    白筱甚至觉得那两个风灯当真能飞上天宫。

    朝着风灯消失的方向看了良久,才长吁了口气,收回视线,看向一直呆看着她,一脸愕然的曲峥,“你看着我做什么?”

    问过之后,他却是没反应,皱了皱眉,推了推他,“喂,你看我做什么?”

    曲峥浑身一颤,又看了她两眼,才回了神,“你说什么?”他才回神,还不是很清醒,连尊称都忘了,直接跟了她说你字。

    白筱见他魂不守舍,并非装出来的,笑着又问,“你看着我做什么?”

    “姑娘很像在下的……”他神智慢慢清醒,突然想起,拿人家一个大活人比一个可能死了的人,有些人会顾忌,认为是大不吉利,便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白筱不以为然的指了指天空,“像你放灯的那个白筱?”

    曲峥抿了唇,将她看着,不否认。

    白筱扬起眉梢,笑道:“公子就不能寻个好些的借口?”

    “呃?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曲峥把刚才的话想了一转,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他哪能有找什么借口。

    “大多男子想跟哪个姑娘搭讪,或者拉些关系,就会说,姑娘长的和我的谁谁谁很像。”白筱转身下了大石,回眸一笑。

    曲峥鬼使神差的跟在了她后面,想解释他没有骗她,但一想,算了,这么说出来更显得假,干脆闭了嘴,跟在她和面,“姑娘哪里人氏?”

    白筱也想知道自己算是哪里的人,突然想到风荻所说的‘青丘’,可是‘青丘’是什么地方却不得而知,“说实在的,我不知道我是哪里人氏,我师父把我拾回去后,就把我养着,连我师父都不知道我是哪里人。”

    这话说出来绝非谎言,她的确是被艾姑娘养了这些年,艾姑娘也的确不知她是哪里人。

    “对不起,在下不知道姑娘……”

    “这有什么?反正不知道,也没什么想念,自然也不会难过的。”白筱突然站住,回转身,“你很想你们北朝的那位二公主?”

    他一个没收住脚,差点撞到她身上,忙后退一步避开,飞快的抬眸看了她一眼,接着了然,她是‘竹隐’的人,对皇族中人不了解才叫不正常,深吸了口气,微低了头,轻叹了口气,“我愧对她。”

    “哦?为什么这么说?”白筱奇怪,以前他们二人不大合拍,她的死与他又有什么关系,他有哪门子的愧。

    曲峥苦笑了笑,有些话,怎么能说,“过了的事,不提也罢了。”

    白筱耸了耸肩,转了身接着走,“我四年前识得一个姑娘,长的和我有几分相似,既然你说不说,就不说了罢。”不理会曲峥刹时间像被电击中的鸭子,呆杵在那儿,望了望天,“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谢谢公子的风灯。”

    等了等,见他仍楞着没反应,便自行转身要走开。

    曲峥见她要走,莫名的一慌神,快走两步,伸臂将她拦下,“姑娘且慢。”见周围有人望来,他一个男子这么纠缠人家姑娘是很失礼了,脸上微红,放下手,“姑娘可有空……再走走……”

    他没约过女子,这话说出来,很吃力。

    “有事?”白筱歪着头,明知故问,她鱼饵已经放下,等的就是鱼儿自己上钩。

    他见向他们望来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人停下来观看,顿时大窘,但他有感觉,这么放了她走,他一定会后悔,绷着脸,很是不自在,“在下想向姑娘打听一下,姑娘刚才说的那位姑娘。”

    白筱无视周围的围观,只是不着痕迹的放下面上的幕离,有人围观,他顾忌多,思考问题才不会太过细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曲峥望了望四周,更是窘迫,忍了忍,终是道:“我对她有愧,想知道她如何了,过得可还好。”

    白筱转了身接着向前走,“我说的人也不见得便是那位。”说着双手背到身后,仰头望了望天,意思是被他放飞了的那位。

    曲峥顺着她的眼风望了望天空,这姑娘也像她那样顽皮,见她走向的是湖边的方向,暗松了口气,追了上去。

    周围的人见二人是认得的,没有好戏看了,便各自散了。

    “或许不是一个人,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在下也不能放过。”

    白筱走到湖边一块大石上坐下,拾了粒小石子抛入湖中,绽开一圈圈涟漪,“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说对她有愧。”

    她的要求很合理,既然他向她打探消息,那她便应该问个明白。

    曲峥垂着头想了一阵,在白筱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却在她身边另一块大石上坐下,“姑娘是‘竹隐’的人,也走到在下为皇家做事,有些话不方便说。”

    白筱微微一笑,她当然明白,又拾了粒小石子,抛向湖面,“那就不说了。”

    以为这话题就到此为止了,想着怎么转个话题,转到‘冷剑阁’上,又听他道:“不过我可告诉姑娘,如果那时我陪她读书,出事那日,我如果不那么天真,拦一拦,或许她便不会出事。”

    白筱奇怪的看向他,“天真?”他向来少年老成,和这个词怎么也扯不上关系。

    他轻点了点头,懊悔的垂了头,“我一直以为她是公主,又是以后北朝的继承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受到最好的保护,所以皇上要我提前去叙宁镇等她,我也没多想便提前去了,如果那时多想想,等她一起,或许她便不会出事。”

    白筱望天,还当真天真,不但那时天真,这时同样天真,他那时等她一起,山崖下只会多一个肉饼,他可不见得有她这么好的运气,好死不死,拿了艾姑娘的牛做了替死鬼。

    “所以你觉得她的死是你的责任?”

    他垂头不语,不管是不是他的责任,总算与他有关。

    “你为什么想着为她放灯?”

    “我希望她活着。”如果她还在,那他心里也会好过些,“你说的那姑娘姓什么?”

    “她姓什么,我答应过她,不能告诉别人,所以也不能告诉你。”

    她越是不说,他反而越是相信,她所说的人便是白筱,心里沸沸扬扬的,有些激动,“那你可否能告诉我,你是这么认得她的?”

    “这倒是可以。”白筱抛着手中石子,“那年我和兄长在青峰下放牛。”她说到这儿,眼眸微涩,好在有幕离遮面,他不会看到她的表情,“突然从崖上掉了个小姑娘下来,挂在了半山腰,后来树枝断了,掉了下来。”

    她想到初见莫问的日子,停了下来,思绪慢慢飘远。

    曲峥心里一抽搐,果然是她,当时他亲自下了山崖查探,的确有折落的树枝,不禁又看向眼前的幕离,“后来呢?”

    “后来……”白筱咬了咬唇,“后来,掉下来,正好掉在了我家牛的身上,把牛压死了,她活下来了。”

    曲峥闭上眼,长长的吁出口气,刚才听她的话,便料到她活着,但这时亲耳所闻,这些年压在心上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转开脸,看向湖面,“她还好吗?”

    “还好,不过此次我进京,她要我帮她办两件事,可惜我人生地不熟,也不知该如何帮她办这两件事。”

    白筱隔着幕离见他强压着涌动的情绪,眼里不掩喜色,是那种突然听说故人喜讯的喜悦,不觉也觉得自己与他的关系,或许不像以前那么恶劣。

    “姑娘能否说说是什么事,看在下能不能尽一点微薄之力。”他激动的声音有些颤抖,那次查探,虽然觉得那些血液有些蹊跷,但怎么也没往牛身上想,加上几年来,一直没有她的音讯,怕是当真不在人世,这几年一直自责,皇上将她交给他,他却没能保护好她。突然得知她消息,如何能不激动。

    如果能为她再做点什么,那更是可以略微弥补那年的失职。

    白筱望着天空才又放起的一个风灯,没答话,这么来寻他还是冒失了些,从他的眼神里已然看得出他根本不信她的鬼话,在他看来,她就是白筱。

    曲峥等了一阵,自嘲的笑了笑,“她十岁时变不相信我,我又怎么能让姑娘相信。”他不明白她依然不信他,又为何要来寻他。

    “第一件事,她想知道谁要杀她。第二件事,她想知道‘冷剑阁’的主人是谁。”白筱将手中石子掷出,既然来了,何必再前怕狼,后怕虎。

    曲峥面色微凛,沉默了下去。

    “让公子为难了。”白筱苦笑了笑,还是来错了,站起身。

    他突然拽了她的衣袖,“不是在下为难,而是怕要让姑娘失望。”

    “是吗?”白筱笑了笑,不都一样吗?轻挣了挣袖子。

    他拽着不放,“我一直没查出是谁要杀她。”

    这话也在白筱意料之中,这件事,她也不过是随口问问,并没打算当真能知道结果。

    “至于‘冷剑阁’,就算是我们皇上,也不知道他们主人是谁。”

    白筱低头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无奈的笑了笑,她居然相信他的话,抽出袖子,和声道:“谢谢公子。”

    曲峥看着她走开,那身子单薄得让他突然间生出从来没有过的心疼,一个小姑娘,险境逢生,这些年独自漂落民间,其间艰辛,不想而知,如今她回来了,却不敢堂堂的出现在人前,这心里的苦,怕也不是别人能想的出的,一时不忍,急唤出声,“姑娘。”

    白筱回头,揭了面纱,微微一笑,“只要公子不讲今日之事告知他人,她便承了公子的情了。”

    曲峥心里像塞进了块巨石,比不知她的消息前,更加沉重,“其实你可以信我的。”

    白筱笑了笑,轻声道:“好。”转身又走。

    曲峥他人眼底微润,“皇家与‘冷剑阁’的人联系,都是他们堂主,只有他们堂主能接触他们主人。”

    白筱停下脚步,也不转身,静静听着。

    “他们这一任的堂主,是一个姓艾的女子。”

    白筱微一阖眼,果然是艾姑娘,要从艾姑娘口中套口风,根本想也不用想,“谢谢公子。”

    曲峥站起身,望着她的背影,“可否还有相见之日?”

    白筱尚没回答,听到一个女子声音传来,“曲峥,你原来在这儿,叫我好找。”

    曲峥眉头微皱,见白筱抬头放下脸上的幕离,往前走了,才看向声音传来处。

    一个红衫少女奔到曲峥面前,一把将他拉住,“我就知道你会来放风灯,寻遍了那边湖畔,不想你竟躲在这角落里。”

    曲峥拂开她的手,“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那少女撅了嘴,嘟囔,“没有人,也不见你让我拉扯。”

    曲峥眉头拧成了疙瘩。

    白筱听见,忍不住笑,回头看了,那张圆乎乎的娃娃脸很是眼熟,稍稍回想,眉梢轻扬,原来是她,那个一直想贴着曲峥的慕容幼南,过了四年,看这副情境,她对他的劲头不减当年。

    没想到她还是个长情的人,也不知这几年,他们二人混成了什么状况。

    慕容幼南野转头看见白筱,也是微微一愣,莫名的一紧张,扯扯曲峥,“她是谁?”

    曲峥见白筱被小厮扶着上了马车,落下车帘,马车扬起一阵尘,绝尘而去,转身也走。

    慕容幼南等了半天,什么也没等到,有些纳闷,向他追去,“问你呢。”

    “不知。”曲峥睨了一眼马车远去的方向,他也想知道她是谁,到底是不是她。

    慕容幼南随他望了过去,“你觉得她像不像白筱?”说完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他最放不下什么,她偏提什么。

    他看了她一眼,“我倒希望是她。”

    她忙耸了头,偷偷侧眼望远去的马车,明明是南朝宫里女眷的车,怎么可能是白筱,“我可不希望是她。”

    军中已报过子时,大帐中仍燃着火烛……

    一身铠甲的古越撩帘进账,不理正在向桌案后禀报的通讯兵,除了头盔,扣上立在帐中一角的挂衣架上,又开始卸身上铠甲。

    容华退下通讯兵,浅笑着睨了他一眼,“余孽清干净了?”

    古越勾唇一笑,脱了脚上战靴,往地铺上一躺,斜睨着他,“一个没漏,还摸到了他们老窝,见了一个,我顺便带回来了,你猜是谁?”

    容华看向手中信函,微微一笑,“白筱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