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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明第19部分阅读

      窃明 作者:rouwenwu

    ,毛文龙总兵是平辽总兵,为什么大家都说东江军而不说是平辽军?”

    “噢,平辽军是王化贞想出来的。辽镇、辽军对此非常不满意,所以大家都不说平辽二字,既然毛文龙在东江岛(皮岛),那么就叫做东江军了。”

    一句随口的问话扯出了方震儒的长篇大论,他描述了这斗争的惊心动魄,还有取得成果所付出的种种艰辛,为了“平辽”、“援辽”两词文臣集团已经打了一年多嘴仗了,针对此事的大批奏章堆满了皇帝的御案。

    仅仅辽东经略熊廷弼和辽东巡抚王化贞两个人,就围绕着这个名字闹了几个月,两个人的奏章中都睿智地把这个问题上升到关乎辽东胜败、气运的高度,没有一个人肯退一步。

    多少朝廷官员,参赞辽东军务的官员从军心士气各个方面反复论证,这些忧心国事的官员还考虑到口采、预兆等问题,不停上书朝廷据理力争。直到支持“平辽”这个名字的总后台王化贞倒台后,对这个辽东“重大军事问题”的争论才算告一段落。

    接下来黄石还被告知,以祖大寿为首的辽西将门,已经彻底把宝押在了辽东经略王在晋身上,上书支持沿长城防守的决策不说,还对修筑宁远城一事消极怠工,几个月下来,进度还不到计划的一成。

    黄石嘴上挂着笑,心中却是越听越烦,明朝此时真是毫无忧患意识,为这屁大点的事情闹个不休。此时此刻明朝根本看不起后金叛乱,无论如何也不信一个二十万人口的建州卫能闹翻天,而黄石却始终把后金看作生死大敌。

    黄石来这里只想讨些粮食回去,却身不由己地卷入政治斗争里面去了。不过他心里对此倒是完全没有负担,宁远路线必然胜利,这是历史书上写得明明白白的事情,自己的宝已经压在了正确的位置。

    “高大人呢?”黄石突然想起了高邦佐,这个知府丧城失地,不知道下场如何。

    方震儒神色突然黯淡下来:“黄石,高大人赠你的书,你还在看么?”

    “末将一直在看。”

    “那就好,不要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这样九泉之下的高大人,也会很欣慰的。”

    方震儒告诉黄石,高邦佐经常嘟哝着黄石那句“不能存广宁,无面目入关”——这话本是高邦佐自己的话,黄石抢先说出来让他非常有共鸣感。黄石走后没有几天广宁难民就安全到达宁远,自感使命完成的高邦佐就在那里自经了——如同原本历史一样。

    黄石忘了他剽窃的是高邦佐的原话,因此满心愧疚地说道:“我该去向高大人的家人谢罪。”

    “不然!”方震儒断然反驳:“高大人走的时候,和他家人已经交待清楚了,临行前也和本官深谈过。高大人的夫人和公子们都深明大义,我们都觉得你说得才是道理,正是大义所在。”

    “临行前?”黄石听得莫名其妙。

    方震儒讲解了一番,黄石这才明白,明朝的士大夫自裁以前,会先向家人交待好后事安排,向同僚讲明自尽的原因才从容赴死。高邦佐在一个小屋里静静地自裁,方震儒和高的家人当时就等在门外。

    儒家的士大夫一旦下定决心,别人的劝说大多没有意义,而家人和同僚也不会撒泼一般地去阻止。恰恰相反,受儒家的熏陶,家人要带着笑送老爷上路,表示对这种高洁志向的理解,收拾完尸体后才能开始发泄心中的悲痛。

    “黄石,你知道圣上怎么得知你的名字么?”

    高邦佐临死前刺血上奏,里面没有一丝一毫为自己辩解的意思,整篇奏章都在检讨自己的责任,同时还重重地写下了黄石的名字。

    “高大人说你智勇双全,天生忠义,假以时日,一定会是国家栋梁的,高大人请内阁一定要重用你,一定不能把你埋没。内阁把血书转呈圣上,圣上下旨内阁,要他们给高大人挑一个美谥,纪念他的忠贞。”

    高邦佐的遗书是方震儒代呈的。

    “如果你真的想报答高大人的这份心意,努力在辽东杀奴吧,你的功绩比任何语言都更能安慰高大人的遗族。高大人对你的推荐,也会成为一代代流传下去的美谈,直到千秋万世。”

    方震儒最后郑重其事地说道:“黄石你万万不可辜负了高大人啊,否则本官绝不会饶了你的!”

    (第15节完)

    万丈高楼平地起 第16节

    “腐朽愚昧的儒家思想压制了人性!”

    离开方震儒的家后,黄石在心里骂了一句,这种华夏传统的士大夫之死,充满了悲壮的凄美和力量,压得黄石胸口有些闷,暗自骂了一声后,黄石总算是出了口气。

    既然已经选定了阵营,黄石就婉拒了祖大寿的洗尘宴。王在晋暂时还占些上风,依靠辽西将门的支持,他强行制定了加固边墙的计划书。这份计划将在山海关内修筑新的堡垒群,南起一片石,北到欢喜岭,西面延伸到蓟门,全部都要形成筑垒地带。

    这段时间里王在晋没有再召见黄石,辽西武人集团也对他敬而远之。方震儒倒是几次安慰黄石不要丧气,神色间还有些愧疚。黄石却坦然自若地等孙承宗来视察,然后把自己忠忱所应得的报酬——粮食运回长生岛。

    “黄将军,这里就是欢喜岭。”向导对黄石和他的几个部下介绍道,现在无事一身轻的黄石成天就是在山海关周围旅游,美其名曰熟悉地形。

    “也叫伤心岭,对吧?”黄石笑着问道。

    “是,”那个向导愣了一下,就恭维起来:“黄将军博闻,标下佩服。”

    “为什么又叫欢喜岭,又叫伤心岭?”贺宝刀立刻发问了,这家伙的好奇心真是让人受不了。

    半个月前在长生岛,黄石曾给部下介绍过“温水煮青蛙”这种手腕,众人皆赞叹拜服,唯有贺宝刀立刻就去做实验,结果证明青蛙会自己跳出来而不是等死,让黄石很没有面子。尤其过份的是,贺宝刀还当众把青蛙往沸水里扔,一下子就翻肚皮死翘翘了,这令黄石更加不快——闷头作试验就好了,何必大叫大嚷,唯恐众人都不知道长官说错了呢。

    “我大明边军回师,遥望此岭,知道归家在即,马上能见到父母妻子,人人欢喜,自然叫欢喜岭。”黄石卖弄了一下前世听导游讲的故事。

    “出兵关外的时候,就叫伤心岭?”

    “是。”黄石叹了一口气,以前这个典故只是听着好玩,来到这个时代,眨眼间就生死两隔,比如那个以身殉职的马前卒,让黄石对这名字有了很深的感触。

    “国朝近三百来,百万同袍遗骨关外,方有海内安康,壮哉!”贺宝刀豪气大振,连声叹息手边无酒:“华夏自三代之后,武功之盛当属我大明,壮哉!壮哉!”

    黄石虽然心中不以为然,但却不想多话,对国家和民族的自豪,无论放在什么时代都是可歌颂的感情,军人的骄傲更是令人心潮起伏。

    不想贺宝刀见长官没有附和,就连着偷看了黄石好几眼,显得有些无礼,黄石淡淡地解释说:“我觉得汉、唐也不错。”

    “哈哈,”贺宝刀爆发出一阵狂笑:“大人此言差矣,我大明无汉之和亲匈奴,更无有和夷狄结为兄弟之盟,敢犯我大明者,必要赶尽杀绝,周围夷狄,定要他们俯首称臣。唐天子要称天可汗来拉拢夷狄,到了宋,纳币不说,还有什么鸟阿骨打、鸟成吉思汗乱我华夏。现在蒙古那帮蛮子,连成吉思汗这个汗位都是我大明册封的,哈哈。”

    “贺千总,慎言!”黄石断喝了一声,元太祖的地位是朱洪武钦定的。虽然现在蒙古的青吉思汗是大明册封,但按照这个时代的逻辑,贺宝刀对元太祖不敬就是对明太祖的金口玉言不敬,就是对大明天子不敬,就是对朝廷不敬……

    贺宝刀被黄石一喝就泄了气,但还是小声咕哝说:“马蚤鞑子。”

    向导把脸别了过去,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这个向导也是军户出身,几百年来明军和蒙古人反复厮杀,军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对蒙古人或者他们的祖先有什么好感。

    更何况明朝对异族一向坚持强硬政策,绝不和谈更绝不妥协,皇帝被掳走也一定要打到服为止,明朝皇帝还曾亲自上战场,亲手杀了一个蒙古兵,这也是华夏历朝的独一份。

    过了一会儿贺宝刀又不安分起来:“强汉还算能和我大明比比,前唐从开国就蛮夷称兄道弟,后来弃京师潜逃,开国百年就被攻破首都,随后二百年夷狄在中原屡屡进出,唐天子可没有得力的武将勇士,如何能同我大明相比?哈哈,哈哈。”

    说到武人勇士这就是贺宝刀在胡扯了,毕竟他接触到的主要是明的丰功伟绩。汉唐武人乱政的教训让宋开始崇文抑武,从此再也见不到天子登台拜将,武人在万民的欢呼声中慷慨出征的壮丽景象。

    贺宝刀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黄石却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来到明朝这么久,他渐渐学会用明人的视角看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宋朝的惨状给明人的震动太大了,这个朝代是中国历史上手段最僵硬的一个,思考方式和历朝完全不同,所有的外交手段都被归为怯懦。

    黄石发现在明朝,最有市场的一句话就是“夷狄人面兽心,反复无常,绝不可信。”

    蒙古的残酷屠杀让北方汉人锐减六成的人口,南方损失也超过三成,华夏的仁慈和包容就此从历史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从上到下的警惕和怀疑,明朝对北方异族只有一种语言——打。

    黄石记得有不少专家教授抨击这种野蛮的民族政策,满清入主中原后的手段他们认为好得多,清朝的“大帝”们不歧视华夏眼中的“夷狄”,还肯把格格不停地送去蒙古——靠女人的身体维持和平多好啊,还多了不少风花雪夜谈资。

    一丝嘲讽的笑意从黄石的嘴角浮起。

    某会长说得好,满清为中国打下了近代疆域的基础,没有满清就没有五十六的民族,没有满清就没有东北,新疆,西藏。

    大明的奴尔干都司和乌思藏都司是什么?幻觉!反满人士的无耻谰言。

    抗战其实没有发生,共和国也不曾派兵西藏、新疆。这都是幻觉!统统是为了诬蔑伟大的清朝而故意扭曲事实。

    历史真相是中国人喊了几声:“我们是满清遗产的继承者!”日本人就乖乖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了,分离主义者也都痛哭流涕地回归祖国了,天神更是急不可待地送来财富了。中国的兴盛和国人的自强不息无关、和战士流出的热血无关、和父辈洒下的汗水无关,一切的一切都是满清的余威罢了。

    黄石毫不怀疑明朝君臣都是榆木疙瘩,他们抱残守缺——“祖宗之地,祖宗之民,不能弃之”,只懂得“华夏之君,牧守华夏之民”,只懂得“华夏之君死社稷”,没有满清那种政治上的“大智慧”。

    “明朝君主说不出‘宁与友邦,不与家奴’,”无神论者黄石也忍不住向冥冥祈祷:“佑我华夏,永远永远不要再听到这种话。”

    (第16节完)

    万丈高楼平地起 第17节

    “杀得好!”向导一声大叫打断了黄石的祈祷,原来是贺宝刀正在讲他如何在广宁杀叛军。

    看着这些明军眼中的狂热,黄石心中突然有种无力感——忘战必危、好战必亡。汉唐时期华夏有着宽广的胸怀,对外来文化兼收并蓄:“我只是一个生命只有几十年的普通人啊,就算我能得意于中国,就一定能重新打开华夏的胸怀吗?能逆转汉唐武人祸乱天下的影响么?”

    就在他有些颓废的时候,黄石眼前猛地闪过一个人影,就是他成为孙得功亲兵时在地牢见过的那个“后金细作”,濒死的人眼中仍散发出令人心惊的狂热信仰,这对黄石的触动从来不曾减退。

    既然相信自己的理想,那就努力去实现它吧!

    猛醒过来的黄石咳嗽了一声:“去一片石那里看看。”

    “一片石,那里没有什么好看的。”向导三言两语就介绍了一片石的大概情形,确实没有什么引人注意的。

    黄石以前也去过一片石,在他原本的历史中,那里还是很值得凭吊的,不过现在的明人还不会重视该地。既然如此,黄石也不坚持,他觉得在这个时空,一片石大战未必会发生,不去看也罢:“杨致远呢?”

    “杨兄弟啊,嗯,嗯,他身体有些不舒服。”贺宝刀一下子变得支支吾吾。

    “哦?”黄石自己就闲得发慌,成天到处转悠。杨致远却能静下心足不出户,这让黄石有些奇怪。

    在山海关的生活很无聊,自从黄石表明立场后,辽西将门对他也就敬而远之了。黄石和赵慢熊通过次信,知道岛上一切正常,十几天来各项工作都有条不紊。

    杨致远见到黄石的第一句话,又是该死的芝麻,他一直惦念着岛上是不是开始种芝麻赶杂草了。交谈了一番以后,黄石感觉杨致远确实有些郁郁寡欢,就拿出长官的威风,要他老实交待。

    “大人,有个朋友要叫属下明天去喝谢媒酒。”

    黄石在心底叹了口气,怎么又是愚蠢的感情问题。杨致远那个朋友在辽镇混得还可以,凭借黄石留下的勋章,当上了把总还盖了房子。前几天碰上了杨致远,就死拉硬拽地拖他吃了顿饭,并邀请他过几天——也就是明天再去吃酒,其间乖宝宝还出来奉过茶,她也有了身子。

    强作欢笑的杨致远回到孤零零的小屋后,忍不住一阵伤心难过,还不无嫉妒地想到,如果不是去了辽西,这幸福生活本该是他的。这个念头让杨致远觉得对不起朋友和黄石,但是却怎么也驱赶不走,几天下来,自己折磨自己的杨致远就觉得生不如死,在山海关的日子他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明天我陪你去吧,”黄石知道感情的事情没法管,也没法用道理说明白:“你那朋友也是我的旧部,我去看看他完全合理。”

    最后一百两银子已经留在老张家里了,到旅顺的一路上,加上抢来的铜钱,黄石只有不到十两银子和十几吊铜钱,送门包还花过一些。

    黄石叫张再弟拿出最后的五两银子,这本是打算送给方震儒的。袋子里只有些制钱和几角碎银了,一时间黄石竟有点舍不得:“明天把这个带上。”

    那旧部见到老长官到来,也是受宠若惊,赶快让他坐了上首。小张把包好的银子送给他,那个部下千恩万谢一番,就赶快拿回后房收好了。

    黄石和张再弟可不同杨致远,跟那个旧部谈不上通家之好、妻女不避,所以乖宝宝不出来见人也情有可愿。黄石觉得这样也好,省得杨致远继续被煎熬。

    桌子上黄石替杨致远吹嘘了一番,还说他跟着自己就是前程似锦,那个旧部也频频点头,还连连道贺,黄石觉得这样也算是替杨致远撑起了脸面。

    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还传来了一个甜甜的女子声音。

    “大人恕罪。”旧部道了声歉,就招呼乖宝宝出来开门。

    “属下内人的一个朋友,请大人见谅。”

    “无妨。”乖宝宝出去开门的时候,黄石竭力按耐住看一眼的冲动。

    虽然他没有看,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意滛一番:“……不知道那小丫头成为人妇后是什么样子?是不是更圆润丰满了?”

    客人经过外屋的时候,走神走到爪哇岛的黄石或者是习惯,或者是腿脚不舒服,或者是宿命的安排,总之是神使鬼差地起立了,桌旁另外三个人一惊之下,也忙不迭地笔直站起,这阵势吓了来人一跳。

    黄石暗骂了自己一句神经病,打算说两句场面话来消解尴尬。

    “黄将军。”女声里透着惊喜。

    “正是区区,”黄石飞快地扫了来人一眼,一个十七、八模样的女孩,头发还是未婚姑娘的式样:“这位小娘子如何称呼。”

    “黄将军万福,妾身姓赵。”赵姑娘敛身一福。

    黄石回了一礼就收回了目光,长得很精致的一个女孩,皮肤也很白,举止更是落落大方。他听到两个女人向内房移动的声音,忍不住再次扭头去观赏一下那个少女。

    赵姑娘虽然向前走,却也偷眼看回来,两个人视线交了一下,女孩羞不可抑地逃进内房去了。

    黄石警惕地扫视了周围几个人一眼,旧部似乎正和杨致远聊得高兴,都没有像刚才那样把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又过了一会儿旧部简要介绍了起来,这个赵姑娘是乖宝宝的闺中密友,也是从广宁逃来的。他还很骄傲地告诉黄石,这个赵姑娘的父亲是私塾先生,她的兄弟去考秀才了,听说把握还很大。

    旧部压低声音说:“她还有个妹妹,似乎很看不起我们军户,来了两次就走了。姐姐心很善,常来陪内人聊天。”

    看着出旧部对能结识读书人感到很骄傲,也很注意维持这种难得的交情。

    “书香门第啊,”黄石听得疑云大起:“读书人家的女孩子,怎么会和你那口结交?”

    (第17节完)

    万丈高楼平地起 第18节

    “当然是因为大人了,他们是广宁百姓,大人救了全城自然就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大人又一路护送他们南下,保护他们不被溃兵土匪掠夺,他们自然心存感激。”

    旧部描述了他在山海关前的见闻,焦土令下达后,关外明军和地方政府彻底溃散,其他地区的百姓毙命荒野者比比皆是,一路更是饱受马蚤扰,无数人的家财被夺走,妻女被凌辱,还有不少溃兵干脆把良家子女抢去卖给了蒙古人。只有方震儒的广宁本部秩序井然、衣食无缺,就是老人和孩子也安全随行了八百里,平安入关。

    确实很惨,但这个答案黄石仍不认为有丝毫合理性,明朝只有不到百分之一的识字率,知识份子地位比二十一世纪的大学教授地位还高。而军户不是贱民里的贱民,也是罪犯和恶棍,一个小把总,在这个时代也就比乞丐强点,军户是不是能和娼户比都难说,这份友谊太没有道理了。

    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

    黄石瞥了身边的杨致远一眼,不会有什么妇女地下组织吧?这未免太先进了,或许那个时候心软是个错误,乖宝宝可能不简单。

    “这赵小娘子住的远么?”

    “大人,我们这里是军屯,她家当然不会在这里,所以每次趁着天亮来,远在天黑前就走。”旧部说完后又仔细思索一番,像汇报军情一样地报告起距离、时间来。

    “走着来的?”看来赵家不是什么豪门——嗯,明末北方的小家碧玉一般都是天足,这个不奇怪,如果是女地下党就更不奇怪了。

    饭眼看已经吃完了,黄石正琢磨找什么借口的时候,杨致远突然提议玩两把骰子,旧部也欣然同意——还真是运气来了城墙都挡不住。

    赵姑娘果然在傍晚回去了,黄石才挪动身体想表示不打扰了,旧部就一下子跳起来,动作迅速地把黄石送到门外上马,还连连说不远送了。

    心中有事的黄石一夹马腹就绝尘而去。

    “赵小娘子。”黄石笑吟吟地喊住了姑娘,跳下马一个礼,护送女孩子回家总是个借口吧:“小娘子离家可远?可愿结伴而行?在下冒昧了。”

    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

    赵姑娘又羞又喜地答应了,黄石就牵着马走在一边。张再弟正要跟上,就被杨致远一把扯住,拖到好后面去了。

    赵姑娘虽然不是小脚女人,挪得却比蜗牛爬还慢,被黄石有意无意地试探了一路。。

    “前面就是妾身的家了,谢黄将军了。”赵姑娘斯斯文文地说道。

    “如此,在下告辞了。”黄石一颗心早就放平了,转身就要上马。

    “黄将军,”赵姑娘急叫了一声,黄石愕然回首,看那女孩子含羞说道:“家严和家兄都很钦佩将军,一直希望能结识将军,如果将军来日有空……”

    说着赵姑娘就垂首轻轻指了一下:“那就是寒舍。”

    “黄某军身,粗鄙无文,恐有污令尊贵耳。令尊能提到黄某这个武夫的贱名,已经是荣幸了,哪里还敢奢望结交,哈哈,赵小娘子,黄某就此告辞。”

    “不是的,家严真的很想结识将军,”赵姑娘满脸通红,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小女子也觉得将军义薄云天,一点儿都不比文人差。”

    “小娘子谬赞了。”黄石咂摸着话里的含义,心里隐隐有点得意起来,不过这并没有冲散他的理智:“在下军务匆忙,不过也许会有时间来拜访令尊的。”

    “家严一定会很高兴。”赵姑娘喜上眉梢,这话被她理解成许诺了。

    女孩缓缓走向家门,四顾无人就驻足回首,久久……

    回营地的路上,杨致远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大人,又找到舞刀对象了?”

    “舞什么刀?”张再弟完全摸不到头脑。

    “就是耍大刀,一耍就是两个时辰呢。”杨致远嘻嘻笑着回答,还挥舞着手臂拉起一个古里古怪的架势。

    “胡说!”黄石轻声斥责了一声:“回去不要乱嚼舌头。”

    “属下遵命。”杨致远一脸肃穆地保证,不过马上又换回了先前的那幅嘴脸:“大人打算什么时候去拜见赵老先生?”

    “永远不去。”黄石冷冷地抛出了回答,传奇听着可能很浪漫,但现实的辽东确是无比艰苦,何必去耽误别人家的天真女孩呢。

    “为啥?”杨致远怪叫了起来:“大人前途不可限量,副将、参将也就是几年内的事情。别说她哥还没考上秀才,就是考上了,大人也不算辱没她家门楣了。”

    “说不定她哥能考上举人、进士呢。”黄石不打算多做解释。

    “现在不是没有么?等考上了也早生米煮成熟饭了,那时候还恨不得她家多出几个状元呢。”武将如果有文官的亲戚,就算是攀上枝头变凤凰了。

    黄石哼了一声就再也不说话了,他此时正从政治上考虑这个问题,自己没有宗族可以依靠,如果妻子家族不能提供外戚人力资源,就是取得天下,继承者也有二世而亡的风险,比较理想的结亲对象还是将门和豪强。而且他和赵姑娘一路谈下来,觉得对方称不上“精明”二字

    张再弟一直把眉头皱得紧紧的生怕漏掉了半个字,耳朵也始终如同兔子一样地竖着,终于恍然大悟地一拍大腿:“原来大人是看上了这小娘子啊。”

    “聪明,聪明。”杨致远坏笑着想去拍他肩膀,但是两个人都骑马,所以就用马鞭轻抽了他一下。

    “可是大人说不去见赵老先生啊。”张再弟还是有些迟疑。

    “赌一百两银子。”杨致远后仰着身体,严肃地摆动着一根手指,口气好似赌神一般。

    “可是我没有啊。”当然不可能有,凭他的工资要十几年不吃不喝。

    “先欠着……还是你不敢?”

    冲动是魔鬼。

    “你赢定了!”黄石回到营地就冲他的小心腹保证:“我们武人最好有自知之明,再说我们要回长生岛,谁家肯把女儿送去荒岛受苦?”

    张再弟也快十八了,他似懂非懂地瞪大了眼睛:“大哥真的不着急成亲?”

    (第18节完)

    万丈高楼平地起 第19节

    六月初,方震儒交给了黄石一笔银子,他带来的三十名士兵都从权发给了军饷……水手也被他算作士兵了,此外还有临时的仆役、向导——最后算了五十个兵。每兵一两四钱,千总二两,黄石也有五两口俸,此外每人还得到了一石的粮食。这让他很后悔没有多带些兵来,更后悔没有给杨致远和贺宝刀更高级的军阶。

    “谢方大人。”黄石唱了个肥诺,虽然眼前人一脸正气——活死人气,但他还是谨慎地问道:“这个军饷可不可以先不下发?”

    “黄石,克扣军饷是重罪。”僵尸脸出现了。

    “末将明白。”

    方僵尸吸了一口气,似乎话还没有说完,他是怕黄石胆敢在这个时候违抗军令么?

    “拖欠军饷引起士兵哗然不是一次两次了……”

    所以只要不哗变就不是重罪了么?

    “……真发生了这种事,本官也未必能保得住你。”僵尸脸越发没有生气了。

    即使哗变了也还有一个“未必”,原来如此。

    “末将谢方大人教诲。”

    黄石手下是不可能有什么怨言的,大家总是要回长生岛的嘛,黄石在那里就是土皇帝,生杀予夺一言而决。

    岛上其他士兵都没有俸禄,不患寡而患不均,别人这些天在岛上拼命工作,一群陪长官度假的反倒有银子拿,走遍天下也没有这个理啊。

    再说到了海岛上拿银子干什么,能买粮食还是能买酒肉,总不成用来打水漂吧?

    粮食黄石也不打算分下去,这么多一个兵也吃不了,他们既然没有家属那就还是吃食堂吧。多余的粮食卖掉,山海关这里的粮食可是很贵呢,十石粮食能换五两银子还有多。

    朝廷向九边每天提供的大量银两,已经使得边区通货膨胀。官兵们把食盐、布匹、副食等消费品一扫而空,让地方百姓苦不堪言。

    张居正制定一条鞭法后,长江以南的所有农税、徭役折合银子一百余万两,而山海关七万多部队,普通士兵是一两四钱,一个月就有十多万银子吧,一年……黄石懒得细算。

    这样巨额的银子如潮水一样地涌入流通穷苦的边疆,在没有超级市场和连锁店的古代,在没有化肥并受到小冰河气候影响的明末,山海关百姓肯定是吃不起鸡蛋和食盐的。附近市镇里的平民或许连粮食也吃不起,衣服也穿不上,一年的收入可能还不够一个月开销,冬天连木炭也烧不起……

    好吧,这种悲惨景象其实并没有发生,因为大明朝廷并不愚蠢:

    “麻布,结实的麻布,一匹只要十二钱银!”

    “山东面粉,一石一两银!”

    “南直隶大米,一两一石半!”

    黄石穿梭在小贩们的热切叫喊中,自从手里有了一笔横财后,他也打算给部下购买一些衣物和酒肉,今天就叫上向导来采购。

    “这里大米的银价已经是京师的两倍了,”向导还是上次派给的那个,只听他介绍说:“这还是因为辽东巡抚衙门的严令,所有商家都不得囤积抬价,而且必须远送足额的货物来。”

    大明的辽东巡抚衙门,当然没有蠢货。

    “但还是多亏了晋商,对吧?”几十家晋商从张家口转运物资,组建起了庞大的商队,为九边军镇运输各种货物,盐引、路引是朝廷用来威胁晋商从命的法宝,如果物资不足额就会受到惩罚。

    路引和盐引给商号带来巨大的盈利,不过建州兴起以来,朝廷立刻机敏地意识到贸易对后金政权的重要意义,下了对东北的贸易禁令,宁可牺牲商人的利益也不能牺牲国家利益——很明智的举措。虽然,部分晋商字号已经破产了。

    “黄将军,他们可是把粮价抬了一倍啊。”向导愤愤不平地说。

    “路上骡马也要吃草,人也要吃饭,何况这些小贩也要拔一层皮。”更不用说向官府的孝敬,维持店铺的成本和在各军镇雇用的人手。

    “我们士兵的钱是流血挣来的,他们这不是挣黑心钱吗?”向导激动起来了,这个黄将军不是蠢货啊,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

    作为一个高级军官,黄石也享有特权,他并没有和小贩们纠缠,而是被向导直接引到了一个大店铺里面,坐堂的掌柜立刻跑出来问安。

    黄石问了货物的种类和价格,一般的军需品应有尽有,甚至还有羊皮手套出售,虽然不再下发去东北的路引了,但是晋商还是要去关外和蒙古人交易的,用盐和布匹交换肉类和皮毛。

    价格非常便宜,将领根据职务可以拿到一种类似“优惠卷”的东西,黄石也从方震儒那里要到了一个,用这个可以买到打折的军需品,商人必须按照巡抚衙门定下的金额出售。

    “这位黄游击请坐。”掌柜看过打折单后立刻喊伙计出来奉茶。

    黄石定下了一批物资,和游击打折单上的金额毫厘不差。掌柜苦着脸暗示了好几次,希望能用回扣收买黄石小放他一马,但都遭到了可耻的失败。

    既然无可挽回,掌柜也只能报以职业性的微笑,伙计捧着一本帐册过来,让掌柜详细记录下来。

    “黄将军从鄙店提走的货物如下……”掌柜摇头晃脑地念了一遍:“请将军画押。”

    其间黄石观察了那个掌柜很久,很清澈的眼睛,言谈间也没有任何问题,要画押的这些收据可以证明他们完成了朝廷交派的任务。黄石回忆了一下门口的字号,想确认一下是不是晋商八大家之一……失败了,黄石忘了八大家都叫什么字号了,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曾知道过。

    “将军领多少兵?”

    画押以后掌柜问的问题如同在黄石耳边打响了一个惊雷。

    这个不是军事机密么?在二十一世纪。

    “千总官两人,兵丁五十人。”

    向导说了,他是蠢货么?

    “将军的驻地在哪里?”

    又是一声霹雳。

    这个也是军事机密吧?在现代社会。

    “在……”蠢货向导又要泄漏机密了。

    “住嘴!”黄石一下子跳了起来,把掌柜吓得一个哆嗦。

    黄石死死盯住掌柜的双眼,严厉的喝问声中透出丝丝杀机:“为什么要问这些?你这厮到底受何人指示?”

    掌柜手中的账本掉落在地上,瞠目结舌地望着黄石,满脸都是无辜和惶恐。

    “黄将军息怒……”那个白痴向导又张开了嘴,他看起来还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扑面而来的怒吼声把向导的后半截话堵在了喉咙中。

    “你是蠢猪么?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

    商人会把货物运去军营,这也是派给商人的一种徭役,问士兵数是为了准备劳军品,无外是酒、被服等,这也是变相派给商人的另一种税捐。

    大白痴黄石自讨没趣,灰溜溜地离开了商号,他感觉掌柜、伙计和向导看过来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智障。

    下午商家的人就把货物运到军营来了,黄石拒绝让他们入内,而是命令手下士兵自己出来搬,这又引起了一片诧异的目光……不仅仅来自商号雇佣的那群。

    黄石觉得他有必要建立类似近代的军需系统,不过军需官是个棘手的问题,制度需要检验和完善的时间。而这期间军需官必须是个精明人,可这样的话黄石又担心会出现损公肥私的情况。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世不患无千里马而患无伯乐,但是现在就是连驴也没有一头啊——总之黄石觉得他夹袋里没有合适人选。

    一百两银子来向黄石进言了:“士兵们来山海关二十多天了,大人是不是考虑一下女人问题?”

    “娼家?”

    “是的。”

    “大概要多少钱?”一百两好像是个仔细人,想问题很周到啊。

    “一次要两钱银子,一夜要六钱。”

    “这么贵啊?五十人就要六两四钱了,不行!你去找家说说,看能不能批发。”这个一百两办事还是很仔细的么。

    “什么叫‘批发’?”

    黄石解释了一番。

    “恐怕不行,刚发完饷,那些娼户只肯作‘零售’……对,就是大人刚才用的那个词,属下觉得很贴切。”

    “那就等等再去和她们说,让士兵们先忍几天。”一百两办事非常仔细,值得信赖。

    “属下遵命,属下认为只要再过个五、六天就可以了,属下以为到时候可以压到五十人五两,让姑娘们来军营可以压到十五两以内……”

    “嗯,那就辛苦你了。”一百两办事确实仔细得……有点异样的感觉。

    “大人放心,属下一定据理力争。”一百两拍着胸脯向黄石保证。

    这话黄石听着有点耳熟,这慷慨激昂的神态似乎……似乎以前也见过。

    杨致远工作很用心,几天后就选定了一家,还谈了整整一个晚上,早晨来向黄石汇报工作的时候还显得很憔悴,昨夜似乎没有睡好。

    睡眠不足的杨致远会不会在讨价还价中落了下风呢?黄石担心他没有办妥差事,或者给谈了一个六、七两回来。不过黄石也打算认了,只要不太太太过份就行,毕竟他欠杨致远的东西很多。

    “禀告大人。”萎靡不振的一百两有气无力地拱了拱手,他看起来真得很累哦,应该不止和一个人谈过了吧。

    “五十个士兵,四两八钱,如果派姑娘们来军营则需要十三两。”

    (第19节完)

    万丈高楼平地起 第20节

    六月孙承宗视察山海关后,方震儒立刻就把黄石找来了,神色间甚是得意,称呼上对辽东经略也更无尊重:“王在晋完了。”

    孙承宗和王在晋大吵了七天七夜,仍然无法说服王在晋放弃坚守长城的看法,最后孙承宗问他,万一山海关前各堡垒士兵溃逃怎么办,会不会被建奴追杀。王在晋自然回答可以在险要地段预设大寨,让这些士兵可以有地方退守。

    孙承宗当即痛骂王在晋:要是预设大寨收留溃兵,岂不是鼓励士兵溃逃。然后拿着这事上书天启,说王在晋完全不明事理,说话颠三倒四,绝对不可以委以重任,王在晋就此垮台。

    仅仅是黄石个人看法,孙承宗的说法有点强词夺理的嫌疑,不过他现在不是王在晋一派,也记得孙承宗确实比王在晋有本事的多。黄石嘴上附和赞叹,心里也微微有些不以为然。

    “方大人,修筑宁远已经成为定局了吗?”

    “不错,王在晋的计划既然被孙阁部否决,那么他这段时间就是在糜费国家钱财,轻则去南京,重则丢官。”这种包含党争在内的政治斗争,一旦失败就是一败如水,王在晋的仕途已经确定完蛋无疑,而去掉王在晋一派,剩下都是主张修筑宁远和觉华的。

    前途尽毁的王在晋很快就被调去南京,孙承宗定策修筑宁远,袁崇焕被派去执行这个任务。辽西武人集团立刻清醒了过来,反映最迅速的就是祖大寿,本来坚持消极怠工的祖家组织人力,家丁、奴仆也尽数上阵,加班加点地抢修宁远。

    宁远的筑城计划过去半年也没有完成的十分之一,这次祖大寿只用半个月就赶上了进度,还超额完成了任务,这种任劳任怨、实心办事的态度,让他一举赢得了袁崇焕的信任。

    在这片皆大欢喜的局面中,黄石终于也拿到了他的奖励,整整一万石米豆,方震儒亲自为他去要来的。

    方震儒还很够朋友的多问了一句:“你还有什么需要的?”

    “末将还需要布匹、铠甲、弓箭、生铁……”黄石一口气说了一大串,一言以蔽之,就是什么都要。

    “辽东这么困苦,黄石你真的不再考虑了么?”方震儒说话的时候一直用心观察黄石的表情。

    黄石只是微笑,他的战略决心绝不会动摇,无论是利益还是艰苦都做不到。

    “我一生阅人无数,但有的时候真是看不懂你,你的忠义……非常可贵。”方震儒觉得黄石的忠义强烈的几乎不像是真实的一样,或者说太真实以至像虚假的传说一样。方震儒本以为自己很了解黄石了,但是这段时间接触下来,竟然有了中陌生感和距离感,他不敢说一定能要到物资,毕竟方只是一个风纪官:“至于你要的东西……本官会尽力的。”

    期间黄石还有幸被孙承宗召见了一次,高邦佐对黄石触动很大,所以在参见孙承宗的时候,黄石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通盘见解。

    “你觉得修筑觉华更好。”孙承宗惊讶地挑了一下眉毛,方震儒替他上的那封书中说他是支持防御宁远的。

    “是,末将斗胆,敢言:筑城于觉华岛,造战舰。然后夺取耀州,修筑港口,然后夺取海州……”信奉制海权的黄石根本不想与后金在地面上争锋,他的通盘计划就是沿着觉华、耀州、娘娘宫、复州、金州到旅顺建立一系列环渤海的坚固据点,没有海军的后金既然不能切断这些据点的粮草供应,那就只能强攻明军的坚城,而拚消耗,明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吃亏的。

    “停,”孙承宗笑吟吟地打断了黄石,“是阎大人教你说这些话的么?”

    “阎大人?末将不知道,请大人明示。”黄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阎鸣泰是主张修筑觉华的,孙承宗误以为他是为这个计划作说客的。

    “你现在说得话,和你呈上来的条陈不符合啊,为什么?”

    黄石只好解释说,这是他这几天新得出的看法,所以和之前的条陈有所不同。

    “哈哈,黄石你嘴倒是满严的嘛。”虽然觉得黄石没说实话,孙承宗倒也不以为忤,随口又问了几句,心想与其听一个武夫转达,还不如?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