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绝下堂妇 作者:rouwenwu

    不就是才子佳人、神仙眷侣吗！哪知道是假凤虚凰，真是可惜呀可惜！”

    边说着边摇头晃脑，灵漪和杜鹃相互一看，互相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去呵她痒痒，吓得红袖一边大叫一边躲着，嘴巴连连告饶

    “放了我吧！不敢了不敢了！哎唷，笑死我了，饶了我吧！”

    三人打闹着回房，福伯和老杜看着姑娘们，心下开怀，老哥俩勾肩搭背，也下去休息。福伯忽的想起来，问他道

    “诶！今天这么大的动静怎么没有把那对母子惊醒啊，莫非，是睡得昏沉沉的？”

    老杜满不在乎的说道

    “啊呀，你操那么多心干嘛，肯定是睡着了没听见，走，今天高兴，咱哥俩喝上几盅去，不去，那就由不得你了，我跟你说，你可得跟我做个伴！”

    隔日，陆子归上门为阿香把脉，无意中听到老杜说道昨晚上的情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忽的起身冲到了杜鹃房里，看着她正在绣花，忙把她拉到自己身边，紧紧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只把杜鹃看的心里有些发毛，听他呓语道

    “幸好、幸好你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杜鹃本有些恼怒，见他一片赤诚，心下也有几分感动，当下说道

    “陆公子，我没事，你看到了，我这不好好的吗！”

    说完两人都有些回过神来，杜鹃俏脸飞红，轻轻的挣开被陆子归拉着的小手，陆子归只觉怅然若失，也有几分尴尬，急急忙忙的解释道

    “杜鹃，我、我不是有意轻薄的，实在是…”

    杜鹃红着脸，两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扑哧”一声，吓得俩人赶紧分的开开的，杜鹃一看，原来是红袖，气道

    “红袖，你，你笑什么”

    红袖一本正经的走过来，哼哼哼了几声，说道

    “酸秀才，每次都是事情发生以后才见到你的人影，唉，你说说，万一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你远在天边，可怎么救急呀！”

    陆子归坚定的说道

    “倘叫我早知道杜鹃有难，就是用爬的我也会爬过来，我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人伤害她的。”

    红袖调笑道

    “要按你说的，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要我看除非、除非你能整天形影不离的守着杜鹃姐，否则，还是不让人放心啊！”

    “我当然愿意了！”

    陆子归的话冲口而出，杜鹃听了愣了愣，脸色突变，她低低的叹道

    “陆先生，这样是会让人误会的，杜鹃感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只是男女有别，不要让人误会才是。杜鹃还有事，就不奉陪了，红袖，麻烦你替我送一送陆先生。”

    说完，自己转身出去了。陆子归垂头丧气的，仿是大冬天里被人浇了一盆冷水，寒冰刺骨，却是呐呐的说不出话来，红袖也有些懊恼，心里不由得埋怨自己多事，待看陆子归，却见灵漪从房外走了进来。灵漪嗔怒的斜了红袖一眼，看的她低下头去，这才走到陆子归身边，说道

    “陆先生，来日方长吗！有些事都等了那么久了，也不在乎这一半天的，只要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好了，改天我们找个机会好好聊聊。”

    陆子归一听打起精神，神采回复了几分，他说道

    “多谢。我还有事，这就告辞了，有什么事可随时找我，随传随到。”

    说完也不等人送，自己扬长而去。屋里，灵漪无奈的看着红袖

    “你呀你，还是这么莽撞，可怎么得了哇！”

    红袖不服气道

    “我就看不惯，明明郎有情妹有意，偏偏俩个人都在那里磨磨唧唧，看的人都替他们着急，我只是想撮合他们罢了。”

    灵漪看着她，未尝情爱的人又怎解其中味？对着她叹了口气，念道

    “一个心里有伤的女人不会那么快就好的，心病还须心药医呀！杜鹃的遭遇我们只是听闻，可其中的苦与痛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我们谁也体会不到，也代替不了她。你是不会明白的！”

    红袖看着小姐幽幽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是啊！自己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可是小姐你能感受到杜鹃的苦，那么你呢？是不是也是冷暖自知呢?

    刘氏今天是焦头烂额，她家的小福贵跟她闹了一天了，这个要人命的小心肝不知发什么疯，一天不吃东西，还扳了张冷脸给她看，哎唷！祖宗诶,急得她恨不得把月亮摘下来送给她的小心肝。这不，自己买了儿子最喜欢的酱肉和肉糕，就只为哄儿子吃上那么一口。

    富贵眯着小眼睛装模作样半天了，看见刘氏端着托盘，香喷喷的肉香让他使劲咽了咽口水，可是他心里的小算盘还没有着落，当下痛苦的闭着眼睛，

    “富贵啊！来，看看，娘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酱肉哇！闻闻，真香啊！来，张开嘴，娘喂你！”

    看到儿子死活不应，刘氏彻底服气了，求道

    “儿子啊！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说呀，只要娘能够办到，娘全答应还不成吗？”

    富贵一听，来精神了，他说道

    “我要你陪我去看看小山他娘，还有，我要去给他道歉，你也要出给人家赔罪。”

    “什么？”刘氏一听，火气就上来了，怒道

    “休想！让老娘去给那贱妇赔罪？休想，还有那个小杂种，如果不是他，我家心肝怎么会遭那么大的罪，儿子，别的，娘什么都依你，可就是这条，娘不能答应。”

    小福贵一看刘氏这样说，当下滚到地上，撒泼打赖、连哭带喊，

    “爹诶！娘不疼富贵，让富贵死了算了，娘还说什么都答应，骗人骗人！爹，我饿死算了，富贵没人疼、没人理”

    可把刘氏给吓坏了，她忙把儿子拉起来，心肝肉肉的一阵喊

    “好好，娘全听你的，富贵不哭不哭，唉！你个要人命的儿啊，娘就你这么一根独苗，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娘也不活了。”

    富贵看她答应了，也不哭了，刘氏忙把大块的肉往他嘴里塞，吃的满脸是油！

    老杜奇怪的看着“刘记”的老板娘站在门外，犹犹豫豫的，后面一个小胖子一直催她进去，一个伙计手里抱着几匹丝绸和一些礼盒，刘氏问道

    “有个叫小山的母子是不是在这里？”

    老杜点点头，刘氏说道

    “我们是来看他们的”

    老杜忙把他们迎了进去，送到了小山母子住的房间，刘氏在门口徘徊了一阵，富贵催她进去，刘氏进去后，阿香好奇的看着她，小山腾地起来挡在母亲前面，喝道

    “你来干什么？你要是再侮辱我娘，我就跟你拼了。”

    富贵露出头来，狡黠的笑道

    “小山，我娘过来赔罪的，这不，我给你们带来好多东西呢！”

    小山奇怪的看着他，说道

    “你不是老欺负我吗？为什么一下对我这么好？”

    小胖子说道

    “那是因为先生老是夸你，我看不惯，还有，就是你的吟诵比我好，我有些不服气！”

    小山听了，说道

    “不服气你可以用功啊！干吗老是作弄我，”

    富贵嘿嘿的笑道

    “先生说了，只要努力，人人都可以的，我以前不是不知道吗！这次，先生给我讲了好多道理，我好像明白了好多。小山，我给你道歉，你可以打我出出气！”

    刘氏一听，一阵紧张，小山点点头，手挥了过去，轻轻的落下，笑道

    “我们扯平了，其实，你也不是那么坏，有几次，你不是偷偷的往我的书桌里塞练字的纸吗？我都记得！”

    富贵扭扭捏捏的说

    “你都知道了，那我们可以一起用功，可以读书吗？”

    小山说道

    “当然，我们可以做好朋友！”

    第一卷 第二十五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福伯刚才一打眼，看见的是上次在公堂上见过的那个肥婆娘，忙身子一闪躲到一边去了。寻思了会，他还是匆匆的到了灵漪的闺房，恰好杜鹃也在，红袖正看着杜鹃所绣的丝帕，正看着花色的搭配，福伯一看都在，赶紧说道

    “小姐，我刚刚看好像是上次公堂上的那刘氏来我们府里了，”

    灵漪看了看杜鹃，说道

    “她来干什么？妹妹，你知道吗？”

    杜鹃摇了摇头，红袖眼睛转了转，拍手说道

    “啊！我知道了，肯定又是想上门欺负杜鹃的，等着，我去骂她一顿，哪有这样上门欺负人的。”

    说完就待冲过去与人家计较，

    “慢，你先等一下！”

    灵漪叫住了她，转身问福伯道

    “福伯，可看见他们进来做了些什么?”福伯摇摇头，灵漪只好又问道

    “那她们来了也没有上这里来，去哪了呢？”

    福伯想了想，一拍额头，说道

    “看我这老糊涂，她们好像是去小山母子俩的房间了，对了，我还看见她带了个胖嘟嘟的小孩，还有一个伙计抱了很多东西。”

    灵漪恍然大悟道

    “应该是来看小山母子的，又带了礼盒这样想来应该没什么事情，这样好了，红袖你去给客人送杯茶去，在那里，只准听，不许说话。”

    红袖撅了撅嘴，不情愿的去了。她先是泡了茶，用托盘端了迈着小步，一步一挪的走到了门口，喊了声小山，进去的时候，正看到妇人喋喋不休，漫天的唾沫星子，听她言道

    “我家小福贵就是心善，看看，这都是上好的绸缎，跟不要钱的非要送给你们，还有这些点心，想是以前没吃过吧！这富贵呀，非要吵着我买了几盒，虽说当时我急了些，冲到你家发了通脾气，可是也没挨你一指头，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反正我们来看看就算了，你可别讹上我们”

    红袖一听，底火蹭的上来了，她重重地咳了一声，把房里的几个人吓了一跳，红袖端着这杯茶，妇人见了正要接过，红袖手一拿，一下把茶泼在了地上，平静的说道

    “哪里来的野狗，到处乱吠，也不怕被人撵出去！”

    刘氏一听，回过神来，感情这是在说我呢？她怒道

    “哪来的没规矩的野丫头片子，说谁呢！”

    红袖置若罔闻，笑着问道

    “泼妇你问谁呢？”

    “泼妇问你呢！好哇！你敢骂我？我撕烂你的嘴！”

    妇人正待扑上去，红袖也不甘示弱，俩人一触即发，灵漪赶来了，看见情况不妙，灵漪一把喝住了红袖，看着刘氏说道

    “这位大嫂，我这丫头不懂事，我给你赔礼了。”

    “这还差不多”刘氏得意的说道，灵漪接着又说道

    “大嫂，敢问你这上门莫非就是与我这丫头拌嘴来了?”

    刘氏一愣，再看看自家的小福贵，只见小家伙脸黑黑的，喘着粗气，她看暗道坏了，又把小祖宗给得罪了，这下还不知道怎么闹呢！刘氏也不敢撒泼了，她忙说道

    “不是不是，我家富贵来看望小山母子俩的，我们不是带了很多东西过来吗？就是探望的！”

    红袖气呼呼道

    “有你这么来的吗！啊，先是把人家家里闹得鸡犬不宁，把人家气的病了，好哇！你又过来明着看望，实是奚落人家，对了，小山还跟我说，你还动手打了他，在人家家里骂人家杂种，你把人家母子欺负成这样，又反过来做好人，谁稀罕哪！”

    刘氏一听，又忍不住想骂过去；灵漪看着她，语重心长的说道

    “大嫂，你看看你儿子”刘氏回头一看，小福贵眼睛红通通的，看着就要哭出来，灵漪接着又说道

    “大嫂，我想既是你儿子要过来的，那代表他是明白事理的，孩童都能明白，何况我们大人？人的出身是不能选择的，可是谁都有活着的权利，贫贱的出身不能代表什么，大嫂，你有个好儿子啊！”

    富贵“哇”的大哭了起来，抽抽噎噎的说道

    “夫子教过我们贫贱不能移，我记得，我刚才说了，要和小山做好朋友的！”

    灵漪笑着走到了他身边，轻轻的拭去他脸上的泪珠，说道

    “你叫富贵是吗？真是个好孩子，你说的对，要记住了，以后按照先生的话去做，懂了么？”

    富贵看着她，小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

    “富贵记住了，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灵漪微微嫣然一笑，赞许的摸了摸他的头。刘氏看着小福贵，有点摸不着头脑，正好，杜鹃也跟着过来了，刘氏眼尖，看到杜鹃，马上呼天抢地的说道

    “啊呀呀！我说呢！看看，我家小福贵以前又听话又孝顺，怎么到了这儿莫名其妙的就跟我不一条心了呢！原来我们娘俩掉进狐狸窝来了，大的小的都会迷惑人，你们都是狐狸精，我家富贵肯定吃了你们的迷魂药了，走，富贵，跟娘走！”

    说完一拉富贵，哪知道儿子根本不睬她，甚至看也不看。刘氏又急又怒，看着自己儿子，看着杜鹃、灵漪还有红袖，大声说道

    “你们、你们把我家富贵怎么了！老娘拼了，我打死你们几个妖精！”

    红袖不耐烦的听她啰里吧嗦的，喝道

    “对，我们就是狐狸精，你给我闭上你的臭嘴巴！再胡乱说话，我就吃了你，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阴森森的话语吓得刘氏不敢再撒泼，灵漪无奈的看着一本正经的红袖，脸都气绿了，阿香从缓过神来，就一直插不进去话，见到现在情形，她低低的说道

    “富贵的娘亲，大家跟你开玩笑的，朗朗乾坤哪有什么狐狸精啊！你也不用怕，富贵是觉得你伤害了他的朋友，所以有些生气罢了！是不是啊！富贵？”

    刘氏忙看着儿子，见他点点头，心下稍安，阿香又说道

    “其实我们做娘的，心都是一样的，儿子都是我们的命啊！你觉得富贵千般万般好，我也觉得小山也是一样，你这么疼富贵，富贵大了，肯定会好好孝顺你的。可是，孩子的心里想的什么，我们还是要理解的，富贵，你能说说，为什么刚才不跟你娘走吗？”

    富贵看了看刘氏，气呼呼的说道

    “我都不知道，她还打过小山，儿子挨过爹的打，很痛的，小山肯定也很痛；她动不动就跟人家吵，人家背后喊她母大虫。我看人家的娘亲说话都是声音细细的，她到哪里都是连呼带叫的，我不想回去了。”

    刘氏听得目瞪口呆，还来不及反应，见自己的儿子走到了灵漪身边，他抬头看着灵漪，问道

    “漂亮姐姐，你做我娘亲吧！小山的娘亲已经有小山了，那你做我的娘亲吧！我会很乖、很听话的！”

    他话音刚落，刘氏大哭起来，灵漪目瞪口呆！

    红袖笑着说道

    “聪明的小子，你倒是会给自己找娘亲，好哇！小姐，答应他，”

    看着红袖唯恐不乱的样子，红袖瞪了他一眼，刘氏哭的更大声了，灵漪看着杜鹃飞快的闪到了一边，怕牵连到自己，灵漪拉着富贵的手，无力的说道

    “富贵，别跟你娘怄气了，你看她哭的这么难过，你就不想想，除了她，还会有谁这么疼你！”

    小孩子的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富贵只是想跟漂亮姐姐多待会，他自己还是明白亲娘对自己的好的，富贵走到刘氏身边，刘氏抱着儿子，一阵“心肝肉肉”的嚎叫，富贵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说道

    “那你以后别那么凶了，让人看了就怕！”

    刘氏飞快的点点头，生怕儿子又生气，富贵又说道

    “我今天晚点回去，我要跟小山一起玩”

    刘氏张口就想拒绝，一看儿子的眼神马上答应，眼角警惕的看着灵漪，恨不得把儿子跟她隔得远远的，灵漪苦笑道

    “大嫂若是不放心，你晚点过来接他要不干脆你也留下，这行了吧！”

    刘氏倒是什么话也不说话了，打定主意守着儿子。灵漪看雨过天晴，就出去了，杜鹃和红袖俩人一路咬耳朵，灵漪看了俩人半天，红袖调笑道

    “恶人自有恶人磨！富贵就是刘氏的克星，不过小姐，你可真是魅力大呀，有人急急的认你当娘的！要我看，不要白不要，这么大的儿子，可不是谁都能平空就有的，小姐，要不你就认了吧！”

    “臭丫头，我、我撕烂你的嘴！”

    “不要哇！小姐，这句话刘氏也说过！”

    “啊！”

    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阿香的身体只要不受大的刺激，看起来气色还是跟正常人一样的。富贵和小山俩个娃娃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半天，倒是刘氏寸步不离儿子的身边，阿香本来想跟她说话，看她紧张兮兮的样子，自己也就不多话，由着俩个孩子聊着悄悄话。

    红袖没事就去照顾那盆杜鹃花，浇水、剪枝，在她的呵护下，看上去更加的绚丽多姿，想到今日无事，小丫头寻思着还有功夫，匆匆到了灶间看了看，待看到一大捆的韭菜时，眼睛亮了，她一阵风似的窜上窜下，看到老杜，忙拉着他比划了一阵，老杜赶着出去了，红袖想完成了件任务似的，马上去找灵漪。

    灵漪正换上了件旧衣，看着自己的仟腰细细，不留神红袖蹦了出来，小丫头看着她，眼珠子乱瞄

    “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红袖嘻嘻笑道

    “真乃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小姐是也，小姐，我看今日无事，大家好久都没有聚在一起了，不如、不如我们待会一起去包牢丸吧，对了你说过那是饺子！”

    灵漪听了，叹道

    “明明是你嘴馋，便说的为大家着想，你呀你，行了，快去准备吧！真是拿你没办法！”

    红袖听了，笑的更欢，她这才留意到灵漪身上穿的旧衫，还是她出阁前的，看着灵漪，红袖说道

    “真合身，小姐，你还跟从前一样对我真好，只是红袖没照顾好你，让你受了不少的委屈。”

    灵漪看着她，情绪低迷，灿然笑道

    “我只愿我是从前的我，红袖是从前的红袖！我们现在很好，这就行了！”

    主仆俩人就是这样，一路相互扶持。过了会，灵漪想起来刘氏还在，忙问道

    “她们还在么？”

    红袖称是，灵漪说道

    “你去跟杜鹃讲一声，如果晚了干脆留她们用过饭再走，还有，杜鹃不是个爱管事的，虽把府里现托给了我们，可是主人一定是她，她若同意，你就讲是你的主意。”

    “知道了，真是，不知道会不会影响食欲！”

    看着红袖一脸的不情愿，灵漪只是笑笑。

    这边刘氏看着时间不早了，忙问富贵

    “富贵，你看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太晚了，也不好。唉！娘跟你说话呢！”

    富贵平日里虽有帮伙伴胡闹，但是跟小山在一起，俩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正好红袖过来，把话说到了，富贵兴奋起来

    “好，我要跟小山一起，吃过了饭再走。”

    刘氏一看小崽子居然自作主张，横着眼睛就想修理他一顿，不防富贵又说道

    “漂亮姐姐，我能不能晚上也在这里呀！我想留在这里”

    一听吓得刘氏不敢胡来，她恳求的看着红袖，红袖装作没看见，弯腰问道

    “你先告诉我，是我这个漂亮姐姐好看呢还是你要认娘的漂亮姐姐好看，”

    富贵苦恼的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

    “算了，我吃过饭就回去！”刘氏一听，放下心来，红袖倒奇了，她问道

    “为什么？你还没有答呢！”

    富贵垂头丧气的说道

    “我不愿骗人，可是说了实话你定然不喜，所以我还是要回家”

    红袖听了，心下倒觉得富贵可爱起来，看着刘氏，她说道

    “唉！大嫂，我姑且这么喊你，富贵当真是聪明伶俐，但愿不要学你的脾性”

    一句话把刘氏噎的说不出话来，眼看着红袖一手拉一个，拉着小山和富贵出去了，阿香想笑又不敢笑，干脆蒙上被子，自己躲着偷偷笑，刘氏衡量再三，还是咬着牙跟了过去。

    灶间，老杜早早的把肉剁的细细地，杜鹃和着面，见她加了些细盐、兑了些水，在一个瓷盆里把面均匀的揉着，灵漪却是切着韭菜，一股脑的放到了一个瓷盆里，刘氏寻不见儿子，摸索着到了伙房，杜鹃看她，说道

    “大嫂，你是…”

    刘氏想了想，终是说道

    “我过来帮忙的，”

    灵漪看她倒也是平静，杜鹃却喜道

    “不用了，我们都沾了手，换了身旧衣，大嫂你这一身葱绿的绸缎怕是沾不得面得”

    刘氏倒也是个爽利的，既然话都说出来了，她索性说道

    “这有什么打紧，洗了就是！看你们弱不禁风的，这和面要是有力道才好些，我来吧！”

    用水净了手，自己抢过杜鹃的瓷盆，自己动起手来，杜鹃还待张口，见灵漪冲她摇了摇头，也不说话，自己只好去收拾些佐料。

    刘氏倒也不是说大话，只见她手下施力，兜兜转转，面团在她手下一把接一把、一手压一手的揉搓，面团慢慢的舒展、起筋，洁白光滑。

    三人分工合作，倒也是很快！老杜添柴生火，这边红袖和杜鹃也都来了，几人围着张桌子，放上了案板，开始包了起来。阿香本想过来，灵漪看她气色，言道让她多休息休息，阿香也不坚持，自己看着火。

    小山和富贵好奇的看着，见红袖灵一手拿起一个小面团，一手拿着一根长的圆滑平整的木棒，红袖解释说叫擀杖，见她手下一转，一个擀好的面剂儿就好了，杜鹃拿着筷子填了些馅儿，捏着面皮两边对折，一个精致的“小元宝”就成型了。数来数去，富贵惊奇的发现包的最快最漂亮的居然是娘亲，刘氏面前堆了一堆小山似的饺子，看的灵漪也是一阵感叹！

    刘氏看着其他人都看着自己，说道

    “别看奴家长的蠢笨，这些女儿家的物事可是都会的，想当初嫁给那死鬼的时候，他是极喜欢在家里吃饭的，只是后来生意渐好，我也懒得做了，他也懒得回了，如今想是再吃却是没机会了！”

    听到刘氏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几人都有些感慨，刘氏接着又说道

    “其实我也不是个不晓事的，只是大家都在说…”

    杜鹃一听，低下了头，灵漪看了看她，说道

    “大嫂啊！你不知啊！”

    随后把杜鹃的情况与她细细的说了一边，刘氏的眼光慢慢的变了，再听到杜鹃对无缘的两位婆婆的照顾后，刘氏眼角含泪，站了起来，对着她施了一礼，

    “杜鹃姑娘啊！我给你赔礼了，原先只当你是个狐媚子，没说什么好话，可是今天我才知道，你当真是有情有义！奴家不如你呀！：”

    刘氏的举动，让红袖看她顺眼多了，杜鹃慌忙的说道

    “大嫂，不用这样，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坊间都是这么传的，这却怨不得你。”

    刘氏倒也是个豁达的人，谈开了，气氛越见融洽了起来。灵漪说道

    “我们女儿家实是不容易的，谁没有点伤心事呢！杜鹃遭人非议、大嫂你现在孤身一人，难道就没有苦吗！一个女人要生儿育女、自己面对，这其中的苦，唉！”

    刘氏痛哭出声，

    “灵漪姑娘，你别说了，自我家刘大死后，要不是有小福贵，我早就跟他一起去了，生意也不好、我一个妇道人家，真是难啊！”

    阿香也是眼中含泪，红袖看着这一屋子的伤心人，心里也难受起来，灵漪叹了口气，说道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不说了，我们今天高高兴兴的吃顿饭”

    饺子下锅，一大盘一大盘的端了出来，把富贵和小山馋的，俩人狼吞虎咽，刘氏也是眉开眼笑，阿香默默的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神色平和。

    饭后，过了许久，刘氏带着小福贵回家的时候，几人都出来送她们，刘氏走了几步，又转身回来，说道

    “再过两日是富贵的生辰，反正也没什么外人道，我们母子俩过的冷清，你们若有空，赏脸来吃顿便饭。”

    富贵着急的对小山说道

    “你可一定要来！”

    第一卷 第二十七章 老而不死

    “冬冬”的叩门声传来，红袖听了会儿，只当是老杜不在，自己起身走到门口，刚把大门拉开，一个穿着条肥大的裙裤，上着一件对襟的襦衣的妇人径直的往里面闯，红袖来不及问话，看她这副样子，忙伸手拦住了她，妇人一双fei眉，单眼皮的眼睛透着副不耐烦的样子，

    “你拦我做什么？我找杜鹃”

    红袖看她刁钻的样子，晓得是个不好惹的，长长的“唔”了一声，妇人看她不当回事，还径直的挡在自己的面前，她语调高了几分

    “既然知道还不赶快让开！我还有事,没工夫在这里跟你磨叽。”

    红袖看她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也来气了说道

    “你谁呀你？当自己家的硬往里面闯，你说找我们姑娘的，先通报个名上来，去通报一声，还要看能不能见你！”

    妇人听了，大嚷道

    “她杜鹃是什么意思？有把自己的嫂子往外拦的吗？咋了，还不愿见我？”

    红袖听她的口气极是不舒服，见她刻薄，说道

    “我家姑娘尚未成亲，不知哪里来的嫂子？你说是亲戚，应该常来常往才对，为何从未见过你？也不曾听我们姑娘说起过。”

    妇人听了一阵语塞，待要讲，却是讲不出什么道道来，她眼睛一转，说道

    “老杜呢！他是识得我的，你把他叫出来，＂

    “老杜出去啦！”

    妇人一听，看着红袖：又是一个狐媚子，这杜鹃现在干啥，莫非做了暗娼？看着这身边的丫头，那头面都不像一般的主，一念至此，语气也强硬起来，一个不要脸的小妖精，值得老娘在这里跟她磨叽，她不耐烦的说道

    “你跟杜鹃去说声，我们当家的手头有点紧，这个月都快揭不开锅了，让她赶紧拿上十两银子，我还急着回家呢，午饭还没做呢！”

    红袖看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冷笑一声说道

    “没钱了为什么来这里讨，当我家是钱柜呀！还有你倒说说，你家过日子，偏要我家姑娘来养，这算哪门子道理？”

    妇人听了，也是一阵火大：平素里要么杜鹃自己按时送银子上门，自己有时候用度少了，过来追点，老杜倒也不曾拦她；可是今个自己的汉子把钱输光了，自己就过来这里要点，杜鹃一向是个好说话的，只要自己口气硬点，还不是乖乖的双手奉上；不料不露杀出个拦路虎，这小丫头牙尖嘴利，自己竟然招架不住。眼看到了吃饭的时辰了，家里没米揭不开锅，再说没银子万一回去挨一顿打，想想当家的那砂锅大的拳头自己就害怕。可要让自己服软，跟个自己看不起的灾星跟前的丫头片子好言好语，却也是太埋汰人了，妇人眼珠子一转，从红袖胳膊下闪了过去，直勾勾的往里面硬闯

    “杜鹃，你给我出来！”

    红袖看她的样子，肺都给气炸了，她一推妇人，几下把她退了出去

    “你出去…给我出去，”

    红袖发狠的把她推了出去，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关上了大门，一把插上了门闩，只听妇人不停的嚷嚷道

    “好哇！敢这样对我，走着瞧，有你们求我的时候！”

    边念叨边气呼呼的走了。红袖也是薄怒未消，想了想自己的举动倒也是不后悔，正巧杜鹃闻声出来了，看见红袖抵着个大门，诧异的问道

    “红袖，我怎么听得有人喊我？你关上大门做什么？”

    红袖一看是杜鹃，有点心虚，像是刚办完坏事被人逮到的样子，她这会儿耷拉着个头，半天不敢看杜鹃，喃喃的说道

    “杜鹃姐，你骂我吧！我又自作主张了，可能这次替你惹了麻烦了！”

    杜鹃几时见过红袖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她一脸的紧张，盯着自己深怕挨骂的样子，不由得笑，随后说道

    “是吗！那你可要好好说说，我要衡量一下，再能确定要不要原谅你！”

    红袖倒也老实，什么也不隐瞒，一五一十的跟她说了一遍，红袖看着杜鹃，忐忑不安的说道

    “杜鹃姐，我知道我做的不对，可是你看看那妇人说话间好像我们不是正经人的样子，那种鄙夷的神情我怎么也看不惯！我听小姐说了你孝顺婆婆的事，可是我们做了，别人觉得理所当然也就罢了！可我看那妇人不像个好相与的，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对待老人家呢！杜鹃姐，你不能糊里糊涂的信她！”

    红袖初听是曹氏来了，就猜到是没钱了，听红袖继续一说，倒是有些发愣，她以前只是想着做一点，不忍老人家受委屈罢了，那嫂子的脾气她倒是领教了一二，始终不曾深想，今日里，红袖的一通胡闹，倒也让她有了些想法，她这边脸色变来变去，红袖的小心肝也是一上一下，唉！自求多福吧！

    刘氏一路气呼呼的，越想越气，自己上杜鹃那里从来都是满载而归，这回空手而回有种希望破灭的感觉，一气肚子却是咕咕叫了起来，想到家里还有几张嘴，不由得都把这些委屈都算到了杜鹃头上，她勒了勒腰带，快步向家里奔去。

    穿过小巷，到了自家的院子，推开紧闭的木门，好家伙！都不用上锁，穷家破院子，里面倒是收拾的干干净净的，院中一个大水缸，几捆柴火胡乱的摆放在墙边，总共有两间屋，偏角里有间柴房，妇人从水缸里拿葫芦干壳做成的水瓢舀了些水喝了，看着没人应，大嚷嚷道

    “人呢！都死光了？见我回来还不应声”

    话音刚落，一个老婆子抱着个娃娃出来了，手里还牵着一个小男孩：她穿着粗布做的衣服，下面是一条黑色的裤子，像是旧群改制而成，打了好几个补丁，小男孩倒是一身挂绿的绸衣，有个七八成新的样子，老婆婆出来后，惴惴不安的说道

    “媳妇，你回来了，我刚才陪着小明玩，没听见，你去买米，买回来了吗？”

    妇人见她就有气，喝斥道

    “老婆子聋了，吃、吃、就知道吃，家里都被你个老家伙吃穷了，”

    看着老婆婆小心翼翼的样子，妇人一把夺过去她怀中抱得娃娃，娃娃不习惯，哭了出来，妇人狠狠的剜了老婆子一眼，说道

    “回你的屋呆着，见了就心烦！”

    老婆婆赶紧拉着小孙孙进了偏角的柴房，只见里面用木板搭成了张床，屋角有个缺了一角的碗，空无一物。小男孩喊道

    “奶奶，我觉得饿！”

    老婆婆什么话也不说，抱着他，一声一声的哄到

    “睡吧！睡吧！睡了就不会觉得饿了！”

    片刻后，妇人的吼声响了起来

    “老家伙，你滚出来！”

    老婆子忙走了出去，妇人嚷道

    “我这屋里的两个鸡蛋呢？说，是不是你偷吃了？好哇！我们家倒是有贼了，你个老东西。”

    小男孩一听，正要回话，老婆婆忙捂住了他的嘴，听着妇人骂道

    “那俩鸡蛋是我留着给娃娃补奶用的，你连我的东西都敢偷吃了，你个老不死的，白活那么大岁数，年纪长狗身上了？你怎么不去死，见天的拖累着我们，有什么用处啊你，啊？”

    妇人指着老婆婆的鼻子乱骂一通，看着老家伙不肯声，更气了

    “好哇！没用的东西，我们家就是多你，呀！小明你瞪我干什么？老家伙，是你教的是不是，反了天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妇人转身走到柴火边，抽了根木柴，抡起来没头没脑的抽去，老婆婆为了护着小孙孙，自己挨了几下，妇人抽的起劲，猛的，柴火被人拉住了，妇人正要破口大骂，一看，却是杜鹃。

    杜鹃拦着她，俏脸寒霜，一旁的红袖也是义愤填膺，杜鹃言道

    “我不来看都不知道，你竟是这样对待婆婆的，你还有没有良心，”

    妇人见是杜鹃，心下一慌，还不待说话，只见红袖早把婆婆搀到了一旁，等进了柴房，看着那薄薄的被子，杜鹃气红了眼，怒喝道

    “我每月里给你钱托你好好照顾婆婆，你用我的钱，就是这么照顾的”

    妇人一听语塞，狡辩道

    “我平日里都是好好的照顾她的，”

    小男孩挣脱了奶奶捂着的手，说道

    “娘亲说谎，鸡蛋是我和弟弟饿了，奶奶给我们吃的，还有，平日里奶奶只吃半碗粥，没吃很多。”

    杜鹃一听，泪如雨下，她慢慢的走到老婆婆的身边，说道

    “婆婆，我是杜鹃，你还记得吗？＂

    老婆婆睁着浑浊的双眼看了看她，说道

    “哪个杜鹃，是不是跟我家小儿要成亲的那个，那可是个好姑娘啊！小儿说要赶考求了功名回来娶她，可是我的儿，没到京城就摔下山了，我苦命的儿啊！”

    杜鹃和老婆婆抱头痛哭，红袖也是看得，很是心酸。看到妇人一脸的无动于衷，红袖拉着小男孩，问他

    “你都看到了，你娘就是这么对待你奶奶的，等你以后大了，你怎么办呢！”

    红袖本是感慨，却不料小孩回道

    “等我长大了，我也让娘亲住这个屋子，让她吃一样的饭！”

    第一卷 第二十八章 人在做天在看

    杜鹃快要爆炸了，她胸中的怒火滔滔，快把自己给淹没了。妇人刚才有些失神，儿子的话让她怔了一怔，但是想到这是在自己家中，随即而来的愤怒让她有些口不择言

    “啊呀呀！这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你们俩个小蹄子跑到我家里来教训老娘来了，反了天了。这是我的家务事，轮不到你们在这里指手画脚的！”

    杜鹃看她不但不知悔改，还涓狂的发威，杜鹃再也受不了了，她冲到了妇人的面前，扬手打了妇人一巴掌，怒道

    “曹氏，你是怎么诳我的难道你转眼忘了吗？是谁，在曹秀才死后找我哭哭啼啼，说是孝敬婆婆可是囊中羞涩：是谁，跟我说婆婆身体不好，不能干家务你里里外外忙活，还要攒钱给婆婆治病；又是谁，急巴巴的推说婆婆的病都是因我而起，让我想办法凑点银子给老人家治病？一次一次，我是真的相信你呀！信你孝顺、尽心尽力伺候老人；信你的言之凿凿，婆婆不能见我，否则她会气病；信你把银子都花到了婆婆身上，让她老人家舒舒服服的。我知道你是看不起我的，除了我的钱好拿，你压根没有正眼看过我，可是我怎么了，我没头没抢、没干见不得人的事，我与曹秀才的婚事还没拜堂他就没了，你说是我克的，如果你只是说我倒也罢了，可是，你这么对待自己的婆婆，你不怕老天灭了你？”

    杜鹃一番义正言辞的话语说完，红袖双目熠熠的看着她，神圣高傲不可侵犯。倒是老婆婆缓过神儿来了，她颤巍巍的站起来，擦了擦昏花的老眼，问道

    “你就是杜鹃，就是我那未过门的媳妇儿，就是我儿念念不忘，要取得功名来娶你的媳妇?”

    杜鹃看着饱经沧桑又两鬓斑白的老人，点点头，哽咽着说道

    “婆婆，是我，我是杜鹃，是你那未过门的媳妇！婆婆，杜鹃不孝，来晚了，让你受苦了。杜鹃给你磕头了！”

    说完，跪下就行礼。婆婆忙搀她起来，连呼道

    “使不得、使不得，你还是个姑娘家，我老婆子能看你一眼就心满意足了，万万受不得如此大礼！”

    老婆婆说完，看着杜鹃俏生生的模样，泪如滂沱，我儿没福气呀！这可是个好姑娘啊！猛的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望着曹氏，沉声问道

    “媳妇，我来问你，杜鹃刚才所说，每日里都有孝敬的银子，你可是收了？”

    曹氏默不作声，婆婆接着又问道

    “我再问你，杜鹃说我不喜欢见到她，可是你说的？”

    曹氏瘪瘪嘴，看也不看，婆婆大喝道

    “你个?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