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绝下堂妇第4部分阅读
弃绝下堂妇 作者:rouwenwu
下你看我我看你,全都傻眼了!
王三游了半天好不容易搭了个货船,正上去没多久就看到了自己的船在河上停着,给船家道了声谢,他游了上去。
红袖一看水里钻出个人,吓得退了几步,等几个人见面仔细说了说缘由,灵漪跑去问李三,看着他点头确认后,王三便划着自己的船向前驶去。待到了一个大的渡口,灵漪他们下船走了,王三一篙一篙的划着小船到了河中心,他也不多话,把李三一脚蹬了出去,李三的手被绑着,急的忙喊
“救命、救命啊”
王三说道
“你坏我营生,又想作恶,我不罚你也不救你。看你自己的运气”
说完撑船扬长而去,李三喉咙被鱼刺扎的红肿,在水里泡了一天,回家没多久就生病不治而亡。
第一卷 第十五章 寡妇门前是非多
麻城的城门巍巍高耸,来往行人络绎不绝。福伯一路走来,身体却是好了大半,红袖一路叽叽喳喳的跟个小麻雀,前几天的阴影终于云消雾散,让灵漪也安下心来,三人一路走着,一路看着,倒是信步闲庭,轻松惬意的很。
红袖走了会儿,肚子咕咕的响,看的灵漪一阵无奈,小丫头委屈的眼神一扫,福伯说道
“小姐,现在还早,我们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灵漪无奈的一看他,马上改口
“错了,是公子。”
“好哇好哇!”
红袖最是积极,她环顾四周看了看,倒是看中拐角的一处,只见摊子不大,来往的客人却不少都是买了就走,一张长桌正好闲着。红袖一拉灵漪,灵漪无奈的跟她走过去。几人坐在桌旁,一个妇人热乎的上来,问道
“几位客官要些什么?”
红袖看了看她的锅里,抬头看着灵漪,灵漪便说
“大嫂,你这里都有什么,捡些简单的上些,我们赶路,吃完就走。”
妇人看着眼前几位,调笑道
“小哥可真俊哪,这大街上一走,怕不是要迷死大姑娘、小媳妇的,要是奴家年轻几岁,怕也是要缠着公子。您稍等,光顾我麻姑的摊子,我这就给你们拿吃的去。”
自从出了船家的事后,灵漪跟红袖两人就做男装打扮,倒也省了不少麻烦。只见二人一个穿绸衫,一个扮作随从,倒也是有模有样。不一会,妇人端了几屉热腾腾的笼屉和盘子上来,红袖打开,却是以前没有见过的,她忙喊过妇人,问道
“麻姑,这都叫的什么名啊?我还以为是包子呢,”
妇人上前细细的说来
“这个是瓢粑、这个是火烧粑、这个是奎鱼、还有肉糕都是我们麻城有名的小吃。几位尝尝,我,麻姑的手艺在这一带还是数一数二的”
红袖拿了尝了尝,嘴里细细的品了::圆盘中空形油炸面饼叫瓢粑,放了萝卜的,还有一个放了红苕的;火烧粑是鸡蛋韭菜的面饼,在灶里拷过的;奎鱼是鱼肉和淀粉湮没晒干而成,有点像面条,吃起来很有劲道,只是这肉糕却吃不出来,小丫头急急问道
“公子,你吃出来了吗?”
“是鱼肉猪肉做的,可能放了红薯粉,店家可对?”
麻姑听得目瞪口呆,过了半天,咂吧着嘴,啧啧称奇
“啊呀呀!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吃一次就吃出味来的,几位好眼力、好本事。莫非几位是厨子?看着也不像啊!”
听得福伯一阵冷汗:红袖小丫头,还是这么喜欢闹腾,肯定刚才人家开玩笑惹了她了。当下也不多话,赶紧付账。
三人吃饱喝足,走在大街上,顾不得细看,一帮子人急急的冲了过来,看上去穷凶极恶,红袖踮着脚细看,被福伯好一阵数落,
“不要多事,我们人不生地不熟的,别闹出什么乱子来。刚刚发生过的事你这么快就忘了。”
红袖想起李三不禁一阵哆嗦,灵漪也不回头,三人往反方向走去。走了一阵,三人听到前面有人敲响锣,不停的喊道
‘衙门升堂问案喽!”
红袖一脸的好奇,却又捺着性子不敢动。灵漪也很好奇,想过去自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想见识一番,福伯想了想,官府门口应该没多大的事,三人顺着人潮,走到了衙门口。
一帮子在外面看着,只见留着山羊须的县太爷一拍惊堂木,下面乱哄哄的场面一下安静了下来。
“带原告,”
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肥胖妇人哭天抢地的扑了出来,脸上白粉簌簌的直往下掉,妇人扯着个猪猡嗓子,又喊又骂
“青天大老爷!你可要为民妇做主哇!求你刀刀狠剐了那个小娼妇,替我家老爷申冤哪!”
妇人哭的起劲,看的旁边的路人却是窃窃私语,有人还在暗暗地发笑,县太爷一听,当下喝道
“刘氏,本官已请仵作验明,你夫乃是中毒而亡,且在你自家家中,关他人何事,休要信口雌黄,再胡乱纠缠不休,本官定要判你个咆哮公堂之罪。”
刘氏气呼呼说道“大老爷,我可不是胡说,那小娼妇生就克夫命,不知道害了多少人,我夫就是被他害死的。”
县太爷劝道“你夫在你自己家死的,旁人怎么害他?”
刘氏无语,又不甘心自家死鬼一命呜呼,旁人的话她也听不进去,恨恨说道
“男人都瞎眼了,被那个小娼妇迷得七荤八素。我家老爷得死与她脱不了干系,求大人把她拘了来,民妇要与她当面对质。”
县太爷也是头疼,刘氏喋喋不休的振振有词,他眼下没了主意,只好传衙役去把被告喊来,灵漪惊奇的看到,两边的路人都翘首企盼,让他一她好奇。
大街上安静了下来,一个朦朦胧胧的人影,由远及近,施施然的走了过来:丹唇皓齿、明眸善睐,当真是美丽可人!
路人看花了眼,只见她一袭红裙,让人眼前一亮。杜鹃刚刚到堂,所有人都还未回过神来,刘氏嫉恨的看着她,就是这张脸,恨不得狠狠地撕烂她,让她去勾人、哼,妖精!
杜鹃低头,跪在堂下
“民妇杜鹃参见老爷”
声音如初谷黄鹂,婉扬动听。县太爷眼发直呆呆的看着不动,刘氏一看气不打一处来,她喊道
“看看看,老爷,我没有说错吧!连你都看呆了,足见这小娼妇的勾人本领。老爷,她就是个妖精,求你拿她浸猪笼,烧了她,免得她再害人。”
县太爷被她的破落嗓子给惊醒了,面色一整,一拍惊堂木,
“大胆,老爷我是在想案子,不要信口雌黄。那杜鹃,刘氏说你谋害他丈夫,你可有话说。”
杜鹃抬头,看了看刘氏,想了想,说道
“民妇只知她是绸缎庄的老板娘,民妇只是偶尔去买些,次次都是她接待的,倒是不曾认识老板”
刘氏听了,怒道
“要不是我每次挡着,死鬼早就与你勾搭成j了!我日防夜防,还是没拦住。你个丧门星,害死自己丈夫不算,说,你施了什么妖法,害了我家老爷”
说完纵身而上,尖尖的指甲往杜鹃的脸上划去。衙役们拦住她,兀自哭闹不休。
县太爷一看乱七八糟的,一阵头疼,乘机转到了后堂,公堂上闹闹嚷嚷的,路人也跟着起哄,红袖拉了拉灵漪,说道
“公子,那个杜鹃不像坏人那,为什么别人那么说她”
旁边有个老人听见了说道
“几位是外地人吧!难怪不知道,这杜鹃是个苦命人哪!她许了三户人家,还没嫁过去,新郎就都死光了,外人都道她有克夫命,这不,一个姑娘家人人都把她当成寡妇,唉!命啊!“
第一卷 第十六章 出手
衙门后堂,县太爷正急得团团转,倒是一会儿功夫,师爷擦着满头大汗急急的进来,他急道
“老爷,这个案子怎么断啊!那刘氏哭哭啼啼闹个不停,老爷要早早的拿主意才是。”
县太爷气急,随手一挥把茶盅扫在地上,
“混账,老爷怎么断?那刘大一个人在房里喝闷酒,酒菜都是他自家的,问过街坊,无人去找他,现场门窗紧闭也没有其他的痕迹,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而亡呢!叫人好生诧异?罢罢罢,少不得做回恶人”
说完整冠,迈着官步,坐到了堂前。那刘氏像个泼妇一般在地上撒泼打闹,胡搅蛮缠,杜鹃只是一旁静静地跪着,不言不语。
“刘氏,本官问你,你口口声声说杜鹃害了你夫,可有证据?”
刘氏气道
“那死鬼说要讨杜鹃进门做二房,我不依,与他干了一架,他回家吃酒,一会便出事了,小娼妇克夫克死过几人了,还不是她害的吗?”
路人中有愚昧的,当下也是议论纷纷,刘氏见状得意了起来。县太爷呵斥道
“无稽之谈,本官问你,可有其他?”
刘氏不说话,县太爷又问杜鹃
“杜鹃,那刘大可曾向你提亲?”杜鹃摇摇头,县太爷怒道
“刘氏,人家杜鹃都不知情,你莫要信口雌黄。”
刘氏忙回道
“老爷,我那死鬼确实是要讨她过门的,为此,他还托人高价买了一盆杜鹃回来,日日把玩,爱不释手,不信我让人带来你可以看看。”
不一会,一个衙役抱着盆杜鹃上来,县太爷一看,不由得赞叹:怪道诗云闲折二枝持在手,细看不似人间有,妙哇妙哇!但见此花花、叶兼美,入目处花繁叶茂,绮丽多姿,一团团一簇簇娇艳欲滴,花瓣儿密密匝匝,蕊靠着蕊,瓣贴着瓣,相互依偎竟相辉映,真是难得的奇珍哪!最特别的是不是人们常见的红色,这却是一盆黄杜鹃。
灵漪看到这盆黄|色的杜鹃,再联系到异世所见所闻,心下明白,已是知道怎么回事。再看堂上,县太爷正左右为难,这时,一帮人趾高气昂的冲了过来,红袖一看,低声说道
“小姐,是我们刚才碰过的那帮人,呀!还有几个老头,”
只见这群人当中的老头走出来,一拱手,说道
“诸位诸位,老朽忝为杜氏族长杜威,这是杜氏家门的内务事,望各位包涵”又转身对着县令道
“大人,老朽族中出了这等事,给大人添麻烦了,不过,这小女子名声在外,可是当按家规处置,来呀!把杜鹃给我带回去!”
县太爷听了,默然不语,这杜氏是麻城的大族,说话行事他这个县令也得让着三分,看到旁边的人噤若寒蝉,红袖问道
“他们什么人,这么横。要把人带去哪里呀!”
刚才跟她们说过话的那人说道
“干吗?怕是要烧死了,那族长的儿子就是被杜鹃克死的,只不过杜鹃没过门,这下逮到机会,他能放过,唉!”
红袖听了目瞪口呆,灵漪皱着眉头,看着一帮人穷凶极恶,旁边的人也都不敢吭声,灵漪莫名的肩膀隐隐作痛,想到了什么,她忙上前一步,喊道
“住手!”
其他的人都看着站在院中的灵漪,风姿翩翩,俊朗飘逸。
杜威看着他:那里窜出个毛头小子,坏我好事。哼,怕是贱人勾搭的吧!
灵漪抬了抬手,向着县令道
“大人,在下乃是京城人士,路过贵地,适才大人审案,小民也细细的听了,却是有间事要说与大人听,可能对此案有助。”
县令看他气质不凡,不敢怠慢,忙说道
“请讲、请讲、”
灵漪走到刘氏身边,对她微微一笑,刘氏发花痴一般,忙做娇羞状,看的红袖直翻白眼,福伯着急的看着小姐,其他人也都安静下来,只听灵漪说道
“各位路人、大人还有差人,小民与堂上这两位素昧平生,只是不见有人含冤莫白,是以当了出头鸟,烦请各位做个明证”
下面麻姑正好也在人群中,她喊道
“小相公,奴家为你做证,你到了城里还是在我那里用的早点呢!”
下面的人也是一阵附和,看的灵漪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大人有所不知,这杜鹃花开,花通常筒状至漏斗状,颜色变异颇大,有白、黄、粉红、绯红、紫及蓝等色,我们常见的是红色;杜鹃花的木材、根兜,质地细腻、坚韧,可制碗、筷、盆、钵,杜娟花性甘微苦、平、清香去风湿,调经和血,安神去燥,也可入药;但是黄|色杜鹃的植株和花内均含有毒素,误食后会引起中毒,大人,我观这正是一株黄杜鹃,刘大乃是中毒而亡,可是误服的缘故?”
她这边刚说完,刘氏“啊呀”一声,喃喃的说道
“死鬼每天都嚼上几片,说是要尝尝杜鹃的味道可…”
等她回过来神的时候,赶紧捂上嘴巴,但是别人早就听了个一清二楚,只见杜威脸上早已一片青黑,他瞪了眼刘氏,恨恨的说道
“我不信,”
灵漪微笑道,
“老人家若是不信,可以尝一尝就知道了,或者可以牵只畜生来,试一下就知道了。”
县太爷也想证实一下,命人捉了只鸡,味了些,不大的功夫,鸡翻着白眼,翅膀扑棱扑棱了几下,断气了,仵作看了说是同样的征状。紧张的红袖和福伯欢呼起来,伙着其他人,一阵一阵的喊着
“放人、放人|”
杜威一看,灰溜溜的走了。县太爷判道:杜鹃无罪释放!念刘氏丧夫心痛,不计较咆哮公堂,刘氏也捂着脸,积极点急急的回家了,那盆杜鹃孤零零的放在地上,灵漪一把抄了起来,吓得红袖发抖
“小姐,你快放下,有毒的,”
灵漪扑哧一笑,说道
“放心了,只要不吃到嘴里,一点事都没有,那,抱着,”
红袖一听,喜滋滋的抱在怀里,小姐可真本事,福伯苦着个老脸,说道
“小姐,下次可不能这么鲁莽了,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说完正要拿手巾擦擦汗,一摸怀里,脸色就变了,灵漪看着不对,说道
“福伯,怎么了?你没事吧!”
福伯哭丧着脸,苦苦的说道
“小姐,我们的银子被人偷了!”
啊?
第一卷 第十七章 花中西施俏杜鹃
福伯一言既出,吓得红袖都没有了反应,她呆呆的抱着那盆杜鹃,哑口无言。灵漪也是哭笑不得,真、真是无语问苍天!啊啊啊!
杜鹃自从刚才人散的时候,就闪到了一个角落里,暗暗的看着这边的动静,有心上前道谢,可是犹豫了会儿,直到听到刚才红袖一声小姐出口,才眼前一亮,慢慢的走了过来,到了边上,看到主仆三人手忙脚乱的在各自的身上摸索,尤其是红袖,更是着急上火
“福伯、福伯,你老是说我毛手毛脚的,钱都放在你那安全,可你看看,你比我还马虎,现在被贼子偷走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福伯更是自责
“怪我、怪我、都怪我、我刚才只顾着小姐了,哪知道,’
灵漪忙安慰道
“福伯,你别急,钱财本就是身外之物,丢了就丢了,我们几个大活人总能想到办法的,你不用担心”说完斜了红袖一眼,小丫头不服气道
“小姐偏心,我就说了两句,可怜要露宿街头了”
杜鹃扑哧一笑,见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忙上前行了一礼
“小女子杜鹃多谢恩公的搭救之恩,请受我一拜!”
灵漪忙拦住了她,杜鹃细看了会儿,随即说道
“这位姐姐,”看着灵漪一脸的不自然,马上解释道
“姐姐勿怪,我是想邀请你们去我家里歇歇脚,没有其他的意思,若非同为女子,我那里怕是不方便请你们过去的,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灵漪忙回道
“不是不是,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在想,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是女子的”
杜鹃指了指红袖,红袖连连摆手,示意她不要说是自己讲出来的,灵漪无奈的望着天,假装没看见。红袖跟杜鹃聊了会儿,高兴地说
“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杜鹃,要不是你,我们怕要睡街上喽!只是福伯和我们三人都过去,你那里方便吗?”
杜鹃说道
“不妨事的,不过要你们回去要换上女装了,不然,街坊们看见要流言蜚语喽!”
杜鹃前面带路,三人跟在她后面,往家里走去。一路踩着青石板,沿着小巷,红袖好奇的打量着,杜鹃走走停停,半路上碰到一些老人,杜鹃总是甜甜的招呼一声,偶尔有些嬉皮笑脸的泼皮看到她,也是严肃以对,让红袖很是好奇。三人分的极开,灵漪看的出来,杜鹃是个非常有自尊、也很自重的女孩子。
到了一处深闺宅院,福伯看着门上的椒图,暗自诧异,看起来也像是大户人家呀!(椒图,龙生九子之一,形状像螺蚌,性好闭,最反感别人进入它的巢|岤,铺首衔环为其形象;形似螺蚌,好闭口,因而人们常将其形象雕在大门的铺首上,或刻画在门板上。螺蚌遇到外物侵犯,总是将壳口紧合;人们将其用于门上,就是取其可以紧闭之意,以求安全)杜鹃拍拍们,一个驼背的老家人把他们引了进去,一路上警惕的看着福伯一行人,防贼一样!
穿过迂回的长廊,院落中零散的几间房子,杜鹃歉意的对灵漪说道
“真对不住,家里就我跟老杜,怠慢了!“
灵漪看着她,随即叹道
“杜鹃,你太客气了,以后叫我灵漪吧!我们现在能有个栖身之地,已经很不错了,还没好好的谢谢你,反倒给你添麻烦”
两人一阵寒暄,红袖看不下去了,
“小姐,杜鹃,你们别酸来酸去的了,我看要不这样,两位因缘而识,干脆结拜算了,这样我也好跟着混吃混喝呀!”
听着这话,杜鹃的眼前一亮,随即又暗淡无光,看的叫人心疼。灵漪一听,心下也是颇喜,
“杜鹃别见怪,这丫头就这样。不过我也正有此意,不知你可愿意?”
随后把自己的八字报了,看着杜鹃,杜鹃忙急道
“我当然愿意了,只是我自由命运多舛,怕姐姐嫌弃!”
灵漪听了,大喜,红袖小丫头着急的要去摆香案,灵漪拦住了她,灵机一动,
“不用那么麻烦,我观妹妹也不是俗人,这样吧!就它了,我们对着它结拜,也算是件风雅之事!”
红袖顺着看过去,一盆绚丽多姿的杜鹃进入眼帘。杜鹃也是很高兴,两人搓土为香,以杜鹃为证,成为了手帕交:灵漪年方二十一,为长;杜鹃年方十八,两人姐妹相称。
老杜知道原来是两个女娃娃,也为杜鹃高兴,下厨张罗去了。红袖看着杜鹃的闺房,窗明几净,一张绣床停在屋角,床的斜对面是张红木的梳妆台,上有铜镜、梳篦、粉黛胭脂、手帕等物。梳妆台两边的墙上挂了两幅画,一副是杜鹃花开遍野;一副是杜鹃自己的小相;屋子的左边用屏风隔开了,隐约见到似乎放的是书桌。灵漪上前,细看了杜鹃的画像,随即叹道
“淡淡梨花面,轻轻杨柳腰,朱唇一点美多娇,果然青春年少啊!红袖你看,这幅画中美人真真是我见犹怜!果然不愧是花中西施啊!”
红袖听了有些糊涂:小姐这赞的是人呢还是花呢!她看着杜鹃杜鹃脸上现出了一抹桃红,急的杜鹃跺了跺脚,说道
“姐姐休要调笑,说起来,姐姐比杜鹃还要美上几分,就是红袖,也是个可爱无双的俏佳人,偏偏要编排人家,我不来了,”
红袖喜滋滋的跑到梳妆台前,拿铜镜仔细的照了,惹得杜鹃笑道
“好红袖,赶明个找个如意郎君,你们哪夫唱妇随,成就一段红袖添香夜读书的佳话可好?”
红袖听完,放下铜镜,跑去呵她痒,三人笑成一团。
灶间,老杜和福伯两人也是相见甚欢,一个说道
“福伯,不瞒你说,我家杜鹃好久没这么开心了。说起来。要多谢你们小姐了,”
福伯感慨道“我家小姐也是苦命人哪!也许只有苦命人才能理解苦命人吧!”
三人笑闹了一通,都有点肚子饿了,红袖自告奋勇的去灶间帮忙,杜鹃看着活泼伶俐的红袖,羡慕的说道
“姐姐,我真羡慕你跟红袖,真的。”
灵漪爱怜的看着她,悠悠的说道
“其实,我有时候在想,若不是红袖,我可能早就不在了。我几次三番说认她做妹妹,她老是嘻嘻哈哈的一笑而过,让她改个称呼,她大大咧咧的说叫惯了,改不了口。刚才,我知道你是想三人一起结拜,没用的,红袖不会答应的。这丫头跟着我吃了很多的苦,有时候,我看了都心疼。”
杜鹃看着姐姐,那深邃的眼神隐藏了无尽的伤痛,看来姐姐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同病相怜的姐妹感怀身世,这一刻,心贴的更紧了。
不大的功夫,满满的一桌菜端出来了,杜鹃和灵漪、红袖、福伯加上老杜五个人围成了一圈,热热闹闹的情景让老杜高兴的直掉泪,杜鹃说道
“老杜,这是我新认的姐姐,姐姐,这是从小看我长大的老杜,以后,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了,杜鹃很高兴!对了,差点忘了,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说完转身走出去了,其他人都愣愣的看着,须臾,杜鹃抱了坛酒过来,坛子四周有些土迹,显是刚刚挖出来的。老杜震惊的看着,猛的站了起来
“杜鹃!这,这可是老主人当年埋下的那坛?”
第一卷 第十八章 愁肠
杜鹃满含感情的摸着那坛酒,像是在感怀亲人,她抱了会儿,缓过神来,看着老杜,老杜满肚子的话一下子噎住了,他有些难过。灵漪看着杜鹃,复又看了看老杜,想到了什么,连声说道
“这坛酒,莫非、莫非是女儿红?”
杜鹃也诧异的看着她
“想不到姐姐也知道这酒,没错,这酒是女儿红!“
老杜看着杜鹃,终于忍不住劝道
“杜鹃啊!这坛酒当初你娘和你爹埋下来是为了等到你出阁那天宴客的,可惜他们去世的早,没能赶上,杜鹃哪,这酒“
杜鹃拦住了他,悲悲的说道
“杜叔,让我这么喊你一次吧!你说得对,这酒是我出阁嫁人时要喝的喜酒,可是杜叔哇!我是真的不想嫁人了呀!每一次,我高高兴兴的绣着嫁衣,可是没多久,别人就告诉了我成寡妇了,有没嫁人没进家门没拜堂成亲的寡妇吗?爹娘走了,别人说是我克死他们的,杜叔,你疼我,护着我,不让我接触到外面的闲言碎语,我也假装不知道。直到这次,我被拉上了公堂,我想着就这么去了吧!再也不用受苦、不用听见别人的闲话,可是,没想到,姐姐出现了,还救了我。杜叔,除了你,又有一个人关心我了,我真的好高兴。这酒,既是喜酒,与其埋在地下暗无天日,不如今天拿出来,”
老杜哭了,哭的老脸纵横,他感激的看着灵漪
“小姐呀!你救了我们杜鹃的命啊!她不说出来我还以为她出门买东西去了,没想到、真是没想到。不说了不说了,这酒该喝、该喝、我、我去拿碗盛。”
红袖感动极了,她眼睛红红的,灵漪的心被一点一点的刺痛,
“杜鹃说她不想嫁人了,一个芳华正茂的妙龄女子,这、这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够承受,这需要怎样的绝望才能够放弃,天啊!为什么、为什么?”
杜鹃揭开了酒坛子上的泥封,一股诱人的馥郁芳香弥漫,十八年的沉淀,酒只有半坛,空中浓烈的酒香让人陶醉,酒呈琥珀色即橙色,观之透明澄澈,纯净可爱,杜鹃倒了五碗出来,杜鹃端起来,一碗一碗的敬给几人,灵漪看杜鹃,说道
“我们都是一家人,别辜负了杜鹃的心意,来,大家一起敬杜鹃“
说完,互相举杯,一饮而尽,酒下入喉,慢慢的品味,女儿红的甜味、酸味、苦味、辛味(辛辣)、鲜味、涩味一下子征服了每个人,久久沉默。杜鹃又想倒酒,灵漪手快的一把夺去了,她狡黠的笑了笑
“够了,剩下的这些留下来,我要做个纪念!“
杜鹃说道
“姐姐想要,拿去便是。不用跟妹妹客气。”
席间气氛有点沉重,红袖忙说道
“哎呀!我好饿好饿,看着这满桌子菜,口水都快留下来了,我要吃了”
杜鹃看她馋猫的饿样,笑了起来,也不难过了,几人恢复如常,坐下来好好的享用,有了红袖,席间笑颜盈盈,倒是一派欢乐祥和。吃过完后,三人劳累,自是回房休息不提。
第二天一大早,红袖急急的拎了壶水,去浇灌昨天带回来的杜鹃花,灵漪看她自己到会找事做,心下稍安,见她恢复了女装打扮,自己还穿着男装确实不妥,正待换过,杜鹃进来了,昨天两人的房间相邻,自己的房间有许多未完成的绣品和正在缝补的衣物,就知道这间是杜鹃名副其实的绣房了。杜鹃看着她,说道
“姐姐,衣服不用换了,可否陪我去一个地方?”
灵漪欣然而往,她跟在杜鹃后面,见她出门戴了头纱,手上挎着一个篮子,按捺住好奇,跟着她出了门。只见她一路行去,越走越偏僻,穿过一个个小巷,像是避着人,专挑人少又安静的地方走去。过了会儿,到了一户大门紧闭的院子外,看上去有些破败了,只见杜鹃上前轻轻的扣了扣木们,不一会儿,一个打扮爽利的妇人走出来了,她看着杜鹃,忙把她用力的拉到一旁,
“你怎么这么晚来,我们都要饿死了知不知道?钱呢?快拿来呀!别磨磨唧唧的,整天照顾个死老婆子,可要了我的命了”
杜鹃拿出来个荷包,妇人一把抢了过去,掂在手里,马上眉开眼笑,她转身就走,杜鹃忙拉住她
“大嫂,我能不能看看曹婶,””
妇人说道
“怎么,不放心啊!那行,银子我不要了,你进去吧!你也知道婆婆身体不太好,万一一个激动出了事么,”
杜鹃听了,落寞的说道
“那我不见了,烦请大嫂好好照顾她”
妇人斜眼看她“你下个月早点来,我那当家的最近手头近,这不我们也想让婆婆好点,那个小白脸是谁?攀到金主了?下次多带点,我们也不容易”
说完鄙夷的笑了笑,转身砰的一声,和上了大门。灵漪好奇的看着,聪明的没有开口。杜鹃继续往前走着,穿过大街,到了一家当铺,她看了看里面,见到账房在里面。吁了口气,转到后门,她喊道
“婆婆、婆婆,”
一个瞎眼老太太柱着拐杖颤巍巍的走了出来,杜鹃上前抱住她,哀哀的苦了会儿,擦擦脸,向灵漪招招手,灵漪过去,杜鹃说道
“婆婆、这是我家相公,你摸摸他,我很好的,婆婆,你怎么样?”
老太太摸了摸灵漪,开心的对着杜鹃说道
“好哇!杜鹃终于有人家了!老婆子好好的,不成器的儿子没福哇!女婿跟闺女对我都挺好的,看到你后半生有靠,我老婆子可以闭眼了”
杜鹃哭了起来,说道
“婆婆,你要长命百岁呢!我给你做了些糕点,你拿着,”
说完把篮子递给了老太太,正巧院子里有人出来,杜鹃匆匆的说了两句话,拉着灵漪赶紧走了。
一路上无话。
到了家里,老杜看着她一言不发的样子,问道
“你又去看她们了,”
杜鹃点点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关上了门。灵漪看的有点不对劲,拉过老杜,两人细聊起来:原来这杜鹃今天看的这两户都是与她定过亲的,两家的公子杜鹃没过门前都死了。一个是秀才,赶考的时候失足摔下山死了:一个是自幼身体不好娶杜鹃冲喜,没等到花轿进门就死了。灵漪听了,若有所思,随即问道
“那外间传言的那么厉害是怎么回事?”
一提起来,老杜气哄哄的怒道
“是那杜氏族长搞的鬼,他家的宝贝儿子是个浪荡子,见杜鹃长的漂亮,就逼着他老子来提亲,杜鹃还没答应,他就跟个妓女鬼混,得了马上风死了。杜威仗势欺人太甚,他居然要杜鹃跟他儿子的牌位拜堂成亲,还上门抢人,我拿着菜刀要跟他们拼命才救了杜鹃哪!缺德的东西,活该他儿子死在女人肚皮上。”
灵漪听得脸一红,老杜也觉得不该跟个姑娘家家的说这些,马上转移话题说道
“杜鹃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姑娘心太善了!其实都不关她的事,可是她总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我看了心里不好受哇!就说这两家吧!杜鹃又没过门,她又孝顺,把那两家的老人当成自己的亲人照顾,她有时候替人绣些东西、裁些衣物挣点银子,可得的银子都给了他们。灵漪小姐呀!你好好劝劝杜鹃吧!”
老杜说着说红了眼,灵漪点点头。
是夜,静悄悄的,月亮似一盏白玉盏,倒出清水一样的月光,杜鹃的房里,蜡烛微弱的光晕照到窗台上,杜鹃痴痴地望着窗外,她定定的看着那盆随风摇曳的杜鹃花:人们都喜欢你绚丽多姿,可是谁又明白你的寂寞?不过,你总是幸福的,至少,有人肯欣赏、爱护你。
杜鹃愁肠百结,久久不能好睡,猛的,她听到似乎一声响,似乎是墙头上瓦片摔碎了,慢走了出去,待看到静静地没人时,转身回房。墙外,一个黑影擦了把冷汗!
第一卷 第十九章 谦谦君子陆子归
这一夜的插曲很快过去了,没有人放在心上,或许,院中的那盆杜鹃,默默的见证着,只是可惜,它不会说话。老杜和福伯两个人很谈的来,两个人见天的形影不离,让红袖天天叽叽喳喳的抱怨:小姐和杜鹃,福伯和老杜,就她孤零零的一个人没人理。惹得灵漪一阵好笑,小丫头每天呆在院子里,确实无聊了些。可是,做些什么好呢?一大帮子人要吃要喝的,杜鹃这里总归不能这样待下去,得好好的想个办法。
红袖没精打采的,蔫蔫的唉声叹气了一早上,灵漪看她实在是无聊,打发她出去了,杜鹃也托她去买些米面蔬菜回来,灵漪这厢想着自己的发财大计,杜鹃那头忙着绣工。
却说红袖出了门,倒也不怕迷路,转悠着走到了大街上,青砖铺地,路上熙熙攘攘,十分的热闹。最引人的是那些店铺,一家接一家,看起来生意十分的好,红袖有趣的看着一些小摊小贩,卖针头线脑的、卖小吃的、还有卖胭脂水粉的、她一家家的看过去,小贩儿们看她穿着打扮,一个劲的向她兜售。小丫头眼看天色不早了,记起自己的任务,忙走到一个卖菜的农妇那里,选了几样蔬菜,走到了米铺,问了下价格:上白米一石九钱五分;中白米一石九钱二分;下白米一石八钱三分,小丫头称了些,抱怨道
“老杜和福伯也不说多买些,下次一定提醒他们;”
付完帐,小丫头过别人肉案的时候,见到一个书生与屠夫推推搡搡的,再看到他怀里揣了好大一块肉,红袖牢记福伯的吩咐,不要多管闲事,等书生面红耳赤的走掉后,红袖买了些,吩咐屠夫与她细细的剁了,大概看她顺眼,屠夫随赠了些大骨给她,红袖喜滋滋的接了,打道回府。
走在路上,红袖总觉得后面人影幢幢,似乎有什么跟着自己,可一回头吧!又没什么人,她一路走着,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儿,确实有人,静静地小巷中,暗暗的角落里似乎有人跟了过来,红袖有些害怕,越足狂奔,拐了个弯到了家门口,她停下来,气喘吁吁,顾不上叫门,就觉得身后有片黑影,
“好哇!都跟到家门口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红袖把买的米哗啦一声摔倒身后面,那人被淋了一身,红袖掂着把青菜,兜头兜脑的打将起来
“叫你跟着我、叫你跟着我!坏蛋、坏蛋”
她手上不停,还不忘找救兵,大喊道
“老杜、福伯、快来呀!有坏人跟着我!”
福伯和老杜一人拿着把菜刀,一人抡着扫帚冲了出来,福伯还喊着
“哪呢、哪呢、”
说完看到红袖在不停的张牙舞爪,正要上前,老杜一把拉住了他,仔细的看了看,不确定的问了句
“陆先生,是你吗?”
来人一边躲闪着,一边叫道
“姑娘,哎唷、别打了、哎唷、我不是坏人!”
红袖听到老杜喊出声的时候总算回过神儿来了,她停手,愣愣的看着,弱弱的问道
“老杜,你认识他?”
她再回头一看,只见那家伙是她刚才买菜的时候与屠夫拉扯的那个书生,她急道
“偷肉贼?”
这边杜鹃和灵漪听见外面的动静就出来了,杜鹃看了看,忙问道
“陆先生,怎么是你?你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
陆子归苦笑道
“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我方才一走过来,这位姑娘就冲了出来,不由分说一顿好打,我想解释,可她不听。“
红袖刚才就觉得不太妙,等杜鹃出来听两人一搭话就蹑手蹑脚的想溜,灵漪一看这个鬼丫头,喊住了她
“红袖,这么莽撞,你看看,人家被你弄成了什么样子?还不给人家赔个不是!“
其他人看着,都有些好笑:只见陆子归身上到处都是蔬菜的青渍,一大片一大片的;地上散落了米粒,陆子归站在其中,他的嘴角有些乌青。陆子归看其他人都忍俊不禁,心里发苦,真是无妄之灾!
红袖上前,见陆子归后退了几步,凶巴巴的说道
“你为什么不出声?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再说了,我见你跟人家卖肉老板拉拉扯扯,谁知道你是不是偷肉贼?”
陆子归面色发苦,说道
“姑娘,我想张口,你连喊带打,我闪避犹恐不及,再说,那老板本是我所教学童的父亲,他见我热情的要赠予我,我推辞不受,哪里是你说的偷肉贼!姑娘,下次了解了再说,不可妄言!”
红袖听了,看到自家小姐脸上欲嗔,她忙说道
“我动手你可以还手吗!哪有站着让人打的道理?总之,这不能全怪我!”
陆子归倒是豁达,他点点头道
“姑娘说的有理,此事我未解释清楚,姑娘误会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姑娘动手,我却是不能,岂不闻君子动口不动手哉!”
灵漪听红袖强词夺理,本想再训她,可一听到陆子归的话,心里早就笑翻了,这、这书生,可真真可爱!一时间倒也不骂红袖了,看着两人打嘴皮子仗!
少顷,杜子归跟着进了家,虽然人家不在意,可是灵漪还是对红袖耳提面命了一番,让她替人家把衣服洗干净,顺便抹些药,至于人家接不接受,红袖就懒得管了。
一行人到了大堂,杜鹃看着陆子归略微收拾了下,方问道
“陆先生,你来是有什么事情吗?是不是书塾那边出什么事了?”
陆子归忙回道
“不、不是的,书塾那里很好,孩子们很久没见你了,都有些想你。我这次过来,是前一段时间刚好外出,回来后听说了你的事情,赶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上次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没事就好!”
有趣!很有趣!灵漪看着陆子归呐呐的样子,咦?她发誓,她居然看到陆子归的耳朵红通通的,这家伙在害羞!灵漪很确定的告诉自己,再看看杜鹃,面色如常,看不出有什么。
杜鹃听了陆子归的话,沉吟了会儿,张口说道
“多谢陆先生好意,我没事。抽个时间,我会去看看孩子们的。我这里先生呆久了,恐有碍先生声誉,我就不留了。老杜,麻烦你替我送送陆先生。”
老杜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显是听了一会儿了,杜鹃转身回房了,老杜失望的看着陆子归,恨不得揪着耳朵好好教导一番,陆子?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