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忧患 作者:逸青_

    好被子，便欲离开。可他刚起了身，走出两步，却听见李冼发出声无意识的“嗯”，回转身来，只见他眉间紧锁，似乎十分痛苦的样子。

    墨问心头颤，忙坐到他身边，执起他的手腕去试他脉象，发觉他脉搏有些急促，便在此时，又明显感觉到他的手指动了下。

    “小冼？！”

    墨问欣喜若狂，这两月以来，李冼还是第次有了苏醒的迹象，赶忙握住他的手，又连续唤了他好几声。

    李冼眉头皱得紧，眼皮也颤抖个不停，似乎与什么激烈抗争着，被墨问握住的手使了些力气反握回去，墨问不由得加激动，大声呼唤他：

    “小冼！你快些醒醒，快醒醒！我是墨问，我是墨问啊！”

    李冼似乎是听到了，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墨问始料未及。他分明感觉到对方的手突然之间便卸了力气，而他眉间褶皱也慢慢舒展开来，整个人再无任何动静。

    “……小冼？”

    墨问像挨了当头棒，愣在原地，却依旧不肯放弃，握紧了他的手晃着他的手臂，可无论他再怎么锲而不舍地呼喊，都如同石沉大海，再不能激起半分浪花。

    怔忡片刻，他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苦笑着放开他的手，起身，步步后退，摇着头，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低声喃喃着，像是质问他，又像是在质问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

    他后退着，终于跪倒在地，有什么湿润的东西爬了满脸，沿着下颌滑落，打在地面，额角凸显出青色的筋络，他红着眼，嗤笑着，继而变成了放声大笑。

    “墨问！”沈心又凭空出现，低斥他道，“你发什么疯？！”

    “哈哈……”墨问笑够了，又开始放声大哭，他手用力地捶着地面，面色竟现出几分狰狞，“为什么？！为什么不肯醒来？！为什么听见我的名字便不肯醒了？！为什么连看我眼也不肯看？！我墨问在你眼里，究竟价值几钱？！”

    沈心皱着眉，看他神色这般痛苦，忍不住劝慰道：“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不知道如何面对？哈哈！”墨问大笑出声，“不知道如何面对，便不面对了吗？！我墨问难道是什么虎豹豺狼？！他以前怎样，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他的人，我只要他醒来！”

    沈心也略有怒气，提高了音量：“你不在乎，可是他自己在乎！请你换位思考下，如果你是他，你会怎样？你会无愧无疚回到他身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过和从前样的日子？！你行吗？你扪心自问，你行吗？！”

    “我……！”

    墨问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喘着粗气，僵着身子跪了许久，突然起身来，大步离去。

    “墨问！你住！”

    沈心留他不住，只好看向病榻上的李冼，看了许久，只得声轻叹。

    若想逼醒他，也并不是……没有办法。

    天牢。

    “墨大人，您不能进啊！”

    “滚开！”

    墨问把挥开值守的狱卒，径自来到关押斛律孤的牢房前，“给我把门打开！”

    那狱卒万分无奈，冷汗涔涔，“墨大人，这是死囚牢！没有上面的命令，不能随意开门哪！”

    墨问冷哼声，不再与他浪费口舌，身形突然消失，又瞬间出现，人却已在牢门紧闭的囚牢中了。

    狱卒被他吓得跌坐在地，而斛律孤也心中惊，看着那人朝自己逼近，“是你？！你……你要干什么？！”

    墨问却不答他，单手揪住他的衣领，直接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斛律孤就要反抗，还没来得及动作，便觉得股大力朝自己脸上扇来，直扇得他整个人都飞了出去，撞在墙上，吐出口血来，血里还夹杂着几颗被打落的牙齿。

    “……咳！”他挣扎起身，抹嘴边血迹，个“你”字还没出口，便再次被墨问提了起来，墨问依旧没给他机会，拳狠狠打在他腹部，又拳用力砸在他胸口。

    胸腔里传来肋骨折断的声音，斛律孤再次被击飞出去，同时呕出大量的鲜血，剧痛让他大脑空白了秒，略缓过来，却仍然不肯求饶，反而大笑出声：“哈哈……！反正我斛律孤，过不了几天……就要被处斩了，你倒不如现在、现在就杀了我！也好让我……少受几天牢狱之苦！”

    “你做梦！”墨问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第三次把他从地上提起，按在墙上。斛律孤双目直视他，笑意不减，喘着粗气道：“我斛律孤……平生最后悔件事，就是没有开始……就杀了李冼！给了他反击的机会！”

    “啪！”

    墨问反手又是掌，直抽得他偏过脸去，复而掐住他的脖子，低喝道：“说！你都用哪里碰过他？！”

    “哈哈哈……！”

    斛律孤尝试去掰他的手，掰之不开，又大笑起来，像是挑衅道：“哪里？哪里都碰过！怎么，你现在知道来替他报仇了？太晚了！他当初在我身下哭着求饶的时候你怎么不……”

    “啊——！！”

    墨问被彻底激怒，声大喝，这拳直接砸在了对方的面门上，直把他砸得鼻骨断裂，两道血流自鼻孔涌出，又突然伸出二指，直接探进对方口中，紧紧夹住他的舌头，厉斥道：“说，说啊！我让你说——！”

    斛律孤只感觉嘴里火燎剧痛，却挣扎不得，竟被他生生拔了舌头，又扑倒在地，口中鲜血迸流，喉咙里发出“嗬、嗬”怪响，再也发不出字。

    墨问弃了那秽物，蹲下身来，“说，还有哪里？还有哪里？！”

    他又用沾满鲜血的手扣住对方右腕，猛地掰，只听“咔嚓”身裂响，他的右手以诡异的角度翻折过去，显然是已经断了。

    “嗬啊——！！”

    “还有哪里？！还有哪里？！！”

    墨问双目赤红，怒目圆睁，头墨发无风自动，竟是状若疯癫，又抬脚狠狠向对方胯|下碾去，斛律孤凄惨大叫，却叫不出声，大张着口，鲜血淌了地，周身剧痛让他很快便昏厥了过去。

    “墨大人！不能再打了！墨大人！！”

    那狱卒终于缓过神来，打开牢门，拼死拉住还欲继续的墨问，把他拉退了步，“别再打了！他三天后就要被斩首示众，求求您别再打了！”

    墨问满手鲜血，僵立片刻，终于慢慢收回了脚，甩脱狱卒，头也不回朝牢外走去。

    他走至门口，突然看见袭红衣出现在面前，抬头看她眼，又收回目光，略过她大步而去。

    ——沈心与他对视的眼，竟被他那漆黑血红的眸子，看得遍体生寒。

    作者有话要说：　　比较阴暗的章吧，虽然写起来很爽……并不想让这章污染到其他章节，所以单独成章，字数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