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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忧患 作者:逸青_
……”
他慢慢睁开眼睛,目光却是涣散的,模糊的视野里好像有个人影在晃动,不停地唤着:
“小冼……”
他张开干裂的唇,许久许久,才终于吐出两个微弱又喑哑的字:“墨问……”
你终于,肯来救我了吗……
那个人影不停地晃动着,时远时近,可就是看不清他的样貌。他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又唤:“小冼……”
墨问……你既然来了,为什么还不肯救我走呢……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母龙……真的不要我了……
“我不准……我不准你在外面……”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有母龙……”
斛律孤凑到他面前,听了半天也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不禁皱了眉,问谢言道:“他在说些什么?”
谢言放下茶杯,没什么好气应着:“我怎么知道他说什么。”
李冼喘着气,目光依旧是散的,“你等我……等我平了战事……就来找你……”
谢言也失了耐心,“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问他情报在哪!”
斛律孤瞪了他眼,又凑近李冼耳边,尽量柔和地问:“李冼,情报在哪?”
“情报……”李冼缓缓抬起眼来看他,眸中却没有焦距,“情报……什么情报……”
“就是,那两个玄甲军给你的情报。”
“玄甲军……情报……”他忽然低低地笑起来,“我知道了……你说的情报……”
斛律孤看有门,不由得有几分欣喜,催促道:“快告诉我,在哪?”
“好……我告诉你……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斛律孤再往上凑步,听见他道:“情报就在……”
李冼却又停住不说了,唇边笑意扩大,突然用力啐了他口血沫。
“……”
斛律孤愣了两秒,用手在脸上抹了把,而后勃然大怒,谢言也起身来,前者指着李冼的鼻子,“你”了半天,忽然从桌上抓起鞭子,用尽全力连续抽了他好几鞭。
李冼却好像不知道疼了,仰头大笑起来,笑够了,喊道:“你们这些杂碎,永远也别想冒充他!我的墨问……从来不会逼我,说我不想说的事!”
“你!”
“斛律孤!”他用力挣,把绑住胳膊的铁链也挣得响了响,“你听好了,我大胤,两年之内……必将亡你塔悍!”
斛律孤登时盛怒,巴掌抽在他脸上,直把他打得偏过头去,再没了动静。
“气煞我也!真真是气煞我也!”
谢言却用指甲轻轻敲击着桌面,眉头紧锁:“怎么会这样……”
“谢言!你这什么破药,到底管不管用!”
谢言看了他眼,又走到李冼面前看了看,负着手道:“起效是肯定了的,可是……”他后半句却没说出来,只摇了摇头,叹气道,“罢了,这样还不说我也真是没有办法了,再审下去恐怕真的要出事。”他叫来门口守着的侍卫,“给他松绑吧,送回营帐,让军师给他医治。”
“是。”
斛律孤却不干了,急忙询问道:“那情报呢?情报怎么办?!”
“情报?”谢言冷哼,“可汗,若不是你出了幺蛾子搞什么骑术比赛,他能跑吗?他不跑,能得到那些情报吗?你自己撇下的烂摊子,让我来给你擦屁股?”绕着他踱了两步,“至于情报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这个李冼,你是不能再审了。其他的……恕我谢言帮不了你。”
“……你!”
☆、68
好冷……
“他怎么样了?”
“回军师,”军医退开步,“他已经高烧两天两夜了。”
斛律孤拍了下桌子,“搞什么名堂!我不就断了他根肋骨吗?!至于吗?!”
谢言瞟他眼,哼了声:“他身体本来就娇贵,被你折腾番,又吃了幻神丹,不病才怪。”
“你!”
军医看他二人又要吵起来,忙插嘴道:“二位,二位,老夫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是。”他又看了眼李冼,“是这样的,老夫给这位陛下诊脉,发现……他似乎有些先天不足。”
谢言皱眉道:“什么先天不足?”
“呃……这个,老夫也没诊明白,只是发觉,他的脉象要比正常人弱了三分。”
斛律孤摆手,不屑道:“什么弱了三分,他现在又伤又病,能不弱吗?你不要在此胡说八道!”
“不不不,可汗陛下误会了,”军医慌忙解释,“这伤病导致的脉象异常,和先天脉弱,老夫还是能区分出来的。”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军医冷汗涔涔,却不知为何还是壮起胆子,低着头,道:“是这样,老夫心想,这位陛下既然是久居皇宫,宫内定有不少太医,而他这脉弱之症又是先天所致,宫中太医想必也能查出,却是至今未愈,这就说明……他这是痼疾难医,所以……”
“所以什么?!”
军医被吓得又把头低了分,“所以老夫认为,可汗陛下还是不要再继续伤他为妙,否则若真出了什么事,老夫也不能担保……把他医活啊。”
斛律孤听罢,竟出奇地没再呵斥,皱眉思索片刻,道:“罢了,你下去吧。”
“是。”
那军医退出帐来,抹了把额上冷汗。
李冼昏沉了两天,终于慢慢苏醒过来。
在梦里,他好像看到了墨问,可又好像不是墨问,总觉得他似乎对自己说了什么,可醒了,又怎么也记不起他究竟说了什么。
到底是不是梦,他已经分辨不清楚。
身上痛得火烧火燎,嘴里也口干舌燥,他吃力地爬起来,摸到旁边矮桌上的杯子,拿起,大口吞咽着里面的清水。
大概,这是他活了这二十年,最狼狈的次。
他喝得太急,不慎把水呛进了气管,咳起来,却牵动了肋下的伤势,顿时痛得弓下身子,浑身轻微抽搐。
他越咳,便越痛;越痛,便越想咳。直咳出了眼泪,咳光了全身力气,才因力竭而停下来,颤抖着缩作团。
倦意再次吞没了他的神智。
日升日落,日又西沉。
天色已暗。
“陛下,该喝药了。”
李冼倚着靠垫,依旧没有什么精神,眼睛睁开了却又合上,嗓子还是哑的:“我不是什么陛下……不过是,个谁都可以欺侮的阶下囚罢了。”
“陛下可千万别这么说。”老军医把手搭在他脉上诊了诊,“在我眼里,您永远都是陛下。”
李冼又睁眼,看他,“为什么?”
“因为……”对方压低了声音,“您是大胤的皇上。您也看见了,我是个汉人,我是被他们硬抓过来做军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