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 作者:方沫

    ，皇帝的沉寂和轻笑，也不过就是极短的时间。

    “皇上？”

    凤离天猛然回过神来。

    “既然刑部已经审查清楚，那……便按律处理。”

    这句话恍惚不是从自己口中说出的般，只是讲出之后，凤离天奇异的觉得，自己的心，突然死寂般，再无知觉。

    闭了闭眼，他猛然拿起朱笔，狠狠在那奏折上写了几笔，猛然掷了开去。

    是夜，皇帝睡得很不安分。

    半夜时分突然醒来，只觉得喉咙干渴，他低声唤了两句，外间却没有点动静。

    心头顿时火起，皇帝从重重帷帐中爬起来，穿了鞋子，才发现外间的大殿竟然空无人，不但上夜的太监宫女通通消失不见，就连值夜的太监总管也没了踪迹。

    这些奴才实在太没有体统了！明日定要让梁相福狠狠斥责。

    愤怒中的凤离天，并没有发觉诡异之处，他快步走到旁的案几上，单手拎壶倒了杯茶，正要送到口中，背后却传来声呼唤。

    “离天。”

    这声音好是熟悉，凤离天疑惑的转过身子，却看到身后不远处，个修长单薄的身影，正在两扇打开的门扇前，月光下那人乌黑的发丝不时被夜风吹动，衬着那身月白色的衣衫，竟很有些谪仙的味道。

    “云……云彧？”

    凤离天有些吃惊，却是种欢喜。

    果然就是那人，只见云彧面目如三年前那般，温和中带着股矜贵，此刻正淡淡笑着看着自己，目光中全是温柔情意。

    凤离天只觉心中阵欢喜，不自觉的就迎了上去。

    “怎么突然来了？”

    那人却不说话，只是笑，到凤离天离他还有两三步距离时，才轻声说道，“我想你了，来看看你。”

    话入耳，凤离天简直不敢置信，但看着云彧含情看着自己的眸子，股安心欢喜，填满了他的整个身心。

    “夜间风大，你要来通知我声，我好安排人接你，怎么自己就来了……”说道这里，凤离天突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这人现在，好像不应该在这里。

    不待他想明白，对面的人却动了。

    “我惦记你，等不得了，”云彧面上的笑容始终不变，只是此刻了份释然，“要上路了，你也别生气，好歹全了我这个心愿罢。”

    “上路？”凤离天惊，“你要去哪里？”

    那人的眼波在凤离天身上转，刹那间的光华流转，顿时狠狠咬住了凤离天的心，“时辰到了，就要去该去的地方，你也别惦记我了，原本就是我对不住你，现在也是求仁得仁，只是舍不得你，特特再来见面，你……别见怪……”

    他这番话没头没脑，凤离天却觉得阵心惊肉跳。

    猛然间想起日间批复的奏折，他骇然的抬起头，去看到这个月白色的身影，正慢慢向屋外走去。

    “住！你不能走！你别走！”

    那人似乎听见了，在门前定，轻轻回过头来，深深的看了凤离天眼，下瞬，却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皇帝大惊，提脚就要追上去，却不知为何，浑身上下竟如被绑缚了般，丝毫无法动弹，情急之下，他大声的喝叫起来，身上是冷汗频出。

    “皇上！皇上！”

    就在他睚眦欲裂之时，身上却传来阵晃动，下刻，他猛然坐起，却对上了梁相福惊骇的双眼。

    “皇上，你还好吧？”

    看着梁相福的脸，凤离天猛然清醒过来。

    原来是个梦！

    切的感觉，瞬间都回到了凤离天身躯里面，汗湿的内衣冷津津的贴着他的肌肤，并不舒服，但那种切实的感觉，让凤离天心头为之松。

    他长长的吸了口气，身边梁相福却早已经端了茶盅过来，“皇上可是魇到了？快喝杯热茶吧。”

    凤离天顺手接过，狠狠的灌了下去，被冷汗浸湿的身子才好过了些。

    “几天了？”

    他疲惫的问了句。

    梁相福从来没讲过皇帝脸色如常难看，当下便了几分谨慎，“才过二天呢皇上，要不奴才换炉安神香，皇上再休息会？”

    想起梦中的那人，凤离天只觉得阵神情恍惚。

    “那人伏诛，是明天的事情？”

    他这话问的没头没脑，但梁相福很快回答，“是的，就在明日午时。”

    既然心求死，却又为何入梦？既然舍不得，却又何必承认罪过？这般不清不楚不干不净，莫非真是当朕是好戏弄的吗？

    凤离天狠狠咬牙，但心底冒起的个念头，却突然无比的浓烈。

    “不睡了，吩咐暗卫安排两个人，随我走趟。”

    梁相福愣，自从登上皇位后，凤离天启用暗卫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今日这般到时奇怪。

    但想到之前的问题，他心中便有了几分明白，当下应了声，下去安排不提。

    大半个时辰后，辆极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了刑部大牢附近，车上下来了三个黑衣人。

    凤离天看着眼前的青砖红瓦，深深吸了口气。

    自己为何会做出这般荒谬的事情？身为国君王，何等事情不能做，此刻却要偷偷摸摸潜来大牢，只为了探望那个把自己番心意抛到泥地里的人？

    但是……若是不来，心头始终觉得有些不舍……

    既然不愿让臣子们知道自己的心意，那便也只有这种办法，可以了却心愿了。

    “主子？”

    准备停当，暗卫之低低唤了声，头部轻点，向上方微做示意。

    凤离天眸色深沉，缓缓点了点头，下瞬，三个身影已经无声无息的上了墙头，消失在了黑暗里。

    第88章 酷刑

    此刻的云彧，却正陷于水深火热里。

    当再次被从牢房里拖出来，来到那个熟悉的刑房，云彧心中清楚的知道，新的轮折磨要到了。

    被人粗鲁的往地上扔，反剪了双手的身体，顿时感到阵疼痛，云彧不由低低的咳嗽了两声，才缓缓抬头看向四周，当前方坐着的人影映入眼帘时，他的不由自主的将眼睛闭。

    “云公子为何要闭上眼睛？前两天不是傲气十足吗？此刻这般示弱，却是为了那般？”钱鸿宝轻笑着走上前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匍匐在地的云彧。

    青年虽然比前几日虚弱了许，但惨白的肌肤越发衬的那双眸子黑亮乌漆，透着那股不服输的劲头，让人见心底就蠢蠢欲动。

    “卑鄙小人！”

    云彧看着这个想尽办法折腾自己的人，狠狠的从齿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他心意虽然坚决，但面对种种折磨，始终也觉得难以支持。

    若不是答应了凤离天，要他点头应允自己才会死去，只怕早已经熬不住寻了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