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55
请以陛下换虎符 作者:百里涂鸦
月色让我想起了我父亲,我是单亲家庭,小时候我不喜欢他,常常跟他闹脾气。天他带我去算命,算命的说我跟我爸八字相克,要认祭娘来替我爸照顾我,我爸当晚押着我拜了月亮,说从今往后它就是我后妈了,要记得每年给她上柱香。我不信这种邪话,后来都是我爸替我上的香。从此每次看到月亮我都会想起他的好,久而久之,也不那么讨厌他了。”
有鱼喉头苦涩,感慨万千:“有时候真的不是邪不邪的问题,是吧大祭司。”
虞米糯捋了把胡须点点头,他不是正儿八经的祭司却明白祭祀的道理,无外乎给人以信仰,给人以坚持下去的信心,从而达成某种愿望,说到底还是个心理问题。
虞米糯隐约感觉有鱼在忽明忽暗的喻指自己,违和地笑道:“有信仰就不会碌碌无为,人呐,忙得起来就会有出息。”
有鱼勾起嘴角,盯了盯虞米糯后继续埋头前行:“家乡不允许杀人,没有战争,杀人的人会被人们控斥、冷漠、抛弃…我从没杀过人,现在我感觉自己……脏了。”
虞米糯饶有会意地点了头:“我明白你的心情,虽不知你家乡如何,但定与这里不同,所以你才难以适应。”
“终究时代不同,我清楚的。”有鱼摸着自己粗糙的鬓发,不由得伤怀,“很久没照镜子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模样。”
虞米糯语重心长道:“镜子里能看到的不过皮囊,别人心目中的你才是你真正的模样。”
有鱼可趣地笑,知道老头又想教化自己,可这种小道理他早被灌输得刻骨铭心了。“你还是不承认我学识比你高?你想说‘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对吗。”
虞米糯皱了眉头,纳闷道:“我奇怪你懂通大道理却从来不用它,想不到你正经起来说的话句句在理。”
“从小到大老师教得好哇。”有鱼沉沉地叹了口气,“我曾经以为我辈子用不上这种道理。”
“孺子可教。”想不到有鱼有点基础,这让他很欣慰,问道,“之前那个问题你想通了吗?”
“想通了。”
虞米糯试探道:“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有鱼言语中竟然颇有文采,有大家之范,不失豪迈气概,隐有某种政治主张和统天下的勃勃野心。虞米糯瞪掉了大眼,他相信有鱼是有变化的,但不相信有鱼内心能强大到作出这么句旷古烁今的壮辞!
“这是你启蒙老师教的还是你自己心里想的?”
“我自己造的。”有鱼语毕,面不改色眼不眨。
虞米糯还是不肯相信,想出个难题来考考有鱼的见解,便道:“现在你有千人手,如何敌对苍鸾?”
有鱼顿了顿脚步,转身凝着虞米糯,幽幽地打量了他圈,然后凑近他,声音邪魅,明知故问道:“考我?”
竟然轻而易举的被小屁孩料中了!
虞米糯尾椎紧,始发觉有鱼身上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惊得蓦地出了身汗:“宸王莫…莫吓老夫。”
“我有黔州,有北僚,有封淡淼还有你,我会输吗?”
觉醒后,有鱼的字典里就没有‘自卑’两个字,“该吃的苦我已经吃了,该受的罪我已经受了,我还有什么舍弃不了的东西?”
还有句话有鱼生生咽在了喉咙,太过于霸道而不敢说——前半生我被人主宰,后半生将是我主宰别人。
看有鱼内心如此坚韧,虞米糯大胆地提出个问题,个有鱼终要面对的问题:“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老夫斗胆问,天下和封将军之间,宸王会选谁?”
有鱼目光闪烁了瞬,沉默地撇过身去,氛围时间沉寂了下来。虞米糯知道自己触及了有鱼的伤口,连忙道:“宸王莫在意,老夫只是问…”
“江山,自然是江山。”有鱼挥了衣袖,随性地笑着,“怎么不叫我子鱼反倒生分的叫起我宸王来,你我之间还分彼此吗?”
虞米糯是个智者,有鱼不会错失他,他尊敬虞米糯,不仅仅因为他是个老人,还是个在他睡死前唤醒他的导师。突然有股近乎邪恶的力量催促有鱼马上跪下,似乎刻意要将这段干净的师徒关系促成亲近的亲戚关系。
有鱼不自觉地跪下,恭恭敬敬向虞米糯磕头行礼:“祭娘在上,我郁有鱼愿认虞老先生为祖父,行以孝悌之义,相依为命。”
有鱼不知自己怎的,竟倒背如流地说出这句话。如果自己的心机是单纯的,有鱼尚不觉得可耻,可…可自己分明感受到自己在不正当地“争取”个利益关系。躯体仿佛被另种生物占据,总是做些不遵自己内心想法的事情。
虞米糯心头震,感动涕零,蹲下扶起有鱼:“老夫安能受次大礼。”
有鱼深跪不起:“还望先生成全。”
“我不早就成全了你、口声唤你憋孙了嘛,来来,起来。”虞米糯牵起有鱼的手,“愿意接受我这糟老头的,普天之下只宸王人。”
“谢祖父成全。”有鱼欣慰地起来,眼角尽然流出了泪水。有鱼突然发觉自己的情绪也不由自己控制,他没有伤怀却满目泪花。
虞米糯替有鱼擦干眼泪,可怜道:“造孽的孙儿哟,愿你从今往后受诸神庇护,消灾减难,岁岁平安。”
有鱼不自觉地抬起手,也替虞米糯擦了眼泪。
虞米糯牵有鱼往回走:“回去好好地洗洗身子,做王的人可不能这样邋邋遢遢。”
“好,听祖父的。”
次日,陈浦给有鱼呈上连夜赶制的新的铠甲。有鱼全身上下梳理番,恢复从前衣冠楚楚。
“吾孙长相好,颇有气度。”虞米糯大量有鱼感叹着,不忘吩咐陈浦,“对了,你派人跨马加鞭奔赴黔州,就说宸王回归,令黔守早做准备,并调动些兵马赶来为宸王铺路。我们到黔州路上定会遇到晏势力的围堵,能说服的我去说服,说服不了的让黔兵去镇压他们。”
黔州有周常,回去的路上用周常的名字施威,加上虞米糯口伶牙俐齿,不怕有说服不了的人。
有点有鱼比较忐忑,黔州虽是自己打下来的,但时过境迁,此时再去主宰它不知会遇到什么困难。“黔州如今还认我吗?”
“放心,你岳父还会让你丧命不成。”虞米糯听了有鱼说起林池事,心里踏实。起初计划到黔州还要大费周章游说番,这会连游说都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