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浮生记 作者:阿踢仔

    又年，终于不知满天神佛中哪位慈悲的显灵，结了果子三个半。到桃子皮发红的时候，只剩下了个。

    谢家妈妈批准摘桃子的时候，叶闻放和谢鸣川高兴地几乎蹦起来。只有个果子让说好的谁大谁小成了废话，还是只有抬着轮流啃。

    谢鸣川啃第口，贪心地咬了大口。然而果子的味道真不怎么样，水分少就不说了还点儿不甜。谢鸣川立刻叫嚷嚷说：“不好吃，不甜。”然后把桃子递到叶闻放嘴边说：“点儿不好吃，你少咬点。”叶闻放小小咬了口，果然如谢鸣川所说。

    两人不免大失所望。带着忧伤的心情将桃子啃完，又将桃核埋在了花园里。谢鸣川自然是没有了心情好好照顾它，这个桃核到底是没能发芽。虽然这桃树好看不中用，可毕竟也是谢鸣川和叶闻放亲手种出来的，对它的喜爱不曾减少。

    叶闻放记得自己第次对谢鸣川生出不同往常的情愫时，是在这桃花开得灿烂的树底下。

    谢鸣川奉老娘命令剪下几枝桃花拿回家里瓶中插，他上跳下窜惯了的大马猴只，身手了得上了树，剪下枝后就从树上往下递给叶闻放。叶闻放怀抱着枝枝桃花，每当接过新的枝时，瞧着谢鸣川的笑脸叶闻放都会想起那句人面挑花相映红。完成任务，帅气无双跳下树来的谢鸣川脸上沾着露湿的桃花瓣。叶闻放伸手帮他把花瓣取下来，心中忽然冒出了想吻吻他的冲动。

    那年叶闻放和谢鸣川都读高二。个刚刚读懂了《项脊轩志》最后那句淡到骨子里的深意。个背着家里人逃学在人民商场门口倒货，三天挣了五百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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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世骇俗的想法搅乱了叶闻放的心。可叶闻放是谁？叶闻放是百花中学霸。数理化考试称霸就不说了，奥赛华赛亦是战无不胜，难能可贵还在于校刊征文还能称霸，打了文科班众风华才子响亮的耳光。叶闻放都强到这个份上了，人格与思想俨然已是个圆满。

    对于谢鸣川的喜欢，惊世骇俗并不能成为不准喜欢的理由，等到桃花谢尽麦苗香，叶闻放在心中拿定了主意。

    阿西莫夫说永远不要因为道德而放弃做正确的事，叶闻放深以为是。道德是为了人类社会运转下去利益最大化后得出的产物，是人类自己折腾出来的东西。既然是自己折腾出来的东西，能不能束缚住自己就要看人类自己的心情。叶闻放属于心情不错的那类，决定不让道德把自己束缚住。喜欢谢鸣川这件事情要落到实处。

    谢鸣川对上学早没了心思，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来学校还是因为叶闻放教育得好。

    百花中学的食堂是灰砖青瓦的老房子，窗户特别小。谢鸣川和叶闻放最喜欢的位子临着小窗，外面是种着排常见的九月桂。谢鸣川那些倒货的生意十点左右就收工，去小饭馆炒了叶闻放喜欢的菜拎着来陪他吃午饭。这事儿的吸引力比上课强，谢鸣川乐意干。

    “你最爱的回锅土豆片。”没等叶闻放走近，谢鸣川扯着嗓子就喊上了。

    这喊不打紧，招来窝狼崽子，你筷子我勺，把回锅土豆片给洗劫空。等到叶闻放走到桌子对面坐下，口袋里只剩下油汤和佐料了。

    叶闻放咬着勺子对谢鸣川笑。谢鸣川从包里拎出第二份回锅土豆片，手指着那些呀再度扑上来的狼崽子说：“写作业、做值日件事儿都没帮我干过，好意思再吃？”瞧着没人敢动手了，谢鸣川接过叶闻放递过来的份饭，招呼着叶闻放快吃。

    叶闻放饭吃到半，停下勺子看着谢鸣川，眯缝着眼睛想了想说：“跟着你挺享福。”

    “那是。”谢鸣川毫不谦虚地说：“投桃报李的道理从小就懂，我这么好的人这世上实在是难找。”

    “那你算算我俩之间，按照投桃报李的规矩，你得报我些什么？”叶闻放笑说完，意兴阑珊地吃了口饭，立刻又望着谢鸣川的双眼，点儿不愿意错过。

    “我们俩算什么算，不用算。我的就是你的。只要我谢鸣川有分，里边五厘自然而然就是你叶闻放的。”谢鸣川想都不用想就把话给搁下了。

    “照这样说的话，以后你老婆我也有半。”叶闻放眉梢挑，道：“三五归你，二四六归我，周日给她休息。”

    “哈哈哈哈……”谢鸣川让叶闻放说得笑出了声，“不带这样的。”

    “那怎么办？谢鸣川有分，里边五厘自然而然都是我的。我可不能不要，帮你写了少作业换来的。”叶闻放非要把谢鸣川算糊涂了。

    “别瞎扯淡。这样好了，要么咱俩块娶老婆，要么都不娶。这个不好分，只能这样了。”谢鸣川又爽快了。

    “我不娶你也不娶？”叶闻放伸勺子舀菜，这话说到这儿就成了。

    “废话，你要光棍我好意思娶么？好兄弟，要光棍就起光。”谢鸣川说着逮住只从边上伸来夹菜的手，“高二娃，你还有脸来吃？”

    高二娃厚脸皮笑道：“我要给你俩出主意的，别小气嘛！”说罢飞快躲开谢鸣川的手夹了夹菜走，吃好了才说：“我这个办法最好。叶闻放给你做老婆就行了，婚姻法保证人半，是吧？”

    大家听都哈哈哈笑起来，谢鸣川最乐，对着叶闻放喊：“哥，弄不弄高二娃？”

    “弄死他。”叶闻放笑得可好看了，轻声吩咐道。

    谢鸣川抬手就把高二娃摁在桌子上挠他痒痒，趁火打劫和起哄的人都来，大家伙笑闹成团，笑声差点儿掀翻食堂的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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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学的钟声最为绵长，响过之后，三层高的教学楼阵嘈杂，学生们纷纷从两端楼梯鱼贯而下。

    叶闻放收拾好桌子回头，谢鸣川手上转着自行车钥匙正靠在后门等他。微笑着走过去。走到门口肩头被谢鸣川揽住，叶闻放问他干嘛？

    谢鸣川露齿笑说：“我今儿赚了百。我载你新华书店去，随便买。完了吃顿好的，再回来上晚自习，好不好？”

    “你这算什么？”叶闻放知道他是挣了钱，心里正嘚瑟，却偏要问。

    “疼你嘛，当老婆疼。”谢鸣川使劲把叶闻放搂进怀来。

    叶闻放捞起自己的军挎小包拍上谢鸣川的脸，踹开他后，走廊上人走边。凉风抚柳条，柳条弯了腰。叶闻放逮住根柳条拦腰给人家折断了捏在手里，回头指着谢鸣川，似笑非笑看着他。

    “生气啦？”谢鸣川嬉皮笑脸地拉住柳条，面扯着柳条把叶闻放拉过来面笑着说：“不怪我，高二娃说的，明天再弄他出气啊……”

    叶闻放捏着柳条，顺着谢鸣川的力道走到他跟前，接着他的话说：“哥哥我今天最少买十本书。”

    谢鸣川撇头凑叶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