嫖客不寻欢 作者:度我

    归兰当真扬起了手，司晓阖上了眼，脸丝毫没有偏转过去。

    巴掌终归没有落下，伸手不打笑脸人。

    司晓睁开眼，安静地看着面前的女人，着的时候身体微微颤着，红色的毛呢大衣好像要把她瘦弱的身子压垮似的。

    “想好了吗？要拿我怎么办？”司晓轻声询问。

    归兰狠狠瞪了司晓眼，伸手在司晓的脸上不痛不痒地拍了下。司晓极其配合地“哎呦”声，然后笑意扬得大：“就这样？”

    归兰咬牙道：“就这样。你不过就是个黑心律师的角色而已。”

    “那方全怎么办？”司晓又问，“只要你开口，哪怕要他的小命。”

    虽然方老头没有跪在归兰面前，但归兰已觉得那跪是她绝对承受不起的。归兰咬牙道：“要我开口要个人死，我做不到。”

    眼泪已经是不可遏制，牙关却要紧紧咬住，生怕稍松懈哭泣的声音就会溢出。

    可是这面脆弱的墙，还是在被司晓捞过去轻轻搂住的时候轰然倒塌。归兰的眼泪都流进司晓的肩膀，哽咽的声音大起来：“我是不是特别没用……特别好欺负，连恨都恨不起来……”

    司晓轻柔地拍着归兰的背，温柔道：“你是善良的姑娘。我们不该这样对你。”

    湿热的眼泪模糊了视线，归兰看到了怀念很久的母亲的脸，看到了觥筹交错间的恣睢享乐和明灭闪烁的绚烂光线，看到了那盏安静的灯光润泽了林逸人那张好看的侧脸。

    “尽管脆弱吧，尽管迷惘吧。不用时时刻刻都逞强。”司晓抚着她，心疼地轻声哄道，愧疚盈满心窝。

    于是归兰哭得加淋漓痛快。像个孩子似的在个不太熟悉的人面前，将心里深埋已久的呼喊都释放。

    毕竟在被逼着长大之后，已经太久了，连可以哭诉的人都没有。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观察室门口片寂静，司晓靠着墙，等待门打开，等待米白出现在她眼前。

    归兰已然从支离残破中拾起自己，暗自懊恼自己的脆弱不堪，咬住唇不敢抬头，生怕泄露了那丝赧意。

    “米白会好的。”归兰看见司晓仰着脸脑袋靠在墙上，恹恹的模样，不免有些担心，低声道。

    “谢谢。”司晓笑了，习惯性地想去摸摸归兰的脑袋，却被归兰有些僵硬和尴尬地避开了。

    司晓心知归兰心里仍有芥蒂，不动声色收回了手，目光仍然落回那扇紧闭的门。

    米白，如果不是你，恐怕我还不知道我做的事会造成这么人的痛苦呢。

    真的得要，谢谢你啊……

    司晓闭上了眼，睫毛轻颤。

    可是，就算要惩罚，也应该是我啊，为什么你要替我受过呢？

    只温暖的手掌忽然落在额边，轻柔地安抚。司晓睁开眼，看见归兰蹙着眉，满眼都是关切。

    司晓打趣：“别这么看着我，林逸人该吃醋了。”

    归兰垂下眼睑，露出几分失落的模样。

    “她现在应该急坏了。既然明白是误会了，你去找她吧，不用陪我的，我没事。”

    “不是这个问题。”归兰低声说，视线落在远处的地面，“三言两语说不清。”

    “你还好吗？”司晓在归兰面前晃着手，把不知道出神到哪儿去的归兰唤回来。

    “帮我个忙吧。”归兰忽然说。

    司晓有些意外和雀跃，毫不犹豫地答应：“没问题。”

    “别让林逸人找到我。”

    赵臻也想不明白，自己晚上为什么会反反复复想着那个人不能入睡，想着那个人修长的腿，艳红的唇，细到放在额边的青葱手指，吐出的细白烟圈，都像部单调的纪录片似的次次放大，遍遍重播，想着想着，竟然觉得那个人的背影风尘又落寞起来。还有那句说了半的轻飘飘的话，勾着赵臻的耳膜，还勾到了身体里去，可怕的是勾到了梦里去，连梦里都是那飘忽的声音。

    太阳照进来的时候，赵臻只觉得脑袋乱糟糟的，头疼欲裂，心情差得如同昨天的天气。看了眼手机，没有任何讯息，就丢到了边。

    过了中午，赵臻收到公司的人发来讯息。成衣已经赶制好。赵臻驱车去了公司，拿到衣服，效果和预想□□不离十。赵臻自己是满意的，只有领口的地方需要小小的修改。

    不知道那个女人会不会满意呢？赵臻忽然想。

    下刻就摇晃着脑袋，暗自笑自己想得太。

    赵臻没有立刻回家，反倒去了她不常呆的办公室。收拾完自己的办公桌，棕木的桌子上干干净净好似从没归属哪个人般。手机安安静静地点动静都没有，赵臻看着，忽然叹了口气，在办公室来来回回晃悠了会儿。然后，鬼使神差地往公司楼下的文化展区去。

    展区黄色的灯光亮堂却不刺目，暂时没有客户过来，两个穿着深蓝色窄西装群的女人交头接耳，小声说着话。她们没有回头，赵臻只扫眼背影，就知道不是那个样貌身材出落得十分高挑的宁玉。

    “赵设计师怎么了来了。”个姑娘瞧见了赵臻，笑得眯着眼打招呼。

    “宁玉在吗？”赵臻点头致意，然后问道。

    女孩微微偏头，有些疑惑的样子：“她今天生病请假没来，之前打电话告诉我了。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赵臻听了下子莫名有些愠意，自己这还等着她改型呢，她告诉别人也不告诉自己么！

    “没事。”赵臻口气有些硬。脚步匆匆地走出了展区。

    展区门口空旷，冷硬的水泥地面好像压在她身上似的让她全身都不自在，又取出了手机，该死的仍旧点消息都没有。

    真的生气了吗？被轻薄的明明是我好吧！赵臻想到宁玉昨晚的样子，心里跳，旋即又拧起了细巧的眉。

    “我不管你心情如何，请你不要影响工作。明天我要把最后的定稿交过去，你不来以后再也别来了。”

    这段话发出去，赵臻立刻后悔了，怎么看都有几分赌气的味道，手掌抚上自己的脸颊，有点热。

    手机还没来得及塞进包里，就震动起来。赵臻手颤，接了起来。

    入耳就是轻不可闻的声轻笑，丝丝缕缕钻进耳朵里：“好大的火气。想我了么？”

    “宁玉！”赵臻咬牙轻喝。

    “嗯？”

    轻飘飘的语调，给赵臻烦躁的心情火上浇油：“你为什么不回我信息，你生病请假为什么不告诉我？”

    对方安静了会儿，忽然闷笑了几声：“你觉得很有必要么？”

    赵臻时语塞，半晌没说出个字来。

    到头来还是宁玉自己接了话，温柔道：“还是有必要的，现在你才是我上司，我倒是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