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真的群星闪耀时 作者:芥末君

    像是已经睡着，笔记本悬在大腿和沙发的两点支撑，看上去岌岌可危。

    项真时无语。他绕过去想把笔记本拿走，刚俯身便把云老师惊醒了。程振云睫毛颤，张开眼沉默地望着项真。

    ……云老师真好看啊。

    近距离看着程振云的脸，项真走神了。程振云挺瘦的，整个人轻易被笼罩在项真的臂弯里，双眼黑白分明，投射出项真的影子。项真下意识伸手想去摸，指尖动，却先碰到了笔记本冰冷的外壳。

    瓢冷水淋下，项真这才意识到二人此时的暧昧姿势。

    他猛地抬起身，慌乱地挥舞着手里的购物袋喊道：“那什么……我刚刚去采购啦！云老师要不要吃草莓！”

    程振云眨了眨眼，没有质疑项真突兀扯开话题的尴尬举措。他伸手接过购物袋翻找起来。牛奶草莓的盒子晃动间落进了最底层。程振云将压在草莓盒子上的瓶瓶罐罐握在手里，随意地扫了眼，表情怔。

    项真心虚道：“怎么啦？”

    程振云默不作声地把手里的物件塞到购物袋最底层，翻出来两盒草莓，转身进了厨房。

    项真不明就里地继续整理物品。麦片、蛋白粉、抽纸、化妆棉……切安全无害的日用品收纳好之后，购物袋最底层赫然剩着瓶润滑和盒安全套。

    草莓味的润滑，超薄的套套。

    项真：“……”

    第9章

    项真收拾贼赃样把成人用品塞进了洗手间的储物柜，都没敢拿回自己卧室。

    他的生活离不开爱情，同样离不开性和套套。自破处以来，项真头回对于这些日用品感到尴尬，明知云老师已经成年甚至比自己还大半岁，仍然有种带坏小孩子的负疚感。他有点儿怀疑云老师还是处男，又不是很确定。

    云老师看起来没有性生活，但也讲不好……总有人喜欢闷骚款的嘛……

    比如他自己。

    项真关上了储物柜的把手，正思索着如何轻描淡写地把此事揭过，回头看，程振云正在门口，手里端着盘草莓。

    “云、云老师！听我解释！那些，那是……是以防万的嘛，备用的！我家什么都备着的！马应龙都有呢！……我不乱交，我也没病！……不是——”

    项真口不择言地解释着。程振云面无表情地喂了他颗草莓。

    ……好甜。

    程振云微微侧头，平静道：“没关系，聊天不会传染艾滋。”

    项真：“……云老师说得对，但我真的没病……”

    程振云微微笑：“你有病没病跟我有关系吗？”

    项真哑然。

    程振云又喂过去颗草莓，补充道：“除非你想跟我做。”

    项真被草莓呛住了，惊天动地阵咳。

    程振云等了会儿，发现项真好像没有咳出人命的征兆，时半会儿又好像停不下咳嗽，耸耸肩，端着草莓回了客厅。

    程振云走项真就不咳了。他抓着洗漱台无比惶恐地思考着应对方案。从门口能看到沙发角，程振云那头看起来就很软的短发从沙发背上露了个尖儿。

    项真不期然想起了昨晚的意淫。他怎么可能不想睡云老师？他想得都快重返十七岁了，那个被心上人看眼就能硬的年纪。

    可是他不能说。

    他不敢说。

    项真恹恹地叹了口气。

    客厅里程振云又进入工作状态了。他塞着那副原木耳塞，看起来那么专心致志，仿佛生活在玻璃做的钟形罩。

    项真趴在沙发背上看云老师改报告，咫尺的距离也像是隔着个次元。看不懂的字符在屏幕上翻飞，每个都在嘲笑贸然闯进陌生领域的项真。

    云老师没带那把hhkb。

    项真还记得自己是个月前出的键盘。他那时候有讨厌那把键盘，现在就有喜欢它，仿佛喜恶不关乎事物，只关乎事物背后的人。这很奇怪，因为事情不该是这样的。项真只是想谈个恋爱而已，他对另半并不挑的。

    他只是想找个人恋爱，牵手拥抱做.爱，分享体温和碎碎念。

    他明明不挑的啊。

    项真怏怏地想着，本来准备开口跟云老师搭个话，好不容易积蓄的话题在丧气的心态下像个气球，眼眨，“啪”地就炸了。他什么都还来不及讲。

    或许是他在身后得太久，程振云抬头看了他眼，摘下耳塞：“怎么？”

    项真摇了摇头。

    云老师工作起来是没有时间观念的，对此项真深有体会。他侧身坐上沙发扶手，等程振云重新戴好耳塞之后，靠着沙发背低声喃喃道：“……我很想跟云老师做……啊……”

    我喜欢你啊。

    理所当然没有应答。

    春日下午的阳光透过客厅的落地窗温柔地洒落在身上，有点儿暖，又有点儿难以名状的焦躁。项真坐了会儿，就着这么个别扭的姿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项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薄西山。客厅很安静，程振云没有再折腾键盘了。项真注意到云老师换了副耳塞，此刻正蹙起眉，表情略带纠结地看着电脑屏幕，嘴角微微下撇。他打了个呵欠，眯缝着眼凑过去看。

    电脑屏幕上片肉色。

    项真霎时被吓得醒透了， 瞠目结舌地看着屏幕上两个男人的活塞运动。就冲那个拷问室的场景，那套西装衬衫眼镜的标配，领带捆绑的方式，项真用自己的腹肌发誓那是他珍藏的the pany no.1234。

    项真尖叫着冲过去捂屏幕：“云云云云老师！”

    程振云的视线沿着那双手向上转到项真脸上。他摘下边的耳塞：“怎么？”

    热.辣的呻吟从那只黑色的有线耳塞里涌出，项真尴尬得要烧起来。他纠结了会儿，小声问：“云老师……你到底是不是gay哦？”

    程振云随手暂停了视频，答道：“不是。”

    画面停在插入的刻，肤色差在冷色环境光里营造出种禁欲的美感。项真脸色变幻，十分精彩。他想起顾瑜的论断，觉得老顾看人实在太准，脸上表情赤裸裸地写上了“云老师深柜”。

    程振云望着项真——是那种熟悉的极富压迫感的眼神。明明样貌可爱得像少年，平时打扮也是学生气十足，偏偏这样个眼神就让项真不由自主就想后退。

    程振云唤他名字：“项真。”

    项真在沙发上坐正，不知怎么的就有点儿紧张。他有预感，云老师这是要摊牌了。而他手上别说底牌，连个筹码都不剩。

    程振云说：“你喜欢我吗？”

    ……当然啊……

    项真心头鹿撞。这是云老师第三次问这个了。他都怀疑云老师看出来了。

    项真虚弱道：“并没有……”

    程振云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