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伴龙眠 作者:八风不动

    他的肩膀，双脚开始触不到实地，他没有停下，而是深吸了口气，让自己慢慢沉了下去。

    水下，世界变得模糊，慕白感觉自己好像置身于黏腻的雾霭之中，他奋力滑动手脚，迷茫地向明渊消失的方向游去，身旁偶尔会有鱼群经过，鱼儿身上的鳞片发出银色的光芒，好似阳光的幻影。

    神秘的深蓝渐渐变为为神秘的漆黑，水生生物的体型也开始变得巨大，慕白的周身散发出浅碧色的柔光，让那些原生居民纷纷避让。而就在他开始担心自己是否能够寻到明渊时，前方的水流剧烈波动起来，紧接着，两束明亮的蓝光投到了他的身上，个庞然大物出现在面前。

    “明渊？”慕白轻轻地问道，那显然是条还没长角的幼龙，但即便如此，它也比小小的人类要大得，两只眼睛足足有成人拳头般大小，细密的龙鳞布满周身，听到慕白的呼唤之后点了点巨大的头颅，尾巴自如而轻柔地在水中滑动。

    “伏到我身上来。”幼龙开口道，声音低沉沙哑，却仍旧依稀分辨得出那正是明渊，慕白连忙滑动手脚爬上龙的后背，龙鳞有些滑，他只能张开手臂紧紧抱住龙身，心中暗想，如果有角的话他就可以在龙头上了，可要等明渊长角还要四百年，真的好久啊……

    明渊道了声“坐稳了”，身子扭，便如离弦之箭般飞冲而出。有了龙珠架起的屏障，慕白并未觉出任何不适，但周遭飞快向后倒退的景物却让他明白了明渊游动的速度究竟有快。

    海底很黑，但慕白还是能接着明渊散发出的光看清近前的东西。这是个完全不同于陆地的世界，有间屋子那么大的水母，发着幽光，长长的触手随着海水摆动，也有不怀好意的巨型鱼类，龇着尖刀般锐利的牙齿游过来，在发现自己打算猎捕的是条龙之后，又灰溜溜地远去。这让慕白觉着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刚刚跟随明渊下山的那段光阴，看什么都新奇无比，看什么都好像看不够。

    “我们到了。”明渊这么说着，突然纵身跃出了海面，慕白只觉周身又重新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中，双目被晃得刺痛，连忙闭上眼睛，等到再睁开时，人已经稳稳地落在了海岸之上，明渊则化回了人形，在旁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日头很毒，明渊将慕白拉到树下乘凉，面望着平静的海面，面道：“忍下，过会儿为你引见位朋友。”

    “我哪里有那么怕热？”慕白笑道，“你要等的就是那位居于南海的朋友？”他记得明渊曾于他讲起过，那是唯条与他交好的龙族，“叫敖潜是吗？”

    明渊斜着眼看向慕白，装作生气的语气道：“还以为你的小脑袋里只装着我，没想到还装着不少别的东西啊——”

    两人正在说笑，海中远远地升起簇浪来，那簇浪比周遭的海浪都要高，也都要快，还没等慕白看个清楚便由远及近，下子拍到了岸上。岸上的水四散开来后又迅速重新聚集，渐渐形成了个人的形状，最后化成了个身着红色水纹劲装的高大男子。他腰间系着犀角带，头上戴着个鎏金头冠，装束倒是与明渊又几分相似。

    他走到二人近前，恭恭敬敬地礼，开口道：“久违颜范，渊龙君向可好？”

    慕白从没想到明渊的朋友会是这样位守礼君子，或者说是这样个古板的家伙，正觉着奇怪，谁知明渊竟也起身施礼，朗声道：“久违颜范，谢潜龙君挂怀。”

    两人以互相拱手的姿势那么了会儿，突然相视而笑，直笑得前仰后合，慕白本还有些莫名其妙，后来看着他们笑得开怀，不禁也笑了起来。

    敖潜收了笑，将视线投向慕白，而后对明渊偏了偏头：“你心上人？”

    明渊还未开口，慕白已走上前来，道：“初次见面，我是慕白，明渊的伴侣。”

    敖潜上下打量了番慕白，笑道：“明渊倒是好眼光——朗朗似玉树临风，皎皎如明月入怀，样貌上佳，气度是不凡，虽修为差了些，不过毕竟年轻，急也是急不来的。”

    明渊笑道：“我的眼光自是不差，倒是你，快六百岁了还找不到人嫁。”

    敖潜抱着胳膊，哼了声道：“明明是'娶'！我敖潜怎么可能委身人下？”

    明渊摇头道：“唉，是上是下到了关键时刻才见真章，光是嘴上说说可是无用啊……”他伸开胳膊将慕白搂在怀中，“况且在下面也颇为享受，是不是啊？”

    慕白愣，在彻底明白明渊究竟在说什么事之前，就已经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反应过来之后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脸，引得明渊心中痒痒的，忍不住在他脸上狠狠地吻了下，而后挑衅似的看向敖潜。

    敖潜“切”了声，“明渊你若再敢在我面前秀恩爱，我便将你从前那些烂桃花尽数说与慕白听，让他回去罚你跪搓衣板。”

    慕白眯起眼睛，“不是只有云吗？”他其实对明渊从前的事并不甚在意，不过是想要逗逗这枚曾经的花心萝卜。

    明渊双手高举过顶，解释道：“冤枉冤枉，遇见你之前我都是逢场作戏——”他可点儿也不想再自己的黑历史上做纠缠，于是立即转头问敖潜：“我要的船准备得怎么样了？”

    “早就给你备好了，还选了四匹海马给你拉船，它们都认得天堑的方向，到时会听从你的吩咐。”敖潜道，而后指了指身后的大海，“我没时间跟你闲扯了，我弟弟要我陪他练习潜游，正等在那边。”

    “如此甚好，我有美人相伴，也懒得和你话。”明渊如是说着，从乾坤袋中取出颗红色的石头扔给敖潜，“哝，特地为你准备的。”

    敖潜接过来仔细瞧了瞧，笑道：“竟是块火精，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明渊见他欢喜，也跟着笑道：“陆上的好东西不比海中少，我又比你自在得，可以在世间随意行走，得到的机缘也自然比你要。”

    敖潜将红色的火精在手里掂了掂，道了声谢便收了起来，正要再说什么，突然却皱起了眉头。

    慕白有些不解地望向明渊，却见他也是脸凝重，侧着头好像在倾听什么。

    就在这时，从远处传来了声尖锐的鸣叫，好似划破苍空的厉闪，慕白只觉脑袋痛，反射性地捂住耳朵向叫声的方向看去，就见黑沉沉的云正在自东向南侵袭着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就像在被什么可怕的东西驱赶般。

    “那是什么？”慕白忍不住开口问道。

    明渊冷冷地望着从头顶匆匆掠过的乌云，缓缓吐出几个字：“大鹏金翅鸟。”

    慕白惊，他从书里读到过这种神鸟，它们向来是龙族的天敌，传说中每日要食龙五百，若是这只是飞来南海觅食的，明渊他们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