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伴龙眠 作者:八风不动

    这话是什么意思？”

    书生对他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继续道：“个人对另个人好不可能没有目的，那个对我好的人是想要睡我，你对明渊好是因为你喜欢他。我若是想留住那人，就得让他达成目的，明渊若是想留住你，就必须回应你的感情，所以，你必须让他觉得离不开你，而不是像个尾巴样粘着他。”

    慕白垂头半晌，忽然道：“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明渊曾教过他，交浅言深必定有鬼，这种伎俩大数时候都是为了快速博取信任，从而让人放松警惕。

    书生耸耸肩：“皮囊上身后需要段时间适应，所以便与你随口聊聊省得无聊，既然你不想听那我就走了。”随后便起身来，活动了下身体，拿起纸伞和包袱，向慕白挥挥手便消失在门外。

    慕白呆坐在椅子上阵子，也起身出门，见左右无人注意腾身跃上客栈的屋檐，如意料中看到了明渊。就见他盘膝坐在屋脊上，月的银辉将他本就棱角分明的轮廓勾勒得加鲜明。

    慕白本想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上会儿，谁知明渊似有所感地睁开眼睛，对他招招手，道：“傻着做什么，还不过来修炼？”

    慕白“哦”了声，有些失落地走过去盘膝坐到又重新阖上眼的明渊身边，这人平日里副随性模样，可在修炼上却从不马虎，加不会懈怠，尤其是每日的子时和午时两个阴阳最盛的时辰，必定会加紧修炼。

    看来他也要加努力才行，总不能老是要明渊保护自己，自己也得能够保护他才行。

    明渊少待了会儿，感到身边人气息绵长起来，这才又缓缓转头看向慕白。他虽直在这里吸收月华，却也分心在慕白身上，以防那鬼修暴起伤了他，自然也听到了二人之前的谈话。

    慕白说会直留在自己身边，这委实令明渊心动。原先他离开西海龙宫，背着刀棺行走人间是为了逃离那些对自己冷眼相待的水族，那时心中憋这口闷气，觉着即便个人在某个角落默默死去也比死在他们面前要有尊严得。可年年过去，他越来越感到孤独，有时甚至觉得还不如留在西海。

    记得龙战化为龙神现身的第二日，华素公主便将明渊叫到身边，将他的身世五十地说了。十六岁的明渊非常茫然，夜之间自己竟然成了条龙，传说当中司水的神明，而自己崇拜敬仰的父亲却成了毫无血缘关系的养父，周围的所有人也都发生了变化——与他相比，他们都不过是会老会死的凡人，如此渺小，如此脆弱，即使是自己跪拜了十六年的帝王也概莫能外。

    那时候，年轻的明渊曾因为自己高于凡人之上的身份而激动不已，但他并不想离开华都，离开明家，离开疼爱自己的父亲和自己疼爱的弟弟妹妹，虽然他已经丧失了继承护国侯之位的资格，但仍旧愿意守护这个国家，完成养父给予自己的希望。

    但华素公主执意要他跟随敖湛前去西海，那个女人向聪明，既懂得判断朝中局势，明哲保身，也能狠下心，利用切可以利用的人。她并没有隐瞒明渊她与龙神那段近乎于交易的身体关系，也没有隐瞒自己曾经要将他打掉的事实，她也明明白白地告诉明渊，皇权绝不会允许个高出其之上的神来插手凡间之事，他旦留下，就必定会给明家带来灾殃。

    为了明家，明渊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华都，跟着身为西海龙宫宫主的龙战往西而去。

    龙战只是西宫宫主的化名，真名叫做敖湛，对明渊倒也还算不错，可言谈举止之间却不像是个父亲，每每他教授查问明渊修习法术的进度，明渊总会想起书院里面那些老夫子，板眼的，好像对你这个人本身漠不关心，只专注于你有没有做好学问，而西宫王妃对他也总是淡淡的，见了面也只点点头，连话也不愿说句。

    明渊对此也无甚怨言，毕竟没有人会喜爱自己丈夫与其他女人所生的孩子，在华都他早就看惯了嫡母对庶子的冷漠，至少王妃没有想方设法明里暗里的找他麻烦，已经算是不错了。可笑他向自诩出身高贵，竟也有当野种的日，果真是风水轮流转。

    西宫宫主和王妃的态度直接影响了其他水族，侍女和卫士们对他都是恭敬有余，亲近不足，从不主动和他说话，他问什么就答什么，连笑都不笑下。身份高贵的水族大臣们也是如此，而他们的孩子则以三百岁小太子敖沁马首是瞻。

    从年岁上讲，敖沁无疑是明渊的哥哥，可龙族生长缓慢，五百岁才能算是成年，这么算起来敖沁还只是条小龙，化为人形之后也是十来岁少年的模样，身高还不到明渊肩部，每次看到明渊都臭着张白白嫩嫩的小脸，而后尖着嗓子指使自己的近侍找明渊麻烦。

    明渊天真的认为这种排斥不会持续太长时间，毕竟他是龙，最高等的水族，比起什么鱼精、蚌精高贵太了，可他忽略了点，凡人的时间观和神明是截然不同的，他所认为的“不长时间”和水族认为的“不长时间”可不样。

    就这样，明渊在西宫忍气吞声了整整年后，发现自己的境况不但完全没有任何改善，甚至还有恶化的迹象——敖沁已经不再指使别人挑衅明渊，而是亲自上阵，有时明渊好端端走在路上，就会被突然间冲出来的敖沁踹上脚，而这小子踹完后还不跑，总是叉着腰、仰着下巴盯着自己，那架势就像在说：“小爷我就欺负你了，你能怎么办吧？”

    明渊不想和小孩子般见识，可直隐忍的结果就是突然爆发，将敖沁按在华柱上狠狠揍了顿，把他揍得哭爹喊娘，近侍苦劝无果只得去搬救兵。等西宫王妃闻声赶过来，明渊已经不知所踪，只留下敖沁坐在地上，眼睛红得好像兔子。

    明渊本以为西宫王妃不会善罢甘休，不是跑去敖湛面前告黑状，至少也会暗中出手报复，可警惕了月有余竟然没有任何不妥，就连敖沁遇见自己也不再挑衅，只是冷笑着转头跑开。

    可明渊怎么看怎么觉着那笑容不大对劲儿，透着那么股子意味深长，这让明渊有些不安。按照西宫王妃雷厉风行的脾性，绝不会在任何事情上忍气吞声，在关于他儿子的事情上是如此，究竟是什么原因迫使她对自己厌恶之人让步呢？

    ☆、第二十九章 往事（三）

    入住西海龙宫年半，明渊第次认真思考敖湛使尽解数将自己带回的原因，不是因为他笨，而是明柒令他对“父亲”这角色产生了天然的信任和敬畏，连带着也就对敖湛说出的每句话深信不疑。而年半的时间足以让他清醒过来，认清自己在敖湛心目中的地位，以及在西宫的地位。

    敖湛不会让他继承西宫，敖沁是名正言顺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