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有桃源 作者:魏香音

    将吸管插进去辅助呼吸。

    完成这项首要任务之后，他终于回头开始对付那根雨伞柄。

    考虑到火车正行驶在荒山野岭，距离下个车还有两三百公里。他并没有冒险取出凶器，而是取来医用棉垫将伞柄夹住，再用绷带包扎加以固定。

    “找几个人轮流压迫这个位置。这个人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联系前方的救护车，准备急救。”

    简单嘱咐完几句话，他又去看另个被啤酒瓶扎在肚子上的伤者。

    这时又有两位医生听见广播赶了过来，其中人和杜云飞共同检视这名伤者。日光灯下，伤员的脸色煞白，已经陷入昏迷。腹部的白色t恤微微凸起，片鲜红。

    杜云飞将t恤稍稍掀开点查看，只见红红黄黄的大堆脏器已经脱出。

    “这荒郊野地的……怎么救？”他身边的那位医生，连连摇头。

    杜云飞首先将伤者的双腿支起，放松腹部以避免脏器进步脱出，然后用无菌纱布包裹住已经脱出的内脏。

    条件有限，只能尽力，即便抢救无效也没办法。

    杜云飞清理着手上的鲜血，转头准备去查看第三位重伤员，却发现另位闻讯赶来的医生已经做好了应急处理。

    他这才算是喘了口气，再打量远处那些相对较轻的受伤者，居然看见苏合正在包扎位姑娘的手臂。

    表情认真，动作还挺熟练的。

    等到杜云飞回过神来，他已经盯着苏合看了好阵子。

    所有轻重伤员终于全部处置完毕，轻伤的被送回包厢里休息，行凶肇事者也被乘警严密控制起来。另两位医生中正好有人要在下下车，便自告奋勇地留在餐车里照看三名重伤员。

    来帮忙的好心人和乘务员慢慢散去，连续包扎了三个伤员的苏合身上也沾了点儿血污。他跑去连接处的公共洗手池简单擦洗。

    洗了阵子，他抬起头，发现面前的镜子里了个人。

    “你的包扎手法挺熟练。”

    这是杜云飞今晚主动对他说的第句话。

    “学校有培训。”苏合撇撇嘴：“而且你放心，我浑身上下个毛病都没有，没什么细菌病毒准备传染给伤员。”

    “……”

    杜云飞知道这说得还是那天两人在酒吧里的误会，便也不与苏合计较。经过刚才的那番紧急抢救，他的身上也沾了不少血污。他便干脆脱下上衣丢进垃圾桶里，然后扯几张卫生纸沾水擦拭身体。

    苏合在旁，听着纸张粗糙的摩擦声，他皱了皱眉头，转头走进包厢里，又拿着包湿纸巾跑出来。

    “喏。”

    “谢谢。”

    杜云飞看了看苏合，接下纸巾。抽出张擦拭喷溅到胸肌上的血污。

    苏合默默咽了口口水，将视线从杜云飞的胸前移开，目光又落到了男人斑斑驳驳的后背上。

    “你……”

    他抿了抿嘴唇，还是忍不住问道：“背上……怎么弄的？”

    杜云飞擦拭的动作停了下来，将微红的纸巾丢进垃圾桶里。

    “这是我自己的事。”

    好不容易稍稍松弛的关系顿时又生硬起来，苏合暗骂自己管闲事，丢下纸巾就往回走。

    “我去睡觉。”

    他回了包厢，爬上床，拉起被子，在黑暗中瞪着车厢顶。

    又过了会儿，杜云飞也走进来。他的脚步很轻，仿佛在床前了会儿，才又躺回到下铺，此后再无动静。

    苏合不知道杜云飞睡了没有，可是他却睡不着。

    手机的信号依旧不好，刚才编辑的几条短信和语音，直到现在都没有发送成功。他惦记着表弟的情况，决定等待列车抵达下的机会，打通电话。

    还有个小时，他怕睡过头，便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打开手机读起了电子文档。

    也不知道看了久，他忽然听见均匀的列车运行声里，出了另种不太和谐的动静。

    “嘭！嘭！嘭！”

    是拍门声。

    苏合反复听了几遍，包厢外面确实有人。

    这个人正在用手、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拍击着门板。下接着下，缓慢但沉重。

    是不是那几个伤者的情况有变，列车员过来找杜云飞？

    不可能。真要有急事又为何声不吭。

    苏合立刻坐起身，打开手机的电筒功能去看下铺的情况——不出所料，杜云飞依旧是眼罩加耳塞，睡得雷打不动。

    他再去看门口。惨白的手机光束在门板上晃动几下，猛地照亮了门上的执手锁。

    门把手在动！

    苏合屏住呼吸，目不转睛注视着。

    这下可真要感谢杜云飞随手锁门的习惯了——把手旋到半，再无法打开。拍门的声音也暂时中止了。

    苏合长出口气，赶紧下床去推杜云飞。

    “醒醒，喂！醒醒！”

    推到第四下，杜云飞终于有了动静。他摘掉眼罩和耳机，脸不满地睁开眼睛。

    “干什么。”

    “嘘——”苏合赶紧将刚才发生的事复述了遍。

    杜云飞黑着脸坐起来，正准备说些什么。苏合又把按住了他的肩膀。

    “你听！听！”

    动荡的车厢里，果然又传来咚咚的拍打声，响了阵又戛然而止。

    “如果是敲门，节奏也太慢了点。”

    苏合压低了声音分析道：“不说话就拧门把手，这点也很可疑。”

    杜云飞手支着头，有些不爽地看着他。

    “那你觉得是什么？”

    “我也说不清……嘘！”

    苏合又像只警觉的兔子那样竖起了耳朵。

    在他的提醒之下，杜云飞再度听见了那个诡异的拍门声——这次，却似乎响起在了他们隔壁。

    “会不会是小偷……如果有包厢没上锁，里头的人又睡着了，就进去偷东西？”

    苏合与杜云飞对视了眼。杜云飞抓起挂在床边的衣物。而苏合则开始翻箱倒柜，想要找点防身的武器。

    沙发后面有个小立柜，里面放着只保险箱。还有堆毛刷和把笤帚。

    他拿起笤帚，回头提醒了杜云飞声，两三步就准备过去开门。

    “等等。”杜云飞却将他叫住：“先通知乘警。”

    高级软卧包厢设有内线电话，可以与乘务室取得联系。然而杜云飞连续按下几次按钮，对方都直没有应答。

    “这什么情况？”苏合抓着笤帚在门边：“这趟车上哪里来这么的破事儿？”

    他话音刚落，隔壁的拍门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响起了声惨叫。

    苏合打了个寒战，他刚想问这门究竟是开还是不开，杜云飞已经走到他身边。

    “出去看看。”

    两个人悄无声息地解除了反锁，将门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