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家五郎君 作者:九小二

    连问安的声音都冷硬得让人听着就不舒服。

    燕老夫人自然知道他是为了什么生气，思索片刻之后，才慈祥地开口问道：“秋尔啊，老身听说上午那会儿腾远堂有仆婢犯了错？”

    “犯错？”燕秋尔嗤笑声，冷声问梁成道，“梁管事，今儿上午腾远堂有仆婢犯错吗？”

    梁成俯身，恭敬地答道：“回五郎君的话，并没有。”

    “祖母，梁管事说没有。”燕秋尔面无表情声音冷硬地对燕老夫人说道。

    燕元和燕新堂心里惊，暗道燕秋尔今日怎么不插科打诨了？他这般正经地与燕老夫人呛声岂不是会让事情变得麻烦？

    燕秋尔的这般态度让燕老夫人心生不悦，脸色也微微转冷，可再瞧瞧梁成以及其他郎君娘子的表情，燕老夫人强压着心中的不悦，再次声音温柔地说道：“可老身听你表姑母说……”

    “怎么？我们自个儿府里的事情，我们自个儿反倒不如个外人了解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燕秋尔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燕老夫人的话。

    燕老夫人的脸色瞬间变成了猪肝色，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燕秋尔。她直觉得燕秋尔是个识大体、知进退的孩子，今儿竟点儿脸面都不给她留？

    “秋尔，你这是用什么口气在与老身说话？”

    燕秋尔分毫不惧，转头与燕老夫人对视，眼神冷冽地说道：“祖母是如何待我燕府，我便是如何待祖母。祖母要住常安燕府，孙儿欢迎至极，阿爹临走时也特地嘱咐孙儿好生照顾祖母，祖母想找亲近的人来聊天解闷，孙儿也觉得这是情理之中，可孙儿前几日便当着祖母的面儿与这位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表姑母说过，咱们府里有咱们的规矩，仆婢要做什么、该做什么、当如何做自有梁管事吩咐，就连阿爹自个儿想要差遣哪个仆婢也得先问过梁管事，今儿有人要使唤府里的仆婢，可与梁管事知会过？”

    燕秋尔的话句句在理，燕老夫人只能转头看向另边的孙兰，沉声问道：“兰儿，秋尔问你话呢。”

    孙兰顿时脸委屈地看着燕老夫人，回答道：“姑母，兰儿不过是想让那贱婢将这腾远堂的桌案移个地方，这等小事，兰儿怎敢拿去烦扰梁管事？可那贱婢竟瞧不起兰儿，连句答话都没有！堂堂燕府，便是这般管教仆婢的？兰儿是自己人，倒是无妨，可若是这般对待来客，燕府的脸面可往哪儿搁啊！”

    “连话都不答，这女婢的礼仪是该重新教导了。”燕老夫人复又看向燕秋尔。

    燕秋尔脸色冷，死瞪着胡说八道的孙兰，沉声对梁成吩咐道：“梁管事，去将这位不懂礼仪的贱婢拖进来，本郎君倒是要问问，是谁教得她如此不识礼数！”

    “是，属下这就去。”

    梁成自然知道燕秋尔不是听信了孙兰的话，只是想要找人来当堂对质，于是梁成毫不犹豫地走出腾远堂，传话让人将孙兰口中不识礼数的女婢叫来，待人来了，梁成便将那女婢领进了腾远堂。

    “跪下！”

    那女婢才刚被带到众人面前，燕秋尔就猛地拍着食案怒喝声，这声威慑力十足的威吓不仅吓得那女婢“噗通”声跪了下去，也吓得包括燕老夫人在内的其他人猛地抖。

    燕老夫人偷偷瞄了燕秋尔眼，只见燕秋尔坐得腰板笔直，沉着脸冷眼看着那女婢，颇有几分家主威严，只可惜他不姓燕，那这气势在燕老夫人看来便是种忌讳。

    燕秋尔没注意到燕老夫人的神色，只冷眼看着那女婢，冷声问道：“上午那会儿，我表姑母可是找的你帮忙？”

    “回五郎君的话，是婢子。”那女婢定了定神，如实回答道，“孙娘子突然要婢子将腾远堂里的方桌案移位，婢子问她为何，孙娘子答说她瞧着碍事儿，婢子又问她是否已告知梁管事，她便破口大骂起来。请老夫人与郎君们明鉴。”

    燕秋尔眉梢微挑，再次将视线放在孙兰身上，冷笑道：“表姑母，她说的可对？”

    孙兰心中紧，偏头瞧见燕老夫人狐疑的神色，再看眼那女婢脸上的坦然，孙兰在自己的舌头上咬了下，然后红着眼圈委屈地看着燕老夫人道：“姑母，她说谎！兰儿与她说话的时候，她并没有答话，不曾问过兰儿什么问题！”

    听到孙兰如此大胆的谎言，那女婢愣住了，呆呆地看了看孙兰，而后就将茫然的视线转移到了燕秋尔的身上。五郎君相信她吗？她该怎么做？

    燕秋尔的眼中厉色闪，问话的声音又冷了两分：“表姑母的意思是说她撒谎？”

    “对！就是她撒谎！姑母，燕府的仆婢这样欺负兰儿，祖母您可要替兰儿做主啊！”

    “嗯。”燕老夫人点了点头，而后转向燕秋尔，问道，“秋尔啊，女婢撒谎，你说该怎么办？”

    从小到大经历过那么的风浪，燕老夫人怎会看不出孙兰的那些小把戏？只是教训孙兰是之后的事情，人前她还是不想孙兰失了脸面，至于这女婢……虽心忧愧疚，可也只能委屈她了，何况她都将处置的权利交给燕秋尔了，想必燕秋尔也不会重责吧。

    然而燕秋尔又怎会看不出燕老夫人的意思？

    燕秋尔暗暗咬牙。这死老太婆，她以为她将处置权交给他就算是卖他个人情吗？这人情他还不想领呢！

    燕秋尔冷眼盯着燕老夫人，字句地说道：“阿爹平生最见不得说谎的人，故而言有不实欺瞒家主在我常安燕府的家法中是重罪，无论是谁，若犯此罪，当杖五杖，逐出燕府！”

    听这话，腾远堂里的人全都愣住了。

    燕老夫人缓了缓神，才干笑着对燕秋尔说道：“嗯，无规矩不成方圆。可念在她是初犯，只打她五杖罢了。”这女婢终究是没有做错什么，燕老夫人也不忍心就这样将人撵出府去。

    “那怎么行？”燕秋尔立刻否决了燕老夫人的提议，“我常安燕府人，之所以井井有条靠得就是赏罚分明，我今儿要是在这儿纵容了这女婢开了先例，日后阿爹还如何治家？何况……说谎的人也未必是这女婢，究竟是谁该受这杖责还不定，祖母以为呢？”

    坐在燕秋尔前边的燕新堂见燕秋尔直不依不饶的，便偷偷扯了燕秋尔的袖子，给燕秋尔使了个眼色。

    跟祖母这样对着干，对五郎有什么好处吗？明明以往都会兜着圈子得过且过，今儿那表姑母到底是做了什么？这是真的惹恼了五郎啊！糟糕，祖母也恼了！

    “燕秋尔！”“啪”的声，燕老夫人抬手狠狠地在身前的食案上拍了下。

    燕秋尔斜眼睨了燕老夫人眼，不冷不热地说道：“祖母不必这般失态地大喊，孙儿听得见。”

    “你！”燕秋尔这不冷不热的态度可是气坏了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