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天空 【现代】 作者:青衫湿透

    正文 第二章

    章节字数：2779 新时间：090405 04:16

    穆遥在发车前15分钟挤上火车，车厢里充斥着各种复杂的气味和乱哄哄的各地方言。他家所在的s城虽说是个小县城，却是到b市那个繁荣的港口城市的必经之路。很外地人都坐这趟廉价普快到b市打工，不论是否节假日，台上都涌动着浩浩荡荡的打工人潮。

    穆遥记得第次坐这车的时候，就被车厢那些肆意光着膀子乘凉的汉子们身上蒸腾的气味闹得发晕，这两年频繁的两地走动，却也习惯了。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不知不觉地改变了少人曾认为永远不可能改的事情。

    穆遥在拥挤的车厢过道里穿行，边大声喊着前方的人借过，边拿着车票对座位。车售票厅的姑娘早跟他混熟，特地留给他靠窗口的位置。好不容易找到座位，却见几个民工已经占了那厢的桌子打扑克，吆五喝六好不热闹。

    穆遥好脾气地靠上去，对年长的那汉子笑道：“大哥，烦您让让，我的座儿在里边。”

    那汉子抬头看他，呲牙笑，黑红脸膛上沟壑纵横，天生副劳碌面孔：“哟，小哥，您坐外边成不，”那汉子腼腆地刮拉下头顶板刷样粗糙的短发：“借个方便，我们哥几个打着牌呢。”

    穆遥笑笑：“对不住大哥，本来坐哪儿都样，可我爱晕车，待会儿怕吐在过道里惹大家不痛快，您看……”

    那汉子听，立马挪动屁股给穆遥腾出窗口位置：“行行行，那你赶紧坐进去。”边打量着从他前面挤过去的穆遥消瘦单薄的身子：“小哥儿是南方人？”

    “嗯。”穆遥坐好后把背囊放在腿上，回头对汉子礼貌地笑笑，并不接他的话头。火车上的乘客打发旅途枯燥的时间总是爱找个人闲聊，穆遥却没这种嗜好，不仅是火车上，其他时候，他也尽量保持缄默。

    红脸汉子倒不介意，继续对穆遥说：“南方人都偏瘦哈，小哥儿身体练壮实点，这车坐几次就不会晕了。”

    穆遥感激地笑道：“是啊，我坐车少，影响你们玩牌了。”

    那汉子经他提醒，才想起手上抓着的扑克牌，呵呵晒笑两声继续跟几个工友开战。穆遥长出口气，转头看向窗外，s城低矮的群楼渐次向身后倒退，火车已经徐徐出了。

    穆遥其实并不晕车，然而窗外熟悉的景象实在乏善可陈，连天扯地的铅灰色雨线也使本来就偏低的气压困得人难受，不会儿，就勾动了昨夜积攒下的疲乏。穆遥伸手穿过背囊的背带，只胳膊倚在车窗上打算睡个小觉，s城到b市，4小时的车程，正好补补精神。

    不知道为什么，长期失眠的穆遥，在这喧闹摇晃的车厢里，反而能迅速入睡，这也意味着将很快坠入那个熟悉的梦境里。那梦已经熟稔得几乎成了他身体的部分，即使身在梦中，也知道这是在做梦。有人说凡是出现过两次以上的事物，肯定具有某种意义，何况是追随了他整整六年的时光呢？

    那个糜丽的梦总是在片浓郁的玉兰花香中展开。天空是澄澈的半透明的宝石蓝。之所以会注意到天空，是因为门前悬挂在晾衣服的铁丝上那只乳白色的薄棉文胸，蓝天白云的背景，让它在夏日暖风里微微晃动的姿态格外灵动。不错，那天，整12岁的穆遥在窗前窥看那只文胸。邻居李二那个憨小子，下午跟他打赌，说他同桌张美丽那胖妞儿的胸绝对在c杯以上。穆遥当时全无a、b、c、d的实际概念，班主任那老头子也不是好惹的草，穆遥向李二撇撇嘴，不搭理他的小话。事情本来应该平淡地过去，如果不是张美丽在作业本子上写错了计算题。当时张美丽“操”了嗓子，下死力气在她那可怜的皱巴巴的作业本上拼命擦，块橡皮被她擦得从中断开，有大半截弹到穆遥的脚下。穆遥平时跟这又胖又横的妞儿就不对付，见她翘着胳膊撅嘴擦书已经幸灾乐祸，这会儿橡皮落他脚下正中下怀，直装没看见。

    如果，事情可以重来，穆遥定第时间弯腰捡起那半截万恶的橡皮还给张美丽，可我们知道，穆遥自己也知道，发生了的事实不可能再改。

    张美丽虽然横，但也不指望能让死对头穆遥给她检橡皮，低声叫道：“把你腿拿开！”顺手狠推了他的腿把，弓着背去够那块橡皮。穆遥原打算不帮也不为难她的，被这推反而来了气，膝盖立刻自动用上力气撞回去，那刹那，他只觉自己瘦可见骨的膝盖撞上了堆绵软而弹性十足的东西，毫无受力之处。穆遥呆愣着看向下方，张美丽正咬牙切齿涨红了脸瞪他，夏天单薄的衣服领口开得极宽，县城里女孩子很大了家长才会给买专用内衣，即使发育得早，张美丽也仍然是真空包装。于是，那对丰满白皙的奶子连带着前端的红点，就这样毫无悬念地撞进穆遥呆傻的眼帘。

    那整个下午过得昏头昏脑，梦境自动过滤了之后的片段，直接跳跃到放学回家。穆遥看到门前铁丝上悬挂着的乳白色薄棉文胸，那时的天，是半透明的宝石蓝，微风轻拂，不知从哪儿传来逐渐浓郁的玉兰花香。穆遥忽然想起李二关于张美丽身上的英文字母的判断，他进门放下书包，趴在窗口上继续窥看了下那只文胸，然后走出去，用撑衣杆收下来，回到房间查看那东西的码数。恍惚间，张美丽胸前白花花的景色又跳入脑海。想象着那堆白肉装进手中的棉罩里的情形，年幼的穆遥在那刻第次领略到生命本能的冲动。

    事件自然而然地发展下去，发展到妈妈提早回家，发展到来不及关上的房门口那张因为吃惊而大张的小巧的嘴……穆遥手抓着文胸贴在脸上，手探进裤子里套弄那让他不知所措的崛起，甚至在妈妈出现以后，吓呆了的他都不记得要将手拿出来。

    妈妈转头回了自己房间，穆遥缩进床角等鞭子。意外的是，熟悉的皮肉之痛并未降临，甚至，每天在饭桌上要听到的抱怨和叹气都没有出现，两母子面对面无声吃着晚饭。从那天开始，他们之间的晚饭总是在沉寂中进行。致使穆遥越来越怀疑，过去许年在那盏昏暗的日光灯下，那个数落米价、电费居高不下，抱怨他不能快些长大赚钱养家的女声是否真的出现过？还是他的幻觉？

    其实，穆遥从不曾奢望能讨她欢心，至希望她能少挑剔些，哪怕她再刻薄的指责他也不去反驳，宁肯自己委屈些去满足她的要求。

    她直是个美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