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 作者:四十九盏灯

    门重重得被甩上，像拍在季元熙身上，拍得他几乎不住。

    他突然暴起，脚踹在矮桌上，把桌子踹翻，玻璃碎了地。

    屋子里的人屏息静视，低垂着头，无人敢上前。

    谢少青眼眸沉了沉：“元熙。”

    “你满意了？”季元熙红着眼，瞪着谢少青。

    谢少青无辜道：“我这是在帮你，你再不跟他说，准备拖到什么时候？”

    “帮我？”季元熙眼眶欲裂，指着谢少青的鼻子，“你给我滚！”

    谢少青缓缓起身，脸上笑容僵硬：“好，我滚。元熙，他不适合你的，他不过是条走街串巷的野狗，没有资格在你身边。”

    “滚！”季元熙嘶声力竭，抓起沙发旁的台灯砸在地上。

    碎片溅了地。

    谢少青瞥了眼，转身离去：“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第72章

    雨似乎比早上大了些，朦朦胧胧地遮蔽了视线,卫子阳个人走出在小区里。

    他没有带伞,雨打湿了他的衣服,沉甸甸地套在身上,头发也被淋湿了,耷拉着贴在头皮上。

    曾经幻想过如果有天离开这幢房子会是怎样离开的，是因为有新任务,不得不离开,还是受不了季元熙忽好忽坏的暴烈脾气,还是对他腻味了,自己离开,

    没想到，都不是。

    没有争吵，没有打骂，只有个阴魂不散的旧情人，平平静静地就这么离去。

    他把自己甩了，那么简单，那么轻松。

    雨珠落在他的睫毛上，他眨了眨眼，雨水从他脸颊滚落，然后越来越的水在他脸上滑过。他胡乱抹了把，可还是看不太清楚。

    雨真的是太大了。

    好难受啊，为什么会这么难受？难受得气都透不过来了……

    像只被遗弃的狗，瑟缩在雨中无家可归。

    卫子阳感觉自己走了好久，为什么还没有走出小区，这条路以前也走过，好像没有那么漫长。

    好累……好累……

    他走不动了，他几乎就想蹲在地上，可是自尊心让他强撑着。

    不能丢脸，咱丢不起这个脸！

    本来就是无所有，不能连走出这个小区的勇气都没有。

    卫子阳紧咬着牙，拖着沉重的步子。

    雨点似乎都变得沉重，打得他抬不起头来，他低着头，拼命地走。

    辆车飞快地从他身边经过，唰地下溅起泥水，卫子阳避让不及，干净的衣衫瞬间沾满泥浆。

    可是这又算得了什么呢？满心欢喜回家制造惊喜，接过被扫地出门，还有什么能比这个难堪？

    小雨转成了大雨，终于走出了小区，卫子阳舒了口气，茫然地环顾四周。

    怎么办？去哪儿？

    因为是临时回来，所以身上除了钱包和必要证件什么都没有带，这会手上也是空空如也。

    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

    从贫民窟来，那就回到贫民窟去。

    卫子阳想要拦辆出租车，可是这里本来就鲜有出租车经过，再加雨太大，偶尔开过的也是私车。

    足足在门口了半个小时，都没能拦到辆。

    回贫民窟还打车？定是疯了吧？好日子过惯了，竟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了？

    卫子阳干笑着，忽然腿软，再也不住，狼狈地坐在了花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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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像被龙卷风袭击过样，所有可以砸的东西都砸了。

    季元熙垂首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

    “江海！”季元熙吼道。

    江海从角落里出来：“季先生，我在。”

    “卫子阳人呢！”

    “他……他走了……”江海怯声道。

    “真的走了？”季元熙咆哮着，“他竟然真的敢走！”

    江海低着头缩在旁边，不敢吭气。

    “他竟然真的敢走！敢走！”季元熙撕心裂肺地吼着，他没有东西可砸了，拳又拳地砸在沙发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江海试探地说：“季先生，要不要我派人把他叫回来？”

    “叫回来？你是想要他死还是我死！”季元熙不分青红皂白地骂道。

    江海连忙低下头，不敢再乱出主意。

    “谢少青！谢少青！”季元熙咬牙切齿，拳头的关节咯咯作响。

    此时他深刻领悟到，什么叫做步错，步步错，什么叫做悔不当初。这个错旦被捏着，就成了死穴，变得瞻前顾后，患得患失，伤人伤己。

    越是害怕失去，越是伤害到他，越是容易失去，渐渐失控。

    “江海！”

    “季先生，什么吩咐？”

    “派人看好卫子阳！”

    “是的，季先生。”

    “还有！”季元熙眯了眯眼，“查下为什么卫子阳会突然回来。”

    “是，季先生。”江海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鼓气勇气问道，“那谢少青那边要不要有什么动作。”

    “他跟季元光蹦跶不了久了！”季元熙极力控制住情绪，杀气沸腾，“我要亲手把他送上断头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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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花坛上的卫子阳无力动弹，连摸出手机这个动作都有些困难。

    雨水滴在屏幕上，几次都按不出号码，好不容易才拨通电话。

    “喂？”

    此刻，这冷冰冰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温暖，卫子阳的鼻子酸了下。

    “远哥……”

    卫子阳又在雨中呆坐了许久，当阴冷的雨冻得他肌肤发紫时，他忽然发现雨变小了。

    艰难地抬起头，原来不是雨小了，而是头上了把伞，再看，个高大的身影在面前，挡住了风雨。

    卫子阳动了动唇：“远哥……”

    萧远把伞遮在了他头顶，自己大半个身子都淋到了雨。

    “太难看了。”他面无表情地说。

    “对不起……”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