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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第94章

      绛玉珠(黛玉同人) 作者:闲卧云天

    黛玉小憩起身时,已近老太太传晚饭的时辰了。她面整理衣裳,面让人去寻湘云。小丫头寻了圈,回说史大姑娘已同宝玉在老太太屋里顽了。黛玉笑道:“单只两个混世魔王凑在处,只怕老太太又不得清静了。”

    那小丫头回道:“并不只他两位,两位太太并薛姑娘、大奶奶、二姑娘、三姑娘都在呢。”黛玉听着就是怔。不由问了句:“薛姑娘也在?”

    小丫头回道:“听宝二爷房里的姐姐们说,薛姑娘同史大姑娘直在他们那儿,只到宝二爷回了府,才并与老太太那儿去的。”

    黛玉听了就是笑,立时不大想去凑这个热闹,停了停仍是带着丫头往上房里来。

    宝玉听得丫头们唤“林姑娘来了。”时,已是跳起身往门口处来接,见黛玉正在脱披风,顺手接了,递给小丫头道:“妹妹今日可好些了,昨个儿我回得晚,不曾去瞧你……”

    黛玉笑道:“已是大好了,劳你费心。”见王夫人正望着这边,脚下顿,又抬脸向宝玉悄声笑道:“这几日在那边府里,可曾被那些和尚道士熏着?”说时上下打量了下宝玉,见他已去了冠带,穿了身银灰弹墨的小袄,散着白绫裤腿,趿着双缎面软鞋,全付家常自在打扮。

    黛玉这句话问得贴心,宝玉顿时皱了脸就要大发感慨。只是这正房能有大,这几步走得再缓,也已到了上座跟前,黛玉笑盈盈地给老太太行罢礼,又给刑、王两位舅母行礼。

    刑夫人照常说了两句黛玉又瘦了,当再细心调理的话。王夫人也只点了点头。自她那回说哭了黛玉后,再见着黛玉,虽谈不上是言不发,也几可说是惜字如金了——总之是极无奈的模样。可惜她媚眼做给了瞎子看,这等小心思婆婆贾母是看不入眼的,儿子宝玉是根本看不懂,只庶女探春跟在她身后愈发沉默,却到底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也做不得什么。对了,其实黛玉也看懂了的,是以这阵子在她面前待宝玉倒是随和了许——你不是喜欢装哑巴么,正好让你再吃点黄莲,平白让王氏又添了少内伤。

    黛玉行罢礼,瞧着老太太似在与两位舅母说话,也不往上凑,只往湘云坐处来寻她。

    湘云见宝玉跟着她路过来,笑着起身接她,道:“你们天天处顽,我才久来回呢,竟还撇了我接来接去的,没得来惹我们的眼。”

    黛玉眼神往宝钗脸上飘,嘴上只不饶人地笑道:“这话原该我来说才是,你久才见着上这么回呢,我可是两三日就听他念上你回,不是央了老太太去接你,就是同我合计送些什么顽意过去,若照你方才所说,我怎么受得过来?”

    湘云不妨黛玉竟直直地将话给堵了回来,被激得脸上红。且心下也是阵恍惚,不大明白自个儿怎忽刺刺说出这等话来,又想起她俩素日的交情来,时讷讷不再出声。好在宝玉这最爱合稀泥的富贵闲人在此,已是拉了黛玉述起这几日的苦来。宝钗笑着上前来挽了湘云往探春坐处去,劝道:“林妹妹那张嘴再是不饶人的,你只休理她就是。你与宝兄弟是自小处长大的,情份怎是旁人可及的……”

    刑、王两位夫人是来与贾母禀过东府里有关秦氏丧仪的相关事宜:珍大爷给寻的那付樯木虽好,到底得的仓促,今个儿制好了棺椁,才糊了头到漆,只望在出殡前能再上两道漆才好;蓉小子捐得了五品龙禁尉今儿领了凭,秦氏的应仪用均已照着恭人的品级改了陈设……黛玉离得近,听了耳朵,只是不大明白:她怎么记得恭人是四品的称号呢,可贾蓉不是捐得五品龙禁尉么?……可她这也算是偷听,倒不好上去问个清楚。

    时说完了正事,贾母怜众人在东府守了日,也不留她们侍侯,俱都让她们早早回屋歇息,宝钗只得也随她姨妈去了。是以待得晚饭齐备时,桌上只贾母带着宝玉、黛玉并湘云祖孙四人,虽说仍如常般的“食不言”,却总觉着有些别样的沉闷在里面。

    这无声的别扭在饭后落在黛玉眼里尤其明显:湘云同宝玉说话,同贾母说话,只不同她说话。黛玉也不恼,也与宝玉、贾母时不时说上两句,问问东府里的情况,打听下惜春的近况——她作为东府里的姑娘,这几日均在那边府里呆着,并不曾回来。这般两下里凑,宝玉与贾母没瞧出来她俩之间有什么不妥,倒是黛玉有时看着湘云想笑:她俩如今不止住间屋子还在张床上睡,史大姑娘,你打算今个儿晚上怎么过呢?

    事实证明湘云不是属螃蟹,而是属乌龟的——她不是在装横,而是缩着头能躲时是时。好在事到临头,她还是能硬着头皮认的。是以晚间出了贾母的屋子她也没借故攀扯着宝玉继续闲聊,老老实实地跟着黛玉回了屋,在丫头们的服侍下衣净面,直待安卧在了帐中,湘云方心虚地悄声唤道:“林姐姐……”

    “……嗯?”

    “你今个儿生我气了?”

    帐里黑,湘云瞧不见黛玉的脸色,只听她轻笑了声,道:“你做什么了我要生气?”

    湘云默然了,她既觉着黛玉应是生气了,又拿不准黛玉为何生气……以她对黛玉的了解,并没什么可气的,可,她为什么就是觉得黛玉总会为了些什么生气呢……她思来想去,只想得头晕也没闹明白……倒让黛玉听着她悠长的呼吸声哭笑不得——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次日早湘云精神百倍地原地满血复活,却将昨晚的事忘到爪哇国去了。脸也不洗,只草草梳了条大辫子就往外跑,说是要去唤宝玉起床。黛玉瞧她笑得贼兮兮的模样,就知道宝玉要遭难了,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黛玉笑眯眯地挥手相送——反正男孩子没女孩儿金贵,被人闯闯卧室也不是大的事儿。

    被湘云这闹腾,黛玉也了无睡意了,在床上翻了两回身后,也款款地收拾着起了身。照例在院子里走动了片刻,觉着身子尚可,就欲往内书房里去坐坐。未行几步,就听见宝玉房门声响。侧目看时,却见门帘挑处,快步跑出人来,身公子袍服,头带亮银冠缨。只是廊下阴影重,时不曾瞧清容颜。因瞧着行止不似宝玉,黛玉不禁就住脚蹙了眉:她最讨厌宝玉带秦钟回屋同住了……而且,宝玉屋里居然嘻嘻哈哈地跟出来几个丫头,不成体统!

    谁知那人见了黛玉不躲,反而两步抢上前来,唱了个肥喏:“这位姑娘,小生有礼了~”

    这话出,在廊下的晴雯已扶着柱子笑弯了腰,黛玉也抿着嘴笑啐道:“你这个促狭鬼,怎地想出这等主意来……”旁离得近的丫头媳妇们也都笑成片。

    偏那人还不罢休,却又伸手携住黛玉,作出那等似是而非的深情模样来,道:“好姐姐,几日未见,可想死我了~”正是宝玉素日见着她时说的话,如今被她学得七八层像地用在了黛玉身上。

    黛玉再撑不住,笑倒在那人身上,边笑边自笑骂道:“……正正经经地姑娘家,上哪里学得这等油嘴滑舌的。”

    那湘云再得意不过,虽手扶了黛玉,仍自手顺着颌下的丝绦,抬头斜眸地向黛玉道:“林姐姐,我可比二哥哥如何?”

    黛玉路笑路点头道:“你二哥哥远不及你也……”说着抽出绢子来拭了拭眼角的笑泪:这丫头,太有材了。

    月梅上来扶了黛玉,却向立在旁笑得不行的翠缕笑啐道:“还笑呢,就由着你家姑娘胡闹。”

    翠缕抿抿唇,仍是掩不住笑意,道:“咱们姑娘这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还有宝二爷纵着,我是不能的了。”

    黛玉好容易缓过劲来,瞧见湘云还在丫头堆里蹦达,学着往日宝玉的口气,在那里“姐姐妹妹”地通调笑,只闹得院子的莺歌燕舞的。她想了想,冲湘云招招手,将她唤到跟前悄声问道:“你穿了宝玉的袍子,那宝玉穿得什么?”

    湘云笑道:“姐姐可是糊涂了,二哥哥又不只这身衣服……”

    黛玉横了她眼,又眨了眨眼道:“会子老太太该起了,你这个‘宝二爷’要去请安,那个‘史大姑娘’就不用去请安了么?”

    湘云怔了下,回过神来方大笑了声,被黛玉扯衣袖止住了,忙憋住笑道:“好姐姐,你说得是,我这就去请去。”说着四面瞧瞧,捻手拈脚地又往宝玉房中去了。

    黛玉靠着月梅了会儿,方轻咳了声道:“老太太起了罢,咱们先去瞧瞧。”月梅扶着黛玉往贾母房里去,心下暗道:都说那两个是淘气的,哪里知道咱们姑娘才不是省油的灯……

    黛玉即出了主意,自是要早早到场等着看热闹的。在她乖乖巧巧地恭维了老太太的发型,又奉过茶后,就开始边陪着老太太说话边等着看好戏了:嗯,湘云虽是早就穿好的了,但宝玉可要费番功夫……

    可惜想见的人尚未等到,那不想见的倒是先来了。黛玉立在旁听着王夫人行前来请安,又瞧了瞧她身后:除了二春外,居然还有宝钗——黛玉因近来抱恙,倒不曾这般早过来给老太太请安,是以也知晓王氏这请安的规矩是从何时开始的,想来也应是秦氏丧礼这些日子的事儿,只是,瞧这架势,是要带宝钗过府去么?虽说可以见些平常不大见得着的亲友,但东府里到底是在办白事,以这个借口带人相识……却是不大好罢。

    事实证明,黛玉虑了。不过刻,王夫人就说到了这事:“……昨个儿我瞧着云丫头过来了,只如今我与三丫头、宝玉日日都往那边府里应酬,倒是没人陪她,想来怪孤单的。我就想着,干脆让宝丫头过来陪陪她……”王夫人说着终于侧头看了眼黛玉,道,“与外甥女,她们姊妹处也热闹些不是。”

    黛玉这才知道原来这主意是打在老太太身上的,心下不由就撇了撇嘴。

    正在这时,就听门外小丫头唤道:“宝玉来了,史大姑娘来了。”黛玉忙抬头往外瞅。就见两条身影前后走将进来,因都略低着头,猛眼瞧着并无甚不对,且虽停在老太太跟前,却较素日停得远些。两人个作揖个蹲福,齐齐道:“给老太太请安。”因是同说的,又都是惯熟的嗓音,众人时虽觉着有异,到底未觉出哪里不对来。只黛玉在旁已是咬着绢子忍得痛苦。

    偏他两人见无人识破,又按规矩齐齐转身给王夫人请安。王夫人就是眼神不好,身后还着探春与宝钗呢,两人齐齐讶然“啊”了声。王夫人待面前两人行罢礼起身正正打了照面,也是惊,不由皱眉道:“你们这是……”